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不是現(xiàn)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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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我當時愣了一下，然后就猛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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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搖頭做什么，畢竟在心底里，我知道李笑陽其實猜的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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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只是他當時的動作嚇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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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李笑陽貼在我耳朵邊上，很小聲地又問了我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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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點點頭“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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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稍微有點兒不知所措，直到李笑陽用我扳了下我的肩膀，讓我轉過身來，背靠在浴室的墻壁上面對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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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真，其實我一開始還挺高興能認識你的”李笑陽先是這么說了一句，然后兩只手撐在我身邊的墻上，盯著我看了半天，沉思片刻，又突然話鋒一轉“只不過最近我又總覺得……要是我原來沒有認識你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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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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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一下，感覺腦袋有點兒疼起來“你……這話是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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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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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覺得，當時那種感覺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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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來說，李笑陽應該只是一個朋友才對，至少我一直是這么認為的：不管李笑陽實際上是不是把我當成了他的……不管是什么也好，反正大概就是那個意思的東西。不管李笑陽是這么想，我一直都是把李笑陽當成朋友來看的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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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當時李笑陽對我說“要是我原來沒有認識你就好了”的時候，我竟然感覺心里面像突然被他用針刺了一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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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說你喜歡我嗎？”頓了一下李笑陽沒有回答，我接著又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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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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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陽這個時候好像才略微回過神，眼睛瞥了我一下，上面的牙齒咬著下面的嘴唇，然后搖了搖頭“哎呀，我不是那個意思啦，我說要是沒有認識你就好，只不過是說……等等，我想想到底該怎么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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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說著，李笑陽就開始撓起頭，讓我越來越迷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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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我知道該怎么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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撓了有半分鐘之后，李笑陽才再次開口“我說的意思其實是，我要是不是現(xiàn)在認識的你，而是以后認識的你就好了——哇，你別這樣看著我，我很緊張的好嗎，我當然喜歡你了，只不過說……我覺得現(xiàn)在好像還是有點太早了，所以讓我有點兒說不上來的，反正就是放不下心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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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什么才算不早？”我聽不懂李笑陽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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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說，我要是能在初中或者高中，甚至是大學，如果我能考得上而且付得起學費的話……”李笑陽接著露出一副絞盡腦汁的表情，想了半天，才一字一頓很慢地給我解釋起他在想的事情“我只是說，我有的時候在想，如果我是在那些時候才認識的你，然后喜歡上你，那樣就好了——當然倒不是說我不喜歡現(xiàn)在這樣子，現(xiàn)在這樣子我也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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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李笑陽冷不丁就湊上來，在我臉上輕輕地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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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嘴里現(xiàn)在煙味沒那么濃了，還是因為什么別的原因，這次我好像并不太討厭他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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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現(xiàn)在，而是在以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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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睡覺之前，我想著李笑陽說的這些話，似乎有些明白了他的心情。我想大概……那和我對哥哥的想法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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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傻子”迷迷糊糊中，我聽到身邊的李笑陽對我說：“明天我?guī)闳€好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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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李笑陽的名字里有個陽字，而我的名字里以前也算有個月字，所以他是太陽而我是月亮的話，從某些方面來說，我們的特點好像又和自己的名字不太像——最簡單的例子，那就是李笑陽手腳的溫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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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是跑步或者洗完澡的時候，否則李笑陽的手腳一定會是冰涼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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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子倒是挺暖和的：剛開學那會兒的時候，我有的時候還挺喜歡抱著他睡覺的，因為真的很熱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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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唯獨手和腳是例外的，就算在被子里捂了一個晚上，第二天起來要是李笑陽拿手碰我一下，我還是會被他凍得一個激靈蹦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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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卻很奇怪。第二天醒過來，我雖然感覺到李笑陽的手在輕輕地摸我的臉，不過他的手倒意外地沒有那么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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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手今天怎么不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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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慢慢適應了屋子里的光亮睜開眼睛，我又躺了一小會兒，接著就側過身，盯著一邊同樣側著身子面向我的李笑陽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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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嗎？”李笑陽眨了眨眼睛：“可能是被你的臉暖的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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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李笑陽使勁伸了個懶腰，就爬起來說要去準備出門要帶的東西，讓我過會兒也趕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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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太困了，就一直還是躺著。有一會兒之后，我甚至又有點兒迷迷糊糊地要睡過去的樣子了：那天天氣剛好不算太熱，而且大概因為是清晨，甚至還有點兒涼，太陽光透過窗子照在身上，竟然讓我有點兒冬天在天臺頂上曬太陽的錯覺——加上李笑陽一直在隔壁的房間里翻箱倒柜，一會兒咚一聲，一會兒啪一聲，都是悶響，不大不小，聽起來也給人感覺特別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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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有時候我還經(jīng)常會在本來并沒想要睡著的時候睡過去的來著。就像等著哥哥洗完澡出來換自己去的時候，還有無聊地趴在桌面上等放學的時候：那些時候，好像也是聽著一些有的沒的聲音，胡思亂想一些不重要的事情，結果就不知不覺地瞌睡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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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當時也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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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開始的時候，我似乎是在猜測李笑陽到底是去找什么的，還有他今天到底又想帶我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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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仔細考慮過，如果他做一些過分的事情，我要怎么和他打架才能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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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就是在想這些辦法的時候，我慢慢地開始有些昏昏欲睡起來，然后就翻了個身，把頭埋進了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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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因為早上剛醒過來，嘴巴有點兒干，我還把舌頭稍微伸出來一點舔了兩下嘴唇，然后抿了抿嘴。