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笙 序幕 貓城記(三)

這位女性出現(xiàn)的時候,之前播放的爵士莫名其妙的停了下來,就好像是受到了對方身上發(fā)出來的氣場影響似的,空氣仿佛都被凝固了。四下里,只有身后那座假山流淌的水聲潺潺,以及后廚炒菜時煤氣灶發(fā)出的滋滋聲。
“陳學林,你這個辦事效率實在是有待考證??;我想著讓和他關系最好的你來說教,卻沒想到卻適得其反,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迸灾皇请S便的打了一個招呼,便十分自覺的從附近抓了一把椅子放到餐桌旁邊,而后當做無事發(fā)生的樣子緩緩坐下。她先是看了看杯盤狼藉的餐桌,而后又將注意力放在沈笠身上,女性的眼神讓他心里發(fā)毛,不祥的預感頓時升起。
“嘛……這種事情畢竟不能一蹴而就的啊。”陳學林表現(xiàn)出一副逢迎者的模樣,“您看我這不是在給沈笠博士做思想工作嘛,我原本的計劃就是這樣;再給我一點時間,他肯定會從陰影中走出來的?!?/span>
他說話的時候,時不時的向沈笠這邊投來眼神,像是期望他能夠?qū)ψ约赫f的話做出什么反應,可對方什么動作走沒有,只是注視著這個看起來有些不懂餐桌禮儀的女性。
“時間?”對于陳學林的話,女性表現(xiàn)出慍怒的樣子,“我可以給你時間,但是這座城市不會給你時間——天氣控制中心那邊出事了,你們兩個卻還在這里悠然自得,吃著不知道算哪一頓的飯。”
“下……下午茶?”
面對對方有些訓斥的語氣,陳學林明顯有些畏縮了;她身上散發(fā)出的氣場能夠鎮(zhèn)住一個嘴炮王,在旁人看來一定是個有權(quán)勢的女性。然而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女性的名字叫做蔣春文,是云堤城的市長,辨別她的方法除了那說話的語氣之外,就是她身上的茉莉花味香水,以及那說不出色號,卻看起來有些迷人的口紅。
認識這樣的一個人,沈笠自己也說不明白究竟是幸運,還是不幸。
“先暫時不討論吃飯的問題,您說的我也知道……但是俗話說得好,不打無準備之仗……”
“陳學林同志,現(xiàn)在可不是你詭辯的時候,‘源’的天氣控制系統(tǒng)從幾個月前就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異常狀況了。要說準備工作的話,我們也有了相應的準備?!笔Y春文說著說著,從自己的挎包中拿出一份人物資料表,重重的摔在餐桌上,“這些人是聚能生命公司特意從上海請來的專家團,原本我認為他們能夠穩(wěn)定裝置,可是到現(xiàn)在為止,他們連一點動靜都沒有;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我也不想請這位‘專業(yè)人士’親自出馬?!?/span>
蔣春文說話的時候把眼神投到沈笠身上,這讓他有些不自在,他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接過桌子上的那一份人物資料表。翻動紙張的聲音和周圍假山流水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像是古代官場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協(xié)奏曲。
“你好……春文?!?/span>
“沈笠,你好,我……我……我……”不知道為什么,剛剛對陳學林還能夠從容面對的她,在看到沈笠的臉后,竟然顯得有些內(nèi)疚,“我……對不起?!?/span>
