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滿 遠曼 三玄風(fēng)云-擴充 1.瘋?cè)嗽褐?/h1>
武學(xué)基于對戰(zhàn),又不限于對戰(zhàn)。
助社稷之建設(shè),救蒼生于水火,均為武學(xué)的用處。
當(dāng)今世道,中原當(dāng)立數(shù)十余載,國庫充足,民生安定,正值百廢待興之際,習(xí)武之風(fēng)便日漸興起。
話說當(dāng)今武學(xué),按五行分為五系,分別為金系、木系、水系、火系、土系。全國各地的門派、世家研究的武功、劍法、拳法均在這五系之中。
各個系別的武學(xué)都有自身的精要,彼此之間又各不相通。通常是入門容易精進難,精進容易突破難,突破容易極致難。
武學(xué)之博大精深,無窮無盡。
因此,一般人往往只求精進,便可達到糊口的目的。再往后的突破和極致則往往需要天時地利人和。
許多普通的習(xí)武者少有驚人的天賦,又難以遇到大師加以指引,往往窮盡一生也不知自己所練武學(xué)的系別歸屬,只是渾渾噩噩亂練一氣,永遠也無法認(rèn)識到武學(xué)的精髓。最后只能成為會打架的某某某,而無法成為真正的武者。
而各地的武學(xué)門派、世家便是武學(xué)名師和天賦武者的聚集地。他們各有各的獨門絕學(xué),并通過自己的絕學(xué)與同行進行競爭,獲取收益,以維持一門、一派或一家的運轉(zhuǎn)。
話說中原有一傍海之省,叫做東洲,嘗受海嘯之?dāng)_。其省內(nèi)有一水系武學(xué)世家,以治水之術(shù)聞名,造福了一方百姓,如今已傳至第六代,人稱踏浪王家。
王家第六代家主名叫王懷,生有兒女一子。長女王依依,次女王曼曼,小兒子王欽。
王家是世家,六代單傳,因此小兒子作為唯一的繼承人,在家中一直是備受關(guān)注。
大女兒王依依生的漂亮,從小就是溫婉端莊的美人,又有著驚人的火系武學(xué)天賦,也是從小就被當(dāng)做掌上明珠。
次女王曼曼就比較倒霉了……生下她時,父母見兩個孩子都是女孩,心中為著傳宗接代的事著急的很,也沒怎么顧得上管她就去忙著要第三胎了。
后來有了小兒子,大女兒又到了該教育的年紀(jì),便是又顧不上她了。
王曼曼長得也算清秀,卻不如姐姐那般傾國傾城。天賦又是在自家的水系武學(xué)上,從小就被長輩要求師傅少教點,教慢點,別到時候?qū)W的太多要跟王欽爭家當(dāng)呢。
小的時候,師傅見她聽話又好學(xué),便總是偷偷地教她,教完再教她怎么藏起來。所以從小到大,王曼曼在長輩面前都是表現(xiàn)的不如王欽的。
然而再長大一點,師傅沒法再教她新的東西了,父親又不肯教她家傳絕學(xué)。王曼曼沒處學(xué)習(xí),便總是像個假小子一樣在外面閑逛,蹉跎著時光。偶爾跟姐姐學(xué)點火系武學(xué),都開心得不得了。只可惜她天賦不在火系,所以再怎么學(xué)也還是個皮毛。
曼曼第一次聽說三玄門是在她十五歲那年。
那一年姐姐十八歲,從東州有名的火系法師那里出了師,也正好到了婚嫁的年紀(jì),上門提親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
于是,父親干脆在姐姐生辰之時給姐姐辦了一場非比尋常的生辰宴。說是生辰宴,實際上也不過是借著聚會的機會,讓姐姐在各地的世家門派那露露臉,以求覓得良婿。
姐姐是個對自己要求十分嚴(yán)格的人,不僅武學(xué)是一頂一的好,琴棋書畫也是樣樣精通。只是,這樣的人的時間總是不夠用的。眼看著明天就是她的生辰宴了,她晚飯卻依然只是草草吃了幾口就離席了。
