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之人
并不是只有罪過之人該死,若無他人死去,那便違反了這個世界的原則——題記。
直接回到家后,張子欣直接癱倒在床上,他將手臂搭在自己的腦門上,呆呆地看著潔白的天花板,隨即他思考起來。
為什么覺得陳宇茗有些眼熟呢
但是自己應(yīng)該并沒有在此前見過她......
電話鈴聲驟然響起,剛要睡著的張子欣身體一僵,隨后在床頭柜上摸索著。
是陌生號碼,張子欣眉頭緊皺著。
他略微地遲疑了一會,大拇指停留在了接聽上。
“喂?”
“子欣啊,案件的第一手資料已經(jīng)到手了,明天叫你的隊員來檔案室看看吧?!?/p>
話筒那端,傳來的是主席熟悉的聲音。
“好的,我回頭通知他們?!?/p>
“切記,不要太投入了?!?/p>
“我知道了,主席?!睆堊有离S即掛斷了電話。
他在床邊坐了一會,又撥了電話:
“主席......我沒有他們的聯(lián)系方式?!?/p>
話筒那端沉默良久。
“今天的見面會你白去了?!”
……
“主席,東西送到了?!泵貢昧饲瞄T,站在門口。
“好,拿過來給我看看吧。”主席隨即打發(fā)走了秘書,給張子欣撥去了電話。
過了好一會電話才接:“喂?”
主席坐到椅子里:“子欣啊,案件的第一手資料已經(jīng)到手了,明天叫你的隊員來檔案室看看吧?!?/p>
“好的,我回頭通知他們?!?/p>
主席又想起什么,嚴肅地告誡他道:
“切記,不要太投入了?!?/p>
“我知道了,主席?!?/p>
隨即就是掛斷的聲音,久久回蕩在辦公室。
很顯然,張子欣又沒有聽進去。
主席深深嘆了口氣,緊接著龐大的身軀陷入了椅子里,與此同時,資料也送到了。
他拿過資料,這是最新整理完成的資料,連主席都沒看過。
他漫不經(jīng)心地翻開了資料,眼神在上面簡單地掃視起來。
只是他看到一條消息時,瞳孔忽然急劇收縮著。
這......簡直不像是人類所為的。
讓人反胃。
電話又響起來。
主席努力平定情緒,接通了電話。
“......”
“今天的見面會你白去了?!”主席沉默良久,只罵出這句話。
“......”
“不行,你自己通知,我不會幫你!”說完主席便掛斷了電話。
他將資料倒扣在桌面上,眼睛眺向遠方,滿是憂愁:張子欣未來堪憂啊。
……
陳宇茗到家,鞋剛剛脫下,一換睡裙就直接往床上撲去,結(jié)果——
后腦勺的淤青還沒消去,她的頭便砸在床上:
“嘶~疼死我了!”
陳宇茗隨即側(cè)過身,兩條纖細的腿緩緩收回腹部,被子已經(jīng)被她弄出了褶皺。
她的手輕輕罩住后腦勺,好像有些想哭,但是又有些生氣,嘴里不時發(fā)出“嗚嗚”的聲音,在床上扭來扭去的,衣服被向上帶去,肚腩不知不覺地露出來一些。
她蜷縮在腹部的雙腿時不時向下蹬一下被子,高馬尾已經(jīng)散落,柔順的發(fā)絲輕輕遮住她有些發(fā)紅的臉龐。
這時,一旁的手機伴隨著鈴聲亮起,陳宇茗停止了她的奇怪行為,但仍是有些委屈地瞟了一眼手機,是陌生號碼。
“喂?”
“是我?!睂γ?zhèn)鱽碛行┠懬拥睦淠曇簟?/p>
“所以,”陳宇茗的嘴角微微上翹著,忘記了后腦勺的疼痛,似乎想到什么,“我們可愛可敬且把我砸暈就跑的大隊長找我有什么事呢?”
沒想到對方立馬把電話掛了。
陳宇茗將電話從耳邊拿開,呆呆地盯著屏幕上已經(jīng)黯淡下去的頭像:他這么容易生氣的嗎?
她坐起來兩條腿向外撇著,一只手將自己的頭發(fā)向后撩去,頭垂下去,看著已經(jīng)熄屏的手機。
電話掛斷的聲音停止了。
于是陳宇茗一點點坐到床邊,將腳在床邊晃蕩著,伸出腳。
兩條腿的膝蓋向內(nèi)撇著,發(fā)紅的膝蓋上下擺動著。
她低頭看向自己的腳丫,張開,又合并,簡直不亦樂乎,頭也輕輕擺起來。
……
“所以,”電話那頭傳來陳宇茗略帶戲謔的聲音,“我們可愛可敬且把我砸暈就跑的大隊長找我有什么事呢?”
