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紀(jì)一

　　世祖光武皇帝

　　世祖光武皇帝，高祖九世孫，承文、景之統(tǒng)，出自長沙定王發(fā)，定王生舂陵節(jié)侯。舂陵本在零陵郡，節(jié)侯孫考侯以土地下濕，元帝時，求封南陽蔡陽白水鄉(xiāng)，因故國名曰舂陵。

　　皇考初為濟陽令，濟陽有武帝行過宮，常封閉。上將生，皇考以令舍下濕，開宮后殿居之。建平元年十二月甲子夜上生時，有赤光，室中盡明。皇考異之，使卜者王長卜之。長曰：“此善事不可言?！笔菤q嘉禾生，一莖九穗，大于凡禾，縣界大豐熟，因名上曰秀。是歲鳳皇來集濟陽，故宮皆畫鳳凰。圣瑞萌兆，始形于此。上為人隆準(zhǔn)，日角，大口，美鬚眉，長七尺三寸。在舂陵時，望氣者蘇伯阿望舂陵城曰：“美哉！王氣鬱鬱蔥蔥。”仁智明遠(yuǎn)，多權(quán)略，樂施愛人。在家重慎畏事，勤于稼穡。兄伯升好俠，非笑上事田作，比之高祖兄。年九歲而南頓君卒，隨其叔父在蕭，入小學(xué)，后之長安，受尚書于中大夫廬江許子威。資用乏，與同舍生韓子合錢買驢，令從者僦，以給諸公費。大義略舉，因?qū)W世事。朝政每下，必先聞知，具為同舍解說。高才好學(xué)，然亦喜游俠，斗雞走馬，具知閭里姦邪，吏治得失。時會朝請，舍長安尚冠里，南陽大人往來長安，為之邸，闇稽疑議。為季父故舂陵侯詣大司馬府，訟地皇元年十二月壬寅前租二萬六千斛、芻稿錢若干萬。時宛人朱福亦為舅訟租于尤。尤止車獨與上語，不視福。上歸，戲福曰：“嚴(yán)公寧視卿邪？”王莽時，雒陽以東米石二千，莽遣三公將運關(guān)東諸倉賑貸窮乏，又分遣大夫謁者教民煮木為酪，酪不可食，重為煩擾，流民入關(guān)者數(shù)十萬人。置養(yǎng)贍官以廩之，盜發(fā)其廩，民餓死者十七八，人民相食。末年，天下大旱，蝗蟲蔽天，盜賊群起，四方潰畔。荊州下江平林兵起，王匡、王鳳為之渠率。時南陽旱餓，而上田獨收。宛大姓李伯玉從弟軼數(shù)遣客求上，上欲避之。先是時伯玉同母兄公孫臣為醫(yī)，伯升請呼難，伯升殺之。上恐其怨，故避之。使來者言李氏欲相見款誠無他意，上乃見之，懷刀自備，入見。固始侯兄弟為上言：“天下擾亂饑餓，下江兵盛，南陽豪右云擾?！币蚓哐宰徫氖??！皠⑹袭?dāng)復(fù)起，李氏為輔。”上殊不意，獨內(nèi)念李氏富厚，父為宗卿師，語言譎詭，殊非次第，嘗疾毒諸家子數(shù)犯法令，李氏家富厚，何為如是，不然諾其言。諸李遂與南陽府掾史張順等連謀。上深念良久，天變已成，遂市兵弩，絳衣赤幘。時伯升在舂陵亦已聚會客矣。上歸舊廬，望見廬南若火光，以為人持火，呼之，光遂盛，赫然屬天，有頃不見，異之。遂從南郭歸宅，乃與伯升相見。初，伯升之起也，諸家子弟皆逃自匿，曰：“伯升殺我。”及聞上至，絳衣大冠，將軍服，乃驚曰：“以為獨伯升如此也，中謹(jǐn)厚亦如之。”皆合會，共勞饗新市、平林兵王鳳、王匡等，因率舂陵子弟隨之，兵合七八千人。上騎牛與俱，殺新野尉后乃得馬。光武起義兵，暮聞塚上有哭聲，后有人著大冠絳單衣。使劉終詐稱江夏吏，誘殺湖陽尉。五威將軍嚴(yán)尤擊下江兵，上奉糗一斛，脯三十朐詣幕府營。進(jìn)圍宛城。王莽遣大司徒王尋、大司空王邑將兵來征，更始立，以上為太常偏將軍。時無印，得定武侯家丞印，佩之入朝。二公兵到潁川，嚴(yán)尤、陳茂與合。尤問城中出者，言上不敢取財物，但合會諸兵為之計策。尤笑言曰：“是美眉目者耶？欲何為乃如此？”初，莽遣二公，欲盛威武，以振山東，甲衝輣，干戈旌旗，戰(zhàn)攻之具甚盛。至驅(qū)虎豹犀象，奇?zhèn)ッ瞳F，以長人巨無霸為壘尉，自秦、漢以來師出未曾有也。上邀之于陽關(guān)。二公兵盛，漢兵反走，上馳入昆陽，諸將惶恐，各欲散歸。與諸將議：“城中兵穀少，宛城未拔，力不能相救。今昆陽即破，一日之間，諸將亦滅。不同力救之，反欲歸守其妻子財物耶？”諸將怒曰：“劉將軍何以敢如此！”上乃笑，且去，唯王常是上計。會候騎還，言大兵已來，長數(shù)百里，望不見其后尾，前已至城北矣。諸將遽請上，上到，為陳相救之勢。諸將素輕上，及迫急，上為畫成敗，皆從所言。時漢兵八九千人，留王鳳令守城，夜出城南門。二公兵已五六萬到，遂環(huán)昆陽城作營，圍之?dāng)?shù)重，云車十馀丈，瞰臨城中，旗幟蔽野，塵熛連云，金鼓之聲數(shù)十里?；驗榈赝?，或為衝車撞城，積弩射城中，矢下如雨，城中負(fù)戶而汲。二公自以為功成漏刻。有流星墜尋營中，正晝有云氣如壞山，直營而霣，不及地尺而散，吏士皆壓伏。時漢兵在定陵郾者，聞二公兵盛，皆怖。上歷說其意，為陳大命，請為前行諸部堅陣。上將步騎千馀，前去大軍四五里。二公遣步騎數(shù)千乘合戰(zhàn)，上奔之，斬首數(shù)十級。諸部將喜曰：“劉將軍平生見小敵怯，今見大敵勇，甚奇怪也?！鄙蠌?fù)進(jìn)，二公兵卻，諸部乘之，斬首數(shù)百千級，連勝。遂令輕足將書與城中諸將，言宛下兵復(fù)到，而陽墜其書。讀之，恐。上遂選精兵三千人，從城西水上奔陣。二公兵于是大奔北，殺司徒王尋，而昆陽城中兵亦出，中外并擊。會天大雷風(fēng)，暴雨下如注，水潦成川，滍水盛溢。二公大眾遂潰亂，奔赴水溺死者以數(shù)萬，滍水為之不流。王邑、嚴(yán)尤、陳茂輕騎乘死人渡滍水逃去。漢軍盡獲其珍寶輜重車甲，連月不盡。五月，齊武王拔宛城。六月，上破二公于昆陽。破宛后數(shù)日，收伯升部將劉稷，而伯升強爭之。更始遂用譖訴，復(fù)收伯升，即日皆物故。上降潁陽，雖得入，意不安。門下有擊馬著鼓者，馬驚硠磕。鄧晨起走出視之，乃馬也。上在父城，徵詣宛，拜上為破虜大將軍，封武信侯。更始害齊武王，光武飲食語笑如平常，獨居輒不御酒肉，枕席有涕泣處。更始欲北之雒陽，以上為司隸校尉，先到雒陽整頓官府，文書移與屬縣，三輔官府吏東迎雒陽者見更始諸將過者已數(shù)十輩，皆冠幘，衣婦人衣，諸于繡擁□，大為長安所笑。知者或畏其衣，奔走入邊郡。見司隸官屬，皆相指視之，極望老吏或垂涕曰：“粲然復(fù)見漢官威儀。”賢者蟻附。更始欲以近親巡行河北，大司徒賜言上第一可用。更始以上為大司馬，遣之河北。十月，上持節(jié)度孟津，鎮(zhèn)撫河北，安集百姓。上至邯鄲，趙王庶兄胡子進(jìn)狗□馬醢。故趙繆王子臨說上灌赤眉。趙王庶兄胡子立邯鄲卜者王郎為天子，移檄購求公十萬戶。光武為王郎所追，至饒陽，稱邯鄲使者，入傳舍。廚吏方進(jìn)食，官屬從者饑，遮奪之。吏卒驚起聚語，乃椎鼓數(shù)十通，詐言邯鄲將軍至，官屬皆懼失色。上臨升車還坐，曰：“請邯鄲將軍入?！本媚松?，后有傳呼，寺門開之，是雒陽吏耳。上出，蒙犯霜雪。光武大會真定，自擊筑。上率鄧禹等擊王郎橫野將軍劉奉，大破之，還過鄧禹營，禹進(jìn)食炙魚，上大餐啗。時百姓以上新破大敵，欣喜聚觀，見上餐啗，勞勉吏士，威嚴(yán)甚厲，于是皆竊言曰：“劉公真天人也?！笔雷嬉ズ悾B戰(zhàn)，郎兵挫折。郎遣諫議大夫杜長威持節(jié)詣軍門，上遣棨戟迎，延請入軍，見公據(jù)地曰：“實成帝遺體子輿也?！惫唬骸罢钩傻蹚?fù)生，天下不可復(fù)得也。況詐子輿乎！”長威請降得萬戶侯。公曰：“一戶不可得。”長威曰：“邯戰(zhàn)雖鄙，君臣并力城守，尚可支一歲，終不君臣相率而降但得全身也?！鞭o去。而郎少傅李立反郎，開城門。漢兵破邯鄲，誅郎。入王宮收文書，得吏民謗毀公言可擊者數(shù)千章，公會諸將燒之，曰：“令反側(cè)者自安也?！鄙蠂愇聪拢韺欉z米糒魚鹽以給軍糧，由是破邯鄲。更始遣使者即立公為蕭王。諸將議上尊號，上不許。又擊破銅馬，受降適畢，封降賊渠率，諸將未能信，賊亦兩心。上敕降賊各歸營勒兵待，上輕騎入，按行賊營。賊將曰：“蕭王推赤心置人腹中，安得不投死?！庇墒墙宰园?。詔馮異軍鴈門，卒萬馀人降之。光武北擊尤來、大搶、五幡于元氏，追至北平，連破之。后反為所敗，軍中不見光武，或云已歿。上已乘王豐小馬先到矣，營門不覺。上破賊，入漁陽，諸將上尊號，上不許。議曹掾張祉言：“俗以為燕人愚，方定大事，反與愚人相守，非計也?！鄙洗笮?。光武發(fā)薊還，士眾喜樂，師行鼓舞，鼓聲歌詠，八荒震動。