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LP】《翩飛》(3)小鳥與蜜蜂 愛情 中篇小說

第三章 小鳥與蜜蜂
“翩飛?”晨霖問。
“怎么了,晨霖?”翩飛回答。
“我們是要去哪兒?”
翩飛站住,眨了眨眼。就在今天早晨,在短暫的深思熟慮之后,他們決定前往奔馬鎮(zhèn)——他們兒子居住的地方。但他們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就慢慢偏離正確的路了。而奇怪的是,翩飛甚至都沒注意到這點(diǎn)。似乎有什么東西在驅(qū)使著他。
他向他們目前的方向看去,卻發(fā)現(xiàn)遠(yuǎn)處天上積了很多雷雨云。他看了眼晨霖。
“那邊是無盡之森,是嗎?”他有些困惑地說。
“又荒又野……看上去的確是?!背苛卣f,“那么,能拜托你告訴我為什么我們好像在往那邊走嗎?”
翩飛摸了摸下巴,“我的……蟲巢就在那邊。是它在召喚我。”在他意識到這件事了以后,他才發(fā)現(xiàn)他其實真的能切實感覺到這股驅(qū)使他的力量。這是他的本能,在催促他回家。
“你的蟲巢?”晨霖問,“所以這就像是思鄉(xiāng)病一樣?”
翩飛搖搖頭,“不是。我猜這是正?,F(xiàn)象,當(dāng)一只幻形靈變回原來的樣子后,他應(yīng)該回去,把收集起來的愛送回蟲巢?!?/p>
“呃,翩飛親親,你就是幻形靈,為什么要‘猜’呢?”
翩飛搖搖頭,“你得明白,迅星是我代替的第一只小馬!我也是第一次好嗎!”
“所以等一下,愛……你真的能儲存愛?”她皺著眉頭說,“我還以為你只是把它當(dāng)食物。”
翩飛又搖搖頭,“對你們來說,情感就像是品嘗食物。你能在吃東西的時候感受到情感的味道,等吃完它就沒了。為了再次嘗到一樣的味道,你就需要更多的食物。而對我們來說……它就是食物本身。我們吃的越多,我們有的就越多。如果有多余的部分,我們就會存起來?!?/p>
晨霖抬起眉毛,“就像脂肪?”
翩飛面無表情,“雖然不是我想用的那種比喻,但我猜這么說也沒錯?!?/p>
“哇哦。存了這么多年,你現(xiàn)在肯定是一只胖乎乎的小幻形靈!”晨霖說道,語氣中不知為何透著一股驚嘆的意思。
“……對,對沒錯?!濒骘w說著,心里卻希望他還有能用來翻白眼的眼珠子。他已經(jīng)懷念起小馬的身體了。
“那么,正常情況下這是怎么一回事呢?你已經(jīng)告訴過我了,你可以依靠野生生物的感情生存下去。也許不會那么安逸,但那些情感已經(jīng)夠用了。那么為什么要儲存呢?為什么蟲巢會需要——”
她恍然大悟,瞪大了眼睛。她盯著翩飛,“是為了繁殖,是嗎?”
也就是這時,晨霖發(fā)現(xiàn)原來幻形靈實際上也是可以臉紅的。
“我就直說了吧。”晨霖一邊努力憋著笑一邊說,“我們已經(jīng)結(jié)婚二十年了,你在這二十年里已經(jīng)非常熟悉有關(guān)小馬繁衍的事情了。”
翩飛低下了頭,但什么也沒說。
“但我第一次提到幻形靈繁殖,卻讓你臉紅得跟個小年輕似的?”
幻形靈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卻惹來了天馬的又一聲笑。
她走上前蹭了蹭他,“那么,你們是怎么繁殖的呢?和我們小馬不一樣嗎?”
“呃,嗯,也沒那么不同,我猜。”翩飛說著,黑黑的臉上依然掛著一抹紅色,“只不過多出來一個額外的要素?;眯戊`的卵,就算已經(jīng)受精了,如果沒有女王儲存起來的愛的話,它們也還是沒法生長。而雄蟲把愛傳遞給女王也是一件非?!H密的事。至少我是這么聽說的。好像能加固蟲巢的聯(lián)系。不過我也沒親眼見過。”
晨霖皺起眉毛,“所以……這就是你回去的原因?和你的女王羞羞一次?”
