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節(jié)選自 Phil Kelly所著英文小說《The Martyrdom of Sister Anarchia》，該譯文作為練習僅為個人與交流使用，不用作商業(yè)用途。

第二章·圣人

Chapter Two·Saint

北方淤沼 曼怛羅·普利瑪

Northern Sludge, Mantra Primau

阿娜琪雅在淤泥中艱難地跋涉著，沼澤反復沖刷著她那戴著動力鎧甲的小腿。復仇天使小隊*中的其他隊員緊隨其后，她們緊握鋼槍，在她的周圍組成了一個松散的箭簇陣型。要不是因為她的動力甲內(nèi)裝有精制的伺服馬達和活塞，她早就筋疲力盡了；而且要不是因為她頭盔里有呼吸器，那惡臭撲鼻的、此時此刻正在從每一個漆黑、油膩的氣泡中釋放出來的甲烷足以讓她入院兩次。在曼怛羅·普利瑪北方大陸的劇毒淤沼上布滿了對其小覷者的尸體，但是信仰可以克服任何障礙。而且，老實說，動力甲幫了大忙。

*Retributor squad?

風暴爆矢槍那堅固的金屬槍身被她托在胸前，紋絲不動地舉了好幾個小時。它的雙重彈夾壓得滿滿的，另外兩個掛則在她的腰上。拜軍務部那無窮無盡的戰(zhàn)爭專款帶來的恩惠所賜，無論夜晚的黑暗之中有何等的對手，她和她小隊里的其他人都擁有足夠將其擊敗的彈藥。

她的戰(zhàn)友們都佩戴著我們的殉教女士修會*的黑曜石甲片，動力甲賦予的力量足以讓她們帶著大型武器連日行軍。其中有些武器擁有足以燒光整片森林、擊垮堡壘的護墻并將藏在里面的蠢貨射死的威力。在爆矢槍、火焰噴射器和熱熔槍這圣三位一體的完美表現(xiàn)下，她們所向無敵。

*Order of Our Martyred Lady

然而由于無敵可戰(zhàn)，阿娜琪雅小隊的武器列陣變成了過于沉重的負擔。即使她們的戰(zhàn)甲上的伺服器提供了輔助動力，它們依然笨重難當，而且在潮濕、不穩(wěn)的淤泥沼澤中很難對其進行維護保養(yǎng)。雖然她的動力甲很強大，但它所能提供的力量是有限的，她自己也是一樣。

“來吧，” 阿娜琪雅咕噥道，“我們就在這里。趕緊現(xiàn)身吧?！?/p>

想要在這片沼澤里進行裝甲支援是不可能的。小隊里的那臺堅實耐用的犀牛運兵車，盡管在絕大多數(shù)的地形上都有著出色的表現(xiàn)，但在如此脆弱的地面上，它的堅固和重量反而變成了一種致命的缺陷。只要有一條地形參數(shù)出錯，整輛車都會沉下去，然后就此滑入泥潭，消失的無影無蹤。

現(xiàn)在，疲勞正在不斷地積累，每走一英里都會消耗掉更多的資源。出于某種原始的本能，阿娜琪雅只想脫下頭盔，拭去額前的汗水，然后揉一揉她刺痛不已的雙眼。也許還能在該死的胃酸反流之前吸上一口真正的行星大氣。但在曼怛羅·普利瑪上，帝國修女會的人都知道，摘掉頭盔就等同于讓那些她們幾乎永遠都無法逮到的神槍手立刻為她們送去一份死神的請?zhí)?/p>

那些活該被王座詛咒的鈦星人一直都是如此行事的。戰(zhàn)斗修女用烈火、憤怒和鋼鐵一般的決心進行戰(zhàn)斗，而異形則用投機取巧和欺瞞虞詐針鋒相對。除此之外，還有那令人惱火不已的耐心。那些家伙和獸人不同，后者只會一頭撞進修女們用火力鑄成的鋼牙利齒中。他們的戰(zhàn)略特點是進行伏擊，并輔之以突襲和暗殺。大修女瑞克麗婭娜*很想知道如果局勢逆轉的話對方還能不能玩得這么轉，而這取決于阿娜琪雅的小隊能否當好誘餌。

