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晚上，我們都是在母親的勞作聲中甜美地睡去：有織花邊的棒槌聲，繡花或織毛衣、縫補飛針走線的哧啦聲。深夜里，這首勞動小夜曲優(yōu)美悅耳，又困乏無力昏昏欲睡，似在輕柔地訴說著永恒的無奈與艱辛。她陪伴兒女的甜夢，早已織進我的夢鄉(xiāng)。有時一覺醒來，母親仍在默默忙活;再睡再醒，見她還是孤影對燈。小油燈下母親的身影是那么孤寂、單薄而滄桑。至今還時常映現(xiàn)在我面前。有時候，母親織著花邊會突然下意識地驚噓一聲。原來扎花邊針時，針蓋意外滑進手指的凍傷口或勞作所致的裂口，母親滿臉痛楚、錐心地疼痛，撫著手指唏噓或把手甩來甩去解疼。縫棉衣棉被、納鞋底等大力活兒，有時，針尾會穿破金屬鋁質(zhì)頂針，直接插進手指肉，看母親受傷的痛苦狀，我渾身直打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