“啊——那件事……這你不說我也知道,我只是需要點時間來緩一緩……”沈笠說話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像是一個犯了錯被老師訓斥的學生。見到對方這么說,蔣春文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她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注視著對方,而后像是老朋友那般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笠覺得自己愧對于蔣春文……可她剛剛的語氣,卻好像是蔣春文愧對沈笠。
“不……我只是,我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你現(xiàn)在很難過,換做是我的話,我估計也會和現(xiàn)在的你一樣?!笨雌饋硐袷呛翢o意義的安慰語句,可不知道為什么,蔣春文的眼里泛著淚光,“但是沈笠你要明白一點,這座城市危在旦夕,如果‘源’超出我們的控制,暴雨很有可能會把這座城市淹沒?!?/span>
“云堤城是個海島城市——而且這個島以牡丹山為中心,像個金字塔,說擔心這個是不是有些杞人憂天?金字塔可不會被淹?!?/span>
——源。
被大眾認為是科學家的沈笠,曾經(jīng)在某一次的科學峰會上面給這種能量做出過定義:“源”是星球的能量匯聚在宇宙中,在極低的可能性下,會以生命的形式誕生在這個世界上的“能力”,這股能量能夠控制雨水,因而為人類控制天氣提供了無限的可能性。
縱使存有“源”的力量,卻無法被人類使用,因此對于“源”的實用性價值,很多人都持以觀望的態(tài)度;可是后來的某一天出現(xiàn)了一篇新聞報道,內(nèi)容是一位中科院的博士成功發(fā)明了控制“源”的裝置,而這位博士,就是眼前的沈笠。
經(jīng)由“海洋移民計劃”而誕生的云堤城,在城市建立之初,是一座貧瘠荒涼的島嶼,植被和農(nóng)作物的生長條件十分苛刻,有了沈笠發(fā)明的“天氣控制系統(tǒng)”所帶來的降水,云堤城得以在綠化方面做到全國第一,雨水使得土地生根發(fā)芽,綠色覆蓋了這座島嶼。而作為市長的蔣春文,在看到了他發(fā)明的天氣控制裝置后,看中了其中的經(jīng)濟價值,在她的一系列操控下,云堤城成功穩(wěn)居全國GDP第七的位置,因此許多人稱沈笠和蔣春文的組合是“云堤城之星”,二人也是在這件事情下相互結(jié)識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源’是我們根本就無法理解的東西,所以我們只能請求你的幫助了?!笔Y春文指了指一旁的窗戶,窗外的雨水從天空中傾瀉下來,打擊在棱角分明的石燈上,濺起絢麗的水花,“這場大雨已經(jīng)持續(xù)了將近好幾個月,如果源無法穩(wěn)定下來,會對旅游業(yè)和運輸業(yè)造成很大的影響,要知道,這兩個東西可是我們云堤城的命脈?!?/span>
“唉,我們手里面有什么?”
“一整個從大陸來的專家團隊供你調(diào)遣,聚能生命研究所完善的配套設施,以及政府提供的資金支持。當然了,如果你覺得這些還不夠的話,有什么要求盡管提,我能滿足的盡量都幫你滿足?!笔Y春文回答。
“啊——還真是配套完善,設備齊全啊。抱歉問一下,這個計劃,我也包含在里面嗎?”
還沒等沈笠開口答應,一旁的陳學林就已經(jīng)按捺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開始問起別的問題。
“當然了陳學林,你可是沈笠的助手,我看以這家伙的性格,給他換助手的話絕對會百般不樂意——嘛,我看他就像個擰巴的繩子,怎么弄都沒效果。大禹治水的故事告訴我們的道理就是,堵不如疏。”
“您說的有道理……恕我多嘴,我想知道在聚能生命研究所,伙食會不會比我們在中科院工作的時候好?之前的那些垃圾食品我可是都吃膩了?!?/span>