我記得當時我還聞到了一股挺重的口水的氣味，而且我還想了那么一下這個味道到底是我自己舔嘴唇留下的，還是李笑陽在我臉上留下來飄進鼻子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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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下一秒我就被抱著的被子上殘留的李笑陽身上的味道給吸引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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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陽身上有一股很特別的味道，有很大一部分應該是沐浴露的檸檬清香，還有一股夾雜在中間的淡淡煙味時隱時現(xiàn)，但我保證絕對還有一些其他的氣味，既不是沐浴露的香味也不是煙味，應該是只有李笑陽身上才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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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早以前我就能辨認出這個味道了，不過那個時候李笑陽還是我的仇人，所以當時聞到這個氣味對我來說只不過是拉響了警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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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最近，我才感覺這個氣味稍微變得有點兒親切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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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中我當時就是聞著被子上殘留的這個味道睡過去的，一直到李笑陽再一次把我打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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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你這傻子，難道是豬不成嗎，就這一下子也能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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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股上猛地挨了李笑陽狠狠的一巴掌，嚇得我腿一蹬瞬間就清醒了過來，只差沒抽筋了“起來和哥哥出去玩了，小豬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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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能好好叫醒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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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被他這么嚇醒過來，我當時真有點兒生氣，爬起來之后很不爽地就用手推他“我被你嚇得心臟都要蹦出來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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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看你屁股朝天的，忍不住就想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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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陽嬉皮笑臉地躲過我的手，吐了吐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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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最高最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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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在找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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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李笑陽走出我們家教園所在的小區(qū)到了大街上之后，李笑陽首先找了一個離得最近的公交站臺，拉著我等在站臺的遮陽板下面，然后他就杵在站牌的前面看起公交車的班次來：我聽見他嘴里一直碎碎念著一個詞，一邊念著，眼睛也一直在站牌上前后左右地掃，估計他是在找什么想去的地方，于是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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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你肯定會喜歡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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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李笑陽說什么也不肯告訴我他到底想帶我去的是什么地方，只是一直強調(diào)我肯定會喜歡，肯定非常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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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么不明不白地，我跟著他上了公交車，找了最后排的兩個座位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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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明不是那么大的一個地方，所以如果不是去什么很偏的地方，大家都喜歡直接走路，而不是悶在這樣的車子里。從這點來說，我猜到李笑陽想去的地方一定不在市區(qū)里了，有一瞬間，我甚至有點擔心，他會不會其實這段時間都是假裝喜歡我，騙著我跟他上車，然后到郊區(qū)之后把我給賣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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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想著，當時他跟我說的話都有些可疑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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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別坐那么直，靠著再睡會”李笑陽說著直拍我的背“到那里要一個多小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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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很可疑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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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坐車的前半段，我一直老精神地挺著自己的腰板。倒是李笑陽自己，沒過一會兒就靠著座位的后背，仰頭打起了呼嚕，留下我一個人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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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上次和哥哥一起坐公交車是什么時候，又是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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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沒印象了，因為那次我和哥哥也坐了很久，最后的最后，我就在公交車上睡著了，什么時候下車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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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這次其實好像也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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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確不太敢睡著的，但是因為一路上都沒有很多人上車，公交車搖搖晃晃的加上被太陽曬著，邊上還有很規(guī)律的李笑陽的呼嚕聲，想不犯困都難——所以大概過了半小時之后，困意最終還是戰(zhàn)勝了我的擔心。而且這一睡下去，比早上起來還要更困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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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就快到了，還有兩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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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隱約被一陣鬧鐘的聲音吵醒，然后就感覺到李笑陽在邊上推了推我，一邊小聲對我說——估計是因為也剛睡醒的緣故？他的聲音比平時聽起來要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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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沒有馬上起來，因為太陽曬得實在有些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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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停下的時候，李笑陽又喊了我一聲，然后還不等我答應，他就一把把我拉了起來，翻身背到他的背上，壓根沒有問我愿意不愿意的意思——不過當時，我也沒有和他掙扎，因為想接著睡，我好像也就默認了這事。只不過，我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所以之后一直到被他背進一棟看著很高的大樓、走進電梯之前，我都把臉埋在了他的背上，聞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那股很熟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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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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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電梯之后，我才被李笑陽放了下來。沒有辦法繼續(xù)再睡下去了，我才有些不情愿地睜開眼睛揉了揉，然后就看到了李笑陽在電梯上按下的那個數(shù)字——這一下，我馬上就驚訝地清醒了起來：“這棟樓……比我們家教園那棟樓還高好多?。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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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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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陽這個時候在邊上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我記得你說過你特別喜歡高的地方吧？——所以我之前就去查了一下，你知道嗎，這個明陽大廈應該就是我們?nèi)鬟@里最高最高的一棟樓了，就是之前從我們家教園的樓頂看都覺得高的那棟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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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我聽李笑陽這么說，有些愣住“所以你之前說我肯定想去的地方，就是指這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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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李笑陽歪了一下腦袋，很認真看著我“難道不滿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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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其實真的不是不滿意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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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李笑陽搖了搖頭，說了句不是，然后就有點不知道該說什么其他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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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電梯上寫的55樓其實并不是這棟樓的最高層，從55樓出去之后，我們還得從邊上的樓梯再繞一小段路才能到頂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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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光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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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通往頂樓的門前，李笑陽說像不像地學了個服務員的動作，對我鞠了一躬，然后就腳推開了前面的門，把我背上了這棟樓真正的天臺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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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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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家教園那棟樓不一樣，在這里的天臺頂上，風比想象當中的要更大，也要更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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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下就沖到了圍起來的護欄邊上往下看——這里的視野也比家教園的還要開闊，甚至能直接望見隔著沙溪河對面的陽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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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是不是該考慮報答我一下?。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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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趴在護欄邊上呆呆地看了好久之后，李笑陽就從后面抱住我，把頭枕在我的肩膀邊上，用臉蹭著我的耳朵“畢竟我可是為了你才選這里作為咱們今天約會的地方哦，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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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估計，李笑陽當時應該只是和我說著玩的，他應該其實并沒真的想讓我報答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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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當時好像沒有想到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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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因為李笑陽選的這個地方真的很合我的心意，當時趴在天臺的欄桿上吹著風，被李笑陽從后面抱住之后，我還真的挺開心的，所以在他那么問了之后，我沒有多想就很快地轉過頭在他臉上啵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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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可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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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完之后我就發(fā)現(xiàn)李笑陽好像被我這么一下搞懵了，愣愣地盯著我看，讓我有一瞬間感覺他還真的很像是有時候拿我沒轍的哥哥，所以很奇怪地，那一瞬間我好像沒多猶豫就看著李笑陽笑了起來，像和哥哥撒嬌的時候那樣喊了他一聲“笑陽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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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么喊了他之后，李笑陽最初還是沒有回過神來；或者倒不如說，我喊完他之后，他直愣愣地盯著我，發(fā)呆發(fā)得更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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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也不知道是有意識還是無意識地伸出了手，搭在我臉頰上就一下下地揉起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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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揉了有一會兒之后，李笑陽才微微回過神，盯著我的眼睛里好像也有光在閃“還敢這么喊我，你就不怕我變得比以前還更喜歡你嗎？——我說真的哦，要是再繼續(xù)這樣，我可能真的會想把你一輩子都搶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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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意思？”