“我不知道!”翩飛絕望地說道,“我什么都不清楚。但這種回家的本能……實在是太強(qiáng)烈了,我沒法無視它。我身上帶著整整二十年的愛!大多數(shù)幻形靈大概一次只能帶回來一兩個月的愛!這些愛就像是一種引力,驅(qū)使我回到蟲巢?!?/p>
“那又怎么樣呢?你是想把存貨一扔,然后就出來?”晨霖說。她不知為何有些擔(dān)心,“他們可能不會讓你回來的?!?/p>
翩飛看著她說,“我想讓你陪我一起去。不管什么古之律法了,如果我必須回去的話,我希望你能一直陪著我?!?/p>
“就算是……和女王戚戚我我的時候?”她問。
“尤其是那時候!”他緊張地回答,“這種事情都快嚇壞我了!”
她親熱地蹭了蹭翩飛,“別擔(dān)心,親愛的。我們會想出辦法的。”
* * *
對于小馬而言,無盡之森可真是可怕。植被茂盛,動物生長,云卷云舒,自成一體。有些小馬說這是無序的杰作;又有一些小馬說是夢魘之月一千年前使用的黑暗魔法的殘留物;還有一些小馬說只不過是因為小馬們沒法馴服此地罷了。
不管如何,這座森林壯麗無比,既可怕詭譎,又充滿生機(jī)。翩飛能輕松融入這片環(huán)境中。他曾經(jīng)也是這片森林的一個居民,狂野和恐怖的一份子。翩飛發(fā)現(xiàn)他的昆蟲翅膀比晨霖的翅膀要靈活多了,因為他能夠輕松地在原地懸停。他在等她,他絕不會留下她獨(dú)自一馬。
現(xiàn)在已是夜晚時分,他們終于來到了一個洞口,旁邊有兩只幻形靈在站崗??匆婔骘w晨霖他們倆,這兩只幻形靈看上去挺驚訝的。他們困惑地面面相覷了一會,然后又看了看翩飛。他們嗡嗡嗡地說了些什么,晨霖并聽不懂,于是她向翩飛拋去一個疑問的眼神。
“蟲語。其實城市里的那只也說過,但我聽不懂他的方言。”他轉(zhuǎn)身看向那只幻形靈,也對他嗡嗡說了些什么?,F(xiàn)在他們倆看起來更加困惑了,但看起來他們打算攔住翩飛不讓他過去。
翩飛不以為然,他又短促地嗡嗡了一聲。這兩只幻形靈看向他的眼神里立馬多出了敬畏,然后他們就讓到了一遍,讓他們兩個進(jìn)去。翩飛微笑了起來。
“你和他們說了什么?”晨霖問。
翩飛微笑著對她說,“二十年。我不知道他們在這方面有沒有記錄,但就算有我也肯定全打破了?!?/p>
晨霖大笑了起來,她的笑聲在蟲洞里回響。
蟲巢看起來和她預(yù)想的一點(diǎn)也不一樣。在看見中心城的幻形靈是如何對待小馬的以后,她還以為蟲巢里肯定到處發(fā)著綠光,到處都是惡心的粘液。然而,蟲巢里其實很干燥,地面上長著一層紅色的苔蘚狀的東西。紙片一樣的六方形建筑從巖壁上伸出來,有些六方形被蓋上了,里面裝著黃色的什么東西,正發(fā)著溫暖的光。直上直下的通道就和水平的道路一樣常見:畢竟是飛行生物的一大優(yōu)勢。
看見翩飛落在了苔蘚覆蓋的路面上,晨霖也跟著落了下來。苔蘚表面感覺挺干燥,但當(dāng)她的蹄子稍稍陷進(jìn)去后,又能感覺一點(diǎn)點(diǎn)濡濕,帶來一陣美妙的清涼感受。她懷疑這些苔蘚是用來為蟲巢儲水的。
在他們行進(jìn)的時候,路邊六邊形的房間里,投來從深藍(lán)到天藍(lán)的各色藍(lán)眼睛,目光中充滿了好奇。一些幻形靈激動地在翩飛身邊嗡嗡著,看起來正向他問著什么問題,有一些還時不時地變成晨霖的樣子。從翩飛回答他們的口氣來看,晨霖能聽出來,他是在驅(qū)趕他們。而當(dāng)其中一些幻形靈用晨霖的聲音發(fā)出激動的嗡鳴時,晨霖尤其感覺非常古怪。