“這方面的話,我不敢保證?!甭牭綄Ψ降幕卮?,陳學林腦袋低聳下去,“不過研究所離輕軌十九號線很近,要是吃不慣的話,坐輕軌去靜海吃東西也不錯。跟你們透露一點私人情報,前兩天招商引資的時候,有幾個開發(fā)商要在那邊建個廣場,到時候吃的東西一定少不了?!?/span>
“哈哈,這樣一來我就放心了,吃飯問題向來都是我的心頭大患?!?/span>
——真敗給這個陳學林了。
沈笠在心中嘆了口氣,連自己這個核心人物都沒有做出表率,這家伙就開始盤算著吃飯的事情了,該說這是他的性格所致,還是該訓斥他太不拘小節(jié)了呢?這已經(jīng)不重要了,既然事情已經(jīng)嚴重到需要蔣春文親自出馬,那么也就代表沈笠從一開始根本就沒有拒絕的余地,沈笠就是個搞科研的,如果他拒絕,他都不敢想云堤城會變成什么樣。
“那么——我看二位吃的也差不多了,不如我們現(xiàn)在就出發(fā)吧。我已經(jīng)告訴聚能生命的人了,他們的汽車馬上就到?!?/span>
“這頓飯我可以報賬嗎?”陳學林還是沒管住自己的嘴。
“你想得美呢?!?/span>
蔣春文起身,輕輕給了沈笠一個眼神示意;看來最終還是無法推脫,一想到自己的快樂時光即將要被各種各樣繁瑣的事情包裹住,沈笠就渾身不自在。在陳學林結(jié)完賬之后,三人走出了餐廳。
——淮月樓啊……這家店的位置我記下了,以后有空的話可以一個人過來。
之前有人在網(wǎng)上說一個人的孤獨等級有個標準,一個人吃飯算是中等級的孤獨。想到這個,沈笠有些自嘲,與這個世界沒有交流之后的下場居然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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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4日 云堤城 信業(yè)區(qū) 雨花臺路附近 藍光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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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原來我們?nèi)サ牟皇茄芯克???/span>
“啊,關于這一點是我的失誤,之前好像忘記說了,有幾個江蘇來的科研團隊在聽說你獲得諾貝爾獎的事情后,特意趕來云堤城祝賀的。我覺得你有必要見他們一面。”
坐在這輛黑色的轎車上大約一半個小時的時間,他們終于來到了位于云堤城東面的信業(yè)區(qū),現(xiàn)在的天色已經(jīng)完完全全暗了下來,燈光占據(jù)了夜空,除了那該死的雨還在下之外,沈笠對這里的風景還算是滿意的。
信業(yè)區(qū)是云堤城的高新技術(shù)產(chǎn)業(yè)區(qū),許多工廠和科研大樓都建在這里,因此他們坐車從環(huán)城高架進入這里的時候,遠遠的就能夠看到中海水力發(fā)電站的那些大煙囪,以及聚能生命科技有限公司的大廈,最后則是那一片片低矮的廠房。除了工廠和高樓之外,東面是一個巨大的運輸港口——上雨港,這個詞語的意思是“及時雨”,當初云堤城的建設者們?yōu)榱俗屵@個港口能夠停留許多的輪船,而特意命名的。
港口停留輪船的多與少,從某種意義上也算是反映了此地的繁榮程度,汽車在高架路上駛過,遠遠的可以望見停留在港口中巨大的游輪;不過它們可不是為了卸貨才停留在那里的,由于云堤城這持續(xù)了一整年的降雨情況,海面上現(xiàn)在風起云涌,只要是個正常的船長都不敢冒著風險在這種天氣下出航,更重要的是云堤城周圍多發(fā)水龍卷,這一系列的因素導致了港口的輪船越塞越多。想到這里他不由得笑了笑,因為源,云堤城的人們獲得了綠色的植被和十幾萬個就業(yè)崗位,可是同樣也因為源,那些輪船被困在這里出不去,果然一切事物都是有兩面性的。
——雨……到處都是雨。