張子欣嚇得趕緊掛斷了電話——果然是來尋仇了。
掛斷一段時間后,張子欣才想起來他的目的。
看著那一串的電話號碼,張子欣咽了下口水,手抖著又一次按下了撥號鍵。
“喂,張大隊長~”電話接通了,隨即傳來的是陳宇茗尾音拉長的戲弄聲,“有什么事找我?”
張子欣轉(zhuǎn)告她以后,并沒有立馬掛斷電話。
“怎么了?還有別的事情嗎?”
“......”
張子欣不敢說話。
“不會是......你想讓我代為通知吧?”電話那頭隨即傳來笑聲。
“嗯......”張子欣的聲音很小,但還是被聽到了。
“???猜對了?”對面沉默一會后,“好,我會幫你帶到的?!?/p>
“謝謝?!睆堊有勒f完就掛斷了電話。
好難相處的人。張子欣這樣想到。
……
第二天一早,劉宇來到了資料庫。
來得還算早,只有張子欣到了,劉宇到時,張子欣正在資料庫閱讀其他的信息。
他的周圍都是信息彈窗,如同云朵把他包裹的緊密無比。
正因如此,讓劉宇有一種張子欣奇小無比的錯覺,他走上前去,打算跟張子欣打個招呼。
“張隊,早......”劉宇說著,發(fā)現(xiàn)張子欣身體忽地繃直了,一動不動。
劉宇有些害怕——自己好像惹他生氣了。
于是他鞠下躬,剛要開口,便聽到一聲不算大的聲音:
“早,劉宇?!?/p>
這使得劉宇松了口氣。
看來隊長也沒有那么恐怖。
空氣凝固了。
劉宇時不時瞟一眼張子欣,想說話卻不敢。
“你一個人來的嗎?”張子欣突然說話了。
“是的,我一個人來的?!?/p>
“哦?!?/p>
空氣又一次凝固了。
直到其他人到齊,張子欣才又一次開口:
“這份資料,一共有五份,自己看吧?!?/p>
……
“這份資料,一共有五份,自己看吧?!?/p>
張子欣將每一份資料雙手遞到隊員手里。
所有隊員打開資料后,發(fā)現(xiàn)上面似乎都是已經(jīng)透露過的內(nèi)容。
所有人都沒認真看,直到——
死者照片赫然出現(xiàn)在他們的視野中。
陳曉天不由得感嘆道:
“這是人的尸體嗎?”
……
資料室沉浸在一股嚴肅的濃密空氣中,讓人喘不過氣。
劉宇緊盯著死者的照片——不,要不是圖片下標注了名稱,所有人都不認為是死者的圖片,很簡單的原因:
照片里沒有尸體。
他看著,不禁皺緊了眉頭,即使沒有尸體,卻仍讓人覺得毛骨悚然,遠比因腐爛而招惹蠅蟲的露骨尸體讓人后背發(fā)寒。
他們所有人都沒有見過這種方式的死亡。
呈現(xiàn)在照片中的,只是一灘朱紅色罷了。
......
他們沒有罪,本不該死的。張子欣想。
他屏住呼吸,翻到死因那一頁。
上面赫然寫著幾個字:
體內(nèi)無碳元素。
隨即就沒了下文。
沒一會,張子欣有些呆滯地合上資料,緊皺眉頭。
簡直不像是人類所為。
大家看到張子欣頭也不回地走出資料室:
“跟我來。”
……
法醫(yī)有些狐疑地檢查著現(xiàn)場。
沒有任何的突破口。
前幾日的報告,只是紙上談兵,完全沒有分析出任何東西——
連死因都不確定。
尸體化為在地上的一攤殷紅,骨頭卻都消失不見,應(yīng)該是在極高溫的環(huán)境下造成的。
這一次的周圍環(huán)境很是特殊,“尸體”倒在火炕周圍。
可人體周圍的所以物體都沒有燒焦的痕跡——
大概率是人體自燃。
在以往被人們稱為“靈異事件”的人體自燃案件中,就算有人連同組織都已經(jīng)燒毀,但尸體上還尚存有未損壞的衣物和皮膚——如果這般解釋,那么只剩下血也不足為奇,但如果真是這樣,如此碩大的一個案件將不了了之。
“唐隊,報告出來了?!币粋€人跑向他。
看到這則報告的結(jié)果,他有些高興,但轉(zhuǎn)念一想,更多的便是恐懼。
這一次,突破口出現(xiàn)了:
因為實在是沒有辦法,他曾陰差陽錯的將那灘好似組織的東西取樣送往檢測中心。
經(jīng)檢測,艷紅里的一切碳元素都不翼而飛。
仿佛憑空消失一般。
法醫(yī)用有些顫抖的手輕輕地推推鏡框,碳基生物的存在條件,或者是說存在資格——在這一系列案件中,被否去了。
這是他第一次遇到如此景象。
知曉真相遠比在云霧之中更加令人恐慌。
他在一旁打開電腦,敲下了幾個字。
人類這個物種,可能已經(jīng)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中。
……
“跟我來。”張子欣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何宏眼看其余3人沒有動作,他也沒跟上去。
沒有說明就丟下這句話,過分至極。何宏如此想到。
這時,陳宇茗先行緊跟上去?。
何宏和另外兩人遲疑片刻,也跟了出去。
跟著張子欣來到的是醫(yī)務(wù)室。
空氣被消毒水的味道所浸泡著,一切都白的發(fā)亮。
張子欣轉(zhuǎn)頭,掃視著他們。
眼神里夾雜著的一絲類似于恐慌的情緒,被何宏所發(fā)現(xiàn)了。
何宏不明白:
為什么張子欣僅僅看了下死者照片就如此慌亂?
