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代天驕

前一章說到，無論是英格蘭兄死弟繼，還是格溫內(nèi)斯九龍奪嫡，又或者是德赫巴斯的嫡長之爭，總之這幾家的統(tǒng)治者，在1200年前后相繼迎來了更新?lián)Q代。而此時格溫內(nèi)斯年輕的新王、約沃斯之子勒韋林，迎來了建功立業(yè)的絕好時機。如今他不僅已經(jīng)成為了北威爾士的統(tǒng)治者，同時他的諾曼人對手，正趕上了面臨著內(nèi)憂外患且自身碌碌無為的英王約翰。

到了1202年8月，勒韋林再次展開了行動，這次他的目標是南波伊斯的格溫溫恩。馬里杜斯之子馬多格死后的這四十余年以來，阿伯弗勞家一直在向波伊斯?jié)B透，其中北波伊斯已經(jīng)大多成為格溫內(nèi)斯的附庸。此時勒韋林在完全掌控了北方后，想要繼續(xù)向南波伊斯擴張，也是很自然的事。不過在當?shù)亟虝耸康慕槿胝{解下，雙方這次最終沒有真的打起來。即使如此，從這件事中我們還是可以看到，勒韋林在北方的王權得到了充分體現(xiàn)。彭林領主、馬多格之子伊利斯，由于拒絕響應格溫內(nèi)斯的征召，幾乎被勒韋林剝奪了所有的領地作為懲罰。這說明威爾士也逐漸走上了封建制的道路，而不再是傳統(tǒng)上的松散聯(lián)盟。

時間又過了2年，隨著英王在歐陸丟掉了大量領地，諾曼貴族的重心又一次轉向了威爾士和愛爾蘭。從1204年開始，回到南威爾士的威廉 馬歇爾，開始在彭布魯克附近擴張地盤。很快里斯之子梅爾旺控制的希爾格蘭，就被這位在英格蘭德高望重的元帥攻破。不過由于馬歇爾和英王約翰在反攻歐陸一事上出現(xiàn)分歧，阻止了伯爵繼續(xù)擴張的腳步。但即使威廉 馬歇爾暫時失去權勢，梅爾旺也無力從諾曼人手中奪回領地，只好再去欺負其他不列顛人。他的軍馬襲擊了自己的兄弟海維爾，并最終導致海維爾重傷而死。隨后梅爾旺又密謀殺了其他一些小領主，繼續(xù)兼并領地擴充實力。他還和南波伊斯的格溫溫恩結盟，共同應對諾曼人的威脅。但是梅爾旺也并非沒有對手，他的另一個兄弟里斯 格里格，以及兩個侄子里斯和歐文（前一章中提到與“長子”梅爾旺相爭的“嫡子”格魯菲茲的兒子），便結成了同盟。他們攜手將梅爾旺趕出了泰威河流域，沒有讓他繼續(xù)向東擴張。

而在北威爾士這邊，局勢相對要穩(wěn)定的多。1205年勒韋林迎娶了約翰的私生女瓊，借機進一步加強了和英格蘭的聯(lián)系。不過所有聯(lián)系及和約，說到底終究只是為了各自的利益而已。當約翰和威廉 德 布勞斯因為愛爾蘭的領地等問題漸行漸遠后，這場風波也波及到了整個威爾士。

在談及這件事中的不列顛人之前，首先還要先說說關于他們的對手，也就是參與其中的諾曼人貴族們。這場風波的起因，說到底還是由于英格蘭在歐陸失去了太多領地，迫使英王將目光轉向其他一些他之前并沒有太注意的地方。1204年底，約翰開始整頓自己在愛爾蘭的領地，要求寵臣威廉 德 布勞斯交出其私占的利默里克，這也可以算是兩人爭端的起始。到了1206年，英王繼續(xù)在愛爾蘭西南部設郡，并按照英格蘭的制度組建行政機構。諾曼人登陸愛爾蘭的幾十年來，一直沒有規(guī)范化的封建架構，全靠幾名實力強大的貴族自行管理。而約翰向愛爾蘭擴張的打算，無疑觸動了這些人的實利，無論是在領地還是財富方面都是如此。因此盡管英王和威廉兩人此時都在英格蘭，雙方的手下卻爆發(fā)了沖突。約翰指派的愛爾蘭大法官梅勒 菲茨亨利，和威廉 德 布勞斯留下的總管大打出手。隨后英王試圖進行調解，但是隨著愛爾蘭本地諾曼貴族聯(lián)盟的加入，整個局勢一發(fā)而不可收拾。而這個聯(lián)盟中最主要的成員，除了威廉 德 布勞斯，還包括威廉的女婿沃爾特 德 萊西，沃爾特的弟弟休 德 萊西，以及德高望重的威廉 馬歇爾。

