暗區(qū)往事之博雷羅
暗區(qū)往事
?
?
?
福利院
?
“卡贊!卡贊!預備隊來選人了!快起來!“,一個黃毛小胖子搖晃著一個在睡夢中的青年人人。
那個被叫做卡贊的卷毛青年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懶懶說道:“費爾南多!你干嘛!”
黃毛小子費爾南多焦急地說道:“馬爾洛斯警署預備隊來選人了!再不起來就輪不到……”
費爾南多話還沒說完,卡贊從被窩里翻身跳起,慌慌張張地穿上了褲子,抓起桌上的外套,跑到到門口,踩進已經(jīng)有些發(fā)黑了的白鞋子里。整個過程行云流水,沒有一絲一毫遲疑。
卡贊站在門口摸了一把自己的黑色卷發(fā),“你還愣著干嘛!快走??!”
?
福利院中間,一幫小孩擠在一起,站在兩個身穿警署外套的警察身后,好奇地打量著他們身上的裝備和警服。那些較為大一點的孩子則整整齊齊地站在院子里,雙手背負在身后,一臉緊張。
卡贊和費爾南多看到這場面以后,趕緊加入了隊伍,端端正正地站在了隊尾,也是表情嚴肅,緊張地看著那兩個警察。
馬爾洛斯警署預備隊每年都會來到福利院挑選隊員,被選上的孩子可以進入警署工作,再也不用呆在福利院了??ㄙ潖膩淼礁@壕鸵恢痹诘戎@個機會,長大后加入警察組織是他的夢想。
當初卡莫納政變時,整個國家都陷入戰(zhàn)爭的泥潭,街頭巷尾混亂無比。一伙匪徒?jīng)_入了他的家里,開槍殺死了他的父母,搶奪走了所有的錢財食物。他只敢一個人躲在角落,默默地抽泣。那時候一名警察來到了屋子里,將他帶離了那噩夢之地,盡管卡贊已經(jīng)忘記了那位警察的外形,但那一身警服卻一身難忘,他也立志要成為一名能夠保護他人的警察。
這是卡贊一直在等待的機會,為此,他從小就開始鍛煉身體,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順利加入警察隊伍。而他的好友費爾南多整日聽他聊起對警察的夢想,漸漸地也對警察這一職業(yè)期待了起來,二人相約一起成為警察。
卡莫納的夏天真的太熱了,那些圍觀的小孩早已經(jīng)躲進了屋子里,兩位警察正在對最后的幾位年輕人做最后的篩選??ㄙ澞樕系暮鬼樦橆a一滴一滴落在了黃色的泥土里,他費勁地做著最后幾個俯臥撐,而身旁的費爾南多明顯有些脫力了。最后,卡贊被那二位警察選中,可以進入警局,做預備警員。而費爾南多則落選了。
?
兩天過去,終于要離開陪伴了快十年的福利院了,卡贊提著行囊,看著福利院的院子,還是有了些傷感。
費爾南多站在他的左側(cè),拍了拍他的胳膊說道:“恭喜你,卡贊,你終于可以成為警察了?!?/span>
卡贊點了點頭,想說點安慰費爾南多的話,但最后也沒說出口。他握著費爾南多的手,看著這個陪伴了他整個童年,與他一起長大的男人,如今二人終于要分別了。費爾南多的眼神有些閃爍,可能是因為飽含熱淚的緣故吧。
“之后,你打算做什么?費爾南多。”
“嗯,我打算去東海岸,聽人說現(xiàn)在弗洛安皮諾市那邊正在發(fā)展貿(mào)易,機會很多?!?/span>
“兄弟,保重!”
卡贊緩緩走入了夕陽最后的余暉之中,費爾南多看著卡贊的背影,眼神里充滿了不舍,片刻之后,他從褲兜了摸出了一包煙,點燃一支,吸進肺里,可能是一口抽地太猛,他猛地咳嗽起來。
“什么玩意,真他娘地難抽?!?/span>
費爾南多把煙摔在了地上,用腳尖踩在香煙上,使勁旋轉(zhuǎn),想要把這香煙給消滅殆盡,他用了渾身的力氣,甚至嘴里都發(fā)出了低吼。
“哎,算了,走了?!?/span>
夕陽總是很短暫,短暫到一低頭再抬起來的時間里,它就消失了。費爾南多回頭看了一眼這小小的福利院,然后轉(zhuǎn)身踏入到黑夜里。
?
?
?
警察局
第一次穿上正式警服,卡贊走在馬爾洛斯的街道上,心里甭提有多得勁了,就連走路也要把頭高高抬起,就像一只快要下蛋的母雞。
跟隨在他后面的一個中年警探一腳踹在了他的屁股上,疼得卡贊捂著屁股跳了起來。
“帶你出來是來巡邏的,不是帶你出來接客的?!?/span>
這位是卡贊的搭檔彭列,當初就是他和另外一名搭檔在福利院挑中的卡贊,如今那一名搭檔已經(jīng)退休,彭列就讓卡贊來做他搭檔了。
“怎么說,彭列老大。哪里有案子?”