過范陽，命諸將收葬吏士。至中山，諸將復(fù)請上尊號，曰：“帝王不可久曠。大王社稷為計，萬姓為心。”耿純說上曰：“天時人事，已可知矣?！背?，王莽時，上與伯升及姊婿鄧晨、穰人蔡少公燕語，少公道讖言劉秀當(dāng)為天子，或曰是國師劉子駿也。上戲言：“何知非僕耶？”坐者皆大笑。時傳聞不見赤伏符文軍中所，上未信，到鄗，上所與在長安同舍諸生彊華自長安奉赤伏符詣鄗，與上會。群臣復(fù)固請，上奏世祖曰：“符瑞之應(yīng)，昭然著聞矣?！蹦嗣兴驹O(shè)壇于鄗南千秋亭五成陌。六月己未，即皇帝位。燔燎告天，禋于六宗。改元為建武，改鄗為高邑。十月，帝入雒陽，幸南宮，遂定都焉。光武破圣公，與朱伯然書曰：“交鋒之日，神星晝見，太白清明。”二年正月，益吳漢、鄧禹等封。上封功臣皆為列侯，大國四縣，馀各有差。博士丁恭等議：“古帝王封諸侯不過百里，故利以建侯，取法于雷?！鄙显唬骸肮胖鰢?，皆以無道，未嘗聞封功臣地多而滅者也。”乃遣謁者，即授印綬。自漢草創(chuàng)德運，正朔服色未有所定，高祖因秦，以十月為正，以漢水德，立北畤而祠黑帝。至孝文，賈誼、公孫臣以為秦水德，漢當(dāng)為土德。至孝武，倪寬、司馬遷猶從土德。自上即位，案圖讖，推五運，漢為火德。周蒼漢赤，水生火，赤代蒼，故上都雒陽。制郊兆于城南七里，北郊四里，為圓壇，天地位其上，皆南面西上。行夏之時，時以平旦，服色、犧牲尚黑，明火德之運，徽熾尚赤，四時隨色，季夏黃色。議者曰：“昔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以配上帝。圖讖著伊堯赤帝之子，俱與后稷并受命而為王。漢劉祖堯，宜令郊祀帝堯以配天，宗祀高祖以配上帝?！庇兴咀嘧h曰：“追跡先代，無郊其五運之祖者。故禹不郊白帝，周不郊帝嚳。漢雖唐之苗，堯以歷數(shù)命舜，高祖自感赤龍火德，承運而起，當(dāng)以高祖配堯之后，還復(fù)于漢，宜脩奉濟陽成陽縣堯冢，云臺致敬祭祀禮亦宜之?！鄙锨灿螕魧④娻嚶∨c幽州牧朱浮擊彭寵，隆軍潞，浮軍雍奴，相去百馀里。遣吏上奏言：“寵破在旦暮?！鄙献x檄未竟，怒曰：“兵必敗，比汝歸可知?！崩暨€，未至隆軍，果為寵兵掩擊破。浮軍遠(yuǎn)，至不能救，以兵走幽州。咸曰上神。南越獻(xiàn)白雉。三年，光武征秦豐，幸舊宅。十月，上幸舂陵，祠園廟，大置酒，與舂陵父老故人為樂。以皇祖皇考墓為昌陵，后改為章陵，因以舂陵為章陵縣。隗囂上書，報以殊禮。四年五月，上幸盧奴，為征彭寵故也。自王莽末，天下旱霜連年，百穀不成。元年之初，耕作者少，民饑饉，黃金一斤易粟一石。至二年秋，天下野穀旅生，麻菽尤盛，或生瓜菜菓實，野蠶成繭被山，民收其絮，採獲穀果，以為蓄積。至是歲，野穀生者稀少，而南畝亦益闢矣。建武五年，初起太學(xué)，諸生吏子弟及民以義助作。上自齊歸，幸太學(xué)，賜博士弟子有差。野穀彌多。六年二月，吳漢下朐城，天下悉定，唯獨公孫述、隗囂未平。上曰：“取此兩子置度外?！蹦诵葜T將，置酒，賞賜之。每幸郡國，下輿見吏輒問以數(shù)十百歲能吏次第，下至掾史。簡練臣下之行，下無所隱其情，道數(shù)十歲事若案文書，吏民驚惶，不知所以，人自以見識，家自以蒙恩。遠(yuǎn)臣受顏色之惠，坐席之間，以要其死力。當(dāng)此之時，賊檄日以百數(shù)，憂不可勝，上猶以馀間講經(jīng)藝，發(fā)圖讖。制告公孫述，署曰“公孫皇帝”。囂雖遣子入侍，尚持兩心。囂故吏馬援謂囂曰；“到朝廷凡數(shù)十見，自事主未常見明主如此也。材直驚人，其勇非人之?dāng)?。開心見誠，與人語，好丑無所隱諱。圖講天下事，極盡下恩。兵事方略，量敵校勝。闊達(dá)多大節(jié)，與高帝等。經(jīng)學(xué)博覽，政事文辯，前世無比?！眹淘唬骸叭缜溲?，勝高帝耶？”曰：“不如也。高帝大度，無可無不可。今上好吏事，動如節(jié)度，不飲酒?！眹檀笮υ唬骸叭缜溲?，反復(fù)勝也?！贝ぬ貏⑴d將數(shù)百騎攻賈覽，上狀檄至，光武知其必敗，報書曰：“欲復(fù)進(jìn)兵，恐失其頭首也。”詔書到，興已為覽所殺。長史得檄，以為國家坐知千里也。七年正月，詔群臣奏事無得言“圣人”。又舊制上書以青布囊素裹封書，不中式不得上。既上，詣北軍待報，前后相塵，連歲月乃決。上躬親萬機，急于下情，乃令上書啟封則用，不得刮璽書，取具文字而已。奏詣闕，平旦上，其有當(dāng)見及冤結(jié)者，常以日出時，〔騶騎馳出召入，其馀以俟中使者出報，即罷去，所見如神，遠(yuǎn)近不偏，幽隱上達(dá)，民莫敢不用情。追念前世，園陵至盛，王侯外戚，葬埋僭侈，吏民相效，浸以無限，詔誥天下令薄葬。八年閏月，車駕西征，河西大將軍竇融與五郡太守步騎三萬迎上。隗囂士眾震壞，皆降，囂走入城。吳漢、岑彭追守之。九年正月，隗囂餓，出城餐糗糒，腹脹死。十二年，吳漢引兵擊公孫述，入犍為界，小縣多城守未下。詔書告漢直擁兵到成都，據(jù)其心腹，后城營自解散。漢意難前，獨言朝廷以為我縛賊手足矣。遣輕騎至成都，燒市橋，武陽以東小城營皆奔走降，竟如詔書。漢兵乘勝追奔，述距守。詔書又戒漢曰：“成都十萬人，不可輕也。且堅據(jù)廣都城，去之五十里，待其即營攻城，罷倦引去，乃首尾擊之，勿與爭鋒。述兵不敢來，轉(zhuǎn)營即之，移徙輒自堅。”十一月，眾軍至城門，述自將，背城而戰(zhàn)。吳漢攻之，述軍大破，刺傷述，扶輿入壁，其夜死。夷述妻子，傳首于洛陽。縱兵大掠，舉火燔燒。上聞之，下詔讓吳漢副將劉禹曰：“城降，嬰兒老母，口以萬數(shù)，一旦放兵縱火，聞之可為酸鼻。家有弊帚，享之千金。禹宗室子孫，故嘗更職，何忍行此？仰視天，俯視地，觀于放麑啜羹之義，二者孰仁矣。失斬將吊民之義?！庇肿h漢殺述親屬太多。是時名都王國有獻(xiàn)名馬寶劍，直百金。馬以駕鼓車，劍以賜騎士。苑囿池籞之官廢，弋獵之事不御。雅性不喜聽音樂，手不持珠玉，衣服大絹，而不重綵。征伐嘗乘革輿羸馬。公孫述故哀帝時，即以數(shù)郡備天子用。述破，益州乃傳送瞽師、郊廟樂、葆車、乘輿物，是后乃稍備具焉。述伏誅之后，而事少閑，官曹文書減舊過半，下縣吏無百里之繇，民無出門之役。十三年，封殷紹嘉公為宋公，周承休公為衛(wèi)公。越裳獻(xiàn)白兔。十四年，封孔子后孔志為褒成侯。十五年，詔曰：“刺史太守多為詐巧，不務(wù)實核，茍以度田為名，聚人田中，并度廬屋里落，聚人遮道啼呼?！笔吣辏弦匀帐潮苷?，讀圖讖多，御坐廡下淺露，中風(fēng)發(fā)疾，苦眩甚。左右有白大司馬史，病苦如此，不能動搖。自強從公，出乘，以車行數(shù)里，病差。四月二日，車駕宿偃師。病差數(shù)日，入南陽界，到葉。以車騎省，留數(shù)日行，黎陽兵馬千馀匹，遂到章陵，起居平愈。幸章陵，修園廟舊宅田里舍。鳳皇至，高八九尺，毛羽五彩，集潁川，群鳥并從，蓋地數(shù)頃，留十七日乃去。商賈重寶，單車露宿，牛馬放牧，道無拾遺。十九年，光武下詔曰：“唯孝宣皇帝有功德，其上尊號曰中宗?！鄙闲夷详?、汝南，至南頓，止令舍，大置酒，賜吏民，復(fù)南頓田租一歲。吏民叩頭言：“皇考居此日久，陛下識知寺舍，每來輒加厚恩，但復(fù)一歲少薄，愿復(fù)十歲。”上曰：“天下重寶大器，?？植蝗?，日慎一日，安敢自遠(yuǎn)期十歲?！睆?fù)增一歲。二十年六月，上風(fēng)眴黃癉病發(fā)甚，以衛(wèi)尉關(guān)內(nèi)侯陰興為侍中，興受詔云臺廣室。甘露降四十五日。二十五年，烏桓獻(xiàn)貂豹皮，詣闕朝賀。二十六年正月，詔曰：“前以用度不足，吏祿薄少，乃自益其俸?！弊匀轮磷羰犯饔胁睢３踝鲏哿?，始營陵地于臨平亭南。將作大匠竇融上言：“園陵廣袤，無慮所用?！钡墼唬骸肮诺弁踔?，皆陶人瓦器，木車茅馬，使后世之人不知其處。臨平望平陰，河水洋洋，舟船泛泛，善矣夫！周公、孔子猶不得存，安得松、喬與之而共游乎！太宗識終始之義，景帝能遵孝道，遭天下反覆，而獨完其福，豈不美哉！今所制地，不過二三頃，無為山陵，陂池裁令流水而已。迭興之后，亦無丘壟，使合古法。今日月已逝，當(dāng)豫自作。臣子奉承，不得有加。”乃令陶人作瓦器。