我對他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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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想和你一輩子在一起”李笑陽接著把話說得一字一頓“當然如果你哥哥真的要帶你去廈門，我大概也沒辦法，只不過我可不會像原本打算的那樣高高興興地送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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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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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然后接著問李笑陽“那我再問你一個問題行嗎，你要說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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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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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人是小狗”我接著又和李笑陽強調(diào)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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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快問吧”結果這句話好像讓李笑陽有點不耐煩了起來，剛才在揉我臉的手突然使勁兒捏了我一把，可疼：“我啥時候騙過你，扭扭捏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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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之前你沒說清楚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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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時才對他撇了撇嘴“你說，因為喜歡看我被你欺負之后生氣的樣子，所以才特別喜歡我……就只是這樣而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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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陽當時好像被我這個問題問得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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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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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我問完之后看起來沉思了一會兒，一邊想一邊發(fā)出了一聲很長很長很長的悶哼“其實我覺得，應該也不能這么說……畢竟那只是最開始的感覺而已?，F(xiàn)在的話，其實你身上的很多東西我都很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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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我的臉？”我對他白了一眼，不知道為什么，在他說我身上的很多東西他都喜歡的時候，我第一個就想到了這事情——畢竟，他老是喜歡揉著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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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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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我的頭上就被李笑陽狠狠敲了一下“我看起來像是看臉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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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看臉的人？”我奇怪地盯著他：“明明是你自己天天要伸手捏的，怎么就變我老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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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你是說這個啊……雖然是一部分，不過肯定不是最重要的，而且如果我不喜歡你的話，我對你的臉也一點興趣都沒有好不”李笑陽接著抱起手臂，一臉你想什么呢的表情看著我“至于我現(xiàn)在最喜歡你的什么吧……嗯……其實突然讓我說我也說不出來了，大概就是喜歡你傻乎乎的樣子——啊對，我想起來了，還有這個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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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我愣了一下，因為李笑陽說完就半蹲下來，把臉埋進我的肚子里用鼻子嗅來嗅去，搞得我癢癢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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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說不上來，不過我總覺得你身上有股超好聞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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嗅完之后他又抬起頭來對我說“肯定不是沐浴露的味道，而是那種，怎么說……很像小嬰兒身上才會有的那種味道，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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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了搖頭，并聽不懂他指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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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只是搖頭之后頓了一兩秒，我就又開口對李笑陽說“你身上好像也有我很喜歡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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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李笑陽聽我這么說，看起來吃了一驚“你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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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猶豫著點了點頭，然后又搖了搖頭“而且我好像也說不出來那是什么味道，和你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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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好像讓李笑陽樂得一下子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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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說你果然還是有點喜歡上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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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笑，他一邊就拉著我在一邊的秋千上坐下“我還說呢，為什么你后來每天都肯乖乖地留下和我一起睡覺了，是不是覺得聞不到我身上的味道睡的不太踏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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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我有點兒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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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也是這樣啊”李笑陽笑著挑了下眉毛，接著又問“然后是不是，跟我走在一起的時候，你也會忍不住想聞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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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我愣愣地點點頭“只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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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聞的時候就聞不到了，然后每次剛不想聞的時候又突然聞到了，搞得你心里癢癢的，是不是？”李笑陽接著又搶先把我的話說了出來，讓我有一瞬間差點以為他和哪個人學會了讀心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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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見我被他說的目瞪口呆的樣子，李笑陽才帶著很得意的表情閉上嘴盯著我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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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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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李笑陽突然又一言不發(fā)了，而且還一直盯著我看，我感覺身子又有點兒不自在——雖然被李笑陽盯著看的時候經(jīng)常會有些不太自在，不過這個時候的不自在和那種不自在好像又不太一樣“我其實，也不是說就喜歡這樣好嗎？應該只是因為最近和你待在一起的時間太長了，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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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你這個表現(xiàn)叫什么嗎，月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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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我說完，李笑陽突然又打斷了我，站起來對著我彎下腰，和我面對面湊得特別近，能感覺他的呼吸吹到臉上來，他身上的那股很好聞的味道也突然變得很明顯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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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什么”不知道是因為別李笑陽這么近距離地貼著臉有點兒緊張，還是因為聞到他身上的味道讓我有點兒六神無主，我感覺當時心臟砰砰砰跳的厲害，說不上來的把兩只抓著秋千鏈子的手攥的很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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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我之前說你根本沒長大所以也搞不懂的喜歡啦，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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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話的時候，李笑陽又換上那種很溫柔的聲音“不是你對面包店那個女孩子那種只是因為她對你好你才喜歡她的那種喜歡，而是這種，就算我對你不好你也還是喜歡的喜歡，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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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藕斷絲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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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下午，和李笑陽一起在河濱路上邊散步邊聊天的時候，我在微信上又收到了媽媽給我發(fā)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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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傻子，站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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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到欄桿壞掉的那個地方的時候，李笑陽遠遠看見就跑了上去，然后轉身朝我使勁兒招手“到這兒來，把腳踩進水里，我給你再照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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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下來，他其實已經(jīng)在照相這件事情上動了各種各樣的腦筋：在明陽大廈樓頂?shù)那锴献屛覕[出各種POSE照了好多張；在快餐店吃飯的時候，我吃飯的樣子他也要照；就連等公交和坐車的時候，他也拿著手機對我咔擦咔擦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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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一下，我給我媽媽回個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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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剛好就是在李笑陽喊我的時候，媽媽發(fā)了消息來，所以我便高聲回他，然后便低頭盯著屏幕思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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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并不是第一次在微信上給我發(fā)消息，或者說，好像自從我加了她的微信之后，她每天都會或多或少給我發(fā)那么一兩條消息——大多數(shù)時候她都是問我，放學了沒，今天過得怎么樣，類似這樣的話，當然也有時候，也許是龍貓在背后跟她聊了什么，她也會拿一些學校里的事來問我，類似于最近的課是不是比較難啊，還有比如期中考前那天，她就給我發(fā)了一句：“明天考試了吧，越越要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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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有的時候，她也會拍一些菜的照片發(fā)給我，我猜應該是她自己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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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好歹是你媽媽呀，你回信就不能熱情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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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媽媽給我發(fā)的話意思大概就是問我昨天考的怎么樣了，所以我盯著手機屏幕看了半天，等走到李笑陽身邊的時候，才慢吞吞地打了五個字“應該沒問題”，結果就被李笑陽看見了，然后他在我耳朵邊上嫌棄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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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你覺得怎么說才好？”