*Canoness Rycliana

鑒于他們的種族傾向于在詭計的掩護下行事，也許鈦星人在作戰(zhàn)時會進行欺瞞之舉也是意料中事。他們是一個說謊成性的種族，對他們而言皇帝的真理就好像擺放在豬群面前的珍珠一般，對方那種消極的狩獵方式更是讓她的戰(zhàn)士之魂因輕蔑而顫抖不已。然而他們依然活躍于此，并且在入侵曼怛羅·普利瑪之后的三天里不斷的攻城略地。

沒關系，阿娜琪雅如此想到。他們遲早會被修女會打擊部隊的鐵錘擊潰，然后被碾碎在堅不可摧的大理石堡壘之上。

至少，計劃是這樣的。

“承蒙神圣泰拉鴻恩，” 修女帕拉托斯*如此說道，“終于。”

*Sister Palatos

“怎么了？”

“我們已經(jīng)抵達目的地了，修女長?！?伊尼絲塔拉*詳細地匯報道，她那纖細的食指在鳥卜儀的屏幕上輕輕地叩擊著，這臺偵察儀器是她作為審判官扈從團的一員前往外星服役時得到的圣物，她一直隨身攜帶著它，并聲稱不止一次為其所救。

*Inistara

帕拉托斯是對的。她們已經(jīng)抵達了南齊特五號（1），這里是拱衛(wèi)馬約里斯大圣堂（2）的預設防御陣地之一。作為星球這一邊規(guī)模最大也是最為華麗的建筑，大圣堂成為了敵軍攻襲的天然目標，因此帝國修女會在它周圍的陣地上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1）Zither-Five South

（2）Scriptorum Majoris

“謝謝你，伊尼絲塔拉，” 阿娜琪雅回答道，“散開，做好準備。”

她們在這里的角色是充當誘餌；這么做為的是要把鈦星人引到她們那里去，如此一來，對方就會被誘入一個永遠都無法從中逃脫的、由陷阱、交叉火力和伏擊組成的重疊網(wǎng)絡之中。它是一處經(jīng)過多年精心準備的防御陣地，其設計目是為了在入侵部隊以快得足以進行行星降落的速度殺穿星系的軌道防御設施時扭轉戰(zhàn)局以寡擊眾。她們身后是一座有著高穹闊頂?shù)男新飞耢簦b于其華麗的炮門垛口和安裝在獸形滴水嘴上的火炮陣位，與其說它是宗教儀式場所，不如說是一座堡壘。西邊那塊色斑較淺的沼澤地只有一英尺深，那里巧妙地隱藏著一座導彈發(fā)射井，它能在三十秒內(nèi)將沼澤里的水排干并將里面的貨物發(fā)射出去；在東邊那片扭曲、矮小的樹林里藏有一門四聯(lián)炮，負責進行操作的槍炮小天使就棲息在上面的樹枝上；而在北邊的那片苔蘚下面是一處很深的高強濃酸盆地，上面鋪有一層薄薄的偽裝葉。

這里是一處殺戮場，雖然其最初的設計目的是消滅每隔幾年就會襲擾這個星系的獸人入侵者，但這處強大的防御設施同樣能夠對抗任何常規(guī)武裝部隊?？粗鼫鐢称铺斒且患埧岬至钊诵臐M意足的盛景。阿娜琪雅對此非常期待，實際上，這曾是她當初自愿加入瑞克麗婭娜的計劃的首要動機。

“有敵人。” 伊尼絲塔拉如此說道，她的鳥卜儀在霧氣中發(fā)出了琥珀色的微光。當她將儀器的敏感度調到最大時，只見一輪柔和的光暈在她周圍躍動起來。在她旁邊，修女帕拉托斯小聲地向她的多聯(lián)熱熔施以祝福，位于其后的莫丁修女*喚醒了她重型噴火器上的點火裝置，將帕拉托斯那破損的殘鼻照得輪廓分明?；鹧嬖谖淦鞯臉尶谔巸疵偷厝紵S時準備進行獻祭和吞噬。

*Sister Maudine?