曼曼見姐姐走了,毫不客氣地把姐姐跟前的硬菜拖到了自己跟前。父親不屑地白了她一眼,欲言又止。趕忙又繼續(xù)跟母親說著明天要來的客人。
曼曼知道父親剛剛想說的話是:“沒出息?!?/p>
因為在父親看來,她跟姐姐比起來,也就只有飯量能略勝一籌了。
然而曼曼也不是個肯老實聽話的主。她聽著父親說著那些法師、朝臣,趁著父親說到最興頭上時,當(dāng)啷來了一句:“這陣仗,趕上前陣子春風(fēng)樓出新花魁了!”說完,她還裝作若無其事地夾了口菜,眼睛卻得意地偷瞟著他爹那氣急敗壞的樣子,還有王欽那略不自然的低眉。
父親氣曼曼壞了他的威嚴(yán),而且也覺得她嫉妒她姐姐,太小家子氣。再想到她平時跟一群不正經(jīng)的孩子在街上混的樣子,直接給她氣到昏頭。
“曼曼,你瞎說什么呢!”母親見父親要怒,趕緊說了她,壓了父親的火。
父親見母親發(fā)作,氣多少消了些,也沒有再說什么。但這倒不是因為他脾氣有多好,主要是因為他知道曼曼搞這一出給他看不過是因著他不教她家傳絕學(xué)在跟他鬧。
然而他一點不想跟她說起事,因為他畢竟是法師,曼曼比王欽有天賦這事他很早就知道了。他對是曼曼不是沒有愧疚,然而身為一家之主,他的愧疚表現(xiàn)出來的,就只有嚴(yán)厲的斥責(zé)或者冷漠的聽之任之。
然而曼曼卻不肯罷休。畢竟她已經(jīng)下了水,怎么能愿意看著父親繼續(xù)高高在上?于是她也白了父親一眼,非得惹他說點什么出來。
只見父親的眼睛瞇成一條鋒利的邪縫,冷著一張臉,撇下一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p>
曼曼知道父親這樣子便是不會再搭理她了,也沒有繼續(xù)頂撞。只是回頭看了眼王欽,順便敲打一下他,別忘了那天在春風(fēng)樓找樂子被他撞見的事兒。
作為唯一的繼承人,王欽從小就是被全家人寄予厚望的。父母時不時就要給他講各種道理,做人的,齊家的,管理門派的,甚至是治理國家的。
曼曼經(jīng)常覺得好笑,心想他們也就是不知道天王老子都干什么。若是知道了,怕不是就要指望著王欽統(tǒng)一六界了。
只是,這期望越高,受的苦也就越多。王欽本來天賦就一般,練武上已經(jīng)是吃了不少的打。所以,一但被曼曼抓到把柄,他便會收斂起平時在曼曼面前的囂張氣焰,以防止被曼曼告密。
曼曼看著王欽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在一邊吃飯,心里爽的不行。然而,這還不夠,飯后她又找到了王欽,跟他講她明天有事就不去生日宴了。若是父親找她就幫她兜著點。王欽怕她告密,自然是滿口答應(yīng)了。
于是,第二天,在全家上下都在準(zhǔn)備姐姐生日的時候,曼曼直接從早上就沒有出現(xiàn),直接約好了小伙伴一起茬架去了。
不過說是茬架,實際上是兩伙子人賭了錢比武。曼曼平時的時候,總是混在一個是野生武者小團體里,平時經(jīng)常跟大伙一起接點小活,賺點小錢吃酒。只是,不同的小團體之間難免有競爭的時候,所以,為了彼此之間交流身手,道上的規(guī)矩就是賭錢切磋。曼曼高低也是世家出身,比武很少輸錢,所以對這事一向是樂得前往的。
而這次的結(jié)果也沒有例外,曼曼打敗了一眾的野生武者,眼看著銀錢就要到手。
然而就在此時,臺子上忽然飛上來一個風(fēng)度翩翩的俊朗少年。這少年身著月白色絲線暗紋衣袍,外罩深藍色紗線外罩衫,頭戴三色漸變琉璃冠,腰系青玉飛鳥圖騰佩。
見他飛身上臺,對面小團體趕忙扯起嗓子吆喝起來:“少俠,我們就靠你了!”