我抬頭和他撇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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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加個表情呀，傻子”李笑陽倒是沒多想就伸出手指在我的手機屏幕上摁了兩下，加了個符號表情就替我把消息發(fā)了出去“看，這樣不就熱情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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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沒問題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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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著屏幕上的這句話，總覺得稍微有點兒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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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會兒啊，我再給你發(fā)張照片，你給她也發(fā)過去，讓她看看”接著李笑陽似乎還覺得不夠，又拿著他自己的手機，把他之前拍的照片發(fā)了一張給我“喏，就這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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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開一看，就發(fā)現(xiàn)那是中午在快餐店時候的照片：因為李笑陽拍照拍太入迷結果沒看清周圍的緣故，把他盛湯的那個碗不小心給碰倒了，湯汁差點流了我一褲子，嚇得我一下子從凳子上跳起來，結果就被剛好按下手機快門的李笑陽拍下了當時跳起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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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丑啊”我猶豫了一下，轉頭對李笑陽說“你就不能換張別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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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張，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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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陽卻非常篤定地堅持要讓我發(fā)這張給媽媽，所以我最后還是順著他的意思把這張照片發(fā)了出去——不過就算我按著他的意思這么做了，李笑陽之后也還是一直說我“不是我說啊，傻子越，你跟你哥哥撒嬌的時候啥都干得出來，怎么一碰上你媽媽就啥都不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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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我搖了搖頭“而且媽媽和哥哥又不一樣，畢竟哥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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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當和網(wǎng)友聊天不就好了嘛？”李笑陽這時打斷了我的話“既然她肯回來找你，說明她心里還是有點兒在乎你的不是嗎？既然這樣就別浪費這個機會呀，就算你真不喜歡她，也不妨礙你讓她喜歡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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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意思？”我聽李笑陽這么說，愣了一下，然后反駁他“我其實沒有不喜歡媽媽的……只不過是，不知道有什么話可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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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給她講你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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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陽聳了聳肩，臉上露出不屑一顧的表情來“拜托，你的語文明明那么好，這么簡單的口語交際都搞不定呀，你就當做題目都比你剛才那樣說話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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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語交際又不考和爸爸媽媽怎么說話”我再次對李笑陽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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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還想再和李笑陽解釋什么的，不過剛好在這個時候，叮咚一聲，媽媽的回信又發(fā)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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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問題就好】

【越越真棒】

【哇，這是怎么了？】

【沒被湯燙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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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我盯著屏幕，感覺眉頭都快皺成一團了，說著伸手拍了拍身邊的李笑陽“你看，她又發(fā)了四條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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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xù)回呀”李笑陽還是不假思索“四條消息不是好事嗎，說明我剛才跟你說的沒錯，這樣才像是在和媽媽聊天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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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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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點沒轍，只能聽李笑陽的，硬著頭皮繼續(xù)回消息——而這樣做的結果是，那天我和媽媽破天荒地有一句沒一句一直聊到了晚上，直到九點這個可以假裝上床睡覺的時間來臨，我才終于找到借口跟媽媽說了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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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其實中間有一大部分還是媽媽在問我問題，而我在回答她：我印象比較深的大概就是在給她發(fā)了那張打翻了湯的照片之后，她除了問我有沒被燙著，還問了我一句，怎么飯吃的那么少，好像之后還說我吃的東西不對什么的——不管怎么說，當時我就回了媽媽一句說，“我不知道，就隨便吃點”，結果她接著就來了一句“這可不行”然后又說“實在沒辦法，其實到媽媽這里來吃也可以”，嚇得我趕緊馬上給她再回了一條“不用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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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像是在和暗戀的女生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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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放下手機松了口氣，結果李笑陽看到我的樣子就在邊上捂著嘴笑起來，氣得我對他連翻了幾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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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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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覺得，也許就是因為那一天我和媽媽破天荒地聊了很久，所以媽媽之后才會下定決心要來家教園看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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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就是在一星期之后的周末，我們剛準備開始期末總復習的時候，媽媽告訴我她準備來一趟家教園，還問我什么時候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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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李笑陽還是一如既往地鼓勵我，讓我干脆地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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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你要覺得沒話說，還有我陪著你呢”李笑陽當時拍著胸脯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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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成績公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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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之后，先是放假了一天，接著又上課上了兩天，成績才陸陸續(xù)續(xù)地公布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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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班的數(shù)學成績是整個年段公布最早的一個班，不過語文成績卻是整個年段公布的最晚的一個班，這一開始讓人感覺還挺奇怪的：而到底為什么是這樣，之后還是劉陽和龍貓給我們解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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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有去幫忙改考卷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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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別班的語文成績一個一個都公布出來，但是劉老師好像一點要說的意思都沒有，我和李笑陽都有點著急，于是就去找龍貓打聽，然后龍貓就是這么告訴我們的：“我們班的現(xiàn)在應該才改到一半吧，我們只能幫著改默寫和口語交際那種，其他的還得等劉老師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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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我和李笑陽當時候都愣了一下，然后問龍貓“原來不是把名字遮了一起改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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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啊，那樣又沒有意義，而且多麻煩——比如你，傻越，你的字放盧老師劉老師那還好，放別班老師那你的語文成績絕對得比現(xiàn)在低十分”龍貓搖了搖頭，看笨蛋一樣地看著我和李笑陽“至于劉老師改考卷慢也是有原因的，畢竟他是一二年級的教研組組長，平常不僅要給我們備課，還要安排一二年級那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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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研組組長是啥？”我和李笑陽對視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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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頭頭的意思”劉陽這個時候在邊上插進話來“如果我們都是小汽車，那老師就是找我們收錢的加油工，教研組組長的話……我想想，大概就相當于加油站站長那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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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說”龍貓這個時候向劉陽提出了反對意見“站長的比喻也就算了，你拿加油工來比喻老師竟然是強調(diào)找我們收錢這一點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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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是嗎，難道你還想說他們給我們加了油嗎？那些東西我自個兒學都能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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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貓和劉陽接著就對著加油工的重點到底是收錢還是加油這件事吵開了，而我和李笑陽當時則好像明白了另外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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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劉老師的辦公室在一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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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想想就想明白了，每層樓樓梯口正對著的那個辦公室的牌子上，的確都寫著教研室三個字，只不過以前我們好像都沒去想過這三個字到底是啥意思罷了——我估計李笑陽也是直到當時才想明白的，因為我聽見李笑陽當時也這么嘟噥了一句“我就說他憑什么可以一個人霸占那么大一間辦公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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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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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之后過了一星期，劉老師才抱著兩疊考卷走進教室，讓龍貓和劉陽把考卷一張張給我們分發(fā)下來：我看到劉陽很快就發(fā)到了李笑陽的試卷，然后過了幾分鐘才輪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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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牛皮啊傻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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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陽第一眼看卷子的時候是在講臺上，看完他就抬起頭露出超夸張的那種驚訝表情，讓人一看就猜到那張卷子上寫的分數(shù)應該很高——當時我還在猜那張到底是誰的卷子考了幾分，沒想到之后劉陽就直沖著我的位子跑了過來，把一張寫著60分的卷子甩到我面前“你他媽還是人嗎，一分都沒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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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當時我自己都有點兒被這個分數(shù)嚇到了，隱隱約約我好像還感覺到梁雨當時也在一邊用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我和我的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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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劉陽，你等下，李笑陽考了多少??？”