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味VC95、登堂入室

登堂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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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燕回里離開之后,肖墨沒回東大,直接回了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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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之前,肖墨仔仔細(xì)細(xì)地考量了很久。他已經(jīng)想好了,王家這個(gè)“爛攤子”,具體應(yīng)該怎么收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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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工資這部分,不算大頭兒,但必須一碼是一碼,真金白銀地給人家結(jié)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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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工們可不認(rèn)識(shí)什么肖家張家李家的,走人情并不合適,階級斷層導(dǎo)致這份人情基本失去了實(shí)用性,不具備任何意義。對于最底層的人而言,肖家的人情,很難轉(zhuǎn)化成既得利益。
其次,魏叔既然已經(jīng)把佟安國父子那四萬塊,還有,和他們同村來的那一批打工人的二十五萬給結(jié)了,那南國家園工程涉及到的所有工人的工資,也必須都給結(jié)了,方顯公平。畢竟,這是人家辛苦勞作幾個(gè)月?lián)Q來的血汗錢。商人們都知道農(nóng)民工工資不能拖欠,喪了良心且不說,損了聲名也是不好的,為了這么點(diǎn)兒錢,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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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把這部分全部結(jié)清,魏東來仔細(xì)核查過了,還需要將近三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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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工人工資,就是承建、施工、材料商、器械租借等等這些對公賬戶。
這些基本就都可以走人情了。同在一個(gè)圈子里混的,對于他們而言,肖家的人情,比實(shí)打?qū)嵉慕疱X要稀罕得多。只要能建立長期合作關(guān)系,長遠(yuǎn)的利益遠(yuǎn)比眼下某一個(gè)工程的損失要大。
如果和談?wù)劜怀桑艘蝗f步講,王逸川畢竟賠了一條命進(jìn)去。一個(gè)活生生的人,就這么沒了,不可能毫無價(jià)值,一點(diǎn)兒水花都不起的。既然王家這一兒一女,有他們姓肖的護(hù)著了,那下“黑手”必然是行不通了,“黑吃黑”,純看誰的勢力更龐大,弱勢的一方撈不著好兒去。走官道兒也行不通,法律并不站在他們這一邊,如果不要肖家許給的人情,那就只剩干吃啞巴虧這一條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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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墨打算先去找承建方興成建筑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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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與施工的工人們都掛靠在興成建筑名下,這三百萬由肖家來出,同時(shí),把對外的人情讓給興成,讓工人們以為,是興成的老板蘇總看他們可憐,大發(fā)善心自掏腰包,替王逸川堵了這個(gè)無頭窟窿,給他們結(jié)了工資。
名聲這種東西嘛,商人都是極為看重的。
如此大的一個(gè)順?biāo)饲?,不可能不讓人心?dòng)。再加上未來與肖氏的長期合作關(guān)系,這筆買賣,對于興成建筑而言,并不算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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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興成建筑拿下來了,其他各家便可由蘇總牽頭,作為紐帶,順便充當(dāng)個(gè)和事佬,大家坐在一張桌子上,平心靜氣地,把賬給“結(ji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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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就是肖墨的一整套打算了——
一環(huán)套一環(huán),連環(huán)操作下來,將王逸川挖出來這個(gè)巨大的坑,填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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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要做成這個(gè)事兒,他還需要至少三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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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啟峰沒露面之前,肖墨已經(jīng)極其自覺地在書房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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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老爹踱步到書房門口,看親兒子這個(gè)架勢,整個(gè)上半身直挺挺的,跪姿極為標(biāo)準(zhǔn),,,老爹的臉色登時(shí)就垮塌了下來——
為了個(gè)兒媳婦兒,把自己糊成這副狗熊樣兒,一點(diǎn)兒也沒有你爹我當(dāng)年的風(fēng)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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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啟峰慢走幾步,在肖墨面前那張單人沙發(fā)上坐下,悠閑地翹起了二郎腿,右手在沙發(fā)背上不自覺地磕著,緩緩開口了,“想說什么,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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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墨把自己的一整套計(jì)劃合盤托出。
老爹邊聽邊點(di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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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這么辦,談不上漂亮,只能歸結(jié)為“尚可”。不過嘛,對于肖啟峰而言,“錢”向來不是重點(diǎn),“咱肖家的人情是TM大風(fēng)刮來的?”
肖墨嬉皮笑臉,“咱肖家的錢也不是大風(fēng)刮來的啊~~”
“臭小子,找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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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然了,父子倆都心知肚明,肖墨肯這么老老實(shí)實(shí)地跪著,跪的自然也不是“錢”,他是為了一個(gè)人。
肖老爹也就不跟兒子兜圈子了,直接撈干的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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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何待他,這是你自己的事兒,我無可置喙?!毙⒎逶掞L(fēng)一轉(zhuǎn),“那他呢?他心中所想,他日后的一言一行,你能保證得了么?”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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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墨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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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保證不了。
——他這兒還剃頭挑子一頭熱呢,他拿什么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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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君為臣綱,父為子綱,”肖啟峰略略停頓,語氣又放得重了些,說出了最重要的后半句,“夫?yàn)槠蘧V。所以,陰陽相合,方生萬物,,,”
“罷了,,,”肖老爹擺了擺手,自己把自己的話給砍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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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他這寶貝兒子現(xiàn)在被王家那小子迷得五迷三道,跟個(gè)大傻子似的。這會(huì)兒跟他談什么“陰陽相合”,沒個(gè)卵蛋的用,眼瞅著從根兒上下手,矯正他的取向問題,已經(jīng)基本不可能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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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風(fēng)有化,宜室宜家。肖墨,選擇妻室,品性遠(yuǎn)比能力更重要,”肖啟峰勸誡到,“柔亦不茹,剛亦不吐。夙夜匪懈,以事一人。你確定他做得到?”