“臭小子,我們只是出來巡邏,不是辦案子!”
“那多沒意思,我喜歡那種,刺激的,彭列老哥,你知道的,啪啪啪。”
一邊說,卡贊一邊做了一個開槍的手勢。
然后就被彭列一巴掌拍在了腦門上。
“真不知道你滿腦子都在想什么,還好沒有給你配槍,你就拿著你的警棍玩吧?!?/span>
卡贊摸著頭,笑嘻嘻的看著彭列跨在腰間的配槍,看著彭列還在一臉不悅地盯著自己,立馬一本正氣地說道:“就算只有一把警棍,我也能保護馬爾洛斯的居民!”
馬爾洛斯市是卡莫納難得一見的平原城市,發(fā)源自歐特斯山脈的汭沱河帶著泥土從高山上飛流直下,在此處放緩了流速,形成了一個沖積扇平原。馬爾洛斯平原區(qū)土壤肥沃,自然就變成了如今這樣的農(nóng)業(yè)城市,市里的大大小小的鎮(zhèn)子都依靠農(nóng)業(yè)為生。隨著特維拉共和國對卡莫納的援助,卡莫納國內(nèi)也修建起了機械廠和化肥廠,馬爾洛斯的農(nóng)民也擺脫了傳統(tǒng)的耕作方式,開始使用起了化肥和機械化耕作。
生活比以往統(tǒng)治時期好了許多的馬爾洛斯人民都十分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幸福時光,整個市區(qū)發(fā)生案件的數(shù)量少到可憐,在卡贊的轄區(qū)里,整日處理的事情無外乎就是幫居民們尋找貓貓狗狗,或者幫助老年人回家這類雞毛蒜皮小事,這讓他有些疲于應(yīng)付,好像現(xiàn)在的警察生活和當初他所設(shè)想的完全不一樣。
卡莫納一整年都是炎炎夏日,卡贊倒在涼席上,雙手抱頭,看著天花板旋轉(zhuǎn)的吊扇,準備就這樣躺上一天來度過他這無聊的周末。
一陣吵鬧的電話鈴在宿舍響起,卡贊有氣無力的接起了電話。
“喂?哪位?。俊?/span>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急促的聲音。
“卡贊,快來醫(yī)院!彭列中槍了!”
?
操!
卡贊趕緊翻跟頭起來,抓起配槍往醫(yī)院跑去。
此時的醫(yī)院外停滿了警察,一個個警察都表情嚴肅,神色緊張??ㄙ潧]心情和這些同事打招呼,點了點頭就跑進了醫(yī)院。
“局長,彭列大哥怎么樣了?”
“在搶救當中,情況還不清楚?!?/span>
聽完局長的話之后,卡贊的眼淚終于忍不住留下來了。
“他不是說休假去農(nóng)場逛逛嗎?說準備買一塊地,蓋一個房子,等退休了就來養(yǎng)老嗎?怎么會?”
局長摸了摸卡贊的卷發(fā),從口袋里摸出了一個白色透明小包裝袋,里面裝著不明白色粉末,他放在卡贊眼前平靜地說道:“他在喬木鎮(zhèn)意外撞見了一群毒販交易,他本想撤回呼叫增援,但卻被對方發(fā)現(xiàn)了,于是交上了火,彭列身中三槍。
“操!”
“我打算抽調(diào)一群優(yōu)秀警探,組成特別緝毒組,抓捕這一伙毒販,你加入嗎?”
“嗯。”
“這個暫時就給你保管了。”
局長里奧把彭列隨身攜帶的備忘錄交給了卡贊,他雙手顫抖地接過這個被染紅的筆記本。
之后,彭列沒有醒來。
在一個細雨朦朧的一天,卡贊就在彭列的老家楓林鎮(zhèn)鎮(zhèn)參加了他的葬禮,彭列被埋葬在一棵老樹。那一天,地里的麥子也開始黃了。
?
?
喬木鎮(zhèn)
副局長何塞擔任組長的緝毒小組開始在馬爾洛斯展開行動,看似聲勢浩大,但也僅僅逮捕了一些吸毒者和小販子,行動數(shù)月也沒有抓到過一個大頭目,這讓卡贊對緝毒小組的效率大失所望,他決定親自調(diào)查這個案子,把殺害彭列的毒販繩之以法。
卡贊來到了喬木鎮(zhèn),去到了當時彭列被襲擊的地方,如今這里正在進行工程建設(shè),四處都是運送材料的大卡車。一條連接北方首都埃斯皮諾斯和南方第一大城市祖爾塔的鐵路正在修建當中,該工程由特維拉共和國援建,為了盡快建成通車,目前在多段施工。這條鐵路被卡莫納人民譽為卡莫納20世紀最偉大的工程,它穿過了將卡莫納一分為二的歐特斯山脈,將南北聯(lián)系在了一起。目前正在喬木鎮(zhèn)農(nóng)場這個河谷平原地區(qū)搭建長長的高架橋。
農(nóng)場灰塵彌漫,這里的人們雖然也十分期盼鐵路的到來,但修建時的灰塵對當?shù)鼐用襁€是造成了很大的影響,不過好在如今是農(nóng)閑時節(jié),這里的居民都沒有在這里生活。規(guī)劃上說,等到這里建成通車之后,喬木鎮(zhèn)也會新修很多建筑,目前已經(jīng)規(guī)劃了一座谷物交易站了,就在農(nóng)場區(qū)里。
“這里到處都是灰塵,彭列老哥為什么會來這里逛逛?”