愣了半天之后，等劉陽又發(fā)到梁雨的卷子，我才想起來問他李笑陽的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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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劉陽接著就對我比出五個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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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對李笑陽來說，這個分數(shù)好像已經(jīng)比以前高了很多，所以一開始我還高興了一下——只不過之后我馬上就又想到，李笑陽更大的弱點其實在作文，結果就又有些擔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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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之后，龍貓也把最后一份作文考卷發(fā)到了我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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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分，一個對我來說還算是比較正常的作文分數(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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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陽多少？”和之前問劉陽一樣，我也問了龍貓一遍——只是沒想到龍貓卻對我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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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發(fā)到，估計被老師留著當范文了吧”龍貓當時對我聳了聳肩，只說了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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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只這么一句就讓我一下子被說得有點兒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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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文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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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看著龍貓轉身回位子坐下，我發(fā)呆了有一會兒才胡思亂想起來：到底是真的當范文了，還是當成加引號的范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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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又回頭看了一眼手上卷起了語基考卷正使勁兒敲前桌腦袋的李笑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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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伙，不會又拿作文考試開玩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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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這個時候，劉老師突然大聲喝了一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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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一直在交頭接耳議論成績的大家瞬間變得鴉雀無聲，然后我才暫時壓下心里的擔心，回過頭把手重新疊好在桌面上坐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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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期中考的語基，大家考的都還算不錯，大部分都在50分以上，55分以上的大概占了一半，滿分的也有一個，所以答案之后我們再找時間稍微對一下就好了”等到大家都安靜下來之后，劉老師才接著開始總結起這次期中考的情況來“但是——你們的作文啊，真的慘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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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劉老師又批評了幾句，就點了一個同學起來回答他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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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曉揚，你來給我說說，這次的作文題目，題眼到底在哪里？是地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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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的吧……我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雖然那個叫丁曉揚的男生在思考了半天之后唯唯諾諾地說了句“應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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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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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劉老師便讓丁曉揚坐下，接著又陸續(xù)點了其他幾個人起來：雖然說，之后的每個人好像也都覺得地方才是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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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最后，劉老師點起了李笑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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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回頭看著李笑陽嬉皮笑臉地說了句“我覺得最想去應該更重要吧”的時候，我好像才突然有點明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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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伙的作文這次搞不好真的被當成范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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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正確”劉老師接著就肯定了李笑陽的話，然后才再次擺擺手示意李笑陽坐下，這個時候換上了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面對著我們“跟你們說了多少遍，下筆前先把題目仔細地拆開來讀三遍，你們有做到嗎？有做到的把手舉起來給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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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李笑陽的期中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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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幾個人敢在這個時候把手舉起來——當然，龍貓舉了，梁雨舉了，不過除此之外，我看了教室一整圈好像也都沒有看見其他的人舉起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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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也不敢舉手，畢竟說真的，我也的確沒有按照劉老師要求的那樣把題目拆開來讀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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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覺得這種要求就好像說，為了防止忘記帶鑰匙，所以出門之前一定要用手摸摸褲兜一樣——這么說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可問題是，如果你會記得要摸摸褲兜，那肯定就說明，你已經(jīng)想起來要帶鑰匙這件事了吧？那既然你已經(jīng)想起來這件事了，怎么可能還會忘帶呢？——然后再反一頭過來說，如果你不記得要帶鑰匙這件事的話，你根本連要用手摸摸褲兜這件事情也記不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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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覺得，這種檢查完全就是一件自相矛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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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之所以不舉手，最主要還是因為我發(fā)現(xiàn)周圍的人好像也都在到處看有誰舉手有誰沒舉手——梁雨舉手的時候，還有好多男生發(fā)出了噓聲來，而差不多也是這一點讓我意識到，這個時候舉手好像會很容易被人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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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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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老師看見全班只有兩個人舉手之后，就有點兒生氣地繼續(xù)批評起我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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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自己仔細好好想想，什么樣的標題，我們才會去強調(diào)的字后面的詞？”我記得劉老師當時情緒很激動地說了好多好多的道理，雖然我記住的并不是很多“我的爸爸，我的媽媽，我的夢想，這樣的題目，題眼才是后面那個詞——你們再看看這個題目，我最想去的地方，你們好好想想以前哪個題目和這一個很像的？谷小雙你說說？對了，就是我最愛的人，如果今天題目是我最愛的人，你們還會說題眼是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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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聽完劉老師說的之后都在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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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總覺得，大家這個時候應該都已經(jīng)有點兒暈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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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挨完了訓，劉老師才終于從講臺上拿起那份應該是屬于李笑陽的作文考卷，說要給我們讀一段這次他覺得“寫得雖然不算很好但卻最切合題目”的作文，讓我們仔細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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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一直在等的也正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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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同學其實做了一件很大膽的事情，那就是自始至終，他其實從來都沒有說過他最想去的地方到底是哪里，甚至在一開頭，他就告訴了我們，他也不知道他最想去的地方到底是哪里——但恰好是通過這種方式，他反而很好地把他想去的理由給寫得一清二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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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念之前，劉老師想了想又補充點評了一句，然后才把李笑陽的作文朗讀給我們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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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想去的地方/李笑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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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經(jīng)常會想，這個世界上人多得一匹，要真一個個去認識，恐怕光說“你好”的時間加在一起都比一百年要久；這個世界上地方又賊多，要真想用腳踩個遍，恐怕光是每一步帶起的灰塵壘在一起就能造出一棟摩天樓，還是實心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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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多人里面，你如果要挑個最好的，是該挑到猴年馬月？這么多地方里面，你如果要挑個最想去的，不去看看你又怎么知道你到底想不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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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覺得吧，非要讓我說個最想去的地方在哪里，這不OK，也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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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你如果要問我我最想去的地方是什么樣的，這個問題我倒是很樂意回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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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最想去的地方，一定要有懂我的人在——懂我，可不是指我說什么就是什么的那種人，那種人就風吹兩邊倒，墻頭草都不稀罕，我更不稀罕；我想要的，是那種既能看到我好，也能知道我壞，就算是這樣也愿意和我在一起的好兄弟。我很慶幸我已經(jīng)有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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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我最想去的地方，一定要有最多變的天氣——春天雨要夠多，夏天太陽夠辣，秋天樹要夠禿，冬天雪要夠大?？傊?，要讓我和我的好兄弟在那里生活的每一天都不無聊才行。雖然按這么說天氣這詞也不OK，不過我就隨便說說，你能理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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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呢，我最想去的地方，一定要有一個足夠強大的敵人——說敵人其實也不太準確，用困難來說好像也不錯?？