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の顔　輪郭　影絵になって散る
你的容顏輪廓? 化作虛影散去
この世界に悲しみを足す
為這世界添上了? 必要的悲傷
有り余る幸福は許されないもの
因為神明? 不會容許過多的幸福
あの頃　知る由もなく
但那時的我? 還一無所知

電梯在向下運行中。

“梅莉，我之前就一直想問了，那個神奈子的破爛神社里面的大花籃，梅莉一點都不感興趣嗎？”

“大花籃？確實是個形象的比喻呢……不是不感興趣哦，蓮子，那個東西從一開始就是裝飾品啊?！?/p>

“裝飾品？”

“是啊，是為了掩蓋什么東西的吧？在進入那個神社的時候我就發(fā)現(xiàn)了，直接擺在房子中間的大花籃，這也太沒有水平了……”

“啊——？梅莉是怎么一眼看出來的？難道我大偵探的牌子真的已經(jīng)——”

“不要太大聲啦。你看這個，”梅莉拿出了放在胸前口袋里的藍色鳶尾花。即使已經(jīng)被摘下來很長時間，這朵花依然很漂亮，花瓣甚至沒有褪色或卷曲。

“蓮子沒有上過花卉課吧。這朵花一開始就是死掉的哦?！?/p>

“這……那是怎么——”

“那個地方簡直就是大沙漠呢，蓮子連石頭上的青苔都沒有看到，為什么會有這么大的一個鮮花樹呢？而且讓不同季節(jié)的花保持同時盛開的樣子，根本不可能做得到呢——所以這只是用鮮花制成的標本。雖然一開始就有所懷疑，但摘到手上我才確定。而且這并不是用常用的福爾馬林溶液，而是用氯化亞錫和亞硫酸混合浸泡的?！?/p>

“梅莉連這個都知道嗎？”

大家族的女孩子就是不一樣啊……

“這樣就可以長時間保持花朵的樣子哦，就像這樣，這么長時間都不變色。而且啊，蓮子，做這件事的人可不是一般人哦——因為這朵花并不是放在玻璃器皿里，而是從樹上摘下來的。也就是說，有人把一整棵樹放進了非常多的化學(xué)藥劑里，就是為了做出一個整體的標本，讓人覺得看上去覺得那是一顆活的樹。”

背后感覺有些發(fā)冷。

“為什么要這么做到這種地步？”

“為了掩飾什么吧？蓮子不是主動進去看過了嗎？我猜到蓮子一定會一探究竟的，因此為了不引起八坂神奈子的懷疑，我就沒有多注意。所以蓮子看見了什么？”

怎么有種“一切都在計劃之內(nèi)”的感覺……

我將觸摸到奇怪金屬層的經(jīng)過告訴了梅莉。

“當時不相關(guān)的枝條太多了——看不清那個東西的整體結(jié)構(gòu)。可能也是像一個罩子一樣的東西吧？就像是電影里面雞蛋那樣的時光機?！?/p>

“里面是人造的機器啊……但是和靈子沒有關(guān)系呢……我當時沒有看到任何東西?！?/p>

“梅莉覺得八坂神奈子知道這件事情嗎？她如果有神明的力量的話，這種程度的簡單偽裝應(yīng)該不能——”

“不一定哦。蓮子，如果一個人一直生活在某個特定的環(huán)境中，那他就只會懷疑外來的、他所不能理解的新事物，而舊的事情則會作為判斷新事物的基本依據(jù)。這些是相對性精神學(xué)的內(nèi)容哦。”

好像是梅莉的專業(yè)知識第一次派上用場……

就像是說——用底層代碼支撐起來的思考程序可能會懷疑任何東西，可唯獨不會懷疑到自己的底層代碼。

“是誰做的這一切？那她為什么要這么做？”

“這我也不知道呢……蓮子，實際上呢，八坂神奈子給我的感覺真的挺像一位神明的……能隨意地呼風(fēng)喚雨，還能瞬間把我們拉到她自己的空間里……這些事情連科幻小說里都不會這樣寫吧？如果蓮子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可能沒有人會懷疑神明這點——”