　　上常自細(xì)書，一札十行，報郡縣。旦聽朝，至日晏，夜講經(jīng)聽誦。坐則功臣特進(jìn)在側(cè)，論時政畢，道古行事，次說在家所識鄉(xiāng)里能吏，次第比類。又道忠臣孝子義夫節(jié)士，坐者莫不激揚悽愴，欣然和悅。群臣爭論上前，常連日?；侍訃L承間言：“陛下有禹、湯之明，而失黃、老養(yǎng)性之道。今天下大安，少省思慮，養(yǎng)精神?！鄙洗鹪唬骸拔易詷反?。”時城郭丘墟，掃地更為，上悔前徙之。三十年，有司奏封襌。詔曰：“災(zāi)異連仍，日月薄食，百姓怨歎，而欲有事于太山，污七十二代編錄，以羊皮雜貂裘，何強顏耶？”三十二年，群臣復(fù)奏言：“登封告成，為民報德，百王所同也。”遂登太山，勒石紀(jì)號。改元為中元。中元元年，上幸長安，祠長陵，還洛陽宮。是時醴泉出于京師，郡國飲醴泉者，痼疾皆愈，獨眇蹇者不差。有赤草生于水涯。郡國上甘露降。群臣上言：“地祇靈應(yīng)而失草萌，宜命太史撰具郡國所上。”上遂不聽，是以史官鮮記焉。冬十月甲申，使司空馮魴告祠高廟曰：“高皇呂太后不宜配食。薄太后慈仁，孝文皇帝賢明，子孫賴福，延至于今，宜配食地祇高廟。今上薄太后尊號為高皇后，遷呂太后于園，四時上祭。”是歲，起明堂、辟雍、靈臺，及北郊兆域。二年二月戊戌，帝崩于南宮前殿，在位三十三年，時年六十二。遺詔曰：“朕無益百姓，如孝文皇帝舊制，葬務(wù)從約省。刺史二千石長吏皆無離城郭，無遣吏及因郵奏。”太子襲尊號為皇帝。群臣奏謚曰光武皇帝，廟曰世祖。三月，葬原陵。