這個字眼似乎已經(jīng)成為了云堤城的代名詞,這座城市就連很多建筑和街道的命名,都和“雨”字、亦或是三點水、兩點水、四點水的偏旁部首有關,城市的初代建設者們?yōu)榱俗尦鞘心軌蚋雍汀坝辍闭催叄B建筑的風格都換了一遍。雖說云堤城是全國GDP排名第七的城市,可是他卻根本不像上海那樣的工業(yè)城市,就連眼前以“工業(yè)發(fā)展”為核心的信業(yè)區(qū),綠化覆蓋率也有足足百分之七十幾的概率。
除了在數(shù)據(jù)上的奇怪之外,還有建筑——那些工廠和大廈,完全不像是現(xiàn)代光污染與鋼筋混凝土的結(jié)合品,更像是從古時候某個朝代穿越過來的,工廠與工廠之間的距離嚴謹?shù)孟袷窍笃宓钠灞P,那些綠色的植被則是戰(zhàn)場上的士兵;此外建筑的穹頂和墻壁都采用的是唐宋時期的風格,白色的墻壁與鏤空的花雕交錯在一起,初到云堤城的人絕對不會認為這些地方會是工廠,而會誤以為是個巨大的蘇州園林。
除此之外這座城市還有一點令沈笠不解的地方,就是關于道路建設方面:除了高架橋和一些特殊主干道之外,這座城市的道路很少或根本就不會使用瀝青,更多的則是價格更高的青石磚。這種轉(zhuǎn)頭一到下雨天,雨水經(jīng)過便會泛著青色的影子,想必這也是為了迎合云堤城“雨”的特點。
“沈笠……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啊啊,抱歉?!?/span>
蔣春文的聲音重新把沈笠拉回現(xiàn)實,她坐在沈笠的左手邊,副駕駛則是陳學林,在聽到她說道有關于要和其他省的科研團隊見面的事情后,沈笠心里面又有些不開心了。
“見面?不是說源出現(xiàn)了問題,需要馬上去查看情況嗎?怎么回事,現(xiàn)在變成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了?”
“這是必要的流程啊,當初云堤城申請中科院的時候,那些人可是幫過一些忙的。而且你看,就算你拒絕了諾貝爾獎,你也算是被提名過的人了,人家來向你取取經(jīng)這有什么不可?”
“蔣春文,你可能沒有理解我的意思?!?/span>
“我當然理解你的意思了。”她兩手一揮,擺出一個拉手風琴的動作,“你不就是怕麻煩唄,放心好了,你接下來的行動流程我們都已經(jīng)幫你規(guī)劃好了,保證不會耽誤你一分鐘的時間。”
“我知道了……流程……”沈笠杵著下巴,總覺得哪里有問題,“等一下,你的言外之意,是不是見完了那些人之后,我還要去做別的事情才能去研究所?”
“我們到了,下車吧?!?/span>
蔣春文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拍了拍陳學林的肩膀,同時指了指車輛右側(cè)那棟高大的黑色建筑物,它和周圍的紅白色工廠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正常人一眼就能夠發(fā)現(xiàn)它的存在。汽車緩緩駛?cè)胍簧扔行┌唏g的大門,在看到大門上寫著的“藍光中心”后,沈笠才明白蔣春文帶他來這里的目的是什么。
汽車??吭诖髽堑拈T口,幾個穿西裝的人上前撐起傘,打開車門,同時示意沈笠下車。對于他們這種恭敬的樣子,沈笠一時間有些不適應,于是他回過頭,想看看蔣春文有什么反應,可對方也只是點了點頭,用眼神告訴他跟著這些穿西裝的就行了。
——穿西裝打領帶,我好像在某個電影里面見過這樣的場景。
“厲害啊——光是大廳就搞得這么富有科技感。”
剛一進門,陳學林就發(fā)出了完全不符合他身份的感嘆,可說句實話就連沈笠也被眼前的景象個震撼到了,只是表現(xiàn)得稍微比他冷靜一些罷。這個“藍光中心”外表看起來是一個黑色的建筑,可是里面的裝潢卻讓人有些沒有想到:首先是大廳,穹頂掛著一個巨大的地球儀,此外周圍的墻壁基本上都采用了白色的油漆和黃色的燈光作為裝飾,大廳中央是一個類似招待員坐鎮(zhèn)的柜臺,柜臺使用白色的合成塑料制成,外形看起來像是個機器貓。