“我甚至一句話都沒說,可他們是怎么學(xué)會我的聲音的?”她悄悄問翩飛。
他只是微笑了一下,“聲音也是你外表的一部分。”他說,“我們通過你身體散發(fā)出的魔法場模仿你的一切,而并不只是你的外觀那么簡單?!?/p>
晨霖再次看向在空中飛著的一個個“自己”,嘆了口氣,“還遠(yuǎn)嗎?我感覺有點(diǎn)不自在。”
“不遠(yuǎn)了,應(yīng)該就在前面。”他說。晨霖看了看,發(fā)現(xiàn)這話一點(diǎn)也不錯:一條通道筆直向上。
* * *
他們走進(jìn)的這個空間和其他地方差不多,只不過這個地方可能更加樸素一點(diǎn)。墻上并沒有幻形靈的住所,只有一對發(fā)著光的六邊形建筑作照明用。
然而,坐在房間正中的那個生物,卻是威嚴(yán)之尊。幻形靈女王和塞蕾絲蒂亞一般大,腦袋上頂著一根遍布孔洞的獨(dú)角,背上生出好幾對翅膀。她發(fā)著綠光的眼睛里似乎滿是歲月留下的痕跡,但她的身體看上去卻既健康又強(qiáng)壯。她用一雙宛如祖母看著兒孫打鬧般好奇又慈祥的眼神打量這對夫妻。
“翩飛!”她說。她的話語清晰且不帶口音,但就和翩飛的聲音一樣,帶著點(diǎn)嗡嗡嗡的蟲鳴一樣的感覺,“你好久沒回來了?!?/p>
“幻蝶女王,”翩飛低頭行禮,說道,“是的,很久了。而且我也不會逗留太長時間?!?/p>
女王好奇地挑起了眉毛,“你身上能量滿溢。我覺得你帶來的這只小馬就是那能量的來源?”她并沒有等他回答,就轉(zhuǎn)身看向晨霖,“沒錯……即使形體相離,但情意卻不散。而最讓我好奇的是,”她再次看向翩飛,“現(xiàn)在,你自己甚至都能自給自足了?!?/p>
翩飛搖搖頭,“并不是。你不能單純地為了自己而生產(chǎn)愛意。只有當(dāng)我們兩個情意相合時才行。”
女王微笑了起來,“而在向她散發(fā)出愛后,你把愛存了起來。多么高的效率啊?!彼俅慰聪虺苛?,說,“你好,小馬。我叫幻蝶,是這個蟲巢的女王和母上。你的名字呢?”
“呃……清晨雨霖。”天馬有些慌張地說。女王似乎很喜歡自說自話,除非她想讓其他小馬說些什么,要不然他們根本插不上話。
“清晨雨霖,”女王很快地接上了話茬,“你照顧了我的小翩飛很長一段時間?!彼沧煨α艘宦?,“你們倆的未來會是如何呢,嗯哼?”
再一次,她沒有等她回答,就把注意力重新聚焦在了翩飛身上,用自己的獨(dú)角輕輕觸碰了一下他的角。她的眼睛瞪大了,閃起了明亮的綠色光芒,“如此龐大……你是真的很想和她在一起?!?/p>
翩飛驚訝地把角縮了回去,瞥了眼晨霖。他臉紅了。
女王用一種古怪的二重音笑了起來,“啊,如此成熟,卻又如此稚嫩?!彼俅斡媒桥隽伺鏊慕?,這次,她完全閉上了眼睛。一陣亮白的光芒照亮了整片黑暗。翩飛臉上彤紅,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起來。在半分鐘,又仿佛是永恒過后,女王收回了角,閉著眼,慢慢舒了一口氣。翩飛卻猛地縮了回去。
女王親熱地蹭了蹭他,向他投出一個魅惑的眼神,“你愿意盡父親之職,撫養(yǎng)你的孩子嗎?”她問。
翩飛盯著女王,驚掉了下巴,“不要!”他喊道。他看向晨霖,卻發(fā)現(xiàn)她和他一樣慌張。翩飛迅速飛到那只驚呆了的雌駒身邊,堅定地抱住了她,尋求一絲支撐。
女王坐了下來,臉上寫滿疑惑,“不愿意?”她很快就回過了神,變回了剛才圓滑老練的樣子,“好吧,其他雄性會樂意幫忙的。但你為何會有如此古怪之舉?”