　　漢以炎精布耀，或幽而光。

　　上東西赴難，以車上為家，傳榮合戰(zhàn)，跨馬操兵，身在行伍。

　　帝即有仁圣之明，氣勢形體，天然之姿，固非人之?dāng)?，翕然龍舉云興，三雨而濟天下，蕩蕩人無能名焉。

　　光武詔曰：“明設(shè)丹青之信，廣開束手之路。”

　　光武功臣鄧禹等二十八人皆為侯，封馀功臣一百八十九人。

　　帝以天下既定，思念欲完功臣爵土，不令以吏職為過，故皆以列侯就第，恩遇甚厚，遠(yuǎn)方貢甘珍，必先遍賜列侯，而大官無馀。有功輒增封邑，故皆保全。

　　光武封新野主子鄧泛為吳侯，伯父皇皇考姊子周均為富波侯，追封外祖樊重為壽張侯，重子丹為射陽侯，孫茂為平望侯，尋玄鄉(xiāng)侯，從子沖更父侯，后父陰睦宣恩侯，子識原鹿侯，就為信陽侯，皇考女弟子來歙征羌侯，弟由宜西侯，以寧平公主子李雄為新市侯，后父郭昌為陽安侯，子流綿曼侯，兄子竟新郪侯，匡發(fā)干侯，以姨子馮邯為鍾離侯。