當初發(fā)生槍擊的小麥田里早就已經(jīng)看不到有發(fā)生過戰(zhàn)斗的痕跡了,不過認真看,還是能看到一兩個被泥土覆蓋著的彈殼。
如今的田地光禿禿的,收割完麥子后還沒有到來年的春天??ㄙ澰谛←溙锢镒屑毜厮褜ぃ纯茨懿荒苷业揭稽c那群毒販的消息。這里什么人都沒有,自然也沒有了目擊證人。而且當時工地的工人們都在忙活,直到槍響,所有人都逃離了這里。根據(jù)工人的口供,當時他們只注意到有一輛車開上了懸崖公路,其他什么都不知道了。警署試圖追查過那輛車的去向,但猶如石沉大海,毫無線索。
案子一下斷了線索,讓卡贊十分難受,他一定要找出那個傷害彭列的兇手,沒想到居然會有毒品出現(xiàn)在了卡莫納,他總覺得這件事器沒有看上去這么簡單。
這時候,一張深陷泥土的紙引起了他的注意。
卡贊小心翼翼地撿起這張紙,將上面的塵土抖去,發(fā)現(xiàn)這居然是一張弗洛安皮諾玫瑰花花圃的廣告單,上面依稀還能看到血跡。
“山谷鮮切花圃?!?/span>
卡贊將這張紙疊好,放在了褲兜里。他回頭看向彭列被發(fā)現(xiàn)的位置,距離與方向都和他的槍傷吻合,看來這廣告單上的血跡就是被彭列擊中的人留下來的了。只是卡贊一直想不明白,彭列是從哪里得到的情報?明明知道這里有毒品交易,為什么還一個人過來了?明知道對方是一隊人,為什么還要到這么近的距離?
許許多多的疑問充斥在卡贊的腦子里,他突然發(fā)現(xiàn)彭列的死可能沒有這么簡單,可是他只是一個小小的警察而已啊。
卡贊看著遠處的已經(jīng)重新開工的大橋,喬木鎮(zhèn)又開始灰塵滾滾,貨車來來去去,一片忙碌。如今,整個卡莫納正在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而卡贊的生命也將隨著如今的卡莫納一般,進入動蕩的時代。
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一道光掠過他的眼睛,他順著光線的方向看過去,不遠處的叢林里有人影晃動。
“有人在監(jiān)視自己?”
卡贊掏出配槍朝著那個人影追去,一邊喊道:“站住!你到底是誰!你在這里干什么?”
可惜等到卡贊追過去,那人早已經(jīng)消失無蹤影了。
“那個人到底是誰!為什么還會在案發(fā)現(xiàn)場附近?彭列的死,肯定有蹊蹺。”
卡贊心里交織著憤怒與迷茫,本來是一樁謀殺案,這背后究竟還牽扯了什么?
“不管如何,我都一定要弄清楚這一切?!?/span>
?
歐特斯
?
隨著時間過去,一個警察被毒販打死的新聞在卡莫納漸漸淡去,可能還會有人在與人閑聊時提起一句“那警察被殺,后續(xù)有調(diào)查清楚嗎?“,但終究是被掩蓋在了歡聲笑語里。
彭列曾經(jīng)工作過的馬爾洛斯,在經(jīng)過一番掃毒行動之后,街頭的小毒販幾乎沒有了。但在卡贊偷偷地調(diào)查下,卻發(fā)現(xiàn)雖然沒了小毒販,但那些大頭目似乎依然在暗中出貨,只不過不在街頭巷尾,而是在他們自己的地盤罷了,那些吸毒成癮的人并沒有減少。
肅清了小毒販不僅沒有幫助城市恢復正規(guī),然而幫助了大頭目統(tǒng)一了市場,集中出貨。
然而這些只是卡贊在暗中調(diào)查的結(jié)果,他很努力的向負責緝毒的副局長何塞匯報此事,但因為手里沒有證據(jù)沒被采納。
“此刻的馬爾洛斯需要這些被丟入監(jiān)獄的毒販們來證明它的安全,所以如果沒有確切證據(jù)的話,我們很難支持你。彭列的犧牲我們都很心痛,這段時間你很難受,我都知道。這樣吧,我給你放個假,你去北山休息休息,放松一下?!?/span>
當卡贊坐在去往北山的火車上時,此刻的馬爾洛斯警察局正在舉辦肅清毒販的慶功會。
火車穿過濤濤林海,遠處的雪山沐浴在日光中??ㄙ澫肫鹕弦淮蝸磉@里還是他加入警局滿一年的時候,彭列帶著這個楞頭小子乘坐火車,去到北山露營。如今北山大興土木,說是要修建一座富麗堂皇的北山酒店,打造一整個度假景區(qū),不知道如今修建得如何了。
