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肉/反應集】大家對「得知訓練員要結婚時會發(fā)自真心應援的馬娘們」的反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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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環(huán)t坐在自己的辦公室里,面前的辦公桌上放著一個信封,里面是一張存儲卡。
過了一會兒,正如前面的好幾次那般,藍發(fā)馬娘又一次來到了辦公室。只不過,這次她是被叫來的。
“光環(huán)t先生,你找我嗎?”
“沒錯,你看這個?!?/p>
“存儲卡?……嗚,里面不會是,視頻吧?”
藍發(fā)馬娘捂著腦袋,臉上露出了難為情的神色。
“放心,這不是速子同學的?!?/p>
“啊,不是速子阿姨的啊,太好了……”
“不過你上次看她給你的玩意的時候可是把這里弄得一塌糊涂呢,光是清理你流的鼻血就很費勁了,我還得把濕了的椅子坐墊給換掉……”
“嗚,那次真的對不起……”
直到今天,藍發(fā)馬娘還是會回想起那一天從速子阿姨的u盤里看到的「“將訓練員與擔當馬娘互相的腦內(nèi)妄想影像化~”合集」——雖然叫合集,但其實里面只剩下自己父母的那部分了。她一直搞不明白,速子阿姨為什么要給她看這個視頻。
“嘛,我明白的,那兩位以前還在這的時候就有過不少閃瞎旁人的操作,連我這種大叔都難招架,更別說你這種小丫頭了?!?/p>
“那,這次這個存儲卡……是什么?”
“哦,我正想跟你說呢。這是阿環(huán)昨天給我的,說要我轉交給你。”
“光環(huán)阿姨?這是她要給我的……什么?”
“啊,其實這個存儲卡也是其他人要她轉交給你的,只不過因為我在特雷森更容易找你,所以她就托我轉交了?!?/p>
“嗯?是誰……等等,信封上面有字?!?/p>
藍發(fā)馬娘看向信封背面。
「小丫頭,我聽說你在追尋你爸媽以前的故事,希望這東西能幫到你。菱亞馬遜」
“——是這樣寫的?!?/p>
“就是這樣,這是以前你老媽所在宿舍——美浦宿舍的舍長,菱亞馬遜同學給你的?!?/p>
“說起來,好像亞馬遜阿姨給我當過一段時間的奶媽來著……”
“哈哈,我聽過,當年生下你之后,你老媽有一段時間都在住院,沒法照顧你。正好亞馬遜同學也剛生孩子,她就說著「反正都是帶,帶一個是帶,帶兩個也是帶!」過來照顧了你一段時間?!?/p>
“這個我聽多伯阿姨說過,當時她跟光明阿姨和善信阿姨都說要幫忙,但見到亞馬遜阿姨做家務活之后,全都自愿棄權了?!?/p>
“哈哈,在家務活這方面確實沒人比得過她,雖然阿環(huán)經(jīng)常逞強說自己也不差……哈啊,她要是能記住掃地機器人怎么開機,我也許會信……”
“可是,亞馬遜阿姨為什么要給我這個?”
“肯定是跟你爸媽有關的事,她都這么寫了?!f起來,我有聽說過,當年她作為舍長對門禁很嚴格,但唯獨見你老媽偷溜出去的時候睜只眼閉只眼?!?/p>
“真的假的?”
“還被理事長叫去了呢,結果她一句「棒打鴛鴦的事我可做不出來」就把理事長噎住了。這件事后面也成了傳說一直在美浦宿舍流傳?!?/p>
“這我還真不知道,我住在栗東宿舍……”
“也多虧了你在栗東,不然你也不會找到速子同學以前住過的房間,更不用提找到那個u盤了?!?/p>
“我倒希望自己從來沒找到過那個……”
“不管怎么說,這畢竟是亞馬遜同學留給你的。你怎么想?是不是和之前一樣,在我這里用我的電腦看?”
“請務必!”
“我一會也沒有安排事務,干脆在這里跟著你一起看吧。雖然我也不覺得她會像速子同學一樣留給你什么糟糕的東西……”
光環(huán)t從抽屜里找到了轉換器,將存儲卡插了進去。
里面有著好幾個視頻文件。
藍發(fā)馬娘還沒察覺到有什么,光環(huán)t卻一下子發(fā)現(xiàn)了在意的地方。
“這個日期……我記得是婚禮的前幾天?!?/p>
“誒?爸媽的?不是吧,這是亞馬遜阿姨錄的婚禮視頻嗎?”
“應該是了,我當時在忙伴郎的事都沒來得及錄視頻呢,阿環(huán)她……主動攬了現(xiàn)場布置的活,也沒拍成?!?/p>
“那現(xiàn)在有得看了,還不快點打開?”
“啊,哦……”
光環(huán)t點開了第一個視頻文件。
————————
————————
首先映入鏡頭的,是一名黑皮膚馬娘的臉。
“喂~喂喂~嗯,看來能正常工作呢,那就開始吧?!?/p>
“給所有正在看這個視頻的人。我叫菱亞馬遜,是特雷森學院的學生,是學院美浦宿舍的舍長,同時也是……這件大喜事的見證人之一?!?/p>
“這幾天,整個特雷森都在忙活這件事呢,就連平日喜歡摸魚的青云天空,都主動要求加入圣王光環(huán)負責的「現(xiàn)場氣氛委員會」了。真是的,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嗎?我什么時候也能和阿爾丹一樣?。俊?/p>
“這幾天還要在宿舍準備阿爾丹的歡送會,畢竟后面她就要搬出去和訓練員同住了,想想還真寂寞呢。”
“于是乎,今天我要去拍的是——正在排練中的國王劇團!……名字聽著響亮,其實也就是好歌劇拉著一群學生搞的社團罷了。不過她倒是挺興奮的,連續(xù)好幾天都在排練,還說要在婚禮現(xiàn)場上演世紀末的華麗歌劇來著……既然她能說到這份上,那我就沒理由錯過她們的排練現(xiàn)場了?!?/p>
鏡頭來到了貼著「國王劇團排練中~」的紙板的舞蹈室門前。
攝影師推開門。舞蹈室里面的是,熱情洋溢的好歌劇,冷漠的愛慕織姬,臉上洋溢著興奮的成田路,以及一如既往弱氣的名將怒濤。
“「男人在未婚的時候是四月天,結婚的時候」(莎士比亞戲劇《皆大歡喜》臺詞)……哦呀?這不是亞馬遜嗎?你來這里做什么——等等,我懂了,你是來欣賞霸王在舞臺上的姿態(tài)的吧!可惜哦,現(xiàn)在的我還是不完全的狀態(tài),如果你想欣賞到完全體的我,還請期待幾日后的大舞臺~”
“哈哈哈,其實我只是隨便拍拍而已,為了以后有東西回憶這次大事。不過能看到好歌劇一如既往,我也放心了?!?/p>
“舍長,別看歌劇同學現(xiàn)在這樣,真正開始排練的時候她可會變得比誰都嚴肅,剛才還打斷了怒濤同學……”
“嗚嗚嗚,總是記錯詞對不起……”
“怒濤,我印象里你沒這么容易忘詞啊,是不是太緊張了?”