傊褪切枰液臀业暮眯值芤黄鹑ッ鎸Φ囊环N東西，不管是我還是他，都會在和這個東西對抗的時候不斷進步，這樣，才不至于像老師說的那樣，玩物喪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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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要問我最想去的地方有什么東西是不能少的，那大概就是這三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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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我想我現(xiàn)在還沒有找到這樣的一個地方。也許有一天，我會無意中找到它，但如果可以的話，我更希望能把這樣的地方親手創(chuàng)造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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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阿姨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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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劉老師最后實際上一共念了三篇范文，而且從頭到尾他也沒提過到底哪篇范文是哪個人寫出來的，不過我還是大概能猜到，李笑陽的作文肯定是他念的第一篇，那個從頭到尾沒說過最想去的地方是哪里的那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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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兄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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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之后，李笑陽上來拉著我要走出班級的時候，我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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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還能有誰？”李笑陽聽我這么問，就像看白癡一樣地叉著腰看我“哦……還是說你在擔心的是兄弟這個詞？哎呀，畢竟是作文考試，我總不可能說是什么女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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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我對著李笑陽把眼睛瞪得更大了“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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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就是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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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陽說著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兩只手舉到胸前也豎著食指跟著左搖右晃，最后才突然一齊對準了我“蹡蹡，其實就是你啦，小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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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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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著他呆了半分鐘，然后便對他揚起了拳頭“給我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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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我就追著他下了樓，一直下到一樓大廳沖出教學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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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暫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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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操場，也許是看見了池塘的緣故，眼看著就要追上的時候，李笑陽卻突然自己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轉過身來面對著我，讓來不及剎住的我直接撞在了他身上“我突然想起來了，本來有件事早該跟你說了，不過之前一直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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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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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時看著他，有點兒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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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關心的那個阿姨，好像真的沒有再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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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就這么對我說了一句，說著指了指我們小學池塘的方向“之前你不是覺得很奇怪嗎？所以我考試去對面文具店買東西的時候就和老板問了一下——他告訴我，好像確實有一個多星期都沒有見她來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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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我其實還真從來沒想過這件事情李笑陽會和我站在一邊，也沒想過他會熱心到幫我去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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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無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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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陽的這句話，某種意義上大概就成了之后那些事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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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陽當時告訴我，文具店的老板最后見到那個阿姨的時候，是在大概一星期之前的某天下午放學：據(jù)那個老板說，當時，好像有一兩個看起來像是阿姨家人的男人跑了來，連哄帶騙地把她拉扯上車，然后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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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會不會是因為我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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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時和李笑陽在去面包店的路上，聽李笑陽說完之后，我就有點兒尷尬地想起來之前給哥哥說讀課文的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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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哥哥當時好像真的為這件事生氣起來了……我在心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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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不會吧”李笑陽卻沒多想什么，抱著后腦勺很輕描淡寫地就對我搖了搖頭“這么久都沒人管過，怎么可能因為你哥哥一句話就這樣——要我說，肯定有什么別的緣故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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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還是有點兒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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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雖然我也說不好，那天把那個阿姨帶走的那些人，可能其實不是她的家里人也說不定”更加讓我沒想到的是，李笑陽接著又神秘兮兮地再補充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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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我被李笑陽說的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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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我和李笑陽剛好已經(jīng)到了面包店的門口，所以沒等我繼續(xù)追問李笑陽，那個我很喜歡的女孩子的聲音就已經(jīng)從里面?zhèn)髁顺鰜?，打斷了我腦袋里正在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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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酷哥，晚上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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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李笑陽走上臺階的時候，就看到那個我喜歡過的女孩子趴在柜臺上，笑著和我們揮手打招呼“地剛拖過有點滑，進來別摔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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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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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她的提醒，我趕緊點頭答應，誰知道下一秒剛踩進去，我就真的馬上滑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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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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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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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不只是自己滑倒了，滑到一半的時候我還下意識拽住了李笑陽，結果把李笑陽也一起拉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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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只覺得屁股被摔的老疼，當然還有被李笑陽敲過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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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它媽，自己摔就摔了，抓我干嘛！”李笑陽一邊拉著我站起來，幫我拍了拍背后的衣服，一邊就訓斥起我“人家才剛說地板滑呢，也不知道踩穩(wěn)當點，左耳進右耳出嗎你，就知道一個勁兒往里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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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的那個女孩這個時候剛好從柜臺里面跑了出來，也許是聽到了李笑陽罵我的話，在邊上輕輕地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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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嘛！”我感覺臉有點兒發(fā)燙，對李笑陽撇了撇嘴“你就不能少說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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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怕被喜歡的人笑話??？”李笑陽好像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湊近了我的臉露出壞笑“說起來你好像連人家名字都不知道來著？要不要我?guī)湍銌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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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把我嚇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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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更糟糕的是，那個女孩子好像馬上就聽見了李笑陽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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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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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后面問了一句，等我和李笑陽回頭看她的時候，就看見她把兩只手反握在背后，很奇怪地看著我和李笑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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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感覺我的腦子快要死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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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伙，以前喜歡過你哦！”結果沒想到李笑陽下一秒就幾乎是一點都沒有多猶豫地指著我，把我的秘密給捅破了“每天都在跟我說你的聲音多好聽，樣子多好看，還和我商量著要給你寫情書呢！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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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夠了沒有?。　