如今北山交通不便,卡贊也沒想著再上去了,他在歐特斯小鎮(zhèn)下了火車,打算在周圍隨便找個風景漂亮的地方,躺兩天就好了。
卡贊提著手提箱,走在歐特斯鎮(zhèn)的街頭,這里和上次一樣,十分忙碌。四處都處在建設(shè)當中,此刻正是當?shù)貒鵂I的軍工廠中午下班的時候,成群的工人們騎著自行車回家。還有那些今日輪班的礦工們,一堆堆的,都坐在街邊小館子里喝著劣質(zhì)的啤酒。
這里是卡莫納重工業(yè)發(fā)展地區(qū),歐特斯山脈上盛產(chǎn)各種礦石,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座金礦了。不過,如今金礦也已經(jīng)成為了國營單位,不再被私人擁有。
卡贊坐上了一輛馬車,穿過歐特斯鎮(zhèn)街區(qū),去往了鎮(zhèn)子西邊的山林地區(qū)。雖然歐特斯鎮(zhèn)臟臟的,但只要一離開城區(qū)和主干道,立馬就會進入到綠色的世界,在這里,一抬頭就是高聳的歐特斯山脈。
進了旅館的卡贊放下行李便倒在了床上,他內(nèi)心知道,這次來這里休假其實就是被警局給踢出了團隊,之后哪怕他再回去,也很難再升遷,終其一生很可能都只會是一個小地方的巡警了。
“就算是小警察又怎么了,要是沒有彭列,我可能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碼頭一名卸貨,那群被抓的小羅羅肯定不會是幕后兇手,我一定要找到殺害他的原因!”
就在卡贊迷迷糊糊快要睡去的時候,他房間的門被敲響了。盡管他很疑惑這時候會有誰來敲他門,但他還是打開了門。
門外站著的人超乎了卡贊的想象,那是當初與彭列一起到孤兒院挑選預備警員的老警察安德魯斯。
“安德魯斯大叔?你怎么……?“,卡贊十分驚訝地問道。
“先進去再說?!?/span>
一臉嚴肅的安德魯斯走進了房間里,取下了自己的帽子掛在了墻上。
“我知道你想問我怎么來了,你從馬爾洛斯離開的時候,我就跟著你了。有些事情,只能私下說?!?/span>
卡贊急忙問道:“是關(guān)于彭列被害的事情嗎?”
安德魯斯點了點頭,從背包里拿出了一張紙遞給卡贊。
“這是我從警局情報科里找出來的,上面記錄的人是彭列安插在毒販里的臥底,資料上面只有對方的代號,以及加入時間,他們都是單線聯(lián)系,所以他的身份只有彭列知道。當初何塞想要臥底隊員的信息被彭列給拒絕了。這次的彭列遇襲,我們一直推斷是因為臥底的背叛,但這個消息不宜對外公布,會對警局帶來大量負面新聞,這目前只有內(nèi)部幾個人知道。”
卡贊看著這張簡略的信息表,上面姓名那一欄上寫著“夕陽”,加入時間是1971年11月19日,毫無頭緒。他抬起頭看著安德魯斯,問道:“你這次來找我是何塞副局長安排的吧,需要我做什么?”
安德魯斯靠在窗邊,點燃了一只香煙。
“我這邊對夕陽的情報很少,只知道他人在弗洛安皮諾,那是卡贊家族的勢力范圍,他們和政府的關(guān)系盤根錯節(jié),很早之前國家安全局對弗洛安皮諾的毒品生意有過好幾次清掃,但卡贊家族都能平安無事,他們勢力龐大,超乎想象。我們馬爾洛斯警局無法出面前去調(diào)查,所以只有委托正在休假的你前往那邊,看看能不能把那個臥底找出來。”
“可現(xiàn)在一點線索都沒有,這就像大海撈針一樣?!?/span>
安德魯斯再次拿出了一個紙條。
“這上面是一個地址,我們調(diào)查彭列的家里發(fā)現(xiàn)他在弗洛安皮諾有一間的出租屋,他平時幾乎從來沒有提及過他去弗洛安皮諾的事情,所以根據(jù)我們推斷,那是他與臥底接頭的地址,這是他留下的唯一線索了,我就交給你了,卡贊。”
卡贊死死握住這張地址的紙條,他以為警局已經(jīng)放棄了彭列,他以為之后的日子他都會是一個人孤軍奮戰(zhàn),但沒想到警局沒有放棄調(diào)查元兇,還繼續(xù)協(xié)助他進行調(diào)查,這讓他感覺自己充滿力量。
“我立即動身前往弗洛安皮諾,安德魯斯,你放心我會查到底的,給彭列還有警局的大家一個交代?!?/span>
?
?
?
?
?
?
?
?
?
?
山谷驚魂
?
