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晨宇水仙文】浮生記·第三十一卷

這夜,華先生與關小姐跟著那官員,那官員竟開車到了港口,港口停著一輛貨船,貨船里裝載著用木箱裝起來的東西。
木箱木板上的縫隙,漏出一些紅色的粉末。華先生認出那是炸藥。
竟然走私軍火。
這貪官可知道,大批軍火暗中運進上海意味著什么?仗打起來后,會有多少老百姓無家可歸,妻離子散?
華先生知道事情不能再拖下去,必須馬上解決這個官員,處理掉這批來路不明的軍火。
那官員把通行證等證件給了日本人,便在幾個保鏢的陪同下離開。那官員到了市區(qū),賊眉鼠眼地觀察了一下四周。關小姐和華先生靈活地往弄堂一藏,躲過了那官員的視線。官員見沒人跟著,便打發(fā)走了保鏢,面帶春光地往妓院里走去。
關小姐和華先生對視一眼,默契達成。
關小姐拾掇了下自己,進了妓院,混進了年輕貌美的女孩堆里,觀察著那官員的動靜,又確認了一下門口喬莊成販煙商人的華先生的位置,打算找個機會暗殺官員,再由華先生接應斷后。
官員扭動著油膩龐大的身軀往女孩堆里撞,關小姐覺得有些惡心,趕忙往邊上一躲。其他的女孩倒像是已經(jīng)習慣了這種人,掛上笑容迎接他。
未曾想那官員注意到了關小姐,長相出挑,身材有致,便看上了她,硬拉著她去一個隱蔽的位置,說要一塊喝點酒。
關小姐勉強扯出笑容,忍著反胃被官員拉了過去。
華先生擔心關小姐應付不過來,趕忙去隔壁服裝店換了衣服,打扮成浪蕩少爺進了妓院。
幾個女孩兒見華先生穿的體面,長相又出眾,紛紛笑著把人迎進去。這類地方總是煙霧繚繞,聲色犬馬,醉生夢死,人都看的不真切,一幕幕上演著生命的荒誕與揮霍。華先生微微皺了皺眉,隨禮裝成一副浪蕩少爺?shù)哪?,大大咧咧地擁了門口幾個女孩兒進了妓院,在官員附近找了個位置坐下。
關小姐注意到華先生進來,不知怎么就安心了許多。華先生給了她一個眼色,意思是找個機會悄無聲息地了結他。
官員摟著人,把酒遞給關小姐讓她喝,手不安分地往人腿上摸。關小姐猶豫了一下,扯出一絲假笑接過酒。
“怎么不喝?看不起我?”
關小姐勉強笑了笑,接過酒喝了幾口。
官員肥厚的眼鏡片下閃過一絲狡黠。
妓院人又多了些,不再有人會注意到他們。關小姐假裝要理頭發(fā),實則將手摸向藏于頭發(fā)間如發(fā)簪一般的細長匕首。正打算抽出了結那官員,卻一時間頭暈腦脹,渾身無力,匕首從手中滑落,掉到地上。
這酒有問題。
官員愣了一下,發(fā)現(xiàn)那發(fā)簪形狀不對,撿起來一看竟是匕首,頓時知道關小姐并非這里的人,而是刺殺他的特務。
他冷冷一笑:“還好我下了點藥,不然可死在你這娘們手里了?!北臼且詾檫@姑娘是妓院的新人,不聽話,下點藥好辦事,沒想到反而救了他一命。
“我看到了一個朋友,你們在這里等我會,聽話。”華先生發(fā)覺事情不對,對著圍在自己身邊的女孩說,女孩哪有說不是的,都乖乖坐著等他。
關小姐渾身發(fā)軟,人已經(jīng)看不真切,也聽不清聲音,軟在座位上喘息,失去了掙扎能力。官員奸笑著抽出匕首,正要往關小姐胸口捅,卻被華先生一把抓住手,然而時間已經(jīng)晚了,這一捅直接捅進了華先生的小腹,衣服上滲出紅色的血跡。
華先生好似沒有感覺到疼痛,立即捂住他的嘴不讓他出聲,反手一轉(zhuǎn),匕首換了個方向,直直抹上了官員的脖子,干脆利落地斷了他的喉管。
確認人已經(jīng)沒氣后,華先生把人安置回位置,妓院的煙霧繚繞下,看不出人已經(jīng)死了。華捂住腹部不讓血跡流出,蒼白著臉色問關小姐:“怎么樣,能走嗎?”
