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13/713】宿因(十七)
?主cp6713/柒十三,副cp為春十一/王可/赤蓮/貓狗和青鳳湛凰。??????
?ooc有,私設(sh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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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靈犀香,聞之可視鬼魂。聞香入夢,可憶前世事?!?/p>
江惠蓮凝視著面前這個小小的藍色香餌,她知道只要點燃它,那些積壓在她心頭的疑惑都能夠盡數(shù)而解。
她伸手去拿那枚香餌,梅花十三卻收回手,認真地看著她一字一句地道。
“以靈犀香入夢很危險,稍有閃失,你可能就會迷失在前世記憶里,再也回不來。”
“梅花小姐不必擔(dān)心,這是我自己的選擇?!?/p>
江惠蓮看著陣法里那團浮沉的血霧,毫不猶豫地接過了那枚香餌。
“不知梅花小姐有沒有什么辦法,我想看看他的記憶。有些芥蒂,我一定要找到原因?!?/p>
“你們一同入夢,靈犀香自然可以帶你們一起回憶。只是那惡鬼……”梅花十三沒說下去,她摘了眼鏡后看得清楚,那綠發(fā)惡鬼被困在陣法里,受了重傷的他說不出話來,只能恨恨地盯著江惠蓮。目光里的怨氣讓梅花十三愈發(fā)放不下心來。
“沒關(guān)系,他不會?!?/p>
江惠蓮只說了這么一句話,她看著那團血霧,點燃了靈犀香。淡藍色的煙霧緩緩流出,很快充盈了整個房間。江惠蓮的視線慢慢模糊又慢慢清晰,她終于看到了那個心心念念了許久的惡鬼。
綠色的頭發(fā)
赤紅的雙眸。
身上破破爛爛的圍巾和衣服。
夢中少年的模樣已經(jīng)清晰明了,他就在自己眼前。只是凝視著自己的目光里不再有愛意,只有無邊無際的恨。
“我同你一起入夢,到那時你就會知道你是如何殺死我……”
陣法里的鎖鏈將他牢牢束縛著,赤牙只能掙扎著一點點靠近江惠蓮,終于他貼近了她的臉龐,他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輕聲道。
“海誓山盟的結(jié)局,不過是萬劍穿心。那鉆心剜骨的痛你也該再嘗一遍……”
赤牙的聲音慢慢小了下去,江惠蓮緩緩收回貼在他身上的昏睡符篆,她看了梅花十三一眼,緩緩地,將符篆貼在了自己額前。
入夢似乎只用了一瞬間,她又站在了夢里的那片青山前,周圍是同她一樣穿著青白長袍的男男女女。
“大師姐怎的又發(fā)起呆了?該不是在擔(dān)心小師弟吧?”
一個少女笑著過來調(diào)侃她,江惠蓮怔怔地看著她,剛想發(fā)問,卻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那是屬于她的聲音。
年輕的,優(yōu)雅而清冷的聲音。
“我擔(dān)心他做什么?他違反禁令擅自出山,門主罰他十個板子已經(jīng)是便宜他了?!?/p>
江惠蓮脆聲說著,人卻是快步走進了一旁的屋子。一進屋,江惠蓮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少年。
“勞煩師姐來看我?!?/p>
床上的綠發(fā)少年表情靦腆,江惠蓮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內(nèi)秀的少年,會在若干年成為殺人如麻的惡鬼。
“門主前些日子剛說過不許出山門,看你平日里老實聽話,倒是有膽子違背禁令。”
江惠蓮低頭取藥,少年的衣服寬松,稍微一瞥就能看到背后的血痕。十個板子對他們而言雖無性命之憂,但也很是遭罪。
“衣服脫了,我給你上藥?!?/p>
“不不不,我自己來就好,不敢再勞煩師姐!”