于是在1207年11月，約翰只得召集各方前來英格蘭，明確自己在愛爾蘭同樣擁有最高權威。雖然威廉 馬歇爾和沃爾特 德 萊西，均向英王表示臣服，并留在了王室的宮廷中。但是另一個主角威廉 德 布勞斯，就沒有那么老實了。在得知大法官梅勒被派回愛爾蘭、自己的管家被****、利默里克的部分領地還被授予表過忠心的沃爾特 德 萊西后，威廉 德 布勞斯悄悄離開了英王的宮廷，返回自己在格溫特的領地備戰(zhàn)。同時老威廉拒絕向約翰交出自己的兒子作為人質，他的夫人瑪?shù)贍栠_還公開以布列塔尼的亞瑟羞辱英王（關于布列塔尼的亞瑟，可以參考約翰篇二）。

得知威廉和瑪?shù)贍栠_的言辭行徑后，約翰勃然大怒，親自整軍準備攻打南威爾士及愛爾蘭。但是第二年春天，沒等英王的軍馬集結完，愛爾蘭那邊就傳來了不好的消息。約翰派去的大法官梅勒 菲茨亨利，被愛爾蘭的諾曼貴族聯(lián)軍擊敗，迫使英王放棄了遠征的計劃。但是身在南威爾士的威廉 德 布勞斯，卻是個近在咫尺的目標。約翰首先再次嘗試同自己曾經(jīng)的寵臣談判，他命令手下歸還了數(shù)座原屬于威廉的莊園。隨后英王又通過沃爾特 德 萊西，弄來了威廉的長子小威廉 德 布勞斯，作為談判的人質及籌碼。但是老威廉軟硬不吃，約翰只得命令臨近格溫特的王室軍隊發(fā)起進攻，并親自前往臨近南威爾士的格洛切斯特督戰(zhàn)。老威廉顯然低估了王室軍馬的戰(zhàn)斗力，僅僅一周后他就派人向英王求和。約翰隨后在赫里福德接見了老威廉 德 布勞斯，并有條件的接受了對方的求和。當然和平的代價十分昂貴，老威廉不僅要支付1000馬克的軍費，還交出了海、布雷肯和拉德諾等三座城堡。另外為了能讓自己的長子獲釋，他只得送出其他6名人質，其中包括2名孫子，這才與英王達成了暫時的和解協(xié)議。

然而這份代價巨大的和約，僅僅維持了不到半年的時間，老威廉 德 布勞斯就再次和英王發(fā)生了沖突。當約翰為反攻歐陸做準備時，老威廉和他的兒子們再次召集了軍馬，打算奪回交給英王的那三座城堡。他們趁著各地治安官外出時發(fā)起了突襲，但是取得的成果有限。而英格蘭的王室軍隊收到消息后，立刻前來發(fā)起反擊。老威廉的軍馬終究還是不敵，因此他只能帶著妻子兒女逃到了愛爾蘭。

老威廉逃走后，不列顛人終于也要加入這場亂局中了。約翰從老威廉手中收回的布雷肯，本來被他授予了自己的手下。但是在新的守將入駐前，南波伊斯的領主格溫溫恩，搶先出兵占領了這座城堡。于是英王暫時擱置了反攻歐陸的計劃，轉而率軍西進威爾士。面對諾曼人的大軍，格溫溫恩只得親自來到什魯斯伯里向約翰求和。為了確保他自己的個人安全，格溫溫恩不得不將自己掌控的領地全部交給英王，還額外送出了20名人質。

格溫溫恩偷雞不成蝕把米后，其他不列顛人顯然并沒有吸取他的教訓。格溫內(nèi)斯國王勒韋林 ，又在1208年底強占了原屬于格溫溫恩的領地。他還從格溫溫恩的盟友、迪內(nèi)弗爾家的梅爾旺手中，搶走了希爾迪金北部的領地。隨后勒韋林將這部分領地，轉給了與梅爾旺敵對的兩個侄子里斯和歐文，拉攏南方部分迪內(nèi)弗爾家的勢力加入自己的陣營。