關小姐喘的難受,用力籠起意識點了點頭。華先生一手捂著傷口,一手扶著人悄無聲息地離開妓院,隱入夜色拐到偏僻的巷子里。
外面的冷風一吹,關小姐神志清醒了些。見華先生已經(jīng)站不住,坐靠在墻壁,臉色慘敗,一身的冷汗,血染紅了大片衣服。
關小姐嚇了一跳,連聲音都是顫抖的:“你…你還好嗎?”
“慌什么,死不了?!比A先生聲音低沉,像是沒什么力氣,“祖峰老師家太遠了,送我去颯先生家里。”
關小姐扶著人,在小巷里拐了幾個彎,到了颯先生家門口,她敲響颯先生的門。
颯先生剛洗完澡準備休息,聽到敲門聲,這敲門聲很禮貌,不像華先生敲門。但不知為何,他本能地覺得是華先生回來了。
颯先生開了門,見關小姐和華先生皆是臉色蒼白,空氣中還有一股血腥味。他猜到發(fā)生了什么,什么也沒問,馬上讓兩個人進去。
颯先生讓華先生躺在床上,小心翼翼的脫下他的衣服查看傷口。
“你還是第一次主動脫我衣服?!比A先生也不管關小姐還在,就算痛的已經(jīng)快看不清東西了,還是沒個正形地調(diào)笑颯先生。
大抵,是怕颯先生擔心。
颯先生臉都沒紅一下,壓根沒搭理他,一心一意地處理傷口。好在傷口不深,沒傷到內(nèi)里,但如果止血不及時,怕是要出性命。
颯先生小心翼翼地處理完傷口,微微松了口氣。
“小姐,您看上去也不太舒服。如果方便的話,先留宿一晚吧?!憋S先生給關小姐倒了杯溫水。
關小姐還在那杯下了藥的酒的陰影里,本能地不敢接。她看了華先生一眼,華先生點了點頭,她才接過溫水喝了,果然好受了些。
“謝謝颯先生?!?br/>
傷患得躺床上,颯先生只能委屈關小姐睡一下沙發(fā)。想著人家是女孩子,夜里怕涼,又多鋪了一層被子。
“那颯先生睡哪里?”床和沙發(fā)都被人占了,颯先生不就沒有地方睡了嗎?
樓上傳來華先生的聲音:“你操心那么多,他當然和我睡?!?br/>
“……”
華先生夜里發(fā)了高燒,颯先生照顧了他一夜,凌晨的時候,華先生意識才有些清醒。颯先生微微躬著身子摸他的額頭,認真的樣子好看的不得了。
華先生握住颯先生摸他額頭的手:“颯颯,睡一會。”忙了一晚上了。
颯先生見華先生意識轉(zhuǎn)醒,知道人沒什么大事了,精神有些松懈下來,才覺得困意來襲。
華先生往邊上挪了挪,給颯先生騰了位置。這一挪觸動了傷口,又給華先生疼到了。
華先生在外人面前,從來不說自己痛。但是到了颯先生這里,像個小孩兒一樣要人安慰。
“痛死了,颯颯,要你哄哄?!?br/>
颯先生看了眼傷口,白紗布下沒有明顯的血跡,知道傷口沒裂開,只是這人才好了一些,就開始鬧騰,害他擔心,決定給他點教訓。
颯先生想了想,微微一笑:“先生,我突然想起,上次我生病的時候,您是不是占我便宜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