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人們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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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抵達辦公室，顧魏就看到了等在門外季氏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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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點頭寒暄了共同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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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讓秘書動手，顧魏親自用碾磨器磨碎咖啡豆，然后倒入預(yù)熱好的機器，放下杯子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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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老戴那邊說來說去，還是針對競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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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畢竟總統(tǒng)親自提名的是您，而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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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杯咖啡沖出來，沒等顧魏轉(zhuǎn)身，季向空已經(jīng)走過來，自覺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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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初入國辦秘書室實習(xí)，被分配的就是顧魏這里。雖然僅僅三個月，但也足夠熟悉上司基本習(xí)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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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魏喝咖啡一直是有專用的法學(xué)博士獎品杯，也是他極具個人特色的標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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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沖出兩杯明顯用的客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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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我?guī)湍鷽_么?！?/p>

將手里咖啡放在父親和自己桌面，季向空主動發(fā)問，既將上下級立場明確，同時也是一種禮尚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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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好?！?/p>

顧魏笑著點頭，轉(zhuǎn)而踏實坐在季魯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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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我很感謝總統(tǒng)對我的肯定，但提名的確是高看。我的資歷怎么能跟您或老戴這樣元老看齊，能當上黨首，也多有僥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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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顧魏自謙的說辭，季魯當然要回已反對。在他用極為中肯角度談?wù)搶︻櫸旱馁澷p時，季向空也不禁將目光在手里咖啡杯上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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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大學(xué)最高榮譽，金橄欖標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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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他問世以來，全世界能夠得到的不出百人。他們活躍于近現(xiàn)代各個重大事件，或?qū)κ澜邕M程有過卓越貢獻的各行各業(y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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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有這個杯子，就是與這些已故或還活著的偉人，名人，貴人，站在同一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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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魏總是將他放在桌面最顯眼位置，無聲無息的彰顯雄心與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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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季向空非?？隙?，此刻所見的謙遜絕非真正內(nèi)心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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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進入顧魏輔佐官團隊快兩年，自己的上司從來不是外人眼中的謙謙君子，真實的他就是一位自信膨脹的上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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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季向空將咖啡放在顧魏面前時，聽到正帶著自嘲語氣對季魯?shù)溃?/p>

‘ 而且，我剛剛新婚，您知道的，許許還小，初來異國他鄉(xiāng)，總是很多需要照顧地方。我這心思啊...還真是沒那么多夠分出來選舉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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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的意思是，不打算參加今年競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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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參加的話，就太駁總統(tǒng)面子。我的想法是，去北部選區(qū)投名，也只簡單參加下尤辛兩州選舉活動，南邊這里都交由老戴，選票安排上也會以他為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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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魯和季向空都怔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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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部本身選票就比較少，而且尤辛兩州還是教區(qū)州，一直都是反對黨多數(shù)派。您去那里，會不會太委屈了。畢竟是我黨黨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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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正因我是黨首，才更該為了黨內(nèi)大局著想。還得勞煩您老，將我的意思轉(zhuǎn)達過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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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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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季魯笑著點頭，顧魏拿起杯子喝了口咖啡，又看向季向空，道：

‘ 小季可是好久沒給我沖咖啡了，居然還記得我的口味，呵呵，您老這兒子啊，記性那是真不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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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性好不算什么優(yōu)點，您能給他多些歷練，對我來說，才是真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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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呀，那到時候去北部，我可就把您家公子算上一份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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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向空聽到此，精神不禁隨之振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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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從來沒有參與過選舉相關(guān)工作，這份履歷對于自己來說，正是他迫切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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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魯自然也明白此中道理與好處，所以，在聽過顧魏的話后，常年嚴肅的臉上也終于見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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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門聲響了兩下后，稍作停頓，顧野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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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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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是...夫人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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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那我就不多待了，告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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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小季，替我送送你父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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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季氏父子前后向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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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野跟在后去關(guān)門，季向空回身對他做手勢，示意午飯的約定。這時，顧魏的聲音響起：

‘ 許許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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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別墅那邊說，夫人要叫車出去，說是做禱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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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安排給他啊，許許是我夫人，他要去哪兒，不許攔著，只要保護好安全就可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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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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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會大樓的每一天都和前一天沒有多少差別，只有在這棟樓外之人，才會臆想建筑中有多少精彩與不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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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時間，顧魏與早就約好的外國大使共度簡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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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顧野則去了那家他說起的披薩館，自然，季向空已經(jīng)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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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熱騰騰的千層面上桌時，他將小費交給侍應(yīng)：

‘ 問下廚師，能另外訂制牛肉餡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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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應(yīng)點頭，拿著小費笑吟吟向廚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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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你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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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是議員的夫人，我只不過幫忙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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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向空點頭，心中已經(jīng)認定，這個忙必然是顧魏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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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午餐時間不長，但還是很愉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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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野人雖然看著粗獷，實則在討人喜歡方面能力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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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飯下來，他能感覺的出，季向空對自己的好感度又提升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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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議會臺階下，顧野接了個電話，之后便說有事要自己去處理，然后就此與季向空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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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身走向馬路道邊功夫，他連著打了兩個電話，一個是給顧魏，另一則是他自己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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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黑色轎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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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下來將鑰匙交給顧野，目送他車子發(fā)動，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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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隨著手機道航驅(qū)車，走了幾個街區(qū)后，?？刻幨莻€安靜的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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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顧野下車后，很快有人向他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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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早飯就沒吃，進入禱告室后，至今沒有出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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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過牧師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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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過了，說是沒聽到什么，夫人只是在...哽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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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呼吸，顧野邁步向內(nèi)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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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中一個人都沒有，格外安靜。而所謂的禱告室，其實也不過是被紅色拉簾遮住的小房間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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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掀開布料，方許縮成團的身影靠在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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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孩居然...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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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野走近了蹲下看，腫脹的嘴唇還是不見好，臉上淚痕明顯，即使閉著眼，眼皮仍舊紅彤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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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聲的長嘆從口中發(fā)出，顧野眼角上揚了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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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像個出門看見樹上困住小貓的看客，眼中有稀奇，也有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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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兜里手機振動，腳步盡量放輕了移動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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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叫禱告室離開視線距離的前提下，走到教堂最后接了對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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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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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到了，在禱告室睡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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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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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這就送夫人回去，您還有什么吩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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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中午的約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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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挺順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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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顧魏在聽筒那邊沉默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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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開房間閉路，小孩子還是要...及時教育，不能放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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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野目光始終不曾離開禱告室的簾幕，勾動唇角回答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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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上電話，再次腳不留聲的走到禱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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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野伸出雙臂，以一種最為輕緩的方式，穿過方許后背和膝蓋，將人小鳥般抱在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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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轎車再次發(fā)動，比較來時，車速明顯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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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魏的辦公桌上放置的私人手提電腦桌面某個程序圖標閃爍，正在瀏覽文件的他轉(zhuǎn)頭，點開同時，還慢悠悠喝了口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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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屜里藍牙耳機取出半只，聲音很快進入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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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你了，真的，求求你，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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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許真的漂亮的太干凈了，哭起來的樣子就好像透明玻璃球被捅破，使得里面液體流淌出來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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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一切，都是這般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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