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8日 記得
剛剛想到記錄,于是去b站專欄投稿了今天凌晨寫的那篇。
記得,不記得。我想今天的雜談就圍繞這個展開吧。
今早看日出,我一邊拍景一邊拍人。沒有人物的風(fēng)景毫無意義。我和w說,自己出去看的是風(fēng)景,和朋友出去看的是心情和氛圍。我拍了好多張w在日出下的剪影,還換了和他的聊天背景。w很帥,怎么拍都是帥的。我常調(diào)侃說,是我的拍照技術(shù)帥。我把腳耷拉在路邊石塊上,w坐在我身后,我看著朝陽?;仡^看w他正在拍我,我局促著躺下了,躺在石塊上,w調(diào)整角度,我索性直接上手擋攝像頭。最后沒拍到?;厝ズ笪业慕忉屖?,我害羞的時候不想看他,實際上是不想讓他看到害羞的我。不過我也衍生出另一種解釋,我想記錄這個世界,卻不想記錄我。
去師父家,他說想要從這個世界消失,不留任何痕跡。我也這么想過。說實話,這個世界我的去與留,我還沒有準(zhǔn)確鮮明的意向。最開始四年級開始自己寫些東西的時候,初衷是留下點什么證明我活過。
樸樹在《白樺林》里追問,誰來證明沒有墓碑的愛情和生命。我是這樣理解的:人們說婚姻是愛情的墳?zāi)梗鴽]有墓碑的愛情也就是沒有婚姻的愛情。這樣的愛情多了去了。那天考完生地會考,汕頭下暴雨,我躺在家無所事事,睡了又醒,寫了詩。r同學(xué)原話:轉(zhuǎn)折有點猛了,我剛才還在那笑,就是很浪漫,種了棵樹就立起墓碑了,嚇我一跳。
墓碑見證的不是愛情的消逝,恰恰是愛情的存在。我想過以后萬一結(jié)婚了,婚禮一定不能是轟轟烈烈的,請兩三個要好的朋友,在家里的客廳,喝點小酒,最好是城市下著雨的凌晨,徹夜長談。w說干脆不辦婚禮,悄悄把證領(lǐng)了。我的想象里,誕生與離去都應(yīng)是平靜的自然的,有詩人說這是一生中兩次最重大的造反,我不太認(rèn)同。所以在我的詩里,墓碑就是一小樹枝,甚至不需要刻上些什么。我赤裸裸地來,也赤裸裸地走,不帶走一片云彩,只是在趕路。
有時我也相信輪回,仿寫博爾赫斯,原句是“我給你一個從未有過信仰的人的忠誠”,我仿寫為“我給你一個無神論者相信著的來生”
說實話,我更喜歡我的那句哈哈。問了一圈朋友,他們都是端水大師,說兩句都好。只有一位朋友比較耿直,說原句好。審美不一樣吧,縮句來看,給你忠誠和給你來生,我覺得來生包含了忠誠,是一種更加宏大的愛意。忠誠還是有些含蓄的。我對我那句的理解,我本不相信來生,但是愿意為了有一個和你再續(xù)前緣的美夢,所以選擇相信,我把今生和你情感中的所有遺憾,都留到來生去填滿。因為你,我的感性戰(zhàn)勝了理性。我太喜歡那首《如果有來生》了。
所以啊,對于輪回來生之類的,我也不知道,只能隨波逐流聽天由命。勸告年輕人(雖然我也是年輕人),不要覺得活著的意義是自己一個人可以憑空想出來的,也不要試圖讀哲學(xué)來找到人生的意義。讀哲學(xué)一定是興趣使然,同時青少年讀哲學(xué),不論怎么樣都是通過別人的眼睛去看世界,可以分析的標(biāo)本太少了,缺乏引導(dǎo)很容易失去幸福。(如果你覺得無所謂當(dāng)我沒說,我覺得那些讓人享受悲傷享受孤獨的一切文字,都是在tm耍流氓,你自己走出孤獨了就油然而生一種優(yōu)越感,繼而呼吁別人孤獨,以此獲得更多的優(yōu)越感)那樣找到的人生意義,只是千千萬萬種你可以接受的一種,過不了多久(因為青年時代每天都在不斷思考成長吧)你就又接受不了這種意義了。我是這樣的。之前覺得,“活著本身就是一種意義”。現(xiàn)在覺得,活著的意義在于不斷去體驗,有句詩叫做“活在人間賺記憶”。
想起上次去看日出是三月,騎車十公里,是5:45到的,天還沒亮。我甚至記得這個具體的時間。今早去看日出,比上次提早出發(fā)了半小時,在半路天就蒙蒙亮了。
感覺此刻我不是在追著日出,而是季節(jié)。
我大吼著,東方之既白。全篇赤壁賦我就會這一句。本來是想大聲唱歌的,但是有人。w在前邊騎著車,我在后邊跟著。想拍下迎著日出w的背影,悄悄停了下來(盡管隨后被w說了)。要享受日出的過程,而非日出本身。如同要愛生活,而不是生活的意義;要愛具體的人。
在看日出時,我也盡量克制住自己不要拍照。記錄會損失一部分的記憶,我要全身心投入在日出中。然后我就專心聽漲潮時的浪聲了。不拍照并不會使記憶更加刻骨銘心,但會使人更加純粹些。純粹地愛活著的時刻。純粹地愛海和月亮。我本想說,活著只愛人類,奈何這個世界還是有美好的風(fēng)景在的。
騎在返程的路上,經(jīng)過一段路時,我說感覺回到了還沒上幼兒園時,早上六點半奶奶帶我去中山公園遛彎的時候。w說,感覺回到了三四年級,他在廣州過暑假的時候,連燒煤的味道都和那時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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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h說,遺忘是種痛苦。記不起先前發(fā)生的東西,痛苦和美好一并忘記。我卻覺得記得是種痛苦,一件不好的事發(fā)生了,你可能不記得那件事的細(xì)節(jié)了,但是那件事給你帶來的痛苦卻足以讓你銘記一生。
我的記憶力(不說課內(nèi)背政治啥的)在朋友里算好的。我每天都做夢,能記得夢里每一個設(shè)定細(xì)節(jié),然后復(fù)述給朋友。我記得幼兒園以前的夢。
拿撲克玩24點,洗牌沒洗干凈,一組無解的數(shù)重復(fù)出現(xiàn)的時候我也認(rèn)得出來。我是這么想的:一組24點,就是一個迷宮,要到達(dá)終點,走過的路就是思考過程,路都被堵住了就是無解。我的思維模式是固定的,那么面對同一個迷宮,我走過的岔路也是同樣的。每當(dāng)我意識到,“這條岔路我走過,我上次就是在這碰壁”的時候,我也就記起來這個迷宮走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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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人生好像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