眼看狀況緩和下來,翩飛又在身邊,晨霖終于緩過勁來,“我們小馬是,呃,一夫一妻制的?!彼f,“翩飛向我許下了誓言。這也就是說我是他唯一的伴侶?!?/p>
“是的。”女王說,“但他是一只幻形靈。他是在偽裝時說出那些話的?!北M管女王之前還說他們之間的羈絆“牢不可破”,但幻形靈女王似乎覺得幻形靈偽裝時說出的誓言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赝耆珱]有意義的。
“但我還是認(rèn)真的?!濒骘w說著,眼里甚至帶著一股挑釁,“我向她給出的諾言完全是我發(fā)自肺腑的?!?/p>
女王看起來非常吃驚,“你明明有一個伴侶,你卻還是把你所有的儲備都給了我?我不明白!”
巧了,翩飛也是,“啥?”
“只有多出來的那部分才應(yīng)該分給我,”女王說,“你難道根本不想養(yǎng)孩子嗎?”
“她是一只小馬。我以為小馬和幻形靈是沒法……結(jié)合的?”
“只有在偽裝時是如此?!迸跽f,“但幻形靈的后代若是得不到愛的給養(yǎng),是沒辦法成長起來的。而你攢了二十年?!?/p>
晨霖看向翩飛,“她剛剛是說我們可以生小孩嗎?我們兩個?”
翩飛眨眨眼,“我覺得是吧。不過,我還是不知道怎么把愛傳遞給還未出生的孩子。我還以為這是女王的任務(wù)呢?!?/p>
“誰都能做。”女王說,“蟲巢里能有后代的雌性可不止我一個。”
“半馬半蟲,”晨霖喃喃著,“那會是什么樣子呢?”
女王沖他們微笑了一下,“誰知道呢?也許是一只擁有真正小馬外表的幻形靈。也許,就是一只普通小馬,又或者是一只普通幻形靈。也許會是別的什么東西?!彼粗骘w,說,“但你把所有的儲藏都給我了,你得取回去一些,好讓事情能成?!?/p>
晨霖和翩飛相視一笑,然后一起看向女王。
“我們會繼續(xù)存的?!濒骘w微笑著說,“就當(dāng)做是離開前的禮物吧?!?/p>
“比以前存的還要多,”晨霖補(bǔ)充道,微笑著說,“只需要再給我們幾個月的時間。”
女王點(diǎn)點(diǎn)頭,“我明白了。好的……你們用不了多久就能攢夠的?!彼龔乃菢銓嵵翗O的王座廳里走了出來,示意他們倆跟著她,走向王座廳后面的一條幽暗通道。晨霖立馬感到周圍的空氣變得潮濕了起來。等他們越走越深,眼前的黑暗慢慢被一陣綠色熒光取代了。一道閃著綠光的黏滑隔膜從墻壁延伸出來,把這塊區(qū)域分割成了好幾塊地方。蟲巢的這塊地方就和晨霖以前的幻想一毛一樣。
“這里是育卵室,”女王輕輕說道。周圍的墻壁似乎把所有聲音都給隔開了,“翩飛,我會向你展示,怎樣疏導(dǎo)愛?!彼闷娴仡┝艘谎鄢苛氐亩瞧ぃ安贿^我也不清楚如果是小馬的話還能不能管用?!?/p>
她輕柔地走向其中一個卵室,暗淡的光線從卵室里幽幽散發(fā)。她轉(zhuǎn)身對翩飛說,“你能感覺到嗎?”她問。
翩飛點(diǎn)點(diǎn)頭,“嗯。正在孕育的新生命。”他皺起眉,“它需要更多滋養(yǎng)?!?/p>
女王向他流露出了老師面對學(xué)生般的贊賞之情,“你已經(jīng)知道該怎么做了。聽從你的本能?!彼蚵咽依稂c(diǎn)點(diǎn)頭,“試試喂養(yǎng)它。你應(yīng)該還留了些愛的?!彼沉搜鄢苛?,“反正一時半會也餓不著你。”
翩飛點(diǎn)點(diǎn)頭,把自己的角對準(zhǔn)了卵膜。讓他驚訝的是,這看起來滿是粘液的卵膜實際上硬得像玻璃一樣,他的角碰在膜上,發(fā)出叮當(dāng)?shù)那宕囗懧暋?/p>
幻蝶女王說的沒錯。根本無需教導(dǎo)。卵中的新生命向他索取,而他則給予。就是一件如此簡單,如此自然的事情,如同媽媽給新生的寶寶喂奶。愛之能量順著他的獨(dú)角傳遞進(jìn)了卵膜,喂給了卵中的幼蟲。
等他收回了角,他卻又皺了皺眉頭。他感覺似乎有什么事情不大對勁,不過沒多久,他就明白過來了。幼蟲并沒有把愛回報給他。和多年前的小寶寶藍(lán)圖不一樣,即使他做得毫無差池,幻形靈幼蟲也不會回報以感激的情緒。他覺得這對于幻形靈寶寶來說非常正常,不過感覺還是挺奇怪的,照顧后代的同時卻無法和它建立情感。
“都還正常嗎?”幻蝶問道。她看起來有點(diǎn)擔(dān)心。
“哦!”翩飛用力點(diǎn)點(diǎn)頭,趕緊回答,“嗯,沒有問題?!?/p>
“但似乎有什么事在困擾著你?!迸跽f著,好奇地打量著他。
翩飛看了眼卵室,“只是感覺有點(diǎn)奇怪,我以前也和它一樣,一個毫無情感的生命。而小馬的后代一出生,就一直在散發(fā)出巨大的愛的情緒?!?/p>
“不過馬駒需要的關(guān)愛也更多?!背苛卣f,“這些小家伙似乎待在繭里就已經(jīng)夠滿足了。”她歪著頭,看著卵室,“他們幾歲的時候才破繭而出?”