“那個,一想到自己要是在阿爾丹同學的婚禮上演砸了,我就覺得很害怕……”
“什么啊,要說害怕我才是最害怕的?!?/p>
“誒?”
“當初聽到阿爾丹同學和她的訓練員的婚禮的消息的時候,我可是夸下了海口的,要上演一場堪比寶冢歌劇的華麗大劇。這種情況下要是搞砸了,那以后我就只能以「世紀末迷糊霸王」的名號被刻在特雷森的歷史中了……啊啊,就算是我,面對此等嘲弄也會變得消沉的?!?/p>
“不要逃避這份害怕的心情,怒濤。正因為害怕失誤,我們才會有動力嚴格要求自己去把這一切做到最好。當然,凡事過了都不好,如果你真的太緊張,那我覺得你還是去跑兩圈再回來排練比較好……”
“啊,是!那我出發(fā)了!”
名將怒濤急匆匆跑出舞蹈室。下一秒,門外傳來了怒濤摔倒在地上的悶響。
“自信從來都只能靠自己拾回……希望怒濤能以稍微進步點的心態(tài)回來?!?/p>
“啊,說起來,剛才我貌似看到鈴鹿同學在練習……”
“啊……”
別把自己跑進保健室了,怒濤?!趫龅娜巳绱讼胫?。
“好了,雖然怒濤不在,我們也還得把自己的戲份練好。鼓起精神上吧,織姬,阿路。啊,亞馬遜想拍的話還請自便?!?/p>
“是!”
“……”
“織姬同學,你貌似狀態(tài)不太好啊?!?/p>
“織姬,莫非你也跟怒濤一樣陷入了不自信的狀態(tài)?你也要去賽道上跑兩圈嗎?這樣可就麻煩了,一下子少了兩個臺柱,這排練也沒法繼續(xù)下去了……”
“我只是想,為什么我一定要陪你演這出戲?!?/p>
“啊啊,愛慕織姬同學,你的態(tài)度如此冷淡,莫非你不愿見證這等人間喜事?”
“我沒有!我也很高興啊,能看見阿爾丹同學跟自己喜歡的人共結連理。我還送了一整套毛絨絨家居套裝呢!”
“誒誒誒?難不成是那套豪華聯(lián)動限定款?織姬同學不是花了好大工夫才拿到手的嗎?”
“我也很不舍的好嗎!但……既然是此等大事,如果送別的,總覺得心意不夠……”
“哈哈,你瞞不過我的,織姬,哪怕你的臉如北國的十二月寒風般寒冷,我也能看得到你那顆如南國初春般溫暖的心。”
“雖然不懂歌劇同學在說什么,但總覺得好厲害呢,織姬同學。”
“織姬,我聽富士奇石說,你總是很關心阿爾丹同學呢?!?/p>
“她和我一樣,都在出生時失去了自己的妹妹,我大概……想在她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吧??墒牵J識的時間一長,我才發(fā)現(xiàn)她跟我完全不同?!?/p>
“她從未被名為「妹妹」的幻影束縛著?!?/p>
“你果然很不會看氣氛……不過,是呢,我從來沒有在她身上看到過一絲一毫與我相似的痕跡,她的每一次訓練,每一場比賽,都僅僅是為了讓她自己,綻放那份僅存于當下的「光輝」?!?/p>
“那么,你是什么感受?”
“我……很羨慕,我覺得阿爾丹同學克服自己的脆弱腳質努力綻放著光輝的身姿,很美麗。她的訓練員,不,丈夫,想必也是被那份堅強所吸引,才會站在她身邊吧?!?/p>
“可不止被吸引,他也做好了覺悟。”
“歌劇同學,那是什么意思?”
“我也是聽阿爾丹同學說的。就在她和訓練員——那時候還是訓練員——簽下契約后沒多久,他們一起去看了一個展覽。在那里,他們看到了一幅畫。”
“什么畫?快點說啊?!?/p>
“哇,舍長你的表情變得跟數(shù)碼同學一樣了?!?/p>
“誒?有嗎?不管了,快點說?!?/p>
“這是愛麗數(shù)碼通過多方打探得知的。那是一位畫家畫出來送給他的摯友的,那位摯友陪伴了畫家一生?!?/p>
“阿爾丹同學明白這幅畫背后的含義,但訓練員不知道,所以她才會特意帶自己的訓練員去看那幅畫,想以此知曉對方的心意。阿爾丹同學還說,她那時候還有點擔心,害怕訓練員的回答不是自己所期待的?!?/p>
“不過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變成那樣緊密的關系了呢~”
“確實呢,阿路。我接下來說的才是壓軸大戲……那位訓練員他,做出了承諾,「今后」也會拼盡全力讓阿爾丹同學綻放最耀眼的光輝。如今想來,那位訓練員他不知不覺間就許下了一生一世的諾言呢。我不覺得他察覺到了那幅畫背后隱藏的意思,然后還做出了此等承諾……我不得不承認,他好會啊,遠比戲劇中的男主角還要知曉如何俘獲對方的心。更厲害的是,他甚至并非刻意如此回應的,難怪阿爾丹同學會被他吸引?!?/p>
“哦哦哦,好厲害,阿爾丹同學的訓練員!”