不過勒韋林這樣的行為，顯然也得罪了一部分人。首先是那些原屬于格溫溫恩的領地，如今在名義上已經(jīng)是英王的了。因此以約翰的脾氣，當然不會放任自己的女婿在波伊斯肆意妄為。雖然在圣誕節(jié)的時候，英王遣使給勒韋林送了一封信，言稱不會對其在波伊斯的行為多做追究。但是實際上這封信只是個緩兵之計，約翰暗中集結了部隊，并于一個月后來到了什魯斯伯里。同格溫溫恩一樣，勒韋林也沒有選擇和英王開戰(zhàn)，而是主動向自己岳父投降。也正是由于多了這層姻親關系，約翰并沒有對勒韋林多做處罰。英王不僅沒有剝奪格溫內(nèi)斯的任何領地，反而將南波伊斯的領地正式授予了勒韋林，以此來安撫自己女婿。

而另一方面，勒韋林在南威爾士拉攏里斯和歐文的行為，也在錯綜復雜的迪內(nèi)弗爾家內(nèi)部引起了爭執(zhí)。雖然曾經(jīng)是共同對付梅爾旺的盟友，里斯 格里格由于沒能在希爾迪金分一杯羹，也和自己的兩個侄子鬧翻了。畢竟在老國王里斯死后，他的幾個兒孫們一直在內(nèi)斗，誰都想成為迪內(nèi)弗爾家新一代家主，并獨占德赫巴斯的領地。因此里斯 格里格投向了英格蘭，希望借助諾曼人的力量幫助自己擴張地盤。而諾曼人這邊，在親諾曼的里斯之子格魯菲茲死后，也正缺一個不列顛貴族做代理人。格魯菲茲的兩個兒子里斯和歐文，又已經(jīng)倒向了勒韋林。因此里斯 格里格和諾曼人的結盟，正好可以各取所需。

但是只要勒韋林和約翰保持目前的關系，諾曼人就不會多打格溫內(nèi)斯的主意，畢竟他們自己要考慮的事實在太多了。因此除非約翰不再庇護自己女婿，也不再介入威爾士及愛爾蘭的事務，否則里斯 格里格很難從南威爾士的諾曼人這邊獲得足夠援助，來對抗勒韋林支持下的里斯和歐文兩兄弟。而勒韋林為了證明自己是真心悔改，他還在1209年夏天隨英王北上，加入了對蘇格蘭國王“獅子”威廉的戰(zhàn)事。不過另一方面，這也可以說是勒韋林反過來對約翰使的緩兵之計。畢竟他們的利益并非完全一致，而且格溫內(nèi)斯的不列顛人也不愿久居英王之下。

很快勒韋林就又等來了一個機會，他也毫不猶豫地再次背叛了自己的岳父。進入1210年，約翰在威爾士西南的彭布魯克集結了一支部隊，規(guī)模絲毫不遜于當年征服者登陸英格蘭時的大軍。隨后英王率領這支軍馬，渡海去了愛爾蘭，討伐不服從自己的愛爾蘭諾曼貴族聯(lián)盟。趁著約翰不在，勒韋林和剛剛返回南威爾士的老威廉 德 布勞斯結成了同盟，一北一南進攻英格蘭。只不過英格蘭實際上并非真的空虛，勒韋林在實力上也畢竟有限。雖然他給臨近的切斯特造成了一些麻煩，但是很快就被切斯特伯爵雷納夫 德 布隆德維爾和溫切斯特主教彼得 德斯 羅切，聯(lián)手推回了康威河以西。雷納夫還重建被勒韋林燒毀的城堡，以削弱格溫內(nèi)斯在康威河和迪河之間活動的能力。

在勒韋林敗退的同時，約翰卻在愛爾蘭取得了一場大勝，降伏了幾乎所有不服王權的諾曼貴族。而英王在返回英格蘭后，顯然他不會再像前一次那樣，輕易放過自己女婿了。不過約翰也不會冒險在秋天對勒韋林用兵，畢竟無論是他外曾祖父亨利一世，還是他父親亨利二世，都曾經(jīng)在進攻北威爾士時吃癟。因此約翰首先采取的策略，還是從諾曼人勢力更強的南威爾士入手，并搬出了以不列顛人對抗不列顛人的老辦法。