修女彼阿特里奇和修女伊梅德拉爾*前去對她們的陣地進行支援，當新鮮的钷素被擠入武器的噴喉時，火苗不停地從她們倆人的重型噴火器中嗆吐而出。阿娜琪雅的風暴爆矢槍已經(jīng)就緒，其驚人的重量著實令人安心落意，然后她從腰帶上的磁力夾中拔出了一根神圣權杖并按下了啟動符文，只見扭曲的力場能量釋放出一道噼啪作響的火花，在那鋒銳的凸緣上到處游走。這是一種設計用來摧甲破骨的武器。她很想在鈦族步兵偏愛的輕型合金上試試它的效果。

*Sisters Beatriche and Imedlar

“敵軍的位置？”

“有六個信號，” 伊尼絲塔拉回答道，“目前他們?nèi)蕴幱跇O限射程之外。我認為他們是偵察部隊?！?/p>

“我們在這里等來的居然只有這點東西，” 莫丁如此說道，“至少，能拿來熱熱身?！?/p>

“來吧，你們這些小混蛋，” 阿娜琪雅輕聲低語道，“別再躲了?！?/p>

只見霧氣中的閃閃微光化成了一支由雙人駕駛的懸浮艇中隊，他們行駛的高度是如此之低，以至于在沼澤地里犁起了高高的水花。

“正西方向！隱蔽！”

阿娜琪雅猛地側了過去，她轉身仰面朝天地靠在一個滿是疙瘩的樹樁上。明亮的能量脈沖從位于每艘異形懸浮艇頜部下方的回旋式加農(nóng)炮中疾射而出，它們和翼尖上的碟形機仆一起打出了一波密集的彈雨。隨著火力增強，陶鋼燃燒的味道順著過濾器傳進了了阿娜琪雅的感受器官之中；并非所有的隊員都及時找到了掩護。只見莫丁單膝跪在淤泥之中，她髖部的一部分被徹底燒沒了。但她沒有就此倒下，這讓阿娜琪雅感到了一絲殘忍的滿足。

她斜身靠在樹樁上，瞄準了最近的那臺懸浮艇。當她將三發(fā)爆炸性彈矢射向目標的艇艏時，她手中的風暴爆矢槍猛烈地跳動了一下。在微型爆炸中，大塊的燒蝕聚合物被扯了下來。駕駛員被反作用力震得向后退去，然后懸浮艇就此失去了平衡，這導致它的翼尖插入了淤泥之中。懸浮艇撞到了一根足有她大腿那么寬的樹根，于是它的機翼被干凈俐落地扯了下來。余下的機身旋轉著飛進了她們身后的迷霧之中，然后一頭扎在了一節(jié)扭曲的樹干上，接著便在一團橙紫相間的火焰中爆炸了。

正當另一艘懸浮艇乘虛而入之際，伊尼絲塔拉的重型噴火器引燃了天空，那根熊熊燃燒的钷柱迎著載具直撲而去，因此它別無選擇，只能徑直飛進了那股燃液之中。那艘懸浮艇在迷霧里消失了，異形駕駛員那恐怖的尖叫聲讓阿娜琪雅的靈魂為之放歌。

中隊里的最后一輛懸浮艇側身急避，它一個左閃，從一小片多節(jié)的灌木上擦了過去。阿娜琪雅用風暴爆矢槍追著它打，但從對方碟形機仆那里射來的兩發(fā)彈矢逼得她她屈身下蹲，于是懸浮艇就這樣悄悄溜走了。

在東邊十幾碼開外的地方，位于伏擊點的導彈發(fā)射井終于完成了部署，只見沼水從那不斷滑動著的、如同翅膀一般的艙蓋上傾流而下，露出了一個正在緩緩上升的平臺，它的中間有六個粗短外凸的鼻錐。每臺發(fā)射器的封環(huán)上都有純潔封印在隨風飄揚；雖然是古老的祝福，但可能依然強大到足以確保它們命中目標。

當然，那里已經(jīng)沒有目標了。

“真是準時啊?！?伊尼絲塔拉如此說道。

莫丁在小隊通信里嘖了一下舌頭以示反對。

“你以為——”

她們周圍的薄霧在一瞬間亮得發(fā)白。伊梅德拉爾慘叫著倒了下去。阿娜琪雅驚愕地看到她的軀干被切開了，淡紅色的蒸汽正從一個大的根本無法令她幸存下來的創(chuàng)口中冉冉升起。