“少俠,替我們教訓(xùn)教訓(xùn)她!”
曼曼看他這輕功,便知這人武功必然不低。再加上他這身規(guī)矩又華麗的打扮,心想這多半是個世家門派的高手,應(yīng)該不是對面小團體的人。于是,曼曼客客氣氣地說:“這位兄臺,我們的比武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你若是想與我切磋,我們可以改日再約?!?/p>
曼曼這話一出,對面小團體緊接著喊道:“怎么就結(jié)束了?這位少俠是我們的人!少俠,你露兩手給她看看!”
曼曼見狀,心里已經(jīng)開始打起了鼓。眼看著到嘴的鴨子就要飛了,她著實是恨死了眼前這個愛管閑事的小子!
“姑娘,我們在此遇見,也算是緣分。與其改日再約,倒不如趁現(xiàn)在比個盡興,你說是不是?”那少年從容地講道。
“你當(dāng)真要多管閑事嘛?”曼曼沒好氣地問。
“切磋而已?!蹦巧倌甑哪樕€是不改分毫。
然后,兩個人就打了起來。
曼曼頭一次遇到這種難纏的主,幾乎是每一招都被他壓著打,十分地吃力。那少年游刃有余地接招、出招,時而躲過她的攻擊洋洋得意,時而干脆靠近了她挑釁,簡直像是那張飛吃豆芽一般地輕巧隨意。
曼曼小團體的人第一次看到曼曼被這樣地碾壓,喊聲開始變得越來越弱了。幾乎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曼曼這下是兇多吉少了。
曼曼見普通的招式近不了他的身,心里也是急得很。她的基礎(chǔ)招式有限得很,再這么下去只能是被他像貓玩老鼠一樣地耗到打不動為止。
她想到了要不要使出自己從父親那偷學(xué)來的兩招王家絕學(xué)。然而,偷學(xué)王家絕學(xué)本就是要家法伺候的。這里本就是東州地界,他又像是個世家門派的小子,這要是被他看出來了,再告訴了父親,那自己可就只能吃家法了。
正當(dāng)曼曼煩惱著的時候,那少年一個揮劍露出了一點的手腕來。曼曼猛然間看見了他腕間紋著的三玄門圖樣。曼曼生在武學(xué)世家,自然不會不知道那三玄門地處京師。
曼曼想著,既然他不是本地的,那多半也不會被他看出來,倒不如使它一下。于是,曼曼一個上前,屏住呼吸,把那兩招家傳絕學(xué)完全的使了出來,總算是把他給打趴下了。
曼曼的小團體連忙拍手喝彩,然而對面的人卻是全都傻眼了。他們沒想到這少年的武功居然這樣高強,也沒想到曼曼居然能打過這個少年。他們私下商量著,以后再不跟曼曼他們比武了,碰上行家了,真是惹不起……
曼曼和一眾伙伴趕忙跑過去拿上銀兩,開始商量著一會兒到哪里快活去。然而正欲出發(fā)時,那少年卻忽然拍了拍曼曼的肩膀,叫住了曼曼。
曼曼知道他武功高強,長的也算俊俏,心里想著,交個朋友也不錯。于是便打發(fā)著小伙伴們先去玩了,自己則跟他隨便走走聊聊。
也許是從小就跟著小伙伴一塊混春風(fēng)樓的緣故,曼曼從來也不在意所謂的男女有別。因為無論是男是女,進了春風(fēng)樓那就都是一個德行。
曼曼猶記得跟她好過最久的平郎躺在她腿上跟她講:“都是媽生肉長的,誰還不想做個小可愛了!”只可惜曼曼還未成年,沒能收了平郎。要不然,以曼曼的性格,攢點錢為他贖身也不是不可能的。