1210年9月，英王首先拉攏了里斯 格里格，幫助他在南威爾士擴張勢力。在約翰的支援下，里斯 格里格成功占據(jù)了泰威河畔的重地蘭多維利，大有將成為迪內(nèi)弗爾家新一代家主之勢。到了同年11月末，英王又將南波伊斯的領地歸還給了格溫溫恩，讓他也加入自己對付格溫內(nèi)斯的包圍網(wǎng)中，從各個方向牽制勒韋林。安排好這些布里頓人領主后，約翰最后又派心腹接管了原屬于老威廉 德 布勞斯的領地，并整頓軍馬準備對北威爾士發(fā)起直接進攻。

進入1211年，約翰將大量物資調往切斯特，打算從傳統(tǒng)的沿海路線攻打北威爾士。不過還沒等英王動手，勒韋林搶先發(fā)起了進攻。一方面，他率領格溫內(nèi)斯的軍馬，再次渡過康威河，在北線襲擾英格蘭人。另一方面，他又命里斯和歐文 格魯菲茲之子兩兄弟，從梅里奧尼德向南攻打希爾迪金。這下約翰徹底被激怒了，同年3月他首先去了格溫特，在被稱作是南威爾士之門的阿伯加文尼視察戰(zhàn)況。隨后5月中旬，英王又到切斯特集結自己的軍馬，會合里斯 格里格、格溫溫恩等人后，便沿北海岸向西進軍格溫內(nèi)斯。

勒韋林當然不會和這支聯(lián)軍硬碰硬，他仍然選擇向西收縮軍力，把康威河以東直接讓給了英王。因此約翰的首次進軍，幾乎沒有遭到什么像樣的抵抗，就到了康威河沿岸。但是由于后勤補給沒有跟上，軍中食物的物價飛漲，士兵獲得的薪資連果腹都不夠。于是英王只得暫緩攻勢，花了1個多月的時間重新整備各種物資。

到了7月初的時候，勒韋林沒有改變自己的戰(zhàn)略，仍然在領地上收縮防守。但是約翰這邊，無論是在軍隊規(guī)模上還是在后勤補給上，都已經(jīng)做好了更加充分的準備。于是這次英王很順利的渡過了康威河，諾曼人的軍馬也首次深入到了北威爾士腹地。隨后約翰便在斯諾登尼亞劫掠，所有敢于反抗的城市和教堂，都被英王付之一炬。沒了地利的保護，勒韋林自知沒有足夠的兵力與約翰相抗衡，只得讓夫人瓊去向英王求和。在自己私生女的請求下，約翰最終還是同意放女婿一馬，允許其繼續(xù)在康威河以西稱王。但是康威河以東的領地，全部都被英王割走。同時勒韋林還要交出30名人質，并以2萬頭牛、一定數(shù)量的戰(zhàn)馬、獵狗和獵鷹作為引發(fā)戰(zhàn)爭的賠償。

在勒韋林臣服后，約翰又派軍進駐南威爾士。格魯菲茲之子里斯和歐文兩兄弟，很快也向英王表示了臣服。于是約翰下令在希爾迪金西北部沿岸的阿伯里斯特威斯新建了一個防御據(jù)點，以防備格溫內(nèi)斯再從梅里奧尼德進入南威爾士。在南北兩線均取得勝利后，英王終于撤軍返回了英格蘭。但是威爾士這邊的亂局，實際上還并沒有結束。

前面提到的另一位迪內(nèi)弗爾家成員，也就是老國王里斯的長子梅爾旺，實際也參加了對勒韋林的圍攻。他原本希望投靠英王后，能夠重新奪回自己在希爾迪金的領地。但是前面提到了，約翰并沒有將梅爾旺期望的領地交給他，反而自己命人在阿伯里斯特威斯修筑工事。另一方面，雖然英王承諾將南波伊斯的領地歸還給格溫溫恩，但卻遲遲沒有完成交割，還打了很多折扣。結果格溫溫恩對約翰失去耐心，再次舉起了反旗。最后是里斯 格里格，他也對阿伯里斯特威斯一事不滿，同樣轉換了陣營。這三人大鬧南威爾士，不僅焚毀了阿伯里斯特威斯新建的工事，還攻入格拉摩根及格溫特等地。因此英王不得不在圣誕節(jié)前，來到赫里福德穩(wěn)定局勢。不過這三人當然不可能真的對約翰造成挑戰(zhàn)，于是他們很快都投靠了格溫內(nèi)斯的勒韋林，不列顛人暫時又形成了一個對抗英王的聯(lián)盟。