綠發(fā)少年漲紅了臉,想奪了藥物就要自己涂。江惠蓮側(cè)身躲過他要拿藥的手,一手輕輕拍了一下他的手腕呵斥道。
“別亂掙扎,傷口惡化該耽誤修煉了。到時候門主查驗怪罪下來,你我都要遭殃。”
于是少年不再掙扎,乖乖脫了上衣坐著任由江惠蓮幫他涂藥。少年人的身材正是最好的時候,江惠蓮的手指撫過他的后背,他的耳朵肉眼可見的變得紅了起來。江惠蓮似是沒看到一般,一邊輕輕為他涂藥,一邊開口喚他的名字。
“阿權(quán)?!?/p>
“嗯?”
“你為何要出去?現(xiàn)在世道那么亂,門主從不許我們出山,偏你就這么不省心?!?/p>
江惠蓮說著,懲罰般的加重了涂藥的力道。阿權(quán)眉頭緊皺,卻沒哼一聲痛。江惠蓮瞥了一眼他緊握著被單的手,心還是軟了下來,放輕了力道。
她放下藥罐,為他上繃帶。這是個有些曖昧的姿勢,阿權(quán)張開雙臂方便江惠蓮系綁帶,遠遠看去,像是一個擁抱。江惠蓮抬起頭時,兩人目光撞在了一起。
臉頰升起一陣灼熱,江惠蓮連忙扭過頭去專心包扎。
“我出去,是因為過幾日就是師姐的生辰了?!?/p>
阿權(quán)的聲音在她耳邊低低響起,少年人微微沙啞的聲音撩撥著她。江惠蓮包扎的動作慢了下來,少年抓住這個機會握住她的手腕。江惠蓮一驚,連忙收回手,憤憤地看著少年。
“你做什么?”
“我只是想給師姐送個禮物?!?/p>
阿權(quán)無辜地看著江惠蓮,江惠蓮抬起手,看到一枚金色的鐲子正端端正正地戴在她的手腕上。
江惠蓮看向阿權(quán),少年手上拿著一個布包,里面還有幾枚金鐲子。
“門主發(fā)的例銀我都存著,想著師姐身上缺首飾,便想多給師姐買些鐲子換著戴。”
“好意我心領(lǐng)了,只是以后莫要再花這冤枉錢了?!?/p>
江惠蓮聞言心驀地一痛,她嘆了口氣,伸手將鐲子褪下來還給阿權(quán),少年沒有接,他直直地看著江惠蓮,眼神里滿是倔強。
“師姐若是不肯收,這板子我豈不是白挨了?”
最終鐲子還是回到了江惠蓮手上,鐲子上面刻著朵朵蓮花,江惠蓮撫過那一朵朵蓮花,想到他背后一道道血肉模糊的傷口,心底的刺痛慢慢蔓延開,江惠蓮將鐲子藏在長袖下,也將那抹刺痛一同藏在心底。
天蓮派,天下間最精通陣法的門派,為了不讓門派的秘密外泄,整個天蓮派立下終生不出世的血誓,門派弟子只要入門,終生不得下山。
而江惠蓮,則是門主欽定的大弟子,門派中人人都清楚,門主有意扶持江惠蓮成為接替她的衣缽。在她還是孩子時,便聽門主說過,天蓮派從她這一代起,一直堅守著一個和天下生死存亡,息息相關(guān)的秘密,而這個秘密,唯有天蓮派的門主才能知曉。
也因此門主立下死規(guī)矩,天蓮派的繼承人一旦決定,便不可沾染凡塵,斷七情,絕六欲。一心守著這個秘密。
這樣看,門派里清冷孤高的大師姐江惠蓮的確是不二的人選。江惠蓮深知自己的責(zé)任,恪守著所有門主交給她的任務(wù)。
不得動情,不起欲念。
一心修煉,摒棄雜念。
她默默念著那些規(guī)矩,腦海里卻滿是阿權(quán)的身影。江惠蓮想要忘記他的身影,卻反而記得更加清晰。
這個有著青山發(fā)色的少年是和天蓮派格格不入的,他的眼里有執(zhí)念,而那份執(zhí)念終會害了他。
路過門主房間時,門主將她叫去了房間。
“明天開始,你每日來我房里抄書?!?/p>
“弟子不明,請門主明示?!?/p>
“咳咳咳,我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差,我清楚撐不了多久的。所以這偌大門派需要傳承的東西,都要開始傳下去了?!?/p>
門主咳嗽幾聲,臉色肉眼可見的白了幾分。江惠蓮連忙走過去幫門主理順氣息,門主幽幽嘆息,握住了江惠蓮的手同她講了個故事。
在她剛剛成為天蓮派門主時,這世界的人們還相信神明。也供奉著圣女??珊髞恚藗冊诎l(fā)展,對神明也敬畏不在。