“三十個月大?!被玫卮?,“兩歲半。在那之后,他們就要和融入蟲群,在巢里搭建自己的窩,學(xué)習(xí)古之律法,然后就會被送出去收集愛?!?/p>
晨霖皺起眉,看著翩飛說,“等一下……迅星是你的第一個偽裝身份。你那時候是幾歲?”
翩飛面露滑稽之色,“現(xiàn)在也是時候讓你知道,你以前是和一個五歲小朋友同床共枕了。不過我得說一句,我那時就已經(jīng)是一只完全成熟的幻形靈了。”
晨霖滿臉驚容地看著他。她張張嘴想說點(diǎn)什么,但最終還是一個字也沒吐出來。她眨眨眼,然后閉上了嘴。
翩飛看著她,臉上的笑意里帶著一點(diǎn)擔(dān)心,“嗯,是你要問的?!彼f。
晨霖伸出蹄子揉著太陽穴,然后嘆了口氣,“是……沒錯?!彼聪蚧玫?,“那我們現(xiàn)在能,呃,走了嗎?”她問。
“當(dāng)然了。”幻蝶輕輕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她領(lǐng)著他倆走出了育卵室,回到了之前的王座廳。
“不過我在想,”她慢慢看向翩飛,說,“是什么讓你放棄了用了二十年的偽裝呢?我感覺應(yīng)該不是你自愿的吧。如果你有家可回的話,你的本能就不會把你帶到這兒來了吧?!?/p>
翩飛搖搖頭,“的確不是自愿的。一個幻形靈女王入侵了中心城,想抓住城里所有小馬。我是被小馬們用來當(dāng)做反擊手段的一個強(qiáng)大的護(hù)盾咒語驅(qū)逐出去的。它還抹掉了我的偽裝?!?/p>
幻蝶的眼睛瞪大了,“另一個幻形靈女王,向小馬族宣戰(zhàn)了?這太糟糕了!”
翩飛搖搖頭,“我不能理解他們的動機(jī)。畢竟你散播恐懼之后不可能再收獲愛吧?”
女王看著他,臉上流露著痛苦之色,“實際上,”她說,“還的確有一個辦法。但這個辦法違反了所有古老的條例,甚至都違背了常理,但一個陷入絕境的女王有可能會去嘗試?!彼nD了一下,很顯然對這個話題不太舒服,“這個辦法叫做‘夢蝕’?!?/p>
翩飛皺起眉,“那是什么呢?”