鏡頭里的成田路變成了鼓掌機器。
“我把這番話跟數(shù)碼說了以后,她一邊噴著鼻血一邊以史萊姆的狀態(tài)尊死了,我只好把她裝進水桶里送到保健室,讓那個奇怪的安心院醫(yī)生幫她恢復人形……至于她的靈魂,則是那天晚上被速子和茶座招回了宿舍?!?/p>
“我很明白數(shù)碼同學的心情!我也好想被這樣子做出一生一世的承諾啊~”
“哈哈哈哈,真的和千代說的一樣啊,「推這對!血賺!每天有糖吃!」”
“那么,織姬,現(xiàn)在你知道了阿爾丹同學和她的訓練員如何相識相知,你的感受……呼,你的表情已經(jīng)告訴我答案了?!?/p>
鏡頭轉到了愛慕織姬。此時的愛慕織姬,臉上浮現(xiàn)出了欣慰和放松的笑容,仿佛剛剛裹上了一條柔軟度和舒適度都是頂級水平的巨大毛毯。
“我……很享受他們在附近的時光。阿爾丹同學和她的訓練員,即使不加入他們,我只是坐在他們附近,看著他們互動,聽著他們說話,就能感受到放松和愉悅,就像裹上剛收回來的大毛毯一樣……這樣啊,他們之間是這樣開始的啊。我理解了,他們互相的愛意是細水長流的,就像毛毯那樣柔和……”
好歌劇和成田路相視一笑。
“唔哦哦哦哦哦哦!水~歌劇同學救救我~”
名將怒濤回來了。明明只跑了幾圈,但因為某大逃馬娘帶節(jié)奏,導致包括怒濤在內(nèi)的一群馬娘都經(jīng)歷了從東京沖刺跑到大阪的驚險體驗。
菱亞馬遜拿起水壺,丟給了扶住怒濤的成田路。
“怒濤同學,這里是水,慢慢喝,別嗆著了。”
“咕嘟咕嘟……哈,哈,哈,活過來了~”
“怎么樣,怒濤?恢復自信了嗎?”
“我想通了!就算演砸了,阿爾丹同學也會安慰我,這樣想我就不那么害怕了!”
“這可不算恢復自信啊,雖然阿爾丹同學確實會這樣做就是了……”
“那就重新開始吧!……雖然我很想這么說,但我還打算解決另一個問題。”
好歌劇看向了愛慕織姬。
她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表情也變得嚴肅。
“織姬,我明白你很喜歡看見阿爾丹同學處于幸福狀態(tài)。但我看得出來,你……其實對她還有其他想法吧?不那么美好的想法?!?/p>
“……”
“織姬同學……”
“為什么……要現(xiàn)在說?”
“可以的話我不想這種時候攤牌。但……你對阿爾丹同學有著微妙的想法,連我都看得出來,阿爾丹同學怎么可能察覺不到?如果你懷著這樣的心態(tài)去參加婚禮,只會給阿爾丹同學平添不必要的煩惱。為了你,也為了她,我必須這樣做。”
“……每次見到阿爾丹同學,尤其是她在賽道上盡情奔跑的身影,我不僅會感到羨慕和高興,還有……迷茫?!?/p>
“誒?”
除了好歌劇,其他人都吃了一驚。
“我一開始說過,我開始在意阿爾丹同學,是因為想要在她身上尋覓和自己類似的影子……「剛出生就失去了妹妹」的影子?!?/p>
“然而你失敗了,阿爾丹同學似乎從未在意過她那位未曾謀面的姐妹?!?/p>
“沒錯,隨著我對她了解的加深,我發(fā)現(xiàn),她那沒能活下來的妹妹對她可以說是毫無影響。不論是她那份堅強,想要綻放光輝的決心,以及……和所愛之人相伴一生的愿望,全都沒有她妹妹的影子。”
“可是這說到底也只是阿爾丹同學自己的想法?。靠椉瑢W為什么會感到迷茫?”
“那是因為……”
愛慕織姬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仿佛某個惡鬼會隨著她的話語蘇醒一般。
成田路和名將怒濤看著她,卻無法說出一個字。舞蹈室充斥著令人尷尬的沉默。
最終,一位馬娘打破了這沉默。
“……我問過她了哦?”
“……?”
“我去問過她了,「是否忘掉了妹妹就可以像你這樣奔跑」……用你的名義去問的,織姬?!?/p>
“什——!你這家伙!”
愛慕織姬推開成田路,沖到了好歌劇的面前,一把揪住了她的領口。
“……”
“織姬同學!”
“嗚哇啊啊啊啊,織姬同學生氣了,怎么辦,怎么辦……”
鏡頭很明顯抖動了一下,似乎是菱亞馬遜想要急著放下攝像機去拉開雙方。但下一秒,鏡頭拍到的是,好歌劇舉起手阻止了在場的所有人。她的臉上,帶著令人膽寒的冷漠。
“……看來,即使到了今天,這依然是你的逆鱗。”
“你,這,混……嗚……!你怎么敢……”
“兩位……”
“嗚嗚嗚……沒救了嗎……”
鏡頭里,是表情變得嚴肅的好歌劇,表情因憤怒而扭曲的愛慕織姬,以及縮在一旁的成田路和名將怒濤。菱亞馬遜當然可以作為舍長阻止這一切,但直覺告訴她,自己不可以介入。
好歌劇再次打破了沉默。
“你和你的訓練員經(jīng)歷了如此之多,你看上去也像是已經(jīng)走出了妹妹的陰影。但我很清楚,這是從出生起就就纏著你的業(yè)障,怎么可能如此輕易消失?!?/p>
“……”
“你其實想過的吧,「忘掉她」?!?/p>
“——!”