“我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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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然回首對果味VC一見鐘情。
可肖墨心里很清楚,他對王小味,從來就不僅僅是一見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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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這個(gè)小代練,可是打死過他三次,從他的手里,硬生生坑走了三個(gè)血戰(zhàn)!
—— 一直以來,肖墨欣賞王小味的聰明和膽識(shí),而這只是讓他對他另眼相看的契機(j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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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都揭不開鍋了,還要給他“打折”,“抹零”,笑呵呵地對他說,“給你個(gè)友情價(jià),打七折!”,,,
覺得丟臉,不想和他“雙人同騎”,卻又怕當(dāng)著大家的面實(shí)話實(shí)說落了他的面子,就裝傻充愣說“我恐高!”,,,
還有,,,
邀請“果味VC”進(jìn)幫派時(shí),明明心里很難過,卻還是笑著對他說,“我們的追求不一樣,我突然想開了,我無所謂戰(zhàn)力的”,,,
明明只是為了比賽獎(jiǎng)金才和“墨然回首”結(jié)婚的,可當(dāng)幫眾們鬧鬧喳喳起來,卻在幫派頻道公開說,“我是自愿的,我對你們幫主是真愛”,,,
還有,,,
新婚之夜鬧洞房,被他鬧得狠了,居然開“隱身”跑走了?
被他連哄帶逼迫地喊了好多聲“老公”,轉(zhuǎn)天,依然心平氣和地繼續(xù)和他說笑聊天,不會(huì)因?yàn)橐稽c(diǎn)點(diǎn)小事耍性子鬧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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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墨一天一天地,日漸沉淪,難以自拔。
似乎每認(rèn)識(shí)他多一天,對他的愛意就更多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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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王小味此人的品性如何,肖墨心中有數(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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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要求未來的兒媳婦兒“柔亦不茹,剛亦不吐”——
柔和,但并不忍氣吞聲,剛強(qiáng),卻也不欺軟怕硬,這不就是王小味本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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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夙夜匪懈,以事一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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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確定他是個(gè)什么樣的人。”肖墨說,“我也有這個(gè)自信,我能讓他做到?!?/p>
肖啟峰盯著年輕的兒子的眼睛,以及眼中熊熊燃起的對自己,對那個(gè)人的信心和對未來的期冀,,,這一刻,老爹真的無奈了,他妥協(xié)了,“我知道了,起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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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來御龍華府這兒,王小味只是進(jìn)了一樓客廳,跟肖墨打了個(gè)照面,就氣沖沖地扭頭走了,根本沒來得及好好打量這套房子。
這次來,連妹妹帶全部家當(dāng),徹底搬進(jìn)來了,少不得得先仔細(xì)打量打量日后要長期居住的地方,了解一下生活環(huán)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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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倆放下行李,柳燁領(lǐng)著他們,先把房子里里外外參觀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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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室5衛(wèi),看得出來被精心裝扮過。
王小悠和她的“漂亮姐姐”住一樓,王小味和肖墨一起,住二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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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墨說,如果你不想和他住一起,可以分開住,二樓還有其他臥室?;蛘?,你如果實(shí)在覺得別扭,他回學(xué)校宿舍去住,也可以?!?/p>
“我,,”當(dāng)著妹妹的面談?wù)撨@個(gè)話題,王小味好不害臊,還丟臉地吃了個(gè)螺絲,“我,,那個(gè),我都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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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觀完房子,兄妹倆開始收拾行李,柳燁囑咐傭人阿姨準(zhǔn)備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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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味坐在二樓主臥的大床上,心頭一片茫然。
仿佛北方冬天下了三天兩夜的大雪,目所能及,皆是白茫茫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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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王家出事那天算起,漫長的時(shí)日以來,他一直有一種錯(cuò)覺——自己身處在一個(gè)巨大的漩渦里,現(xiàn)在的生活只是個(gè)夢境,并不真實(shí),也許根本就不曾存在。
可這一刻,他終于無比清晰地意識(shí)到了,現(xiàn)在的一切都是真實(shí)的,過去的一切,才是真真正正地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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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往富貴,散若云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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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也不是那個(gè)錦衣玉食瀟灑恣意,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小少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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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生活下去,他可以出賣太多的東西,,他的名字,他的身體,他的尊嚴(yán),都可以放在天平的一端作為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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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價(jià)而沽,價(jià)高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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