“我們幻形靈有影響其他生物大腦的能力?!迸跽f道,估計主要是在向晨霖解釋,“夢蝕擁有相同的能力,可以對整個族群釋放,催眠他們,將他們的夢境連接在一起,讓他們在夢里繼續(xù)進(jìn)行他們的日常生活,把他們變成蟲巢的食物來源?!?/p>
“這……聽上去還挺仁慈的。”晨霖說。
女王搖搖頭,嘆了口氣,“這是無奈之舉。一條死路。睡著的小馬可以繼續(xù)活著,但他們卻沒法生出后代。夢里的小馬永遠(yuǎn)沒法遇見夢境網(wǎng)絡(luò)之外的小馬,而就算在夢里,他們也沒法有后代,因為就算是幻形靈女王也沒法完美充當(dāng)多只小馬的角色。”
她看著晨霖,眼睛里滿是悲傷,“無論對那一邊來說,這都毫無仁慈可言。生活在夢境里的小馬最終會發(fā)現(xiàn)幻象中的不合理之處,他們會意識到自己被困在了一個虛假的世界里,他們會慢慢失去理智。愛最終會變成恐懼,女王會一直處于沉睡狀態(tài),維持夢蝕,而她的臣民卻會忍受饑餓之苦,等他們死了,或者逃跑了以后,小馬們也會餓死?!?/p>
“這太糟了!”晨霖叫道。她搖擺著后退,靠在了翩飛身上。
女王點(diǎn)點(diǎn)頭,“是的。而就算現(xiàn)在她的計劃破產(chǎn)了,全小馬國的獨(dú)角獸也會開始釋放偽裝解除術(shù)。那個瘋子女王的行徑殃及了所有幻形靈?!?/p>
她肅穆地看著她的兩位來賓,“我必須警告我的幻形靈們,他們會被追捕。幸運(yùn)的是,你把如此巨大的力量帶給了我。我需要你的饋贈把他們召回來,這些愛的能量應(yīng)該能讓我們撐個幾個月。”
她看了看翩飛他們來時走過的那條通道,然后又看了看他們倆,“但你們接下來怎么辦呢?”她看著翩飛,“你已經(jīng)不能回去了?!?/p>
“哦,我會回去的?!濒骘w說,“我得去見見我兒子?!?/p>
“你兒子?”女王看起來有些奇怪。
“我撫養(yǎng)他長大的?!濒骘w的表情非常堅定,“所以他是我兒子?!?/p>
女王皺了皺眉頭,但還是略過了這個話題。她點(diǎn)點(diǎn)頭,“不過你們今晚都得留下來過夜了。太陽落山后的永恒之森就算對幻形靈來說也是危險至極。過了二十年,我也不知道你的窩還在不在,但這里應(yīng)該還有幾間可以用的?!?/p>
翩飛擔(dān)心地看了看晨霖,“我們呆的越久,消息從中心城傳到奔馬鎮(zhèn)的概率就越大?!?/p>
晨霖?fù)u搖頭,“反正今早報紙上肯定就刊出來了。畢竟誰都想讀讀有關(guān)那場婚禮的文章。他們已經(jīng)知道了。”
“那你覺得睡在這里……沒問題嗎?”他猶豫地問著。
晨霖微笑著回答,“當(dāng)然沒問題了?你都已經(jīng)用小馬的方式過了二十年了……讓我看看你們的生活是什么樣的?!?/p>
* * *
晨霖被一陣討厭的嗡嗡聲吵醒了。她花了好一會兒才搞清楚這嗡嗡的響聲并不是她腦袋里的,而是從他們過夜的房間外面?zhèn)鱽淼?。盡管這紙膜結(jié)構(gòu)又輕又結(jié)實,但它的隔音效果可真不怎么樣。她把腦袋探出了六邊形的洞口,看見足有兩打幻形靈正激動地圍著他們轉(zhuǎn)圈,他們要么落在了他們暫住的房屋頂上,要么落在地面上,要么就在入口處飛舞徘徊。他們都變成了她的樣子,露出了最開心的微笑。
“他們在干啥呢?”她一邊搓著眼睛一邊問。
她身后傳來一聲笑,“他們在進(jìn)食呢,當(dāng)然了?!濒骘w說著,走到了她身邊,蹭了蹭她的脖子,“就連我都可以生產(chǎn)愛了。這地方真的被愛浸透了?!?/p>
晨霖回想起了前一晚,不由得紅了臉。女王抽出了翩飛積存多年的愛,這只幻形靈其實比他看上去要興奮的多,而且他們住處溫暖的巖石也給這里提供了一個非常溫存的氣氛。沒準(zhǔn)有關(guān)他們倆能生孩子的消息也添了把火。
“浸透了。是的?!彼行┎蛔栽诘乜戳搜埕骘w,“他們把我們的親親熱熱當(dāng)做食物,感覺還真是奇怪?!?/p>
“別擔(dān)心啦。我已經(jīng)為我們的小家伙存了好多了?!濒骘w微笑著說,“但你得明白,情緒更像是某種氣味。不管你吸進(jìn)去了多少,你周圍的空氣聞起來還是一個味道。”
不出所料的,當(dāng)翩飛又一次提起這個地方滿是昨晚春宵一刻留下的氣息時,晨霖的臉都要燒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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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載者注:原標(biāo)題Birds and Bees在外國被用來指代那些“性知識”或“和性有關(guān)”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