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 空靈曉 -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那是怎樣的場景呢？貓兒，你見過海嗎？”

她放下手中的書，轉(zhuǎn)過頭來看著我，眼睛里仿佛閃著光。

盡管她知道我并不會回答她，她仍時常像這樣與我對話，單方面的。

我那時正坐在她身旁的案上曬太陽，面對著她，慢慢地眨眼以示回應(yīng)?！拔也履憧隙ㄒ娺^，畢竟你以前在外面生存了這么久，一定去過很多地方吧?！彼脠F(tuán)扇柄輕輕撥弄我胸口的毛，語氣中有我聽不懂的情緒?！叭羰秦垉耗苷f話就好了，我一定纏著你天天給我講你的見聞?！?/p>

若是我能開口說話就好了。

我想告訴你其實(shí)我并沒有見過海，但是我見過許多不同的景色。比如大片大片的麥田，風(fēng)吹過的時候就像綠色的浪潮。

我想告訴你以前在外流浪的生活并不好過，每天都在為尋找食物而奔波。你把我留在你身邊之后，我每天都很歡喜。

我想告訴你，你的眼睛亮亮的，說話的聲音像三月的風(fēng)拂過心間，令我全身到毛發(fā)尖都暖洋洋。

我起身走近，想像往常一樣蹭蹭你的手。

突然場景就變了，我站在你的房間門口，看你伏在你平常看書的，我最喜歡待的案上，左手垂下來。

手腕上那道可怖的傷口刺痛我的眼，地上是大片的紅色，染臟了你的裙擺，和我的前爪。

我又一次從夢中驚醒了。

“又夢見了？”

小滿聽到了動靜推門進(jìn)來，在我床邊放下一杯奶。

我沒有說話，她也沒有再繼續(xù)問，我們之間似乎也莫名其妙的形成了默契。

其實(shí)我夢見你的次數(shù)并不算頻繁，每次都是不同的舊時場景，但相同的是結(jié)尾的畫面。

那是我幻想出來的。

我并沒有見到你的最后一面，甚至不能親眼見證你的死亡，就被你家里早就看我不順眼的老仆丟出了大門。

時隔幾百年，我都無法確定，這對我來說是否是一件幸事，畢竟你在我腦海中依然是最美好的樣子。

但是對于我還能清晰地夢見你這件事，我仍然十分感激。維持著你的樣貌的首要條件，是我絕對不能將你遺忘。

這700多年間，我變作你的樣子，借用你的姓名，走遍了這世間幾乎所有的角落，包括大海。

我第一次來到海邊時，是正月十五的晚上，皎潔的圓月掛在海與天的盡頭，波浪間跳動著明光點(diǎn)點(diǎn)，十分好看。

我站在那看了很久，想象著如果你在這里，臉上會是什么表情，眼睛里的光芒是否堪比明月。

后來我曾經(jīng)在各種史書和民間故事里尋找關(guān)于你的信息，但是很沮喪的是，我什么也沒有找到。

我的故人，我的友人，我生命中的大海與月亮，你都不能在歷史的痕跡里留下分毫，只能存在與我的回憶與夢境。

下次，下次再夢見你的時候，可否不要只是回憶，而是在我見到美好的景色時，你就站在我身邊，

“??！真的和書上寫的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