啪!
“哇啊啊啊?。】椉瑢W,住手??!”
“嗚嗚嗚嗚……”
“喂!你們兩個!要是再這樣我就只能報告——”
“亞馬遜……不,美浦宿舍舍長,請不要干涉我們?!?/p>
“可是她打了你一耳光啊?!”
“攤牌……總要有點代價,就像這個耳光一樣?!?/p>
“織姬,你被我的話戳到了痛處吧,當我說出「忘掉她」的時候?!?/p>
“!你……你這……”
織姬的右手懸在半空中。
然而她沒有底氣揮下去。
原因無他——好歌劇確實說中了她內(nèi)心最陰暗的秘密。
某個時刻,內(nèi)心的一角萌生出了如此惡毒的想法。
最開始只是惡魔在耳邊低語,尚可通過忘我地投入訓練和專心地參加比賽來掩蓋。
然而目白阿爾丹的出現(xiàn),卻讓這份低語滑向了深淵。
她的堅強,她的意志,她的光輝。
她有支撐她的人。
櫻花千代王。八重無敵。
目白麥昆。目白賴恩。目白善信。目白光明。目白多伯。目白高峰。
她的父母。她的管家。她的醫(yī)生。
她的訓練員。
她自己。
……唯獨沒有,她那位從未出生的,妹妹。
低語變成了呼喊。
「如果把她忘掉,是不是這一切就會不一樣了?」
愛慕織姬第一次認識到,自己內(nèi)心有著如此惡毒的一面。
“不可以!如果我忘了她,那就不再有人記得她!如果我棄她不顧,她就只能自己留在那份黑暗之中了!”
然而沒用。
黑暗意志之樹,在愛慕織姬的內(nèi)心深處生根發(fā)芽。
如果我忘掉她,是不是就可以變得一樣堅強?
如果我忘掉她,是不是就可以一樣所向披靡?
如果我忘掉她,是不是就能收獲一樣完美的愛情?
如果我忘掉她……是不是就可以輕松地活下去?
黑暗之樹盤踞在愛慕織姬的內(nèi)心,蠶食著愛慕織姬的意志。
她每天要見很多人。
好歌劇。成田路。名將怒濤。
真機伶。
目白阿爾丹。
她的老師,她的同班同學。
她的訓練員。
她自己。
還有……「她」。
沒人知道這棵黑暗之樹的存在。
愛慕織姬也絕不打算將其暴露給任何人。
硬要說的話,有三個人,是她最不希望窺見這棵樹的。
她甚至做好了準備,忍受著黑暗的侵蝕,以意志對抗。
直到某一天……忘記「她」。
……忘記?
愛慕織姬試圖回憶「她」的面容。
然而那張和自己一樣的臉上,只剩下深邃的黑暗。
“——————————”
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
“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
“不要……不要走……不要離開!”
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
“愛慕織姬,你見到我妹妹了嗎?”
“你妹妹?你有妹妹嗎?我記得你是獨生女???”
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
“爸爸!媽媽!我妹妹在哪里?!”
“你今天很奇怪哦,織姬?我們只有你這一個女兒啊?”
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
“吶,卡蓮醬。你聽過我妹妹的故事嗎?”
“誒~你在說什么,織姬?妹妹,不就只有卡蓮醬一個嗎?”
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
“阿路!怒濤!你們見到我妹妹了嗎?!”
“織姬同學,原來你有妹妹啊?我一直都不知道呢?!?/p>
“那個,織姬同學,你今天的狀態(tài)不太好……”
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
“啊,阿爾丹同學,我想問一下你家妹妹——”
“嗯?織姬同學,我堂妹倒是有不少,你想問麥昆還是賴恩?不然就是光明或多伯?難不成是善信?”
“不是!我是說你的親妹妹——”
“啊啦?織姬同學,你是不是有妄想癥了?我從來都沒有過親妹妹哦?”
“那個,是沒能出生的——”
“嗯……你的妄想癥挺嚴重呢。我記得,你是獨生女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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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誰來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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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歌劇……”
“哦,織姬,怎么了嗎?模擬賽快開始了哦?”
“你,見到我妹妹……不,是我搞錯了?!?/p>
“我沒有妹妹。”
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
忘記了 忘記了
“織姬,你妹妹……不就坐在看臺上嗎?”
忘記了“你在說什么,好歌?。课覜]有——” 忘記了
“眼見為實!你自己看!”忘記了
忘記了
愛慕織姬看向看臺。那里的確坐忘記了著一位和忘記了自己穿著相同的決勝忘記了服,擁有著和自己一樣忘記了的臉龐的黑發(fā)馬娘。忘記了馬娘的臉上掛著悲傷的笑忘記了容,看著愛慕織姬。忘記了她的眼里蘊含了非常復雜的心情,迷茫,怨恨,同情,悲傷,欣慰。忘記了愛慕織姬想要逃離這種眼神。
“不對,這不是我妹——”忘記了
“你清醒一點!”
啪!
“——!”
“你鬧夠了沒有!你還要讓我們替你這蠢腦袋瓜操心多久!你有妹妹!你的妹妹出生的時候就死了!你一直,一直都是為了她在奔跑!你覺得你在贖罪!”
“不,不,不……好歌劇,你別想騙我——”
“我騙你干嘛!騙你能送我日本德比嗎!你知道我有多失望嗎?打死我都想不到,能從我手里搶走德比的馬娘,居然是這種貨色!”
“你!我不允許你侮辱——”
“你好好看看你自己!看看你都頹廢成什么樣了?你這樣子對得起把你當成勁敵尊重的我嗎!對得起你心心念念的妹妹嗎!最重要的——對得起那個愿意陪你追尋妹妹的影子的傻瓜訓練員嗎!”
“我……”
“你給我好好看清楚,那是誰!”