　　光武皇帝雖發(fā)師旁縣，人馬席薦羈靽皆有成賈，而貴不侵民，樂與官市。

東觀漢記卷二 紀(jì)二 顯宗孝明皇帝 孝明皇帝諱陽，一名莊，世祖之中子也。建武四年五月甲申，皇子陽生，豐下銳上，顏赤色，有似于堯，上以赤色名之曰陽。年十歲通春秋，上循其頭曰“吳季子”。陽對曰：“愚戇無比?！奔鞍⑷槟敢詥枎煾担唬骸吧偻普\對。”師傅無以易其辭。母光烈皇后，初讓尊位為貴人，故帝年十二以皇子立為東海公，三歲進(jìn)爵為王。幼而聰明叡智，容貌壯麗，世祖異焉，數(shù)問以政議，應(yīng)對敏達(dá)，謀謨甚深。溫恭好學(xué)，敬愛師傅，所以承事兄弟，親密九族，內(nèi)外周洽。世祖愈珍上德，以為宜承先序。建武十七年十月，詔廢郭皇后，立陰貴人為皇后，以上為皇太子，治尚書，備師法，兼通四經(jīng)，略舉大義，博觀群書，以助術(shù)學(xué)，無所不照。中元二年二月，世祖崩，皇太子即位。帝即祚。長思遠(yuǎn)慕，至踰年，乃率諸王侯、公主、外戚、郡國計吏上陵，如會殿前禮。正月，上謁原陵，夢先帝、太后如平生，親率百官上陵，其日降甘露，積于樹，百官取以薦。會畢，上伏御床視太后鏡奩中物，感動悲涕，令易脂澤妝具。左右皆泣，莫能仰視。長水校尉樊鯈奏言，先帝大業(yè)，當(dāng)以時施行，欲使諸儒共正經(jīng)義，頗令學(xué)者得以自助。于是下太常、將軍、大夫、博士、議郎、郎官及諸王諸儒會白虎觀，講議五經(jīng)同異。明帝封太后弟陰興子慶為鮦陽侯，子博隱強侯，陰盛為無錫侯，楚王舅子許昌龍舒侯。永平二年正月，上宗祀光武皇帝于明堂，上及公卿列侯始服冕冠、衣裳。祀畢，登靈臺。三月，上初臨辟雍，行大射禮。十月，上幸辟雍，初行養(yǎng)老禮。詔曰：“十月元日，始尊事三老，兄事五更，安車□輪，朕親袒割牲，祝哽在前，祝噎在后。三老常山李躬，年耆學(xué)明，以二千石祿養(yǎng)終身。五更沛國桓榮，以尚書教朕十有馀年，其賜爵關(guān)內(nèi)侯，食邑五千戶?！奔鬃?，上幸長安，祠高廟，遂有事十一陵。歷覽館舍邑居舊處，會郡縣吏，勞賜作樂。有縣三老大言：“陛下入東都，臣望顏色容儀，類似先帝，臣一驩喜。百官嚴(yán)設(shè)如舊時，臣二驩喜。見吏賞賜，識先帝時事，臣三驩喜。陛下聽用直諫，默然受之，臣四驩喜。陛下至明，懲艾酷吏，視人如赤子，臣五驩喜。進(jìn)賢用能，各得其所，臣六驩喜。天下太平，德合于堯，臣七驩喜?！钡哿钌系睿^上衣，因舉虎頭衣以畏三老。上曰：“屬者所言我堯，削章不如飽飯。”十一月，詔京兆、右扶風(fēng)以中牢祠蕭何、霍光，出郡錢穀給蕭何子孫，在三百里內(nèi)者，悉令侍祠。永平三年詔曰：“登靈臺，正儀度?！贝憾?，圖二十八將于云臺，冊曰：“部符封侯，或以德顯?！鼻锇嗽?，詔曰：“琁璣鈐曰：‘有帝漢出，德洽作樂，名予?！睍鞯鄹钠涿?，郊廟樂曰太予樂，正樂官曰太予樂官，以應(yīng)圖讖。十月，上與皇太后幸南陽章陵，周觀舊廬，召見陰、鄧故人。上在于道所幸見吏，勞賜省事畢，步行觀部署，不用輦。甲夜讀眾書，乙夜盡乃寐，先五鼓起，率常如此。四年，詔書曰：“朕親耕于藉田，以祈農(nóng)事?！蔽迥晔?，上幸鄴，趙王栩會鄴，賜錢百萬。六年，廬江太守獻(xiàn)寶鼎，出王雒山，納于太廟。詔曰：“易鼎足象三公，豈非公卿奉職得理乎？太常其以礿祭之日陳鼎于廟，以備器用?！逼吣?，公卿以芝生前殿，奉觴上壽。八年十月，上臨辟雍，養(yǎng)三老、五更。禮畢，上手書赦令，尚書僕射持節(jié)詔三公。九年，詔為四姓小侯置學(xué)。十年閨月，行幸南陽，祠章陵。以日北至，復(fù)祠于舊宅。禮畢，召校官弟子作雅樂，奏鹿鳴，上自御塤箎和之，以娛嘉賓。至南頓，勞饗三老、官屬。是時天下安平，人無徭役，歲比登稔，百姓殷富，粟斛三十，牛被野。十二年，以益州徼外哀牢王率眾慕化，地曠遠(yuǎn)，置永昌郡。十三年二月，上耕藉田畢，賜觀者食。有一諸生前舉手曰：“善哉！文王之遇太公也?！鄙蠒逶唬骸吧翘?，予亦非文王也?！庇兴咀喑跤⒕蹔?。十四年，帝作壽陵，陵東北作廡，長三丈，五步出外為小廚，財足祠祀。明帝自制石槨，廣丈二尺，長二丈五。十五年二月，東巡狩。癸亥，帝耕于下邳。三月，幸孔子宅，祠孔子及七十二弟子。御講堂，命太子、諸王說經(jīng)。幸東平王宮。上憐廣陵侯兄弟，賜以服御之物，又以皇子輿馬，悉賦予之。十七年春，甘露仍降，樹枝內(nèi)附，芝生前殿，神雀五色，翔集京師。是夜，上夢見先帝、太后，夢中喜覺，因悲不能寐。明旦上陵，百官、胡客悉會，太常丞上言陵樹華有甘露，上令百官採甘露。受賜畢，罷，上從席前伏御床，視太后鏡奩中物，流涕，敕易奩中脂澤妝具。自帝即位，遵奉建武之政，有加而無損。初，世祖閔傷前世權(quán)臣太盛，外戚預(yù)政，上濁明主，下危臣子，漢家中興，唯宣帝取法。至于建武，朝無權(quán)臣，外族陰、郭之家，不過九卿，親屬勢位，不能及許、史、王氏之半。至永平，后妃外家貴者，裁家一人備列將校尉，在兵馬官，充奉宿衛(wèi)，闔門而已無封侯豫朝政者。自皇子之封，皆減舊制。嘗案輿地圖，皇后在傍，言鉅鹿、樂成、廣平各數(shù)縣，租穀百萬，帝令滿二千萬止。諸小王皆當(dāng)略與楚、淮陽相比，什減三四，曰：“我子不當(dāng)與先帝子等。”又國遠(yuǎn)而小于王，善節(jié)約謙儉如此。八月，帝崩于東宮前殿，在位十八年，時年四十八，謚曰孝明皇帝，葬顯節(jié)陵。十二月，有司奏上尊號曰顯宗，廟與世宗廟同日而祠，祫祭于世祖之堂，共進(jìn)武德之舞，如孝文皇帝祫祭高廟故事。孝明皇帝尤垂意于經(jīng)學(xué)。即位，刪定擬議，稽合圖讖，封師太常桓榮為關(guān)內(nèi)侯，親自制作五行章句。