她上方的霧氣中有什么東西。那是一個巨大而又模糊的影子，四四方方粗壯敦實，一臺異形推進裝置正在它的背后閃閃發(fā)光。

阿娜琪雅和她的姐妹們開火了，空地上到處都是她們槍炮的轟鳴聲。而這一次，連一朵能夠示敵所在的火花都未能炸起。莫丁重重地倒了下去，她的腹部被打出了一個冒煙的洞孔。只見她扭曲著沉入了沼澤之中。她的半個腦袋不見了，頭骨上的傷口被灼成了黑色。在她們的上方，一道淡藍色的光芒再度照亮了薄霧。

“偉哉吾皇，” 阿娜琪雅吟誦道，“指引我的目標，讓我懲罰您的敵人?！?她的風暴爆矢槍咆哮著予以應答，?她懷著鋼鐵一般的決心和對戰(zhàn)斗的渴望，咬緊牙關忍受著沉重的后坐力?。不管上面那個玩意是什么，它都得為莫丁的死付出血的代價。

這一次，她看到了爆矢彈引爆時那亮徹天際的火光。一臺鈦族精英駕駛的巨型戰(zhàn)斗服正在向新的射擊陣位轉移，這是一個褻瀆的存在，它通體線條流暢并裝備著造型優(yōu)美的裝甲，這是一個建立在對方科技形象之上的偶像。除了大腿護甲上的那些由她的暴矢彈所造成的彈坑之外，它一塵不染，身上連一滴沼水、一滴鮮血都沒有沾上。

在戰(zhàn)斗服頭部的探測單元上，一對紅色的、一大一小的傳感器兇狠地盯上了她。

她本能地向一旁跳了過去，正當她重重地跌入沼澤、摔得水花四濺之際，一道等離子之火從天而降。它射到了水面上，一團惡臭撲鼻的蒸汽隨之騰空而起。阿娜琪雅借勢翻滾，然而要不是一枚圓柱形的鈦族導彈驟然下落、命中了位于她身后幾碼之處的位置，她幾乎就差點沉到淤泥里去了。導彈的爆炸掀起了一股又咸又臟、半徑足有三十英尺的泥浪，把周圍濺得到處都是。

更多的巨人從上方的霧氣中現(xiàn)身了。她聽到從附近那片扭曲變形、遍布節(jié)瘤的萌生林中傳來了生化小天使們那憤怒的、如同金屬一般的尖叫。片刻之后，那門隱藏在他們陣位之上的四聯(lián)炮便開始咆哮了，然而隨著一聲卡殼，那脫膛而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變成了一連串干巴巴的咔噠聲。

它的彈藥被玷污了。

她從通訊器里聽到了伊尼絲塔拉中彈時傳來的慘叫。她隊友的識別符文閃了一下，然后就此熄滅。又有人陣亡了，而上一個在不久之前才剛剛戰(zhàn)死。

她身后的導彈發(fā)射井發(fā)出了一聲咳喘，然后憤怒地吐出了一枚彈頭，它不停地旋轉著，乘著一道紫色的火柱扶搖直上，將沼澤上的迷霧燒得一干二凈。一臺正朝目標疾撲而去的戰(zhàn)斗服猛然調轉方向，只見大小如同手指一般的能量彈流從安裝在其手腕后部的多管加農(nóng)炮中傾瀉而出，紛紛射入了那枚彈頭之中。導彈在距離目標整整三十英尺的地方爆炸了，飛擲而出的霰片席卷了大片的空地。

下一個戰(zhàn)死的是帕拉托斯修女。就在第三臺戰(zhàn)斗服降落到神祠頂部的那一刻，一道威力十足的等離子火焰傾瀉而至，將她攔腰一分為二。膽汁在阿娜琪雅的喉部不停地游走，她的眼睛感到一陣紅腫。面對如此強敵，就算是動力甲也無能為力。

透過沉沉的暗靄，阿娜琪雅察覺到一絲異動。只聽重型爆矢槍那清晰可聞的轟鳴聲在整片空地間回蕩不已，位于修女長上方的敵軍戰(zhàn)斗服被再度點燃，兩記爆炸將它打得向右飛了過去。更多的大口徑彈藥于撞擊時被引爆，它們在對方的體膚上挖出了一個個閃閃發(fā)光的彈坑。其中一發(fā)打在腿上的重型爆矢彈剛好命中了之前被阿娜琪雅的風暴爆矢槍攻擊過的地方，于是這條肢體就這樣被徹底地撕了下來。在每一波爆矢彈的齊射之間隱約傳來了戰(zhàn)爭頌歌，這讓阿娜琪雅為之心潮澎湃。