愛慕織姬朝著好歌劇手指的方向望去。
只見一名穿著西裝和馬甲、戴著半框眼鏡的年輕男性,正在拉著那個黑發(fā)馬娘,急匆匆往這里趕來。
“訓練,員……?”
“對,就是這個傻瓜濫好人!你倒是快點給我過去??!”
好歌劇猛推了一把愛慕織姬。
她朝著兩人伸出手——
“嗚!這是——”
黑色的枝條從自己身后向前蔓延。枝條仿佛有著自己的意志一般,試圖將愛慕織姬和對面的兩人分隔開來。愛慕織姬回頭一看,身后的好歌劇的半截身子已經(jīng)被黑色的枝條覆蓋了。
“見鬼!織姬,你一定要過去,你不能,再被這——”
黑色枝條將好歌劇淹沒了。
愛慕織姬回過頭,試圖穿過越來越茂密的黑色枝條。
黑色枝條劃破了她的制服。
黑色枝條開始纏住她的手腳。
黑色枝條開始朝她的脖子延伸。
“我,不能,再……”
愛慕織姬朝著兩人伸出了手。
訓練員握住了她的右手。
黑發(fā)馬娘握住了她的左手。
“歡迎回來?!?/p>
“我回來了。”
黑色的枝條消失了。
陽光刺眼。
不對,不是陽光。
是舞蹈室的燈光。
愛慕織姬的眼睛努力捕捉著一切。
觀察環(huán)境,確認自己在舞蹈室。
眼神右側捕捉到的,是被嚇到滿臉驚恐的成田路和名將怒濤。
眼神左側捕捉到的,是手舉攝像機,呆呆站在原地的菱亞馬遜。
眼神正前方捕捉到的,是如阿修羅王般滿臉怒色的好歌劇。
愛慕織姬抓著好歌劇領口的手松開了。
她無力地滑坐到地上。
她從來都不想將這些想法暴露給其他人。
但命運弄人,這些想法還是被其他人捕捉到了,還偏偏是好歌劇這個令人惱火的自戀傻瓜。
而且……阿爾丹同學也知曉了自己的陰暗想法。她會怎么看愛慕織姬呢?
以及……「她」。盡管只有短短一瞬,愛慕織姬依然做出了那最卑劣的背叛之舉,「她」又會怎么看自己呢?
“唔啊啊啊啊啊啊——”
大顆的淚珠從愛慕織姬的臉頰上流下。
“那,那個……”
“別管她!現(xiàn)在她正在跟自己戰(zhàn)斗,千萬不要被卷進去,我們都是……”
四位馬娘就這樣看著愛慕織姬在舞蹈室的地板上哭得死去活來。
菱亞馬遜事后才注意到,自己根本沒有暫停拍攝。
……
“冷靜下來了嗎?”
“……你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
“從你有事沒事找阿爾丹同學攀談的時候。我注意到,你每次都會假裝無意地試圖將話題引向雙胞胎姐妹。但很遺憾,阿爾丹同學總會直接跳過這話題?!?/p>
“從那時候開始我就懷疑了,你是否想從阿爾丹同學「對死去的雙胞胎姐妹的態(tài)度」這個問題的答案中尋得什么?!?/p>
“那你怎么會猜的到我有這些……想法?”
“靈光一閃。因為比賽或校園活動,我接觸過阿爾丹同學幾次,然后我注意到,她不論是和同學,家人,還是訓練員在一起,都從不會提到雙胞胎姐妹的話題?!?/p>
“于是我很自然地產(chǎn)生了一個想法,「阿爾丹同學大概已經(jīng)忘掉她的雙胞胎姐妹了吧」……就是這個一閃而過的想法解開了我的疑惑。你這種鉆牛角尖的馬娘,會不會就這樣將這個結論當成正確答案,然后自顧自地以此為論據(jù)追尋什么瘋狂的結論。”
“你……真的很會看透心思。”
“那是自然。擅長演戲者,最主要的基本功就是要學會觀察他人的情緒?!?/p>
“想到這里我就明白了,必須知曉阿爾丹同學真正的想法,才能進一步有所行動。我收起了平時歡樂的態(tài)度,去認真問了阿爾丹同學這個問題。同時,我也是以認真的態(tài)度去提及你,織姬。因為我是真心為了你想要獲得真正的答案?!?/p>
“……”
“歌劇同學……”
“那么……你想聽嗎?答案?!?/p>
“……你說吧?!?/p>
“她……從未讓那位姐妹影響過自己的心態(tài),一分一秒都不曾發(fā)生?!?/p>
“什么啊,那不就和我想的——”
“所以才說你鉆牛角尖?。∷f的是「從未讓那位姐妹影響過自己的心態(tài)」,可沒說過自己「忘了她」?!?/p>
“有區(qū)別嗎?”
“區(qū)別大了去了!這就像是我知道食堂每周三會提供雞塊定食,也僅僅是知道,因為我不吃雞塊定食。但是,我也不會因此去質問「為什么星期三不提供牛肉蓋飯!」”
“阿爾丹同學……她記得自己的姐妹,估計偶爾也會因為想到了她而黯然神傷。但那位姐妹的事從未影響她想要綻放光輝的決心,也從未影響她跟訓練員之間的關系,更不會——像某個死腦筋的馬娘一樣——因此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贖罪!”
好歌劇的臉色已經(jīng)變得著急了。
“那么,阿爾丹同學她……從來沒有在乎過自己沒能活下來的妹妹嗎?”
“此言差矣,她從未漠視。但阿爾丹并未將她放在過去,而是放在了……未來?!?/p>
“未來……”
“她和我說,她總有一天一定會在那邊見到自己的那位姐妹?!?/p>
“她希望,當那一刻來臨,自己面對未曾謀面的姐妹,能夠挺起胸膛,向她訴說?!?/p>
「我有好好活過這一生?!?/p>
「我有作為賽馬娘好好享受比賽。」
「我用盡全力綻放了自己的光輝。」
「我收獲了完美的愛情,還擁有了幸福的家庭。」
「我懷著幸福的心態(tài)來見你?!?/p>
「我希望你能打心底覺得,能聽我講述這美好的一生真是太好了。」
“……如何?如果是你,織姬,肯定想起了什么吧?”