然而勒韋林自己也是新敗，因此僅憑不列顛人聯(lián)軍的力量，是不可能和約翰對抗的。在威爾士的不列顛人領主們背后，實際還有個針對英王更大的密謀聯(lián)盟。在這個聯(lián)盟中，蘇格蘭國王“獅子”威廉、法王腓力二世、教宗英諾森三世，甚至是約翰手下的很多英格蘭貴族都在其中。不過在表面上，其中大多數(shù)人仍對英王表示順從。甚至在1212年的復活節(jié)，勒韋林還跑到約翰的宮廷中，參加英格蘭王室舉行的慶典。當然趁此機會同參與密謀的人聯(lián)系，這才是格溫內(nèi)斯國王真正的目的。

復活節(jié)之后，勒韋林等人便開始各自按照密謀的計劃行事。當約翰為反攻歐陸做準備時，“獅子”威廉便以蘇格蘭形勢危急為由，將他拉到了北方的邊界地區(qū)。而蘇格蘭這邊的事剛完，勒韋林又和格溫溫恩、里斯 格里格、梅爾旺等人，在威爾士發(fā)起了新一輪叛亂。其中格溫內(nèi)斯的軍馬渡過康威河，占據(jù)了迪河以西除了里茲蘭等兩座城堡外的幾乎全部領地，并將切斯特伯爵雷納夫 德 布隆德維爾圍困在里茲蘭。約翰此時恐怕對去年放了自己女婿一馬十分后悔，他很快開始集結軍馬并從各地招募工匠，顯然是要再次攻打威爾士，并建立城堡以便永久性的占領這一地區(qū)。

到了1212年8月初，約翰終于集結了一支規(guī)模龐大的軍馬，救出了被圍困在波伊斯王室祖?zhèn)黢R斯拉法爾城堡中的己方守軍。隨后約翰返回了諾丁漢暫歇，準備再次從切斯特攻打格溫內(nèi)斯，并為里茲蘭的雷納夫 德 布隆德維爾解圍。由于對勒韋林的遷怒，他還下令處死了關押在諾丁漢、勒韋林之前交給英格蘭的全部人質。不過就在此時，勒韋林的夫人、英王的私生女瓊，給約翰送來了一封密信。在這封心中，瓊警告自己的父親，有人正在密謀要推翻他的統(tǒng)治。于是約翰取消了進攻威爾士的計劃，轉而去處理英格蘭內(nèi)部參與密謀的貴族們，僅僅派位于愛爾蘭海的艦隊襲擊了格溫內(nèi)斯北邊的沿海地帶。不過這樣的襲擊力度，顯然是無法對不列顛人造成實際上的威脅的。在北線，勒韋林仍在圍攻里茲蘭；而南線那邊，里斯 格里格又將斯旺西付之一炬。

英王放棄進攻威爾士后，勒韋林等不列顛人領主便少了一大威脅，繼續(xù)攻擊邊境地區(qū)的英格蘭領主。而且隨著約翰將軍馬抽調去應對法王腓力二世可能的入侵，切斯特等地的防備力量進一步被削弱，于是勒韋林很快攻破了里茲蘭等負隅頑抗的孤城。隨后格溫內(nèi)斯又與法王結盟，約定共同攻打約翰，但是由于教宗英諾森三世的介入沒能成行。

雖然勒韋林這邊不斷將戰(zhàn)線向前推進，但是南威爾士的里斯 格里格就沒有這么強勢了。沒有了英王的威脅，迪內(nèi)弗爾家內(nèi)部又開始互相爭斗起來。里斯 格里格那兩個侄子、格魯菲茲之子里斯和歐文重新倒向英王，并在英王愛將、盎格魯-諾曼人法爾克斯 德 布魯提的支持下，于蘭代洛擊敗了他們的叔叔。里斯 格里格只得逃到希爾迪金，投奔之前與自己相爭的兄弟梅爾旺。然而同年他還是被英格蘭人抓獲，隨后被關押在卡馬森城堡內(nèi)。