卡莫納的天氣漸漸涼爽了,來山谷游玩的人也多了起來,此時正值夏日盛典,海灘邊人頭攢動,卡贊混跡在人群當中,穿著一身沙灘裝,喝著椰子水。他來到山谷已經(jīng)好幾天了,一直都在海邊晃悠,就像是一個正常來到這里度假的游客。
這里是卡贊家族的地方,到處都是他們家族的眼線與產(chǎn)業(yè),卡贊不敢輕舉妄動,盡管他已經(jīng)從那個地址門口經(jīng)過數(shù)次了,但都沒有靠近一次,因為他知道那邊十分危險。
他找了一個能夠看到房子的躺椅坐了下來,帶上墨鏡,佯裝睡覺,實際上則一直在觀察房子周圍的人群。他已經(jīng)這樣觀察了好幾天了,終于總結(jié)出了他們的行動規(guī)律,他們偽裝成閑散人員,在此處逗留,看報紙或者閑聊。前屋兩個人,后屋兩個人,兩個小時換一班??礃幼影滋齑_實沒有機會,只能晚上再去試試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但海邊的人卻比下午還要多,很多白天窩在房子里或者工作的人紛紛都走出家門,走到海邊,海邊的酒吧有歌手唱著音樂,人群們舉著酒杯隨著音樂搖擺。
白天守著屋子的便衣們此刻走了一大半,就剩下兩個人坐在屋子對面的酒吧門口,醉醺醺地喝著啤酒。
卡贊點燃了一支煙,繞過人群,向著那座房子走去。
他裝成一個喝多了酒的本地人從兩個便衣面前經(jīng)過,沿著院子圍墻往前方走去。等著一個輛車開過,短暫擋住便衣視野的瞬間,他果斷地翻過了圍墻,進入到了院子里。房間漆黑,只能夠借助路燈勉強看清一點。房間亂成一團,應(yīng)該是被當?shù)氐暮趲退堰^了,不過看他們依然守著這間屋子,想必是沒有找到什么結(jié)果。
卡贊在房間里瀏覽了一圈,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信息,正當他準備離開的時候,墻上的一幅海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是一副很舊的海報,上面畫著一個福利院。
”這是?“
?
突然屋子外出現(xiàn)了手電筒的燈光,應(yīng)該是有巡邏的人來此巡查。
”這破屋子都守了個把月了也沒人來了,那臥底說不定早知道了 ,誰還會回來?。俊?/span>
”閉嘴,你這話要是被上面管事的人知道了,保準會給你兩巴掌,早點巡邏完,還能去喝兩杯!“
?
手電筒的燈光越來越靠近屋子,卡贊有些驚慌,屋子里沒有地方可以躲避,他打算在對方開門的一瞬間,從大門沖出去。
就在他們推開門的一瞬間,一只手抓住了卡贊……
?
巡邏的兩個人走進了屋子,四下逛了一圈,發(fā)現(xiàn)沒有任何異常便離開了。
客廳的木地板下,有一個小地窖,卡贊和身旁的男人蹲在這里,屏氣凝神,等到巡邏的人離開后,他才長舒一口氣。
剛才就是身邊這個男人將他拉入這個地窖當中,躲過了這波巡查,地窖里一片漆黑,卡贊看不清對方的樣子,但對方既然在這個屋子,那肯定與彭列有關(guān)系。
”你是誰?為什么會來這里?“,還沒等卡贊發(fā)問,對方便率先開口發(fā)問。
?“你和彭列什么關(guān)系?”卡贊沒有理會對方發(fā)出的疑問,而是反問了一句。
?
地窖里出現(xiàn)了短暫的沉默,房子周圍一片安靜。
“這里不是久呆的地方,先跟我離開這里?!?/span>
?
面前這個年輕人對周圍的環(huán)境十分熟悉,帶著卡贊在小路上不斷穿行,很快便到了一處荒涼的海邊。
“你到底是誰!你為什么認識彭列?”,看著眼前停下腳步的背影,卡贊立馬將這句哽在喉嚨許久的話說了出來。
?
今晚的天很黑,月亮被厚厚的云層擋住,只有落在遠處大海上的幾縷月光。
眼前的男人沒有轉(zhuǎn)身回頭,他長長嘆了口氣。驚喜與遺憾可能是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詞語,但是在他的話語里,卻飽含著這兩種情緒。
?
“好久不見,卡贊?!?/span>
?
海風吹著他的長發(fā),一縷縷棕黃色頭發(fā)在空中飛舞,浪花濺起的水珠。
?
這熟悉的聲音,讓卡贊一下回到了那段在福利院的時光。
?
“費爾南多?”
?
那人回過頭來,卡贊確認眼前的人正是多年未見的玩伴,費爾南多。那一刻,他腦袋里似乎炸響了一聲驚雷,為什么費爾南多會和彭列有關(guān)系?他們有多少秘密在瞞著我?費爾南多不是說來埃斯皮諾斯找事做嗎?
?
無數(shù)的問題在卡贊的大腦中出現(xiàn),一個接一個,他很想把這些問題向眼前這個人一一問明白,只是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口。
?