“……”
織姬的臉色變得蒼白。她的頭和耳朵都耷拉了下去。
那是「她」曾經(jīng)說過的話,不知何時被自己丟到了記憶的一角。
她揪著自己的胸口,試圖讓悲傷的情緒以一種不那么粗暴的方式涌出。
“嗚嗚……感覺好想哭……”
“那個,成田路同學,我有紙巾……”
“謝謝,怒濤。不過你還是先給對面的舍長吧,她臉上已經(jīng)一塌糊涂了……”
“嗚哇啊啊??!亞馬遜同學,你臉上都是眼淚和鼻水耶?!”
“嗚,嗚哇……你還在那里驚訝個啥?快點給我啦!紙巾!”
攝像機被放在了桌子上,鏡頭里出現(xiàn)了兩位擦著臉的馬娘。
“另外,我把這些事情全告訴給了你的訓練員?!?/p>
“!”
愛慕織姬跳了起來。
她的想法最終還是暴露給了自己最不想讓其知曉的第三個人——她的訓練員。
“是我單方面扯著他說的,完全無視了他是否想聽。我承認我需要擺出強硬的態(tài)度,因為這一點,我欠你一個耳光?!?/p>
“……現(xiàn)在打你也沒什么用了,也不能讓他就此忘掉你所說的一切?!?/p>
“他感謝了我?!?/p>
“……”
“他說,多虧了我,也多虧了阿爾丹同學,他明白了自己有需要做的事。”
“織姬,我希望你……也能想通你應該做什么。也許你無法在阿爾丹同學身上尋得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我依然認為,阿爾丹同學可以成為一個契機,一個徹底終結這份業(yè)障的契機?!?/p>
“好歌劇,你到底為什么要做到如此地步?”
“你是霸王欽點的對手,我從始至終都把你當作一名強大的馬娘去認真對待。能與我在同一舞臺上共演的對手必須同樣強大,而不能只是一個被過去束縛著的……三流演員?!?/p>
“三流……在你看來我就那么不堪嗎?”
“如果是現(xiàn)在的你,是的?!?/p>
“……”
“現(xiàn)在你和你的訓練員都已經(jīng)從我,不,從阿爾丹同學這里獲得了足夠的提示。我衷心希望,下次我們在賽場上遇見的時候,你能重新變回那個一流的愛慕織姬,那個……值得被我打敗的愛慕織姬?!?/p>
“……現(xiàn)在把話說死,小心后面輸?shù)娇蕹鰜?。?/p>
“那個,織姬同學,你這話應該不是對我說的……吧?”
“有區(qū)別嗎,阿路?現(xiàn)在的她重拾了斗志,準備將包括你我在內(nèi)的對手們一并碾碎,這才是最重要的?!?/p>
“雖然我很抗拒向你道謝,但……你確實幫了不少忙。我后面有事要對訓練員說……很多事?!?/p>
“是啊,很多事……啊,你別忘了去謝謝阿爾丹同學,畢竟是她提供了這份契機。先說好,謝禮千萬不能拿那套毛絨絨家居套裝蒙混過關,那是結婚禮物?!?/p>
“我已經(jīng)選好了我最喜歡的一款烘干機,幾天后就會派送到他們兩位的新家?!?/p>
愛慕織姬舉起手機,向其他人展示訂單頁面。
“這么快?!”
“織姬同學,我尋思著歌劇同學說的應該是請客吃飯……”
“這個牌子,我記得挺貴的,而且還是最高檔次的全功能版……織姬同學,破費了……”
“結婚禮物和謝禮都不能敷衍了事,這是我的原則。就像好歌劇也不會允許舞臺上表演著半吊子的戲劇一樣?!?/p>
“而且,阿路,阿爾丹同學還在需要進行營養(yǎng)管理的時候,這時候請她吃飯是一種嘲諷的行為?!?/p>
“哦哦,對啊,是我疏忽了呢?!?/p>
“這也很有織姬的風格呢,哈哈哈哈!”
“呼,太好了,亞馬遜同學……”
“嗯……本來想錄一些排練的視頻,結果撞上這么出大戲。不過最后也沒出什么大事,挺好的,哈哈?!?/p>
“亞馬遜同學,你攝影機的存儲空間還是留到那天再用吧,我甚至已經(jīng)開始懷疑,那一小張存儲卡能否將霸王的姿態(tài)盡數(shù)收集?!?/p>
“亞馬遜同學,這下你明白了吧,某些東西就不應該被記錄下來,而是隨著時間的流逝被徹底遺忘。”
“哈哈,織姬同學還是一如既往,好厲害的毒舌。”
“這不是很好嗎?打起精神永遠都不是壞事。那么各位,讓我們繼續(xù)排練吧!”
“《第十二夜》第三場。「我的侄女見了什么鬼,把她哥哥的死看的那么重?悲傷是會折壽的?!埂瓭?!”
“啊,是,是!那個……「真、真的,托比老爺,您早上得晚點兒回來——」”
“說反了!是「晚上得早點兒回來」!”
“對不起——”
……
……
“說起來,歌劇同學是怎么認識阿爾丹同學的呢?”
視頻剪掉了一部分,現(xiàn)在跳到了下一個休息時間。成田路向好歌劇提出了這個問題。
“哦,那個啊,其實只是個偶然。之前我參加了一個戲劇公演的活動,然后阿爾丹同學和她的訓練員來看了。這次活動本就不是面向學生,所以我也沒想到會有特雷森的學生來看。我被好奇心驅使,在謝幕后趕著去找到了他們,然后我們就認識了。”
“之后她跟你說了那些?包括她妹妹的事情?”