蔽亿s緊用手把李笑陽的嘴堵上，當時感覺都有點兒氣急敗壞了“我什么時候和你說過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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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沒辦法，不管我怎么生氣，李笑陽的話都已經(jīng)說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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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把李笑陽一頓爆錘，回過身給她解釋的時候，我感覺我已經(jīng)完全不敢抬起頭看她的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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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你別信他說的啦，其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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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的有點兒語無倫次，一句話說了半天都沒說完，結果反而是她先打斷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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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喜歡過的意思是什么？”她反問了我一句，語氣中帶著笑意“是不是說我做錯了什么，你現(xiàn)在不喜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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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她這么說，有些驚訝地抬頭看她，然后就發(fā)現(xiàn)她的臉上掛著個讓我很意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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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然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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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奇怪嗎？”我愣了半天，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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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看到她在笑之后沒之前那么不知所措了，不過我心里還是有點兒沒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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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想想哦”然后我就看見她作出思考的樣子來，過了一兩秒之后對我搖了搖頭“是小酷哥你的話，肯定不覺得啦，說真的我好像也能感覺到一點——雖然我不知道如果和我一樣大或者比我大的男生對我這么說我會有什么反應，不過感覺也不至于奇怪吧？畢竟喜歡別人本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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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結果我聽完愣得更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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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她剛才說了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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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著她的臉看了半天，努力地回憶她剛才說的最后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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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說了個設問句，說如果我是和她一樣大或者比她大的男生怎么怎么樣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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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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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和她一樣大或者比她大的男生對她那么說、她也不知道會怎么樣的意思，難道是說我比她要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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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愣地盯著看起來和我應該差不多高的她看了半天，還是沒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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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就說嘛，之前就覺得奇怪了，有次周一經(jīng)過這里看到你穿校服，我還在納悶你穿的是哪個小學的校服呢”這個時候反而是李笑陽比我先反應過來，而且聽上去一點兒也不吃驚的樣子“這么說你不是小學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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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已經(jīng)初一了，認真說起來，你們兩個可都得喊我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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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干脆地回答了李笑陽，然后轉頭笑著看我“小酷哥，你不會一直以為我和你一樣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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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肯定的嗎，怎么可能想得到你竟然比我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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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呆地站在那里聽他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有一瞬間，我感覺我的臉變得更燙了，甚至都想象到之后李笑陽會怎么拿這件事情來取笑我的畫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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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在她把我要買的那種碎塊面包裝好袋子交給我的時候，李笑陽就問她，一邊還拍了兩下我的肩膀“這家伙成天念叨，可是連個名字都說不出來，明明是喜歡的人電話備注上還寫的是面包店，看的我都快沒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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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夢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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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就第一次聽她說了她的名字，一個聽解釋就覺得很特別的名字“夢就是夢想的夢，拆開來就是左邊的林和右邊的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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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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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因為這個事情，我和李笑陽鬧了半天的別扭，直到最后他有點兒不耐煩起來，把我摁在床上揍了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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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就不是我的錯，你一開始就不該隨隨便便喜歡上人家的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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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李笑陽就撲下來用整個身子把我壓住“現(xiàn)在你總該知道了吧？用不著覺得對不起人家，本來就沒可能的事！——你嘛，只要乖乖喜歡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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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知道李笑陽說的沒錯，不過之后他把臉貼在我腦袋后面蹭的時候，我還是覺得有點兒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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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也沒辦法再說什么，最后也只能不高興地對李笑陽哼一聲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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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道聽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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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個大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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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具店的老板是個胖胖的中年大叔，兩道眉毛好像是向下傾斜的，給我一種好像他每時每刻都在為了什么事情發(fā)愁一般的錯覺；不過李笑陽認為這是文具店老板慈眉善目的一部分，因為不像緊挨在一邊的海鮮店的老板娘，李笑陽帶著我去找他問池塘對面那個阿姨的事情時，他很耐心地回答了我們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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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記得你，你不就是上次來找我問的那個小孩嗎？”一開始問他的時候，他把話講到一半，也許是看著李笑陽想起來了上次李笑陽找他問過一次的事情，他突然就指著李笑陽這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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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是他想直接聽您說說”然后李笑陽就把我推到了他坐著的柜臺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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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這只自動筆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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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男孩子這個時候剛好抓著一只自動筆從里面跑出來，一邊嚷嚷著問文具店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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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塊”文具店老板對那個男孩子比了個三的手勢，收了錢之后才又轉頭看向我“你想直接聽我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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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我想了一下，看了一眼李笑陽“他和我說，你說那些把她拉上車的人說不定不是她的家里人，是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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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完之后我就目不轉睛地盯著文具店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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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是說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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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具店老板這時候好像有點明白了我的意思，把眉頭微微皺起來一點兒，撓了撓頭“大概是因為那個車牌號的緣故吧，當時車開走的時候我隱隱約約看到的，跟在閩后面的那個字母不是G是H——哎，馬上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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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文具店另一邊的門口有人喊起了老板，于是應了一聲之后，文具店老板又起身往另一邊的門口迎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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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奇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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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走掉之后，我趴在柜臺上又疑惑地看了李笑陽一眼“我記得平常也有很多那種車牌前面不是閩G的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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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對啊……我記得還經(jīng)?？