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又碰巧公司和隊里都沒什么事情，斷六點起來摁掉鬧鐘后又抱著小孩繼續(xù)睡。睡著時時間過的格外的快，感覺才瞇了一會兒便過去了幾個小時 “哥哥哥哥哥哥”睡意仍然朦朧，耳根子已經(jīng)得不到清靜，颯今天心情似乎很好，晃斷身體的時候臉上還帶著笑 斷輕輕地“嗯”了一聲，翻身的同時順帶著把颯攬進懷里，嫌吵似的捂住他的嘴，“別吵，哥哥再睡會兒”颯倒還真安靜了下來，伸出手抱住斷，只靠著不說話 這到底只是個假象，安靜不到五分鐘颯又要開始鬧騰，斷也沒了睡意，手疾眼快地捂住他的嘴坐起來，“好了，哥哥睡了，你今天想干什么” 颯趕緊挪開斷捂住自己嘴的手，抬起頭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斷：“哥哥，我想在院子里種棵樹”斷沒應答，看著颯笑了笑，心里暗罵自己怎么就吃這套 “哥哥…”颯撒嬌似的扯了扯斷的衣袖 “種，種十棵都行”斷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沒等颯反應過來便一把把小孩抱起，“有什么高興的，和我洗漱去” 洗漱完吃好早飯后，兩人去市場千挑萬選后，買了棵胡楊樹樹苗。本來斷沒想著讓颯和自己一起種，但是根本拗不過，在從儲物間里翻出洛陽鏟的同時，又被迫地翻出一把兵工鏟 “一會兒要注意安全，聽見沒小鬼”斷邊提醒著邊揉颯的腦袋，戴上有些扎手的棉紗手套后還磨了磨颯的臉，“啊，好疼，知道了哥哥”颯揉了揉自己的臉，乖乖應答 一開始颯還能拿著兵工鏟和斷一起挖土，但不到一會兒就被風進院子里的蝴蝶吸引了過去，鏟子一扔罷工不干了。斷笑著罵了幾句，繼續(xù)默默挖土 “小鬼，別玩了，過來扶樹苗”斷抹了把頭上的汗，單手握著纖細的樹干。聽到斷的呼喚颯一刻也不敢耽擱，馬上就跑了過去雙手扶住樹苗 “扶好了，能不能完成任務”看著颯認真謹慎的模樣，斷沒忍住逗了逗他?！澳?！”颯肯定地回答，還用力地點了點頭 斷很快便把土填了回去，還給樹做了不少保護措施，等太陽升到最頂端才完工。樹苗雖然不和斷一般高，但還是比颯高起了十幾厘米，沒辦法颯只好抬頭看 “哥哥，騎高高”邊說著，颯邊朝斷伸出手。斷笑著擦了擦身上的汗，俯下身讓颯坐上自己肩膀，抓著小孩的兩腿站起來 “好耶，這樣樹就沒有我高啦”斷從颯的語氣中還聽出了幾分得意，“過幾年它就比你高了小鬼”斷有些賤兮兮地提醒道 “那就說明我和哥哥把它照顧的很好嘛！”颯語氣中又多了幾分得意，斷失笑，冷水沒潑成還被教育了 “那小鬼可得好好照顧它知道嗎，哥哥平時工作忙可幫不上你什么忙” “保證完成任務！” 一晃五六年已經(jīng)過去，颯也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揪著斷衣角喊哥哥的小孩子，身高也一下竄到斷胸口的位置 清明，天氣已經(jīng)有些悶熱，天空下起了細微的小雨，落在人身上總有點癢癢的感覺。斷換上了墨綠色常服，大檐帽挾在腋下，看著外面的綿綿細雨 “哥，我好了”颯少見的穿上黑色衣服，嚴肅起來倒是和斷有點相像。斷回頭去看他，揉了揉颯蓬松的羊毛卷，“緊張嗎”說著將地上的花束拿起來塞到颯懷里 “有點吧，不是還有你嗎哥”颯給花束調(diào)整好不易損壞的角度，輕笑著回答斷的問題 “少貧，走了”斷努力扯了扯嘴角，戴好大檐帽走了出去，颯又恢復了嚴肅的神情，跟著斷出去 兩人將花束放在墓碑前，斷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抬起右手敬禮，久久才放下。兩人默契的保持沉默，注視著墓碑上的照片。照片已經(jīng)變得有些陳舊，但照片上的人永遠在溫柔地微笑 “哥，你還在愧疚嗎”颯的問題打破了死寂的場面，斷沒說話，仍然注視著墓碑上的照片。颯轉(zhuǎn)過頭去看著斷，學著斷的樣子捏了捏斷的肩膀 斷這才轉(zhuǎn)過去看著颯的眼睛，干凈又清澈，和六年前的一模一樣，不過少了幾分畏懼和害怕?！班?，愧疚，為什么死的不是我” “可是你知道他做的是對的，那是當時的最優(yōu)解不是嗎，哥，你在愧疚什么呢”颯手上的力度又重了幾分，強迫斷繼續(xù)看著自己 “如果我沒有踩到地雷，你父親也不會犧牲，為什么我當時不能再做的好一點”一字一句都像從斷齒縫間擠出來一般沉重 颯把斷拉了過來，用力地抱住斷，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哥，你和我說過，人不應該被困在過去，更不該被過去攔住”斷沉默了許久，才伸出手回抱住颯，像是欣慰地拍了拍颯的背，“小颯長大了啊” 抬眸，卻發(fā)現(xiàn)不遠處有個女人直勾勾地盯著兩人，斷警惕地收回手將颯搭在身后，眼神如刀子般地看向女人。發(fā)現(xiàn)斷看到了自己，女人略顯拘謹?shù)刈吡诉^來，眼神卻不知為何一直停留在颯身上 颯往斷身后躲了躲，回避著女人的目光，下意識地揪著斷衣角?！罢J識嗎？”斷側(cè)過頭問道?；蛟S是認出來了，抑或是沒有，颯點點頭后又搖頭，“不認識……” “你是誰，怎么進來的”斷護著颯往后退了幾步，骨子里的暴戾像是被激了出來，讓人不寒而栗。女人的腳步忽地頓住，看著斷支支吾吾道：“我…我是小颯的母親…”看到斷的眉頭仍然緊皺著，女人將步伐轉(zhuǎn)變?yōu)樾∷椴? 對于颯的母親，斷壓根沒什么印象，當初問起來，師父也不過草草帶過幾句，連見都沒見過幾面。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斷一時分辨不出那句話的真假 “小颯…和媽媽走好不好…”斷還未出聲，颯已經(jīng)牽住他的手站在他的前面，“不好，我不需要”颯看著母親，眼神里卻充斥著厭惡和不甘，“當初你領了撫恤金就走，把我一個人留在這里，現(xiàn)在想起來找我了？” “什么…？”斷這意識到不對，當初自己一直在想為什么颯會一個人坐在這，不過那段時間太忙便一下子忘記 “夠了”看到女人張嘴還想往下繼續(xù)說，斷立馬出聲打斷，“軍事禁區(qū)，閑人免進，出去” “可是…” “出去！” 女人不夠再多說什么，連忙往外走。斷回頭看著颯，笑道：“小鬼，和哥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