“嗯,也許是我的人格魅力打動了他們(織姬:我想吐。)他們很快和我說了阿爾丹同學的過去,包括她的脆弱腳質,未曾謀面的姐妹,以及……聽到玻璃碎掉的聲音會變得不舒服?!?/p>
“難怪,上次怒濤不小心打碎了玻璃杯,然后阿爾丹同學的臉色就變差了。我還叫怒濤趕去道歉來著……”
“嗚嗚……聽到歌劇同學說這些,總覺得更加對不起阿爾丹同學了?!?/p>
“從那以后,我就對阿爾丹同學產(chǎn)生了好奇心。我必須承認,織姬,最初我只是將她當做一個對照組,試圖從你和她的區(qū)別中找出些許端倪,來為困擾你的問題做點什么?!?/p>
“真讓你費心了。”
“我知道你想感謝我,下次比賽拿出全力應戰(zhàn),就算你給我的謝禮了?!芸欤揖桶l(fā)現(xiàn)這樣的對照組毫無意義??椉銉?nèi)心的業(yè)障很大程度來自你那沒能活下來的妹妹,但阿爾丹同學……就像織姬你說的那樣,姐妹的事完全沒有影響她的意志和愿望,她的心態(tài)更多源于她自身的體質。我甚至可以斷言,即使阿爾丹同學不知道自己有個雙胞胎姐妹,她想要做的事也不會存在些許改變?!?/p>
“于是,我開始轉而觀察阿爾丹同學本身。后來我發(fā)現(xiàn),她的腳質實在是太弱了,每天的訓練量甚至不能超過我的四分之一,不然她就該進醫(yī)院了。但相對的,她和她的訓練員也因此磨練出了鬼一樣的效率——畢竟要靠盡可能少的訓練獲得盡可能大的效果?!?/p>
“而且,這腳質估計也是她意志的源泉。她不像我可以用完美的雙腿盡情搜刮勝利——抱歉,別用那種眼神看我,織姬——阿爾丹同學的每一場比賽都是以生涯甚至生命下注進行的一場豪賭,每一次勝利都如此艱辛,只有超越常人的意志才能支撐著她啃下這些勝利?!?/p>
“即使如此,我也只是將她當做一個有趣的對象進行觀察。直到——”
“那次寶冢紀念。”
“哦哦,就是歌劇同學終點線前被反超的那次!”
“呃,那天我生病請假了,沒看到,嗚……”
“哇哈哈哈,那次終極大逆轉我也是印象深刻,中山慶典那個猩猩一樣的咆哮聲我至今都忘不了~那天晚上美浦宿舍像過節(jié)一樣熱鬧,我還得把那群丫頭一個個趕回自己宿舍里?!?/p>
看著她們七嘴八舌地討論自己的敗仗,好歌劇露出了苦笑。
“你記得真清楚,織姬。”
“畢竟是世紀末霸王難得的翻車現(xiàn)場,我可是印象深刻,并想著下一次也讓你吃下同樣的苦果。”
“我很期待,織姬。……就像她說的,那次寶冢紀念,我輸了。在沖線前的一刻,一個藍發(fā)馬娘的身影超越了我,我最終以頭差屈居第二?!?/p>
“但重點不在輸贏,我也不是常勝將軍,不然經(jīng)典三冠也不會只拿皋月賞了。重點是,我在看到獲勝馬娘的時候,心里涌出了一個想法?!?/p>
“是什么?”
“「輸給了她啊,那就沒辦法了?!埂?/p>
“……”
所有人都沉默了。
“我瞬間就理解了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想法。我在觀察阿爾丹同學的過程中,也逐漸理解了她為何堅強,為何強大。然后……雖然我沒有意識到——也可能是霸王的自尊讓我拒絕去意識到——我內(nèi)心的一角,其實已經(jīng)認可了阿爾丹同學?!?/p>
“那個一瞬的想法,想必就是我內(nèi)心的這一角向我的自尊發(fā)起的叛亂吧?!?/p>
“你沒有心懷不甘吧……不對,你的話不會?!?/p>
“你說對了,織姬。我一直都遵循著內(nèi)心的感覺行事,從來不會為了所謂的臉面或氣氛去選擇欺騙自己的內(nèi)心。所以,當我意識到的那一刻,我就明白這是我的真情實感。所以,我很快就接受了自己的這個想法。從那以后,我將阿爾丹同學當作與我同等的對手去尊重,以及去打敗……或被打敗?!?/p>
“能讓你說出這樣的話,阿爾丹同學某種意義上也很厲害了。”
“后來有一天,我在街上撞見數(shù)碼,她正躲在一排貨架后面觀察著什么。我循著她的視線望去,見到阿爾丹同學正在跟她的訓練員購物。然后……在我意識到之前,我已經(jīng)躲在數(shù)碼身邊,跟著她一同偷窺兩個人了?!?/p>
“世紀末霸王偷窺同校同學……不知為什么,總覺得好想看。你覺得呢,織姬同學?”
“我要是遇見會第一時間報警?!?/p>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這兩位在熱戀中,更不要提我了。但他們之間的感覺,怎么說呢……很奇妙,不是龍舌蘭那樣的柔和與綿長,也不是基安蒂的輕快與歡樂,與朗姆酒的熱烈和高調(diào)更是毫不沾邊?!?/p>
“從剛才開始你都在說些什么啊?”
“這是我從伏特加那里聽來的她對那兩位的感受,不懂可以去問她。但是要問我的感受的話,他們之間更像是……水。”
“水?”
“水,頂多加了糖,變成糖水。”
“不刺激,不激烈,甚至不留下任何印象……但就是不可或缺?!?/p>
“你說的很對,織姬。我看到他們的時候,腦子里只有一種想法,那里的兩個人必須分別是阿爾丹同學和她的訓練員。我實在無法接受其中一位換成別的誰,我甚至能說,如果那時候站在阿爾丹同學位置的是我,我估計要先吐一地,然后沖上去把我自己揍上一頓!”
“這是什么修辭手法嗎?好厲害!”