再后來,平郎就被一個門派的掌門贖了身,養(yǎng)在外面了。曼曼當(dāng)時哭了好幾天。還試過在晚上偷偷翻墻去找他,然而最后看到的卻是平郎倒在別的男人懷里。那人見曼曼略有姿色,還曾對曼曼出言不遜。最后還是平郎出言勸了那掌門,保護了曼曼。
再然后,平郎就成了曼曼的朱砂痣,即便后來又有了霸道的玉郎、幽默的六郎,曼曼依舊對那平郎念念不忘。最后干脆就只找女孩子了。
而這少年大概是因為剛被她打輸了的緣故,這會子在曼曼面前竟乖巧得有幾分像平郎。曼曼看著他有些無措的手手,還有那有些飄忽的眼神,心里面也是生出了許多的親近之意。
“有朋自遠方來,吃喝嫖賭招待乎!”
曼曼秉持著地主之誼,熱情地款待了這個少年。兩個人就著美酒美食,聊著剛剛那些野生武者的武功,著實是輕松快樂。
然而,快到晌午的時候,那男孩忽然急著要走,說是要去王家的生辰宴,讓曼曼下午的時候再在這里等他。
曼曼一聽這話,整個神經(jīng)都緊繃了起來。原來這貨是來和姐姐相親的!
她剛剛可是還興致勃勃地跟他說著自己在外面做的那些“了不得的事兒”。要是他以后真成了她的姐夫,她就直接社死……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看到她用了王家絕學(xué)!幾乎是直接捏住了她的把柄。曼曼一想到這個就瑟瑟發(fā)抖。她心里想著,這朋友是做不成了,誰愛做誰做吧。
于是,曼曼趁他不注意,一溜煙的溜走了,姐姐的生辰宴也直接沒有出現(xiàn),下午的時候也沒有去那里等他。她在心里默默祈禱著:這人可千萬別成她姐夫,最好以后再不相見才好。
最后,曼曼的愿望靈了驗,盡管有意向的人多,但是姐姐最后卻沒有定下親事。曼曼還奇怪,怎么父母忽然就轉(zhuǎn)了性了。后來才知道,原來是姐姐要去三玄門習(xí)武了。
曼曼平日里跟姐姐沒有什么交集,性格也是大相徑庭。然而,一想到姐姐要離開家,她心里還是覺得酸酸的。
姐姐臨走之前,曼曼去看姐姐,只見她的東西收拾的整整齊齊的,人卻在一邊發(fā)著呆。姐姐本就是不常歪著的,慢慢只記得每次見她時她都優(yōu)雅得體地像那畫上的人一般。
只是,曼曼卻從未見過有人歪著的時候還像姐姐一樣完美。同樣是歪著,一般人腿腿卸了力總會露出點肉肉的。然而姐姐的腿腿就絲毫不卸力,而是兩條腿優(yōu)雅地纏在一起,一絲多余的肉肉也看不到。
曼曼見姐姐這樣,坐著的腰也忍不住直了一直。
姐姐問了她最近在做什么,曼曼只說在學(xué)女工。然而姐姐一下就戳穿了她,說昨天還看到她穿著奇怪的衣衣從外面回來。
曼曼不好意思地笑了,但是她卻并不擔(dān)心姐姐會告密,因為姐姐一直是這個家里最可信的人。
姐姐知道曼曼對武學(xué)感興趣,但又苦于沒有人教,便答應(yīng)她之后會給她寄武學(xué)書回來,讓她得以接觸進階武學(xué)。
后來,姐姐真的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給她寄來幾本抄錄的武學(xué)書籍。只可惜,姐姐身在火系,所以寄來的大部分是火系武學(xué)。曼曼學(xué)了以后也都只能學(xué)個皮毛,完全沒有什么作用。