每饗射禮畢，正坐自講，諸儒并聽，四方欣欣。是時學(xué)者尤盛，冠帶搢紳游辟雍而觀化者以億萬計。 肅宗孝章皇帝 孝章皇帝諱炟，孝明皇帝太子。永平三年二月，以皇子立為太子。年四歲，幼而聰達(dá)才敏，多識世事，動容進(jìn)止，圣表有異。壯而仁明謙恕，溫慈惠和，寬裕廣博，親愛九族，矜嚴(yán)方厲，威而不猛。既志于學(xué)，始治尚書，遂兼五經(jīng)，周覽古今，無所不觀。于是上敬重之，每事諮焉。以至孝稱，孜孜膝下。永平十八年，孝明皇帝崩，帝即位。 詔曰：“行太尉事趙憙，三世在位，為國元老，其以憙?yōu)樘尽！? 建初二年，詔齊相其止勿復(fù)送冰紈、方空縠、吹綸絮也。 建初四年，詔諸王、諸儒會白虎觀，講五經(jīng)同異。 章帝元和元年，日南獻(xiàn)白雉、白犀。 章帝行幸，敕御史、司空，道橋所過歷樹木，今方春月，無得有所伐，輅車可引避也。 章帝元和二年，東巡狩，至于岱宗，柴望畢，有黃鵠三十從西南來，經(jīng)祀壇上，東過于宮，翱翔而上?？鬃雍蟀珊畹认虂碇馈ｌ胛宓塾阢肷厦魈?，耕于定陶。 祠禮畢，命儒者論難。 章帝東巡狩，祠泰山，還，幸東平王宮，涕泣沾襟。 章帝元和二年，鳳皇三十九、麒麟五十一、白虎二十九、黃龍四、青龍、黃鵠、鸞鳥、神馬、神雀、九尾狐、三足烏、赤烏、白兔、白鹿、白鷰、白鵲、甘露、嘉瓜、秬秠、明珠、芝英、華平、朱草、木連理實，日月不絕，載于史官，不可勝紀(jì)。 鳳皇見肥城句窳亭槐樹上。 章帝元和二年，三足烏集沛國。三年，代郡高柳烏子生三足，大如雞，色赤，頭上有角，長寸馀。五月戊申，詔曰：“乃者白烏、神雀、甘露屢臻，降自京師。”又有赤烏、白燕。 元和三年，白虎見彭城。 章帝章和元年，嘉穀孳生。 章和中，有華平生也。 章帝時，白狐見，群臣上壽。 章帝時，美陽得銅酒樽，采色青黃，有古文。 章帝賜尚書劍各一，手署姓名，韓稜楚龍泉，郅壽蜀漢文，陳寵濟南鍛成。一室兩刃，其馀皆平劍。其時論者以為稜淵深有謀，故得龍泉。壽明達(dá)有文章，故得文劍。寵敦樸，有善于內(nèi)，不見于外，故得鍛成劍，皆因名而表意。 明德太后姊子夏壽等私呼虎賁張鳴與敖戲爭斗，上特詔曰：“爾虎賁將軍，蒙國厚恩，位在中臣，宿衛(wèi)禁門，當(dāng)進(jìn)人不避仇讎，舉罰不避親戚。今者反于殿中交通輕薄，虎賁蘭內(nèi)所使，至命欲相殺于殿下，不避門內(nèi)，畏懦恣縱，始不逐捕，此皆生于不學(xué)之門所致也?！? 章帝時，嘉禾嘉麥，日月不絕。 章和元年詔：“芝草之類，歲月不絕?！? 序曰：孝乎惟孝，友于兄弟，圣之至要也。乾乾夕惕，寅畏皇天，帝王之上行也。明德慎罰，湯、文所務(wù)也。密靜天下，容于小大，高宗之極致也。肅宗兼茲四德，以繼祖考。臣下百僚，力誦圣德，紀(jì)述明詔，不能辨章，豈敢空言增廣，以累日月之光。 穆宗孝和皇帝 孝和皇帝諱肈，章帝之中子也。母曰梁貴人，早薨。上自岐嶷，至于總角，孝順聰明，寬和篤仁。孝章由是深珍之，以為宜承天位。年四歲，以皇子立為太子，初治尚書，遂兼覽書傳，好古樂道，無所不照。章和二年春二月，章帝崩，太子即位。永元元年，詔有司京師離宮園池，悉以假貧人也。二年二月壬午，日有食之，史官不覺，涿郡言之。三年春正月，帝加元服。時太后詔袁安為賓，賜束帛、乘馬。詔曰：“高祖功臣，蕭、曹為首，有傳世不絕之誼。曹相國后容城侯無嗣，朕甚愍焉。望長陵東門，見二臣之墓，生既有節(jié)，終不遠(yuǎn)身，誼臣受寵，古今所同。遣使者以中牢祠，大鴻臚悉求近親宜為嗣者，須景風(fēng)紹封，以彰厥功?！彼哪甏赫?，單于乞降，賜玉具劍，羽蓋車一駟，中郎將持節(jié)衛(wèi)護(hù)焉。六月，大將軍竇憲潛圖弒逆，幸北宮，詔收捕憲黨射聲校尉郭璜，使謁者收憲大將軍印綬，遣憲及弟篤、景就國，到皆自殺。五年正月，宗祀五帝于明堂，遂登靈臺，望云物，大赦天下。自京師離宮果園上林廣成囿悉以假貧人，恣得收捕，不收其稅。六月，郡國大雨雹，大如鴈子。六年六月，和帝初令伏閉晝?nèi)?。七月，京師旱。幸洛陽寺，錄囚徒，舉冤獄。未還宮而澍雨。九年春正月，永昌徼外蠻夷及擅國重譯奉貢。改殯梁皇后于承光宮，儀比敬園。初，后葬有闕，竇后崩后，乃議改葬。十年五月丁巳，京師大雨，南山水流出至東郊，壞民廬舍。十一年，復(fù)置右校尉官，置在西河鵠澤縣。十二年，象林蠻夷攻燔官寺。秭歸山高四百馀丈，崩填谿水，厭殺百馀人。十一月癸酉夜，白氣長三丈，起國東北，指軍市十日。是月，西域蒙奇、疏勒二國歸義。十三年春正月上日，上以五經(jīng)義異，書傳意殊，親幸東觀，覽書林，閱篇籍。十六年十一月己丑，行幸緱氏，登百坯山。元興元年五月，右扶風(fēng)雍地裂。朝無寵族，政如砥矢，惠澤沾濡，鴻恩茂篤。外憂庶績，內(nèi)勤經(jīng)藝，自左右近臣，皆誦詩、書。德教在寬，仁恕并洽。是以黎元寧康，方國協(xié)和，貞符瑞應(yīng)，八十馀品，帝讓而不宣，故靡得而記。元興元年十二月，帝崩于章德前殿，在位十七年，時年二十七，葬順陵，廟曰穆宗。 序曰：穆宗之嗣世，正身履道，以奉大業(yè)。賓禮耆艾，動式舊典。宮無嬪嬙鄭、衛(wèi)之讌，囿無槃樂游畋之豫。躬履玄德，虛靜自損。是以屢獲豐年，遠(yuǎn)近承風(fēng)云爾。 孝殤皇帝 孝殤皇帝諱隆，和帝之少子也。和帝皇子數(shù)十，生者輒夭，故殤帝養(yǎng)于民。元興元年十二月，和帝崩。是日倉卒，殤帝時生百馀日，乃立以為皇太子。其夜即位，尊皇后鄧氏為皇太后。帝在襁褓，太后臨朝。殤帝詔省荏弱平簟。延平元年八月，帝崩于崇德前殿，年二歲，葬康陵。御覽卷九一 孝殤襁褓承統(tǒng)，寢疾不豫，天命早崩，國祚中絕，社稷無主，天下敖然，賴皇太后臨朝，孔子稱“有婦人焉”，信哉！