電梯到了一樓。

門緩慢地打開，我們最先看見的是早苗小姐那一副燦爛的笑臉。

我立刻停止了剛才的對話。

“蓮子！神奈子大人已經(jīng)和我說了，她非常認可你們哦！這次的事情還真是驚險呢，多虧了神奈子大人及時出現(xiàn)，我們才——”

“啊好的好的，早苗，看到你這么精神真是太好了……那個，你腿上的傷？”

“好了！在守矢神社的基地，我恢復(fù)得可是相當快哦！你不信的話就——”

早苗向我靠近了。

似乎有點明白梅莉之前的感受了……

“不用了不用了——那個啊，我和梅莉還沒吃午飯……”

“啊——！對不起我差點忘了，”早苗向右傾斜了幾度，用右手輕輕地敲了一下額頭。“神奈子大人已經(jīng)和我說過了，請和我來吧?！?/p>

這也是你從動畫里看來的動作吧……對了，動畫這東西也是我們這個世界的產(chǎn)物啊，早苗為什么知道得這么多？是在幻想鄉(xiāng)里面看的動畫？幻想鄉(xiāng)里有電視機？

跟在早苗身后，走到了這棟大樓里類似于食堂的地方。

眼前的飯菜雖然算不上美味，至少是足夠填飽肚子。

反正蛋糕估計只能在夢里和梅莉吃了……

“我開動了——”

早苗坐在我和梅莉的對面。

啊——這樣剛才被打斷的對話就沒辦法繼續(xù)下去了……

雖然賣相不好，但吃起來的感覺很不錯呢……這些食物他們是哪里弄來的？似乎衛(wèi)星地圖上看這附近有個食品加工廠來著——他們是接管了那里吧？

“早苗，你……每天都要吃飯嗎？”

“——？”早苗抬起頭，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

好像問了一個確實很奇怪的問題……

“當然啊，不吃飯的話就會餓，然后就沒有力氣啦。我是人類啊，吃飯不是當然的事情嗎？難道外界的人可以不用吃飯？是辟谷的仙人——”

“不是不是……那妖怪和神明是不需要吃飯的嗎？”

“妖怪的話有時候會去吃人呢——這時候就需要我去保護普通人類啦！至于神明的話……似乎是看心情？神奈子大人偶爾會讓我給她做飯，但應(yīng)該是沒有必要的——不過神明很喜歡喝酒呢，而且還經(jīng)常在一起開宴會，有時也還帶我一起去……不過我還沒到二十歲，還不能喝很多酒……”

妖怪真的會吃人嗎？好可怕——

在幻想鄉(xiāng)的時候沒被吃掉真是幸運呢……

不過看那只鵺和藤原妹紅的關(guān)系，妖怪也不是那種一天到晚只會吃人的兇殘生物吧？對了，我想起來藤原妹紅似乎也會使用一點法術(shù)來著？她好像會點火呢，但是她也自稱是人類……

早苗的狀態(tài)和妹紅是一樣的嗎？

倒不如說，八坂神奈子這種神明，和早苗這種人類的區(qū)別究竟在哪里……

確實，正如梅莉所說，八坂神奈子迄今為止所展現(xiàn)的力量，已經(jīng)完全超出了我貧瘠的物理知識——我也曾差點忘記自己是在現(xiàn)實而不是電影里。

哪怕這些事情真的都可以用靈子技術(shù)解釋，那幻想鄉(xiāng)的技術(shù)水平也絕對是人類社會不可想象的。

幻想鄉(xiāng)，神明與妖怪的社會，如果只是個虛假的表象，那實際上是什么？費這么大勁創(chuàng)造一個這樣的世界有什么意義？是誰知道背后的真相？是那個管理者八云紫嗎？