張子欣的形象在何宏心中大大降低了。
此時,張子欣開口道:
“想必各位知道,我們是碳基生物,由碳元素構(gòu)成?!?/p>
何宏完全不明白為什么張子欣會提起這個基礎(chǔ)知識。
何宏感到張子欣在盯著他,仿佛看出來自己的想法。
“翻到死因?!?/p>
所有人低頭翻看起來。
何宏看到那幾個字后,不屑于顧地將資料甩到自己的右手邊,頭向上一抬,甩給張子欣一個白眼。
……
張子欣看到死因時,眉頭緊鎖,他馬上聯(lián)想到碳元素缺失意味著什么。
應(yīng)該是加熱后的濃硫酸或濃硝酸使其死亡。
不過濃硫酸和濃硝酸不應(yīng)該只傷到人,現(xiàn)場的情況卻是毫無銷毀痕跡。?
他要去醫(yī)務(wù)室,做一個實驗給大家看。
直覺告訴他,這一次的案件非同尋常。
惡魔的手似乎已經(jīng)伸向人類。
他用余光看看隊員們。
很明顯,他們?nèi)匀辉隗@訝于死者的圖片。
這一次,人類明顯是收到威脅了——
而且是關(guān)乎生死存亡的威脅。
……
“翻到死因?!睆堊有赖穆曇舨淮?,卻意外的有壓迫力。
陳宇茗看到死因,已經(jīng)推測出他在想什么了。
這時,她發(fā)現(xiàn)張子欣盯著何宏看。
“明白這意味著什么嗎?”張子欣不近人情的話語響起。
似乎是專門對何宏說的。
陳宇茗感覺何宏眼里閃過一絲不屑。
“還不是意味著死者是被濃硫酸或者是濃硝酸所殺?!?/p>
她覺得何宏似乎在壓抑著自己的怒火了。
“所以隊長,請問您這個舉動到底有什么意義呢?”
張子欣把自己的目光移開了。
何宏的聲音突然變大,如雷貫耳:
“張子欣隊長!請你回答我的問題!”
所有人都像看傻子一樣的看著何宏。
陳宇茗看不下去了,站到何宏面前:
“何宏,你不理解隊長的所作所為是自己的失職罷了,”那是近乎0度的語調(diào),“作案環(huán)境是怎樣的你不應(yīng)該很了解的嗎?”
何宏愣住了。
……
當看到死因的那一刻,陳曉天豁然開朗。
既然是碳元素,濃硫酸和硝酸可以將其分解。
他明白了張子欣來這里的意思——
張子欣想還原一下現(xiàn)場,他想知道,怎樣的情況下才能在不毀壞任何周圍物體的情況下,將人銷毀的這么徹底。
他暗自佩服起張子欣的思路。
他看向一旁的何宏,覺得何宏似乎在針對張子欣。
陳曉天完全不明白為什么何宏要無理取鬧。
他在心里給何宏打下這樣的標簽:
頭腦簡單。
“張子欣隊長!請你回答我的問題!”
何宏的聲音很大,把陳曉天嚇一跳。
接下來陳宇茗的低氣壓,完全讓人喘不過氣來。
真是個女魔鬼——這是陳曉天給陳宇茗的評價。
而張子欣——簡直是一屆天才.
……
看著陳宇茗罵了何宏一頓,劉宇也感到了陳宇茗的如此威力。
此時,張子欣扭頭就走了。
劉宇見狀,連忙跟上去。
他明白,想知道真相,跟著張子欣的腳步就行。
張子欣拿出了一瓶濃硫酸,加熱以后,又搬來一個人體模型,周圍擺了些東西。
他將硫酸向人體模型潑去。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但劉宇根本無暇顧及。
人體模型被斑斑點點地銷蝕。
最后僅僅消失了部分。
劉宇就在一旁看著,張子欣用了各種各樣的方法來腐蝕人體模型。
最后得到了結(jié)論:
唯有注射可以將內(nèi)臟也完全腐蝕。
劉宇感到震驚無比——
這,便是目前所找到的解釋死者死因的唯一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