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斯蘭德·龍血之罪 12.5 正義與希望
在索瑞安王都中心宏偉的曙光大圣堂中,耀眼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投射進來,如此明媚,空氣中浮動著溫暖的氣息。此刻大圣堂中只有寥寥數(shù)人,年輕而又虔誠的圣騎士跪倒在大主教的面前,莊嚴(yán)地禱告。
“懲戒者”約書亞矗立在他的身旁,面帶鐵甲面的他如同一尊沒有感情的雕塑,只是冷漠的存在在那。
????“奧利弗·莫格利安。我的兄弟,你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圣騎士,你對太陽許下的諾言,我們都有目共睹,那是我們忠守一生的諾言。”一襲白衣的大主教伸出手搭在年輕的圣騎士肩上,發(fā)出蒼老的聲音,“不過我的兄弟,你要考慮清楚,當(dāng)你接受種子之后,你自此以后就不是一個人了?!?/p>
“主教大人,我已經(jīng)期待這榮光的時刻許久了。我明白的,自我成為詠光騎士之后我就明白的,我的生命早已經(jīng)不屬于我個人。身為詠光騎士,將以太陽的名義宣揚正義、懲治邪惡?!痹捳Z中,他的眼神中流露出狂熱的神色。
“遠(yuǎn)征冰獄的方舟已經(jīng)離開了大陸有數(shù)年了,在太陽領(lǐng)主暫時離開我們的這段時間里,教會中任然不乏有像你這樣銘記使命的忠貞騎士出現(xiàn),這是陽炎教會的幸事。”大主教用他枯槁的雙手托起年輕的騎士“起來吧,我的兄弟?!?/p>
騎士起身后,又虔誠的行了一禮。
大主教的右手上光暈流轉(zhuǎn),燃起炫目的圣光,然后一枚圓形的如同眼眸樣式的純凈光之符文出現(xiàn)在了他的掌心,接著又彈跳出了三枚符文,分布是盾牌、法典以及蘋果。四枚璀璨的符文交相呼應(yīng),如同天體般彼此互相吸引,在那只枯瘦的手中靜靜旋轉(zhuǎn)。
“在太陽領(lǐng)主暫時遠(yuǎn)離我們的這段時間中,教會需要像你這樣有志氣、有毅力的年輕人。”大主教蒼老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笑意“騎士以雙足和意志立于大地,在扛起劍和盾牌前首先扛起的是責(zé)任,而身為種子還擁有必須履行的義務(wù)。我的兄弟,我相信你能承載這份榮譽?!?/p>
“主教大人!”眼眶中不知何時留下了滾燙的淚水,騎士的聲音聽著也有些哽咽。
大主教和藹地點了點頭,然后微微彈指,那枚法典樣式的符文化作了一枚滾燙的“種子”,在大殿中盤飛了兩圈之后,一頭撞進奧利弗的胸膛。
唔——年輕的騎士發(fā)出一聲悶哼跪倒在地上。
?砰砰——
?砰砰——
????他的心臟仿佛要爆掉一樣,劇烈的跳動著。他能感受到,那枚金光燦爛的種子此刻正在他的胸膛中跳動。那灼熱而真實的熾痛正在他的胸膛中迅速地擴散。神圣的陽炎正歡呼著加入了他的血液中,隨著血液流遍全身,身體深處的那股力量正隨著圣光的融入慢慢蘇醒著。
咚咚——咚咚咚!