不過,能收到姐姐的東西曼曼便已經(jīng)很開心了。因為之前姐姐在家的時候,兩姐妹也不怎么講話,無論是她還是姐姐,相互之間的關(guān)心都是藏在心里的。
然而這會兒,兩姐妹通過信件的交流,反而是互相了解的更深入了。而且姐姐的心意也都放在了給她抄錄的一本本秘籍之中,總是讓曼曼感覺到暖暖的。
曼曼經(jīng)常通過信件告訴姐姐,父母在家里是如何動不動就提到她,王欽練武又挨了多少的揍,還有自己在外面認(rèn)識了怎樣的人,又贏了哪路的混混,得了多少的錢。
姐姐則是提醒她,凡事低調(diào)一點,小心被爹爹發(fā)現(xiàn)。曼曼聽了姐姐的話,但每每遇到比武卻總是感覺手癢。最后果然有一天,因為賭的銀子有點多,引來了好多的路人,驚動了她爹。
當(dāng)時,曼曼正跟對面打著。眼看著對面腳步已經(jīng)慌了,出手也變得猶豫起來。曼曼正欲乘勝追擊,卻只見一道凜凜的白光出現(xiàn)在面前。曼曼剛意識到不妙,隨后就被爹爹一巴掌給打在了地上。
“女孩子家,在外面拋頭露面,搞這些沒用的東西,成何體統(tǒng)?”
曼曼那天幾乎是被拖回去的。吃了家法,罰了跪,又關(guān)了小黑屋。結(jié)束之后人整個瘦了一圈。
然而,這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她社死了。只要是在路上遇到之前認(rèn)識的人,就都會給她來上這么一句:“拋頭露面,成何體統(tǒng)!”比武的時候,對面甚至直接揚言要告訴她爹爹去。他們有的僅僅是開個玩笑,有的是之前敗給過她氣不過,有些干脆就是看她不爽。最后,曼曼也不愿再出去了。
只是,在家的日子就是閑的無聊。曼曼看著王欽每天練功,是又心酸又心癢。
她跟父親提出自己也想去三玄門習(xí)武,父親卻并不同意。父親說她就是去了也沒法做法師。而且在三玄門總歸辛苦。倒不如再等兩年,直接找個好人家出閣,也省得折騰這么一遭。
然而曼曼卻是一點都不相信父親這些話的。什么叫三玄門辛苦不能去?分明就是不想讓她練水系武功,怕自己在武功上壓王欽一頭就是了。只可惜,僅憑她現(xiàn)在的武功估計也入不了三玄門的門。要不然她就是爬,肯定也要爬到三玄門去。
就這樣,曼曼只能繼續(xù)練著姐姐給的火系武學(xué),每天依舊是無聊得很。
直到有一天,姐姐的家書上面說,姐姐就快要繼位火系法師了。王家一家人都激動得不行,父親甚至免了王欽的一天的揍。
趁著父親高興,曼曼便又提出了去三玄門的事。果然,父親這次沒有嚴(yán)詞拒絕,而是笑呵呵地說:“你要是非要練,不如就練火系武學(xué)吧。到時候在三玄門有你姐姐看著你,也不至于闖出禍來?!?/p>
曼曼一聽能繼續(xù)練武,直接一口答應(yīng)了。一家子人其樂融融,實在是難得的溫馨場景。母親開著玩笑說,到時候一定給曼曼找個厲害的夫君,收收曼曼那股子野勁兒。然而曼曼并沒有放在心上,而是在心里悄悄地想起了平郎。她想著,去了三玄門之后,一定要努力習(xí)武,到時候回來奪回她的平郎!