到了1215年，英格蘭的內(nèi)亂進一步升級，反對派的貴族們聯(lián)合起來共同對抗英王。威爾士這邊，自然也站在約翰的對立面。當英王與反對派在英格蘭中、東部對峙時，格溫內(nèi)斯國王勒韋林突襲了什魯斯伯里，并且兵不血刃就占領這個西部邊境重地。而同年6月英王在溫莎同反對派談判時，也有威爾士領主的一份。在此時達成的大憲章草案中，56-58條均為直接和威爾士領主相關的，主要內(nèi)容包括威爾士領地內(nèi)采用威爾士的傳統(tǒng)習慣法、歸還從威爾士搶奪走的財物、釋放勒韋林的兒子格魯菲茲等抵押給英王的人質。

當然在約翰篇中已經(jīng)提及，這次達成的合約草案總共也就維持了3個月的時間不到。英格蘭的內(nèi)亂仍在繼續(xù)，威爾士的不列顛人領主們也不可能無動于衷。首先是格魯菲茲之子里斯和歐文，這兄弟倆見英王被拖在肯特郡，于是再次脫離英王在南威爾士擴充實力。對此盎格魯-諾曼領主釋放了被關押在卡馬森城堡的里斯 格里格，但是他們很快發(fā)現(xiàn)，以不列顛人對付不列顛人的老辦法這次不好使了。

前面提到過，格溫內(nèi)斯的勒韋林曾自稱為“全北威爾士的統(tǒng)治者”。而他的野心絕不止如此，現(xiàn)在他要像祖上羅德里那樣，做整個威爾士的國王。他任命在同切斯特作戰(zhàn)中嶄露頭角的大戰(zhàn)士愛德尼福德 菲肯為總管，隨后于年底時整軍南下進入中南威爾士。南威爾士的不列顛人領主們，包括梅爾旺、里斯 格里格、里斯和歐文兄弟倆，紛紛投靠了勒韋林。得到這些人的增援后，勒韋林一舉攻破了南威爾士諾曼人控制下的數(shù)座城堡，其中就包括卡馬森、卡迪根、希爾迪金、基德維利等關鍵重地。

取得了這一系列勝利后，勒韋林在威爾士的勢力大增。他力薦由威爾士人出任正空缺的圣大衛(wèi)主教和班戈主教，打破了此前諾曼人對威爾士地區(qū)主教的壟斷。除此之外，勒韋林還像先祖那樣在阿伯迪菲召開不列顛人領主的會議。在這次大會上，他不僅為南威爾士迪內(nèi)弗爾家?guī)孜怀蓡T的領地爭端做了仲裁，更是將幾乎全部不列顛人領主納入自己的統(tǒng)治之下。其中梅爾旺分得了希爾迪金南部，里斯 格里格則分得了坎特雷夫 馬維爾和坎特雷夫 比禪（大、小坎特雷夫）。

諾曼人見勒韋林勢不可擋，不列顛人又大有聯(lián)合的趨勢，只好另想他法分化對方的陣營。于是他們將南波伊斯的領地歸還給格溫溫恩，促使他轉變陣營幫助諾曼人對抗勒韋林。但是勒韋林很快召集不列顛人領主攻入南波伊斯，此種情況下格溫溫恩自然也不是對手，他很快戰(zhàn)敗并被逐出威爾士。逃到英格蘭后沒多久，格溫溫恩就離開了人世，只留下年幼的兒子格魯菲茲寄住于英格蘭。也是因為幼年的這段經(jīng)歷，格溫溫恩之子格魯菲茲深受盎格魯-諾曼人的影響，這也決定了他將來重返威爾士后的立場，不過這是后話到時候再提。

進入新世紀后，威爾士地區(qū)的文化融合趨勢更加明顯。例如格溫內(nèi)斯國王勒韋林，娶了英王約翰的私生女瓊。這樣的聯(lián)姻，在波伊斯等靠近英格蘭的地區(qū)實際早有先例。而在勒韋林之后，這樣的例子只會越來越多，尤其是諾曼人和不列顛人勢力犬牙交錯的南威爾士。另一方面，從勒韋林的行事風格及他和約翰的一系列和約協(xié)議上看，格溫內(nèi)斯的統(tǒng)治模式越來越接近英格蘭，開始有了封建契約的種種跡象。再加上一些在英格蘭長大的不列顛人貴族，從小深受英格蘭諾曼文化的熏陶，更是推進了威爾士地區(qū)文化融合的進度。雖然勒韋林在政事層面壓過了英王，但是文化上諾曼人的“入侵”仍在繼續(xù)。在下一章中，這種對抗碰撞下的融合也將繼續(x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