“感謝神圣王座?！?她低聲說道。

只見兩名帝國修女涉水渡澤來到了空地之中，由于她們渾身上下沾滿了沼澤淤泥，因此她倆的動力甲看上去更像是灰中帶綠而非遍體漆黑。其中一人正在用重型爆矢槍抵胯射擊，這挺大槍的后坐力足以摧筋撼骨，所以她將雙腿頂在了一顆倒下的石化橡樹上。另一人正在用爆矢武器進行狙擊，透過那長長的瞄準鏡，她不停地開火。阿娜琪雅看到一臺戰(zhàn)斗服的頭部被一發(fā)破霧而至的子彈打得飛了出去。

正當她們就位之際，第三位修女現(xiàn)身了；她比前兩人要矮一個頭，只見她披頭散發(fā)，輕柔地將一柄動力劍握在身側。她的身后是一臺被一分為二的異形戰(zhàn)斗服，閃電就好像起伏不定的纜線一般，在它那殘存而又褻瀆的力場護盾上游走著。隨著一聲清晰可辨的吸氣聲，阿娜琪雅發(fā)現(xiàn)那位新來者舍棄了頭盔，然而這還不是她最奇怪的地方。她的貼身護衛(wèi)從頭到腳沾滿了沼泥，但那位女劍士卻一塵不染，她的盔甲被磨得閃閃發(fā)亮，當她從泥潭中涉渡而過時，戰(zhàn)鎧上干凈得連一滴水都沒有。

尼克西婭·艾美爾達絲。劍之圣女*。

*Nixia Ameldus. The Saint of Swords.

阿娜琪雅近乎垂直地舉起了她的風暴爆矢槍，然后將自己的火力加入到那場齊射之中。在她們的上方，剩下的三臺戰(zhàn)斗服正朝著不遠處后退，以期能夠撤到她們的射程之外——這對于它們而言易如反掌。鈦星人的傳感技術要比人類帝國強得多，這一點已是眾所周知，其穿越灰霾污瘴的能力讓他們在迄今為止的每一場遠距離作戰(zhàn)中都占盡上風。片刻之后，鈦星人就會射出一波離別的彈雨，然后就此消失，為的只是帶著五倍的兵力殺回來。

“別讓他們跑了，看在泰拉的份上！”

阿娜琪雅一邊奔跑一邊重新裝彈，她難以置信地看著尼克西婭·艾美爾達絲以兩倍于她的速度從身邊疾馳而過。穿云徹霧的等離子彈矢如同雨點一般朝著女劍士疾射而去，就算只是擦到一下也足以置她于死地。但那些等離子并沒有碰到她，一開始并沒有。除了一發(fā)之外，所有的彈矢都被戳進了沼水之中，紛紛炸成了一個個無害的汽坑。

最后那發(fā)射偏的彈矢擊中了火焰噴射器的燃料罐，那是莫丁遺落在泥沼里的。它在圣人的腿邊爆炸了，匕首一般的霰片在烈焰中四散飛濺，女劍士頓時身陷火海。在那一瞬間，阿娜琪雅以為她會掙扎著倒在泥漿之中，遍體焦黑，渾身冒煙，然后就此退出戰(zhàn)斗。

然而火焰并沒有作出它們應有的表現(xiàn)。

爆炸非但沒有在空氣中迅速消失，反而形成了一個火焰漩渦，只見一道黃橙相間的龍卷風繞著女劍士來回旋轉，然后托著她升到了空中。她向撤退中的戰(zhàn)斗服沖了過去，只見她伸出雙臂，輕握利劍，舒緩地做了個祝禱的姿勢。另一道等離子之火對著她前進的方向疾噴而出，然而那些彈矢全都被卷進了一團奇怪的火焰風暴之中，仿佛它們就像是夾雜在風中的煤灰一般。