“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卡贊。不用問了,你也不要在追查下去了,沒有意義?!?/span>
?
“你知道彭列死了嗎?你是知道的吧,我難道就眼睜睜看著他不明不白的死了嗎?我發(fā)過誓,我一定要找到害死他的兇手!”
?
費爾南多搖了搖頭,語氣充滿遺憾地說道:“不是一個人害死的彭列,你別問了,快走吧,這里很危險?!?/span>
?
卡贊憤怒地說道:“你就是夕陽?你到底和彭列什么關(guān)系,你們在背著我做什么!”
?
“我……”
費爾南多面露苦色,剛說出一個字,一顆子彈就擦過卡贊的耳垂,射入到費爾南多的胸口。
他的身體開始向后倒去,卡贊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下意識去抓住他的手,結(jié)果被費爾南多一起帶到了大海里。
二人一起沉入海底,海面飄起了紅色,看已經(jīng)看不到他們的身影了。
?
?
?
?
?
?
重返馬爾洛斯
?
馬爾洛斯最近持續(xù)在下雨,山間雨水匯集成了一條大河向東流去,大河左岸的農(nóng)場經(jīng)過這場大雨的滋潤,顯露出了綠色的生機。前些日子持續(xù)的干旱,差點就讓喬木鎮(zhèn)的農(nóng)民們今年顆粒無收,好在這場及時的大雨。
卡贊坐在一輛皮卡車里,看著雨瘋狂敲打著他的車窗,從弗洛安皮諾回來已經(jīng)有三年了,這三年里他沒有再調(diào)查殺害彭列的兇手,甚至連這件事情都沒有再提過了。一心撲在打壓黑幫這一件事情上,周圍的人都認為他是確認黑幫干掉了他的搭檔了。故此,卡贊也被黑幫列上了刺殺名單,但從來沒有一個黑幫得手。
或許是在打擊黑幫的表現(xiàn)出色,卡贊名望越來越高,深受局長喜愛,職位也是連升數(shù)次,手下管理一只緝黑警察隊伍。
這三年,馬爾洛斯發(fā)生許多事,但有件事導致了警方與黑幫徹底開干,那便是警察局副局長何塞在家中被人殺害。根據(jù)現(xiàn)場留下的證物,可以肯定是某個黑幫干的,然而兇手一直沒有被抓到。這個年頭,有預謀的殺害一個人,是很難找到證據(jù)的。但這件事也震驚了卡莫納的警察廳,繼而影響到了卡莫納的黑幫們。盡管黑幫都矢口否認這件事與他們有關(guān),但沒有人會相信他們的話。警察廳快速出手,馬爾洛斯以及弗羅安皮洛當?shù)氐膸讉€黑幫都遭到了當局的打壓,生意全面受到影響。來自埃斯皮諾斯的指令席卷整個卡莫納,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出來幫他們收拾局面,就連黑幫們自己也都收縮勢力,偃旗息鼓,躲過這個風頭。
然而在高壓的這段時間剛結(jié)束不久,一個新興黑幫勢力便冒了出來,并且展現(xiàn)了與過去黑幫截然不同的做事風格。他們團隊人數(shù)稀少,日常兩兩結(jié)伴,很少有團隊作案。在與本地老牌黑幫爭奪地盤時,下手狠毒。他們?nèi)巳硕紟е婢?,被當?shù)厝朔Q作面具幫。馬爾洛斯警局針對這一個新興黑幫曾有過兩次行動,但結(jié)果都無疾而終,連人影都沒有找到。再加上卡莫納各地漸漸開始出了人民游行示威活動,這讓警察局無暇兼顧小小的黑幫。
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面具幫飛速壯大,隱約要成為馬爾洛斯最大的黑幫了。
面具幫在接下來的一年里迅速整合了馬爾洛斯的黑幫,并與弗洛安皮諾那邊的安東尼家族起了各種摩擦。雙方你來我往,鬧出了許多起不小的殺人案件。
然而就在此時,烏云覆蓋著的卡莫納中部地區(qū),一場大沖突正在運量,然而一場更大的危機席卷了卡莫納南北,讓這兩派沖突還未開始,便結(jié)束在萌芽。
科倫的CDIS在卡莫納策劃的”伊瓦爾“計劃正式進入實施階段,卡莫納最大的兩個城市埃斯皮諾斯與祖爾塔相繼發(fā)生特大暴亂,總統(tǒng)亞瑟宣布全國范圍內(nèi)宵禁,并部署軍隊進駐城市。
大海的巨浪拍打著這個國家和他的人民,一浪高過一浪。盡管位于中部地區(qū)的馬爾洛斯遠離南北兩座大型城市,但依然被卷入了這次危機。
暴亂平息之后,總統(tǒng)亞瑟在一次全國電臺上宣布了這次暴亂的結(jié)束,以及后續(xù)的政策。各個地方的警察在這次暴亂里的腐敗行為會被追究,卡莫納警察系統(tǒng)的大清洗到來了。
在一個有些寒冷的早晨,出門開車準備去警察局上班的博雷羅被一群士兵圍住,隨即被戴上眼罩帶去了一個黑色房間。
沒過多久,盤踞在馬爾洛斯的面具幫被一網(wǎng)打擊。有小道消息說,安東尼家族在政府里的背景影響了這次清掃行動,沒有人確定這個消息是否真實,但清掃情動結(jié)束以后,安東尼家族依然屹立在山谷,似乎從側(cè)面印證了這個消息的真實性。
?