吹介}A閩D什么的，是福州和廈門的車牌號吧”李笑陽點了點頭，手指貼在太陽穴上也做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樣子來“不過閩H我好像還真沒見過幾次，那是哪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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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我對李笑陽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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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閩H的話，那是我老家的車牌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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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地，劉陽的聲音在我和李笑陽身后響了起來“你們在這聊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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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李笑陽回頭看去，就看見劉陽把他那個超大的書包背在前面，面無表情地盯著我們，看上去好像有點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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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啦，我們在問老板一個事”我和李笑陽又對視一眼，然后就把池塘對面那個阿姨的事情解釋給了劉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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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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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陽聽完之后就露出一副明白了的表情，走到我身邊，把書包解下來放到柜臺上“那我估計知道老板為啥那么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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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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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把我和李笑陽都說得有點驚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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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今年過年回家的時候聽說的，好像南平那里一直有個什么類似療養(yǎng)院之類的東西？”劉陽接著一邊說，一邊從書包里把一盒水筆拿了出來“據(jù)說是專門收那種有點老年癡呆的老人進去照顧的，有時候好像也收帶點精神病的大人來著，價格比那種正規(guī)的醫(yī)院便宜，不過好像黑得很——年初的時候好像還鬧出了點兒大事情，有個女的還差點兒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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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我有點兒不確定地看了劉陽一眼，然后轉頭又看著李笑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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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不是真的被送進去了吧”李笑陽看起來好像和我想的差不多，這時候也露出懷疑的表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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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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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這個時候剛好回來，看到劉陽抓著一盒水筆滿臉不高興地站在柜臺前面，疑惑地看著劉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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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在你這里買的——第一支，筆水全干了！第二支還漏了，把我整塊橡皮都染黑了！”劉陽接著就對老板很不高興地抱怨起來“太可惡了！我要換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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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目的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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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平的療養(yǎng)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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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在睡下之前，我和李笑陽把白天聽劉陽講的那些事情也給灰哥說了說——當然，和之前想象中的差不多，灰哥好像并沒聽說過和那個療養(yǎng)院有關的事情，一開始聽我們說起來的時候，滿臉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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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這只是你們同學猜的對吧？”聽我們講完之后，灰哥大概有點明白過來，然后反問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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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和李笑陽都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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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其實也沒講清楚那個療養(yǎng)院到底是怎么黑的嘍？”灰哥接著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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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和李笑陽對視一眼，然后都搖搖頭“好像沒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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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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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搖完頭之后，李笑陽想了一下又開口和灰哥強調(diào)起來“他有說，那里面對不聽話的人好像都特別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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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順著李笑陽的意思點了點頭，雖然灰哥好像對于這句話并沒有很大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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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有可能有精神病很嚴重的人，暴力點也是正常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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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李笑陽說完之后，他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然后就挨個戳了我和李笑陽的腦袋一下“好啦，和學習無關的事情你們倆就別管那么多了，今天晚上就好好睡覺吧——這次兩個人都考的不錯，作為獎勵，明天帶你們看個電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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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我聽灰哥這么說的時候，有點兒意外“看電影……是去電影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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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陽在邊上仍然靜靜地盤腿坐著，倒是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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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段時間都沒出門吧？所以明天早上先帶你們?nèi)ド缴狭锪?，免得下午熱，中午出來再在外面吃個飯，下午就帶你們倆去看電影”灰哥說著對我笑了一下，然后緊接著好像就注意到了李笑陽一點反應都沒有，露出稍微有點不開心的表情來，又伸手敲了李笑陽一下“我說陽陽，好不容易說想帶你出去玩呢，你至少也笑一下呀，不然我不是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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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灰哥這么說，應該只是想看李笑陽稍微為這件事高興一下的樣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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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最后的結果是，李笑陽還真的按灰哥說的笑了一下，而且笑的非?？鋸?，突然抬起頭就對灰哥咧開嘴，露出了八顆亮白色的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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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陽自己大概并沒有要搞笑的意思，雖然我看了之后也不知道被戳中了哪個地方的笑點，差點就笑岔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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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是一點都不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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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哥最后還是拿李笑陽沒辦法，只是嘆了口氣就退到了房門邊上“快躺下睡吧，我關燈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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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他就摁滅了屋頂?shù)臒?，關上房門出去了，留下我和李笑陽在一片黑暗中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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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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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李笑陽也伸手揉了我的腦袋一下，拉著我在床上躺下，用平常他最習慣的那個姿勢抱住我“我裝個笑看起來有那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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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當時還控制不住地要時不常笑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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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李笑陽聽我這么說，接著就用我也形容不出來的語氣又輕輕地罵了我一聲，然后問我“你到底怎么想的啊，那個阿姨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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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我聽他問我這個問題，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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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說，你覺得她是不是真的被她家人送到什么地方去了”李笑陽接著說，口氣里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猶豫“我覺得肯定發(fā)生了什么吧，不然怎么可能，她突然就不來我們學校門口了——而且你也說過她很喜歡聽你讀課文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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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這樣沒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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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了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只是如果她真的被送去那種療養(yǎng)院之類的地方里去了，我們也做不了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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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時真的是這么想的，雖然李笑陽好像不覺得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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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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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陽當時聽我說完，就這么說了一句，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他好像一反常態(tài)的對這件事很上心“我倒是覺得，我們至少應該先確認一下，她到底有沒有被送到劉陽說的那個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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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我愣了一下“你想怎么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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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哥之前不是認識那個阿姨被曬死的兒子嗎？”李笑陽接著就提出了一個主意：“明天有機會再問問灰哥唄，他應該多少知道要怎么找到那個阿姨吧？——既然那個阿姨不來，我們就去她家的附近問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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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陽說這些的時候，我總覺得他稍微把我抱得更緊了一點，讓我更加奇怪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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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陽，你到底為什么突然這么關心這事??？”到最后，我還是忍不住問了他“你以前不是應該對這種事情不感興趣才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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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對于我的這個問題，李笑陽并沒有直接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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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確定一下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劉陽說的那種地方而已”李笑陽當時回答我的時候，說話說得特別含糊“其他的等確定了以后再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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