這個國家的最后一個圣女,是個貌若天仙的女子。有一日,那最后一位圣女來天蓮派求學(xué)了一個陣法。門主教給了她,卻沒想到,這陣法最后竟會用在神的身上。
圣女和神之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他們不得而知,他們只知道圣女以身為引,血祭大陣將那個屠戮人間的邪神封印在天蓮派的最深處。而這場封印也損耗了門主的大部分力量。但那封印并非萬無一失,隨著時間流逝,封印也會破損。若是被那邪神逃出來,那必將生靈涂炭,從那時開始,她就開始培養(yǎng)繼承人,代替她鎮(zhèn)守這個封印。這就是天蓮派的秘密。
“如今你知曉了,這就是天蓮派的責(zé)任?;萆?,我大限將至,這重任唯有交給你我才放心?!?/p>
門主拿出一幅畫卷展開,里面是一個容貌傾城的少女。只一眼,江惠蓮便知道,那是門主口中的最后一位圣女。
雖說是圣女,但江惠蓮在她身上感受到的更多的卻是殺氣。而她眼下的兩顆淚痣讓江惠蓮又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門主說,那位圣女有著仙人之姿,如今看來,確實不是妄言。
記憶到這里忽然化成一片霧,畫卷里圣女的容貌變得模糊不清。
江惠蓮在霧中前進,偶爾會窺得一些記憶,兩人月下漫步,她贈他圍巾做手鐲的回禮,還有她和阿權(quán)在深山中修習(xí)陣法,而那陣法,正是剛剛他布下的千鬼絕殺陣。
難怪他會說,這是自己親手教會他的陣法,原來都是真的。
突然霧氣涌動化作實體,江惠蓮腳步一頓,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站在一片樹林間。
她剛剛站穩(wěn),便落入了一個有些熟悉的懷抱里。
“師姐,我們離開這吧?!?/p>
阿權(quán)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沒了先前孩子氣的稚嫩,已然成熟了許多。
“對不起,我不能走。天蓮派還有許多責(zé)任,我……”
“為什么一定是你!天蓮派的秘陣為何一定要你來?門派的師姐那么多,為何一定是你!”
“因為只能是我?!?/p>
一陣無名怒火從江惠蓮心頭涌出,她掙開阿權(quán)的懷抱,凝視著他。不知不覺間,當(dāng)初的少年已經(jīng)成長為了大人。他開始有他的欲望,而那欲望正是她。
“若我只是普通弟子,我大可以拋下一切隨你走。但我不是,師父悉心教導(dǎo)撫養(yǎng)我,將整個門派托付于我,我怎么能走?阿權(quán),人不能那么自私!”
“那我呢?師姐,人摒棄不了欲望的。我看得到,你的欲望里有我。難道我就可以被拋棄嗎?”
心像是被利刃狠狠刺了一刀,隱匿了多年的心事被少年直白的掀開。江惠蓮抬眸看著他,她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臉頰——其實她本想摸他的頭發(fā),可是他長得遠比她想象的還要高大。
“對不起,阿權(quán)。即便我心里有你,我還是會選擇天蓮派?!?/p>
她看著少年眼里的希望慢慢熄滅,責(zé)任和欲望之間,即使心如刀割,她也只能選擇前者,犧牲后者。
……
“其實你從沒發(fā)現(xiàn)過,天蓮派的責(zé)任規(guī)矩,就像我身上的這些枷鎖一樣束縛著你。”
赤牙的聲音突然出現(xiàn),他揮揮手,那些記憶便又化作煙霧散去,但很快又凝聚在一起,只是這一次,畫面卻變了。
江惠蓮猜到這里大概就是赤牙的記憶,也是一切誤會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