還有這些神明身上的謎團，那種不用知識就可以使用法術(shù)的事情……

“所以現(xiàn)在神奈子大人不在這里哦！為什么不說話了？蓮子不要發(fā)呆啦，來吧，讓我們多喝一點吧！”早苗從桌子底下拿出了橫濱的啤酒。

?。砍弥僳嗌衲巫硬辉诰屯低甸_喝？

這怎么有種是監(jiān)護人的感覺……

“我就……不用了?！泵防虿荒芎染颇亍?/p>

“是嗎？那蓮子呢，你和我干杯吧！這種酒在幻想鄉(xiāng)里我都沒有喝過哦！因為幻想鄉(xiāng)里都是一些米酒……”

“啊——我也就只能倒一杯，一杯啊……”

早苗肯定是被那些開宴會的神明帶壞了！幻想鄉(xiāng)里的人不會是像希臘神話里那樣混亂的生活關(guān)系吧……但愿是個正常點的社會。

我只希望早苗不要喝醉了，免得一不留神用風(fēng)把我吹上天——

“蓮子，我悄悄告訴你們，”早苗把臉靠近。

喂喂！不會已經(jīng)有點醉了吧……

“我在到外界之前聽別人說，幻想鄉(xiāng)最近可能會對外開放！”

——！

幻想鄉(xiāng)，和我們的世界，開放？

八坂神奈子可沒有告訴我們這件事！

“早苗，你從哪里知道的這個消息？那還有多少時間——”

“我……我也是聽人說的，因為什么理由我也不清楚，總之有人傳言幻想鄉(xiāng)的頭頭腦腦們正在商議要不要開放！如果是真的話，到時候我就可以天天來找你們一起玩啦！我想先去日本的游樂場，還有那里的過山車——”

如果對外開放的話……讓那些妖怪和神明進入人類的世界里……

拍桌子的一聲響。

“早苗，這個消息，你確定嗎？”

“啊——赫恩小姐為什么突然站起來……如果我說錯話了很抱歉……可能我有點喝醉了……”

“不，我想知道，這個消息是真的嗎？”

“我確實聽到了傳聞……但也只是傳聞……因為什么地方都在打仗……你們不要告訴神奈子大人我向你們說了這些啊?！?/p>

“好吧?！泵防蜃亓俗簧?。

怎么了？是觸及到什么事情了嗎？很少看見梅莉吃飯的時候這樣激動呢——上一次還是在菜里看見了一只死掉的青蟲……

早苗看起來也沒心情再繼續(xù)喝下去了。

吃完飯后，早苗帶著我們到了安排好的房間。

是標準的二人間呢，還有兩個不常見的懸掛吊椅。淡彩色玻璃透射著下午的太陽光，在棕色的地板上打上了彩色的陰影。窗戶上懸掛著兩枚風(fēng)鈴。

現(xiàn)在沒什么事情呢，不知道這里有沒有信號啊，這個電視機好像很舊了——

“蓮子，我覺得現(xiàn)在應(yīng)該打電話給千百合?！?/p>

“回報進度嗎？但是不是說好三天通一次電話嗎？我們這才是到橫濱的第一天——”

“不。是要告訴她幻想鄉(xiāng)可能對外開放的事情?！?/p>

“這……那只是早苗聽來的故事吧？幻想鄉(xiāng)看上去建立了少說也有幾百年，怎么可能就最近幾天向外界開放呢？”

“確實是這樣，但是……蓮子，之前你說幻想鄉(xiāng)在打仗，還記得嗎？”

“是啊，小妖怪的造反，不知道為什么現(xiàn)在還沒結(jié)束。”

“這也許是幻想鄉(xiāng)做出開放決定的一個因素……但是，蓮子，幻想鄉(xiāng)是靈子技術(shù)的世界，也可以說是魔法的世界，如果那種東西和我們的世界連接——”

“啊，那我們就進入了輕小說里的劍與魔法的時代。”

“才沒有那么簡單——我們的社會會崩潰。還記得我們在去海洋館之前我說的話嗎？”