東觀漢記卷三 紀(jì)三 恭宗孝安皇帝 孝安皇帝諱祜，清河孝王第二子也。少聰明敏達(dá)，慈仁惠和，寬容博愛，好樂施予。自在邸第，數(shù)有神光赤蛇嘉應(yīng)，照耀于室內(nèi)。又有赤蛇盤紆殿屋床笫之間，孝王常異之。年十歲，善史書，喜經(jīng)籍，和帝甚喜重焉，號曰“諸生”。數(shù)燕見在禁中，特加賞賜，下及玩弄之物，諸王子莫得與比。殤帝即位，鄧后臨朝，以帝幼小，詔留于清河邸，欲為儲副。殤帝崩，以王青蓋車迎，齊于殿中，拜為長安侯，乃即帝位。謙讓恪懃，孜孜經(jīng)學(xué)，志在供養(yǎng)，委政長樂宮。永初元年，徼外羌龍橋等六種慕義降附。永昌獻(xiàn)象牙、熊子。號皇太后母鄧夫人為新野君。新城山泉水大出，突壞人田，水深三丈。十一月，上始講尚書，躭于典藝。二年春正月，帝加元服。六月，雹大如芋魁、雞子，風(fēng)拔樹發(fā)屋。閏七月，徼外羌薄申等八種舉眾降。三年，鴈門烏桓及鮮卑叛，戰(zhàn)九原高梁谷。四年，司隸、豫、袞、徐、青、冀六州蝗。新野君薨，贈以玄玉赤紱，賻錢三千萬，布三萬匹。五年，漢陽人杜琦叛，琦自稱安漢將軍。漢陽故吏杜習(xí)手刺殺之。六年正月甲寅，謁宗廟。七年，郡國蝗飛過。濱水縣彭城、廣陽、廬江、九江穀九十萬斛，送敖倉。元初元年，日南地坼長百八十二里，廣五十六里。二年，青衣蠻夷堂律等歸義。安定太守杜恢與司馬鈞等并威擊羌，恢乘勝深入，至北地靈州丁奚城，為虜所害，鈞擁兵不救，收鈞下獄。蠻田山、高少等攻城，殺長吏。州郡募五里蠻夷、六亭兵追擊，山等皆降。賜五里、六亭渠率金帛各有差。四年，武庫火，燒兵物百二十五種，直千萬以上。詔曰：“方今八月案比之時?！彬朔N羌大豪恬狼等詣度遼將軍降。延光二年，九真言嘉禾生，禾百五十六本，七百六十八穗。三年，鳳皇集濟南臺丞霍穆舍樹上，賜帛各有差。衛(wèi)縣木連理，定陵縣木連理。潁川上言白鹿見。潁川上言麟見。黃龍見歷城，又見諸縣。四年三月，帝崩于葉縣，在位十九年，時年三十二。御車所止，飲食、百官、鼓漏、起居、車騎、鹵簿如故。及還宮，皇后與兄顯，中常侍江京、樊豐等共與偽詐，不欲令群臣知上道崩，欲偽道得病，遣司徒等分詣郊廟社稷，告天請命，誣罔靈衹，以亡為存。其夕發(fā)喪，群寮百姓，如喪考妣，塞外蠻夷，致祭涕泣。葬恭陵。 立章帝孫濟北惠王壽子北鄉(xiāng)侯犢。 圣德炳著。 敬宗孝順皇帝 孝順皇帝諱保，孝安長子也。母早薨，追謚恭愍皇后。上幼有簡厚之質(zhì)，體有敦愨之性，寬仁溫惠。始入小學(xué)，誦孝經(jīng)章句，和熹皇后甚嘉之，以為宜奉大統(tǒng)。年六歲，永寧元年，為皇太子。受業(yè)尚書，兼資敏達(dá)。初，乳母王男、廚監(jiān)邴吉為大長秋江京、中常侍樊豐等所譖愬，京懼有后害，遂共搆太子，太子坐廢為濟陰王。安帝崩，北鄉(xiāng)侯即尊位。王廢絀，不得上殿臨棺，而悲哀泣血，不下餐粥。北鄉(xiāng)侯薨，車騎將軍閻顯等議：“前不用濟陰王，今用怨人。”白閻太后，復(fù)徵諸王子，閉門發(fā)兵。中黃門孫程等十九人共討賊臣，以迎濟陰王于德陽殿西鍾下，即皇帝位。司空劉授以阿附惡逆，辟召非其人，策罷。永建元年，太傅馮石、太尉劉熹以阿黨權(quán)貴，李郃以人多疾疫免。三年，大傅桓焉無清介辟召，策罷。四年，漢陽率善都尉蒲密因桂陽太守文礱獻(xiàn)大明珠。詔曰：“海內(nèi)頗有災(zāi)異，而礱不推忠竭誠，而喻明珠之瑞，求媚煩擾，珠今封卻還。”太尉劉光、司空張皓以陰陽不和，久託病，策罷。司徒許敬為陵轢使者策罷，以千石祿終身。六年，葉調(diào)國王遣使師會詣闕貢獻(xiàn)，以師會為漢歸義葉調(diào)邑君，賜其君紫綬，及撣國王雍由亦賜金印紫綬。陽嘉元年，望都、蒲陰狼殺女子九十七人，為不祠北岳所致。詔曰：“政失厥中，狼災(zāi)為應(yīng)，至乃殘食孤幼。博訪其故，山岳尊靈，國所望秩，而比不奉祠，淫刑放濫，害加孕婦?！倍?，汝南童子謝廉、河南童子趙遠(yuǎn)，年十二，各通一經(jīng)。以太學(xué)初繕，應(yīng)化而至，皆除郎中。疏勒王盤遣使文時詣闕，獻(xiàn)師子、封牛，師子形似虎，正黃，有髯耏，尾端茸毛大如斗。冬十月庚午，以春秋為辟雍，隸太學(xué)，隨月律。十月作應(yīng)鍾，三月作姑洗。元和以來，音戾不調(diào)，修復(fù)黃鍾，作樂器，如舊典。四年，太尉施延以選舉貪污，策罷。詔曰：“朕以不德，謫見于天，零陵言日食，京師不覺?！庇篮驮?，大將軍夫人躬先率下，淑慎其身，追號為開封君。六年十二月詔：“故將軍馬賢，前伐西夷，克敵深入，父子三人同命，其以漢中南鄭之武陽亭封賢孫承先為武陽亭侯，食租稅?！睗h安元年，雒陽劉漢等百九十七家為火所燒，其九十家不自存，詔賜錢廩穀。時以遠(yuǎn)近獻(xiàn)馬眾多，園廄充滿，始置承華廄令，秩六百石。八月，遣侍中杜喬、光祿大夫周舉等八人分行州郡，頒宣風(fēng)化，舉實臧否。二年，詔禁民無得酤賣酒麴。建康元年八月，帝崩于玉堂前殿，在位十九年，時年三十。遺詔無起寢廟，衣以故服，珠玉玩好皆不得下，務(wù)為節(jié)約。葬憲陵，廟曰敬宗。 有司奏言：“孝順皇帝弘秉圣哲，龍興統(tǒng)業(yè)，稽乾則古，欽奉鴻烈。寬裕晏晏，宣恩以極，躬自菲薄，以崇玄默。遺詔貽約，顧念萬國。衣無制新，玩好不飾。塋陵損狹，不起寢廟，遵履前制，敬勅慎終，有始有卒。孝經(jīng)曰：‘愛敬盡于事親，而德教加于百姓?！娫疲骸瓷魍x，惟民之則?！颊埳献鹛栐痪醋趶R，天子世世獻(xiàn)奉，藏主祫祭，進(jìn)武德之舞，如祖宗故事?！甭恫甲嗫?。 中常侍籍建，遇姦追臣，追封為汝陰東鄉(xiāng)侯。 孝沖皇帝 孝沖皇帝諱炳，順帝之少子也。年三歲，是時皇太子數(shù)不幸，國副未定，有司上言宜建圣嗣。建康元年四月，立為太子。順帝崩，太子即帝位，尊皇后梁氏為皇太后。帝幼弱，太后臨朝。永熹元年正月，帝崩于玉堂前殿，在位一年，葬懷陵。 孝質(zhì)皇帝 孝質(zhì)皇帝諱纘，章帝玄孫，千乘貞王之曾孫也，樂安王孫，渤海王子也。年八歲，茂質(zhì)純淑，好學(xué)尊師，有聞于郡國。孝沖帝崩，徵封建平侯，即皇帝位。傳勉頭及所帶玉印、鹿皮冠、黃衣詣洛陽，詔懸夏城門外，章示百姓。本初元年閏六月，帝崩于玉堂前殿，在位一年，時方九歲，葬靜陵。 威宗孝桓皇帝 孝桓皇帝諱志，章帝曾孫，河間孝王孫，蠡吾侯翼之長子也，母曰匽夫人。年十四，襲爵，始入，有殊于人，梁太后欲以女弟妃之。本初元年四月，徵詣雒陽。既至，未及成禮，會質(zhì)帝崩，無嗣，太后密使瞻察威儀才明，任奉宗廟，遂與兄冀定策于禁中，迎帝即位，時年十五。太后猶臨朝，御卻非殿。改元建和。元年，芝草生中黃藏府。江舍及李堅等伏誅。永興二年，光祿勳府吏舍夜壁下忽有青氣，掘之，得玉玦，各有鉤，長七寸三分，玦周五寸四分，身中皆有雕鏤。詔司隸：“蝗水為災(zāi)，五穀不登，令所傷郡國皆種蕪菁，以助民食?！毖屿湓耆录河?，初置鴻德苑，置令。二年，大將軍梁冀輔政，縱橫為亂。帝與中常侍單超等五人共謀誅之，于是封超等為五侯。五侯暴恣日甚，毒流天下。司徒韓縯、司空孫朗并坐不衛(wèi)宮，止長壽亭，減死一等。以爵贖之。初置祕書監(jiān)，掌典圖書，古今文字，考合異同。燒當(dāng)?shù)劝朔N羌叛，護(hù)羌校尉段熲追擊到積石山。三年，白馬令李云坐直諫誅。四年，京師雨雹，大如雞子。五年，長沙賊起，時攻沒蒼梧，取銅虎符，太守甘定、刺史侯輔各奔出城。以京師水旱疫病，帑藏空虛，虎賁、羽林不任事者住寺，減半奉。時賊乘刺史車，屯據(jù)臨湘，居太守舍。賊萬人以上屯益陽，殺長吏。七年冬十月，上幸云夢，至新野公主、壽張敬侯廟。詔曰：“存善繼絕，實藉德貞。武騎都尉樊演高祖父重，以光武皇帝元舅，扶助中興，追封壽張侯，謚曰敬，祖父茂封冠軍平望鄉(xiāng)侯，五國并建，其二絕者祠之?！卑四辏\蓋登稱“太皇帝”，有璧二十，珪五，鐵券十一，后伏誅。九年，戴異鉏田得金印，到廣陵以與龍尚。七月，祀黃老于北宮濯龍中，以文罽為壇，飾金銀釦器，采色眩耀，祠用三牲，太官設(shè)珍饌，作倡樂，以求福祥。名臣少府李膺等并為閹人所譖誣為黨人，下獄死。永康元年，西河言白兔見。在位二十一年崩，年三十六。 孝靈皇帝 到夏門外萬壽亭，群臣謁見。 靈帝時，故大僕杜密、故長樂少府李膺各為鉤黨。尚書曰下本州考治。時上年十三，問諸常侍曰：“何鉤黨？”諸常侍對曰：“鉤黨人即黨人也?！奔纯善渥?。 會稽許昭聚眾自稱大將軍，立父生為越王，攻破郡縣。 陳行相師遷奏，沛相魏愔，前為陳相，與陳王寵交通。 使中郎將堂谿典請雨，因上言改崇高山名為嵩高山。 有白衣人入德陽殿門，白衣人言“梁伯夏教我上殿”，與中黃門桓賢語，因忽不見。 有黑氣墯所御溫明殿庭中，如車蓋隆起，奮迅，五色，有頭，體長十馀丈，形貌似龍。 靈帝光和四年，初置綠驥廄，領(lǐng)受郡國調(diào)馬。 光和四年，郡國上芝英。 五年，帝起四百尺觀于阿亭道。 中平二年，造萬金堂于西園。 三年，又造南宮玉堂，筑廣成苑。 靈帝鑄黃鍾二千斛，四懸于嘉德端門內(nèi)，二在云臺殿前也。