“他們兩位在一起這件事,對我來說就像每天喝水一樣平常,也許平時我不覺得喝水有什么特別的,但如果某一天讓我喝橄欖油、漿糊或我的訓練員自制的青汁,那我絕對會一整年絕不調(diào)。而且……當你口渴的時候,來上一杯水就能讓你復活,而水甚至都不需要把自己變成蜂蜜或可樂。就像那兩位一樣,我真的覺得他們在一起不需要理由,見到他們在一起就能讓我感到愉悅。如果有人問我為什么他們會在一起,我大概會回嗆他一句「那你為什么會喝水?」
“——就是如此,沒有道理,沒有理由,但你就是愛看他們在一塊。就像織姬也是毫無理由的喜歡軟綿綿的毛毯和被子一樣?!?/p>
“這可不是什么毫無理由!……不過你說的有一點我很贊同,你真的會喜歡上看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沒有理由?!?/p>
“那歌劇同學,你有沒有想過以他們的故事為藍本寫戲劇劇本?”
“沒有。”
“好干脆?!”
“我問你,阿路,你能用盡可能絢爛的文字描寫水的顏色嗎?”
“唉呀,我寫作的水平好臭的……”
“至少我是不可能,不是因為我的詞匯量匱乏,而是因為無論怎么寫,我都無法認為自己準確描寫了水的顏色。就像阿爾丹同學,她和訓練員之間,正上演著一出以人生為舞臺以世人為配角的絕世愛情劇。我自認為以我的水平還是不要去自砸招牌了……”
“難得看見你說喪氣話。”
“這不是喪氣,這是基于我對愉悅的追求所做的選擇。就阿爾丹同學這出大戲而言,我更愿意坐在場下當觀眾,時而喝彩時而安慰,一直看到謝幕的那一天。”
“歌劇同學,這也正是我想看的?!?/p>
“嗚嗚,我也想好好看著,阿爾丹同學的戀情……”
“我們幾個不就是為了你說的「喝彩」,才陪著你在這里排練那些戲劇嗎?”
“哈哈,看來我們都很樂意去當這出大戲的看客啊。那么——休息時間結束了!正如織姬所說,我們是為了「喝彩」才來這里排練的,那就都加把勁吧,不然我就得當「世紀末迷糊霸王」去了……”
“你去當這個迷糊王似乎也挺不錯的?!?/p>
“哈哈哈哈哈哈……”
“那么,這次我就難得地搞次表決吧,想先排練《皆大歡喜》的舉手?!?/p>
名將怒濤舉起了手,成田路沒動,愛慕織姬低下了頭。
“嗯……那想排練《第十二夜》的舉手?!?/p>
這次換成田路舉手了。奇怪的是,愛慕織姬依然沒動。
“嗯?織姬,你怎么了,兩次表決你都沒動靜?!?/p>
“………………我臺詞都忘了?!?/p>
“結果最掉鏈子的反而是你哦?!”
————————
————————
視頻結束了。
“……還真是,拍到了不得了的東西啊?!?/p>
“嗯,是啊……”
“中間有一段很像意識流的部分,那個,是什么啊?”
“我不知道?!?/p>
“該不會,是茶座阿姨——”
光環(huán)t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藍發(fā)馬娘立馬閉上了嘴。
他們都明白,這個問題從各種意義上都不能繼續(xù)深究。
“光環(huán)t先生,我有幾個問題想問?!?/p>
“你問?!?/p>
“視頻里的歌劇阿姨和亞馬遜阿姨他們,都還穿著制服呢,那老媽應該也還是特雷森的學生。這里……允許學生結婚的嗎?難不成我老媽是還在學校的時候就懷了我?”
“啊,這個,是理事長搞的特殊機制,訓練員和擔當馬娘,滿足條件是可以結婚的,結婚以后馬娘可以選擇搬出宿舍,亞馬遜同學視頻里提到的歡送會就是這個?!?/p>
“那個瘋婆子……這破地方?jīng)]救了。”
“哈哈,這句話我就當作沒聽見了?!?/p>
“那么,歌劇阿姨她們排練的戲劇……”
“大獲成功。她們甚至追加了兩場別的戲劇。全場賓客都看得很開心?!?/p>
“你爸媽的戀情確實讓許多人感到了快樂,所以歌劇同學她們才會用盡全力去「喝彩」。”
“是嗎……那,后面還有什么有趣的地方嗎?”
“讓我想想……啊啊,之后拋花球的環(huán)節(jié)也相當有趣,不,應該說相當慘烈吧,幾十個馬娘為了爭搶那個花球,愣是把會場變成了被炸過的戰(zhàn)場一般……白仁同學臉都氣白了,因為學生會要組織善后……”
“嗯?我怎么記得那時候的學生會還有會長和副——”
“你說魯?shù)婪蛲瑢W和氣槽同學?她們倆都加入搶花球的馬娘去了?!?/p>
“這破地方?jīng)]救了?!?/p>
“小無敵,第三次我就保不了你了哦?”
(叮——當——?!敗?/p>
“啊,上課鈴響了,那這個存儲卡就先留在光環(huán)t先生這里了,我下次再來看。”
“嗯,慢走——啊,等等,這里有另一位學生的資料,她跟你同班,麻煩你幫帶一下?!?/p>
“好的!嗯,天之吻……同學?”
“你認得她?”
“也不算認得吧,自我介紹的時候看過她。怎么了嗎?”
“……沒什么。好了,快回去吧,遲到了可不好?!?/p>
“好,再見!”
藍發(fā)馬娘沖出了辦公室。
光環(huán)t看著辦公室的門,若有所思。
“其實,我挺希望你們認識一下的。”
“小無敵,你爸媽當年的故事真的感染了很多人,而這些受到感染的人也都做出了自己的行動,并收獲了「果」?!?/p>
“天之吻……就是那些「果」之一?!?/p>
“等你哪天意識到你同班的這位馬娘所代表的意義,你應該就能明白那兩位的良苦用心了?!?/p>
“好~了。多想無益,工作工作。嗯,下午的訓練……”
光環(huán)t轉回電腦屏幕,開始熟練敲打起鍵盤。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