于是,那后面的日子里,全家人都在等著姐姐繼位的消息。
姐姐最近給曼曼寫的信少了些,說是因為繼位之前事兒多。曼曼自然也很理解,只是每次都囑咐姐姐注意休息。
只可惜,王家人最終也沒有收到姐姐繼位的消息,而是直接被運回了姐姐的遺體。
曼曼很少經(jīng)歷死亡,所以看到姐姐時,她甚至不不相信那是姐姐。她印象中的姐姐應(yīng)該是那個凡事一絲不茍的,武功碾壓一眾世家門派嫡出弟子,在三玄門的某處給她寫著信的姐姐。而不應(yīng)該是眼前這具冰冷又衰敗的肉體。
只是,在這件事上,爹娘顯然是比她更崩潰的。娘直接就病倒了,爹也是連著好幾個晚上都偷偷地坐在姐姐房里哭。這一個家的人幾乎是一夜之間從滿懷期待的人變成了精神恍惚的鬼。
曼曼不是不能接受不去三玄門習(xí)武這事。只是,爹娘的種種舉動卻并不止于此,甚至可以說是堪稱變態(tài)。
他們不讓她練武,不讓她出門,甚至不讓她接觸任何他們所謂的有危險的事物。他們總是在她身邊盯著她,就算不在她身邊,也要讓她隨叫隨到。
有一次,她趁母親小睡,就去吃了個飯。誰知回來的時候家里已經(jīng)亂成了一團。王欽見她回來,直接拽著她的胳膊給她拉到了父母跟前,邊走邊質(zhì)問她:“你怎么出門也不說一聲?”
“我吃個飯而已?。 ?/p>
“家里已經(jīng)這樣了,你就不能懂點事兒嘛!”
“你小子居然也敢這么說我!敢情不是你被軟禁是不是!”
“爹娘不也是擔(dān)心你嘛!”
曼曼甩開了王欽的手,冷笑著說道:“你以為他們擔(dān)心的真的是我嘛?我之前每天在外面混的時候,怎么也沒見他們有過一點擔(dān)心?”
王欽聽到這,也沒有再說下去。
老實說,他也是直到大姐走后才開始意識到二姐也是家里的一份子。
從前,當(dāng)別人問起他的兄弟姐妹時,他都是滔滔不絕地提起姐姐王依依如何如何漂亮,如何如何武功高。很少有人知道他還有一個放蕩不羈的二姐。
他跟父母聊天時,他們也很少聊到曼曼。畢竟父親一提到曼曼就要生氣,所以他和母親都小心得很。而母親從小就是疼他最多,他也只會覺得自己乖巧,會討母親開心,從來也沒覺得這事有什么不對。
曼曼見到爹娘之后,被他們一遍又一遍地詢問去了哪里,見了什么人,曼曼無奈地一一答了。晚上的時候,母親的驚恐仍然未消,偏要跟她一起睡,曼曼也只能勉強答應(yīng)了。
那天晚上,曼曼再一次問了母親,姐姐到底是怎么沒的。她問過很多次,然而父母都沒有給她一個明確的答復(fù),只是不停地轉(zhuǎn)移話題,讓她好好地活著就好。曼曼十分無奈,她現(xiàn)在這樣也算是在好好活著嘛?她怎么感覺跟死了也沒什么兩樣了。
不過姐姐的死因倒確實是十分的可疑。畢竟姐姐天賦異稟又武藝高強,多半不會是因為練武的事折了身子。然而,若真的有仇家,父親母親在報仇的事兒上卻連個屁都不放,倒也是奇怪得很。
曼曼不知道憑一己之力有沒有辦法查清姐姐的死因,但是她知道的是,這個瘋?cè)嗽阂粯拥募宜且惶於即幌氯チ恕KX得再這樣下去自己就只有被爹娘逼瘋這一種結(jié)果。與其這樣,還不如直接來一場逃亡,自己去三玄門習(xí)武,再想辦法查清姐姐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