隨著越來越多的圣光能量涌向了他的體內(nèi),很快觸及到了頂峰的桎梏,它們撞擊著桎梏,發(fā)出仿若叩門的聲音。奧利弗痛苦地蜷縮起身子,他的十指甚至已經(jīng)深陷進大理石的地板中。
忍不住發(fā)出悲鳴,似乎是想要尋求幫助似的顫巍巍地抬起頭,但他看到的卻是主教大人那副冰冷而失望的眼神。
為什么?還未等他想明白因果,那冰冷的眼神就已經(jīng)成為將他推進深淵的最后一根稻草。
轟——
枷鎖破碎了,周圍更多的圣光涌了進去。奧利弗整個人被陽炎所包裹,然后化為了灰燼。
“太令我失望了,果然僅僅只有一腔熱血注定也只能如此?!贝笾鹘叹従徸呱锨?。那堆灰燼中熾熱的“種子”是如此的顯眼。
?約書亞還是冷漠地立在一旁,仿佛周圍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就在大主教準(zhǔn)備回收那枚“種子”的時刻,異變突生,一只蒼白的手橫空出現(xiàn)奪走了那枚種子。
幾乎在同時,約書亞也立刻暴起。雙手上,黃金的流光顯現(xiàn),與那憑空出現(xiàn)的白袍身影戰(zhàn)成一團。幾個呼吸后,那白袍就已經(jīng)變得殘破不堪,約書亞手中黃金雙劍的攻勢卻越顯凌厲,白袍人只能手中那柄毫無任何裝飾樸素長劍苦苦支持。
轉(zhuǎn)眼間又過去幾息時間,白袍男子周身爆發(fā)出強烈的圣光猛力一震,暫時拉開了戰(zhàn)圈,獲得了短暫的喘息時機。此時他的身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不下五處傷口。
“原來是第十三使徒‘蒼白的正義’,您這搶奪‘種子’是要做什么呢?難道說您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的誓言,墮落進污穢的深淵了嗎?”蒼老的聲音響起,白袍人影悠悠地抬起頭,手中的樸素長劍再次擺開了架勢。
另一側(cè)約書亞的鐵面擋在了他們之間,手中的黃金雙劍閃爍著致命的光輝。
聞訊趕來的詠光騎士們也已經(jīng)到來,在門口擺下了層層盾陣,此刻的大殿已經(jīng)被圍得水泄不通。
“海爾姆特,你知道這柄劍鑄造的目的是什么嗎?”白袍人似乎無視了自己身處險境,鎮(zhèn)定地道。
大殿中詭異地安靜,見無人回應(yīng),白袍人又繼續(xù)道“正義跟虛榮、虛有其表的力量相比,本來就是遜色而蒼白的,但正義絕非無力之物。這把劍鑄造的意義便是為了鏟除邪惡?!?/p>
“約書亞,我沒有興趣聽一個背棄信仰,與太陽領(lǐng)主為敵的異教徒多言了,讓他在烈焰中凈化吧?!贝笾鹘萄凵裰虚W過一絲厲色,冷冷地道。
話畢約書亞化作一道流光出擊。
“長夜終究會迎來蒼白而謙遜晨輝,海爾姆特你最好記得懺悔?!卑着廴说亩得毕侣冻隽酸屓坏奈⑿?。那枚“種子”浮現(xiàn)在他的身前,他的渾身上下爆發(fā)出熾烈的圣光,這炫目的光芒令約書亞也不得不暫時停下腳步。
唰——
種子拖著長長的尾焰消失在天際,而白袍人的身影在此刻逐漸變得虛幻。
“你都干了什么。”大主教雖然語氣平靜,但還是能從他的神情中感受到他的怒不可遏。
“我送走了希望?!碧摕o已經(jīng)將他的半個身子全部吞噬,他又抬起手,那柄樸素的長劍在發(fā)出一聲劍吟后也消失在原地。
“正義蒼白而謙遜,但絕非無力之物?!卑着廴擞跋в谔摕o,他的聲音還在大殿中回響。
約書亞鐵面下的眼神冷漠地一撇,又無聲地矗立在一盤。領(lǐng)頭的騎士長見狀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到了大主教的面前。
“主教大人,我們姍姍來遲,沒能截下十三使徒……”
還未等他說完,大主教怒不可遏地打斷他訓(xùn)斥道?!八辉偈亲鹳F的“十三使徒了”,從他奪走太陽領(lǐng)主的賜下的“種子”那刻起,不從他踏入教堂與陽炎教會為敵那刻起他就已經(jīng)化身成了異端。他背棄了太陽,忘卻了自己的誓言。如此大罪簡直罄竹難書?!?/p>
接著他畫鋒一轉(zhuǎn)“這所大圣堂是太陽領(lǐng)主親自選址建立的,若出了什么意外我們都是教會的罪人。幸好約書亞大人在這,否則后果簡直不堪設(shè)想。這次的異端是我們曾經(jīng)一同并肩的兄弟,對我們無比熟悉,想來太陽領(lǐng)主也不會怪罪你們。執(zhí)勤后就自行去悔罪殿懺悔吧,但是下不為例?!?/p>
“是,謝過主教大人?!鳖I(lǐng)隊的詠光騎士如蒙大赦,隨即帶領(lǐng)著執(zhí)勤的詠光騎士們離開了大殿。
終于,大殿中又變得幽靜。
“雖然失去了‘希望’的種子,但是我們卻除掉了第十三使徒‘蒼白的正義’,算是還能接受的結(jié)局吧?!币恢背聊募s書亞開口道。
“對,畢竟無法被繼承的‘種子’與死物無異,而這家伙卻一直是我們的心腹大患?!碧崞疬@個名字,大主教的臉上又露出了陰翳?!安贿^算時間,那兩枚種子也快要回歸根源了吧?!?/p>
大主教蒼老的面容仰起,大圣堂穹頂?shù)囊牢臐嵙障癖持?,慈愛的面容似乎帶著愁容略顯暗淡。
他的口中喃喃自語著一些瘋狂的詞句,那是令人觸目驚心的褻瀆與不敬。
“究竟什么樣的存在才能稱為神呢?
賜予吾等生命的偉大存在?
似乎沒有答案。
我們也都只是借神明之名行事的卑劣之徒,
只是兩足的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