然后她拉近了距離，開始殺戮。

那柄銀色的利劍讓人為之眼前一亮，它切開了異形戰(zhàn)斗那服坦克級別的合金裝甲，仿佛它們就像是黏土一般。她以一記輕蔑的揮擊劈開了一根槍管，這件武器就此了賬，戰(zhàn)斗服的胳膊上頓時燃起了一團等離子之火，然后她用劍尖捅穿了對方的胸膛——連同里面的駕駛員一起。剎那間，在阿娜琪雅的眼中，那團在圣人身周不斷旋轉的火焰就好像是一對巨大的翅膀，她展翅高飛，如同一只翱翔的雄鷹。

“爾等侵我帝疆所犯無狀，” 尼克西婭·艾美爾達絲呼喊道，“罪當論死！”

隨著噴氣引擎的呼嘯，另一臺異形戰(zhàn)斗服出現(xiàn)在了眼前。它的圓柱形火焰噴射器噴出了一團洶涌的烈焰，將女劍士噬于其中。第三臺戰(zhàn)斗服亦效而仿之，他們兩人將武器合而為一，打出了一道持續(xù)不斷的彈流。那團繞著女人打轉的火焰變成了一道沖天的獄炎，然而她連一根頭發(fā)都沒有燒焦。在閃爍咆哮的火焰中，阿娜琪雅瞥見了艾美爾達絲的身影，她發(fā)誓那個女人露出了微笑。

女劍士向一臺戰(zhàn)斗服撲了過去，于是阿娜琪雅舉起了風暴爆矢槍，用一排子彈將它打得遍體鱗傷。這一次，那柄閃閃發(fā)光的利劍在一陣電流的噼啪聲中從對方的脖子上取下了那顆如同傳感器一般的首級。

由于無法視物，那臺褻瀆的機械造物猛然后退，可阿娜琪雅已經(jīng)看出了對方的打算。風暴爆矢槍發(fā)出了陣陣轟鳴，兩發(fā)爆矢彈的爆炸讓戰(zhàn)斗服改變了方向，它朝著西邊的那片樹林飛了過去。槍炮小天使發(fā)出了刺耳的鳴叫，隱藏在樹林里的四聯(lián)炮吐出了被玷污的彈藥，然后開始射擊。那臺戰(zhàn)斗服被一波足有阿娜琪雅前臂那么粗的反坦克炮彈打成了碎片。

最后一臺戰(zhàn)斗服不斷地加強火力，導彈從它的肩膀上疾馳而出，向著女劍士撲了過去。然而灼熱的獄火將它們提前引爆了，盡管每道爆炸的沖擊波都會讓圣人微微一震，但她依然勢不可擋。只見她迅速地逼了過來，現(xiàn)在，那團旋轉的火焰就好像某條神龍的軀體一般，在她的身后畫出了一條燃燒的軌跡?，F(xiàn)在，隨著那個女人不斷地接近，戰(zhàn)斗服肩上的導彈發(fā)射器因過熱而走火了，爆炸將整個武器系統(tǒng)連同大半個肩膀一起撕了下來。

只聽火焰龍卷高聲厲嘯，其威力之強，連那臺受損戰(zhàn)斗服的合金都被融化了；她用利劍切掉了熔泥一般的金屬，那些櫻紅色的珠滴閃閃發(fā)光，在一陣嘶嘶聲中，它們就像蒙蒙細雨一般落入了下方那片冰冷的沼水之中。

阿娜琪雅認為她在戰(zhàn)斗服的軀干里看到了一張正在慘叫的異形面孔，它皮焦肉爛，雙眼在匪夷所思的高溫下砰然爆裂。女劍士伸出兩根手指輕輕地按入了對方的前額，于是它的頭蓋骨就像薄紙一樣奔潰了。然后，火焰龍卷旋轉著朝外散了開去，烈炎不斷地舔舐著周圍樹林中的無葉之木，那個女人款款而落，在一團嘶嘶作響的蒸汽云霧中，她降到了沼水之上。

“承蒙皇帝鴻恩，” 阿娜琪雅如此說道，“我于今日見證了奇跡?！?/p>

從她的拾音器里響起了一陣微弱的咆哮，現(xiàn)在可以聽到由熊熊燃燒的龍卷風所發(fā)出的那劈里啪啦的聲音正在逐漸消退。而在西邊不遠處，鈦星人的飛行器布滿了天空。

它們飛快地殺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