我當然記得，那時候梅莉像是嘲笑了世界上所有的魔幻故事……因為那些是在現(xiàn)實里不可能發(fā)生的，他們組成不了基本的社會結(jié)構(gòu)。

“蓮子，或許你在物理學(xué)上不能理解幻想鄉(xiāng)這個世界發(fā)生的事……但我更是從社會學(xué)上不能想象。一個由真的可以使用魔法的生物們組成的社會……幻想鄉(xiāng)，究竟是在以什么樣的形式走下去？”

“大概是一種共識吧？就像是互不侵犯條約的那種東西。還是人人遵守的法律？”

或者——是那個公開的記錄？

一閃而過的思想。

“不，這一切在有了魔法之后都會變得不一樣。具體怎么樣我也不清楚……而且甚至不好去猜……但是，蓮子，我們必須現(xiàn)在就通知千百合?！?/p>

“行吧，但是千百合還不知道幻想鄉(xiāng)的任何事情吧？那我們以前所做的保密事情不都會變成沒用的——”

“通知千百合的目的是為了讓她通知政府。如果兩個世界突然開放，這種事情絕對不是我們能夠插手的了——蓮子，我們迄今為止做的事情，原因都是岡崎夢美想要讓她的研究所獨占靈子技術(shù)，所以她保密了和靈子有關(guān)的一切事務(wù)。

但是在月山神社的堀川雷鼓那件事之后，政府也一定注意到了這種新技術(shù)。我們應(yīng)該說服岡崎夢美，讓她和政府合作！如果是兩個世界的連接，那——絕對不是東京大學(xué)物理研究所可以擺平的事情！”

岡崎夢美啊……她會不會聽我們的還是問題呢……

不過，兩個世界萬一真的要開放——做夢也不敢想的事情啊……

要是岡崎——

電話突然響了。

是千百合？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我，是為什么——那正好，免得我打過去了。

“喂，這里是宇佐見蓮子，千百合，我要告訴你——”

“蓮子，你先聽我說！蓮臺野的那件披風(fēng)解析出來了，結(jié)果顯示指向的是東海岸的一個地方，而且就在橫濱的位置！我馬上把衛(wèi)星地圖發(fā)到你的手機上，我們這邊沒辦法抽出人手，你們兩個去那邊先查看情況！”

先讓我們兩個去調(diào)查？開什么玩笑……

“那個……我們已經(jīng)和這里的宗教團體有了接觸，他們——應(yīng)該是真的有超自然相關(guān)的能力，而且程度上遠遠超過堀川雷鼓——”

“行行，那你們就和他們一起去調(diào)查吧，我這邊先掛了……”

這么急？

“啊等等——我這里有很重要的信息……能幫我轉(zhuǎn)接給岡崎夢美嗎？這件事非常危險，必須讓她來處理——”

“……”

沒了聲音。怎么了？

“很遺憾。岡崎夢美現(xiàn)在沒辦法和你們通話。”

“為什么？”

“所以我說我們這邊抽不出人手——岡崎教授和帶去爆炸地點的人全部被扣留了……這本來就是一個陰謀！是境界線協(xié)議公司和政府聯(lián)手，想讓我們?nèi)拷怀鲮`子技術(shù)相關(guān)數(shù)據(jù)！政府那邊企圖拿靈子技術(shù)在做什么……蓮子，你們要是遇到政府的人，一定不能把任何的靈子技術(shù)透露給他們！”

這———為什么會這樣？

“唉……是【集靈】啊，這一開始就是個糟糕的技術(shù)……現(xiàn)在是我在指揮剩下的人，我們推測東海岸海底有些——我就直接告訴你了！東海岸海底可能有和靈子技術(shù)相關(guān)的資料！和你們一同去調(diào)查的絕對有政府的人，用盡一切辦法，也不能讓他們拿到這個危險的技術(shù)！完畢————”

掛掉了電話。

手機里傳來了一張圖片。

這件事情……不能告訴政府？

那我們應(yīng)該怎么辦？

世界，究竟會往哪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