除此之外,各種綠化用的植物被松散卻又不顯雜亂的方式擺放在了這個空曠大廳的各個位置,云堤城的人們對綠色似乎有一種說不出的執(zhí)念,比起那些毫無意義的裝飾品,他們更喜歡放上一些養(yǎng)眼的綠色植物。
“你好啊,沈笠博士,真是久仰大名,您拒絕諾貝爾獎的事情現(xiàn)在可是每個人都知道了啊?!?/span>
迎面走來的,是一個穿著打扮有些浮夸的女性,她的左胸口處掛著某個研究院的牌子,除此之外,她的身后還跟著一眾看起來年輕的面孔,從外表上判斷,應該不超過二十五歲,要么是剛剛畢業(yè)的研究生,要么就是正在為論文發(fā)愁的準畢業(yè)生。這些人應該就是之前蔣春文提到的科研團隊吧,可在沈笠眼中,這算是科研團隊嗎?更像是一個小學老師帶著一群孩子出去春游。
而且對方的話讓他不適應,搞得好像拒絕了諾貝爾獎是做了什么錯事似的。關于拒絕這個獎項的理由之前他也和陳學林有說過,歐洲那幫喜歡坐享其成的家伙,為了讓沈笠公開“源”的秘密,才會用這種拙劣的方式巴結(jié),這也是沈笠拒絕那個無聊的獎項的重要原因。
“你好你好……”沈笠伸出手和對方握手,這位女性表現(xiàn)出一副激動的樣子,像是吃了什么興奮劑一樣,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不好意思有點激動,是這樣的,我是代表我們研究團隊前來拜訪您的,這些人都是我的學生。我們非常仰慕你在科學方面做出的貢獻,不知道沈博士你是否有空和我們合個影呢?”
嗯?仰慕和合影之間有什么必然聯(lián)系么?不過既然對方提出了邀約,自己好像也沒有什么拒絕的理由。于是沈笠點了點頭,對方的舉止更加興奮了,那些學生也在一瞬間變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他們紛紛圍到這個拒絕諾貝爾獎的博士的身邊,差點沒把他擠個夠嗆。
“沈笠博士,看這邊,拍照的事情交給我好了?!?/span>
女性將手中的照相機遞給陳學林,請他幫忙拍照。幾秒鐘后,照片出來了,陳學林端著相機走到沈笠身前,擺弄著照片給我看——照片中沈笠的表情有些古怪,因為那是一個硬生生擠出來的笑容。
“謝謝你的幫忙?!?/span>
“嗯,沒關系,對了,我是沈笠博士的學生,我的名字是……”
“嗯嗯嗯,好好好,我知道了,謝謝你。”
女性還沒等陳學林話說完,就把相機奪了回去,而后揮了揮手,就帶著她的一眾學生走出了大門。陳學林站在一旁,緩緩做出一個揮手告別的動作,他的眼神有些迷離,說實話,這種情況換誰都是一個結(jié)果吧。
“我好像……被嫌棄了……”
“沒事的,不過是一些以后永遠不會見面的人,沒必要產(chǎn)生這么多的心理負擔?!?/span>
這是沈笠由衷對他說的話,人生就是這樣,很多不必要的東西雜亂的交揉在一起,就會產(chǎn)生更多沒用的東西。
似乎是見到沈笠的心情好些了,陳學林很快就把剛剛的不愉快拋在了腦后,他對著沈笠傻笑了一會后,跑到那些綠色的植物中,一邊感嘆一邊吆喝著二人繼續(xù)走。
“唉——年輕人果然是有活力啊?!?/span>
蔣春文跟了上來,她指了指電梯,示意沈笠走過去。
“話說這是怎么回事?拍個照就完了?就這么簡單?”
“不然你以為有多復雜?這又不是開科學研討會?!笔Y春文說道,“當然了,你要是想和他們開研討會我也不介意,會議室的話,我可以幫你找一個?!?/span>
“別別別,饒了我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span>
“嗯哼?”她抿著嘴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眼神,“走吧,上電梯,我們要開個簡單的會議。”
“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