?
?
礦洞監(jiān)獄
?
“博雷羅,這是你的飯?!?/span>
一個飯盒從鐵門下的小洞口放了進來,黝黑的面包和渾濁的水。
三個月前,警察系統(tǒng)的清理行動沖擊了馬爾洛斯,當?shù)氐拿婢邘捅灰痪W(wǎng)打盡,高級警員卡贊在這次行動中落網(wǎng)。原來他充當了面具幫的保護傘,并帶領(lǐng)他們行動,副局長何塞的死亡也是他在背后致使的,關(guān)于他罪行的宣判目前還沒有定論。
不過在宣判之前,他就被送入了歐特斯山區(qū)的礦洞監(jiān)獄,這一過程就好像既定好的流程,他沒有一絲辯駁。
如今這里已經(jīng)沒有人會叫他卡贊了,大家只會稱呼他為垃圾警探。作為一個前警察,他在到這里短短三個月已經(jīng)與其他罪犯打了十幾次架了,說是打架,不過就是被一群罪犯毆打而已。監(jiān)獄長為了穩(wěn)定監(jiān)獄環(huán)境,把他給安排到了單人監(jiān)獄。
此刻鼻青臉腫一身是傷的博雷羅抓起面包啃了起來,面包又干又硬,就像是他本人一般。這樣下去,早晚有一天,他會死在這里的,卡贊知道。
單人牢房一片漆黑,卡贊又復盤了一遍彭列走了之后發(fā)生的所有事情。每一件事情在此刻看去都看上去詭異無比。直到回憶起費爾南多在跌入海中前說的最后一句話:
?
“這個世界都是一樣的……”
?
還沒說完,兩個人便一起落入到了大海里,轉(zhuǎn)眼間,大海的巨浪將費爾南多推向了遠方……
?
突然鐵門發(fā)出們聲響,上面的探視小門被打開了,陽光射入牢房,晃得卡贊眼睛都睜不開了。
”你就是那個當上黑幫老大的警察?“
?
卡贊看著那雙威嚴的眼睛,有些有氣無力地說道:“我不過是做了一件正確的事情罷了?!?/span>
?
典獄長:“殺了警局副局長的人也好意思說自己做了正確的事情?”
?
卡贊已經(jīng)習慣了這樣的說法,閉上了嘴巴,爭執(zhí)只會讓自己身體受傷。
?
”看來你已經(jīng)很懂這里的規(guī)矩了,我是礦洞監(jiān)獄的典獄長,你可以叫我莫納蒂。我相信你做了一件正確的事情,可在卡莫納,正確的事情重要嗎?“
?
卡贊站了起來說道:”不重要,但我認為正確的事情很重要?!?/span>
?
”哪怕犧牲許多無辜的人?“
?
”無辜的人,對我來說重要嗎?“
?
典獄長哈哈大笑起來,直到笑出眼淚之后才慢慢說道:“看來你是應(yīng)該生活在這里的人?!?/span>
莫納蒂一邊整理著自己的手套一邊說道:“在卡莫納,白天與黑夜是共生的,想成為太陽驅(qū)散黑暗?呵呵,真的有夠天真的。也不看看太陽最后落在了哪里?”
卡贊沒聽太明白莫納蒂這番話,坐在角落皺眉沉思。
“破壞規(guī)矩的是彭列,在卡莫納這個國家,想要一個人改變警察系統(tǒng),你說他是不是該死?他當年的搭檔就是因為暗中搞小動作被干掉了,原本想要給他提個醒,沒想到他也這么不識好歹,那就怨不得大家了。彭列他找你們一開始的目的就是想讓你們一黑一白打掉卡莫納的黑幫,真是太天真了……“
聽著典獄長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來,卡贊開始冷笑,他明白莫納蒂的意思。在他開始搞面具幫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明白了。打從來一開始,費爾南多就是被彭列選出來當臥底的。而馬爾洛斯警察局與黑幫本就是蛇鼠一窩,而彭列想要改變這個局面,但還是被警察與黑幫一起做局給搞掉,費爾南多也是這樣,所以他知道,想要靠自己去改變這個國家,純屬無稽之談。
那個時候,他才明白了這件事的前后關(guān)系,警察局一直以來讓他調(diào)查彭列的目的就是為了把隱藏在黑幫里的臥底費爾南多給抓出來。
當他從海里爬到岸邊,發(fā)現(xiàn)何塞就在那里等著他。
”感謝你的調(diào)查,我們已經(jīng)把黑幫一網(wǎng)打盡了,這次回警局,我會和局長說你立下的大功勞?!?/span>
卡贊看著帶人離開的何塞,腦子一團漿糊,但他知道他現(xiàn)在需要冷靜,回去之后,他真的也沒有再提過這件事,那些人都以為他害怕,他確實是害怕了,但是不是害怕那些警局的敗類,而是害怕自己的殺心漸漸吞噬自己,但終究,他還是沒能抑制住這樣的心情。
?
莫納蒂的話打斷了陷入回憶的博雷羅。
”我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專屬礦山監(jiān)獄的禮物。“
莫納蒂拍了拍手,一堆獄警走進卡贊的房間,一個獄警抓住了他的手,另一個獄警給他的頭帶上了一個枷鎖。重重的枷鎖壓得卡贊連頭都抬不起來,他只得埋著頭坐回床上。
“雖然我對你本人沒有看法,你做的事情對我來說也無所謂,但我不喜歡你一副正直的樣子,在礦洞里,你得給我低著頭?!?/span>
就這樣,卡贊每日都帶著重重的枷鎖,跟著礦洞里的犯人下洞挖礦,開始了他的囚犯生涯。礦洞暗無天日,只有通過每一天的爆破能知道一天時間的流逝。不過卡贊很快就適應(yīng)了這樣的生活,每次揮動手中的鐵鋤,他都能夠感覺身體里有無窮的能量,他相信他還會有出去的那天,所以他得活著,就連獄警揮動手里的鞭子打在他的臉上,他都忍氣吞聲。
“活著出去?!?/span>
這個世界讓他周圍的人都死完了,現(xiàn)在也要他去死,他不想死,他要帶著那些死去人的期待活下去!哪怕像一條狗一樣的活下去。
“卡莫納可以沒有卡贊,但卡莫納必須要有博雷羅!”
在礦山監(jiān)獄的第三年,一場戰(zhàn)爭席卷了北山,在礦山的博雷羅抓住了機會,取下了戴在頭上多年的枷鎖。
莫拉蒂的頭懸掛在礦洞入口的路燈上,博雷羅坐在洞口的椅子上點了一支煙,白色煙霧在懸掛的頭下面緩緩上升。礦洞不遠的地方,時不時還傳來爆炸的聲音,盡管南方軍與政府軍在歐特斯市最激烈的交戰(zhàn)已經(jīng)過去了,但山地間依然會有零星的交火聲。
拿下礦洞監(jiān)獄之后,博雷羅帶著囚徒們干掉了所有的獄警,用監(jiān)獄的武裝了這些窮兇極惡的家伙。那些在組織面具幫的經(jīng)驗用在了這里,礦洞這些狂徒在經(jīng)歷了最初的暴亂之后也開始安分了下來。他告訴這些人這場內(nèi)戰(zhàn)總會有結(jié)束的一天,結(jié)束之后,他就帶著他們下山,回到城市,過上與礦洞完全不一樣的日子,人上人的日子。
這樣的日子有些漫長且平淡,但取下了枷鎖的博雷羅卻時常陷入惶恐,長期處于枷鎖包裹之下的他一時之間很難習慣這樣輕松的環(huán)境。他時常感覺自己的頭無處安放,直到他在武器庫的廢墟當中找到了一頂生銹的重型頭盔,頭盔內(nèi)光線昏暗,幾乎隔絕了外界的聲音。但對于此時的博雷羅而言,形似囚牢枷鎖的頭盔反而讓他有了一絲安全感,而頭盔里銹斑的氣味能夠讓他放松下來。所以博雷羅經(jīng)常帶著這一頂頭盔,看上去與他單薄的身體形成了鮮明對比。
眼看著那一天日子即將到來,南北雙方對外公布了?;饏f(xié)議,宣布中部地區(qū)成為?;鸬貛Вp方撤軍,博雷羅正打算開始行動時,礦洞卻發(fā)生了意外。
“他以前是個警察!”
“就是他把我給抓到監(jiān)獄來的!”
“他以前叫卡贊,大家都叫他黑警卡贊。”
“狗日的警察,干死他!”
一發(fā)子彈朝著博雷羅射來,被他那厚重的頭盔給彈開了,博雷羅想要說些什么,但他的聲音被頭盔隔絕在里面,沒有人能夠聽到。他知道這次叛亂的是馬爾洛斯本地黑幫的那幾個人,只是現(xiàn)在他只能逃跑了。
他逃難般地離開了礦洞,好在那些人沒有追出來,讓他再次活了下來。人生的大起大落被博雷羅經(jīng)歷了數(shù)次,摘掉頭盔的博雷羅趴在一條小溪邊大口喝著水。
一次次的死里逃生讓他明白了,這個世道光靠自己一個人是無法站著活下去的。
恰好此時,多斯重返山谷,正在擴大勢力,曾經(jīng)兩人之間有過的摩擦早已經(jīng)隨著卡莫納的變化歸于過往,博雷羅來到戰(zhàn)亂剛過去的北山,找了一個電話亭,撥出了打給多斯的電話。
“以前我對卡莫納存有希望,但如今我希望它沒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