東觀漢記卷四 表 諸王表 王子侯表 功臣表 恩澤侯表 百官表 竇憲作大將軍，置長史、司馬員吏官屬，位次太傅。 大將軍出征，置中護(hù)軍一人。 其將軍不常置，比公者又有驃騎將軍。建武二十年，復(fù)置驃騎將軍，位次公，有長史一人。 度遼將軍司馬二人。 章帝又置祀令、丞，延平元年省。 永平六年，以廷尉皆曹吏強為廷尉，以明用達(dá)法理，超遷非次。 大鴻臚，漢舊官，建武元年復(fù)置。屬官大行丞一人，大行丞有治禮員三十七人，主齋祠儐贊九賓之禮。又有公室，主調(diào)中都官斗食以下， 鴻臚三十六人，其陳寵、左雄、朱寵、龐參、施延并遷公。 其主薨無子，置傅一人守其家。 桓帝延熹元年三月己酉，置鴻德苑，置令。 州牧刺史，漢舊官，建元元年復(fù)置牧，十八年改為刺史，督二千石。 交趾刺史，持節(jié)。 其紹封削絀者，中尉、內(nèi)史官屬亦以率減。 建武元年，復(fù)設(shè)諸侯王金璽綟綬，公、侯金印紫綬。九卿、執(zhí)金吾、河南尹秩皆中二千石，大長秋、將作大匠、度遼諸將軍，郡太守、國傅相皆秩二千石，校尉、中郎將、諸郡都尉、諸國行相、中尉、內(nèi)史、中護(hù)軍、司直秩皆二千石，以上皆銀印青綬。中外官尚書令、御史中丞、治書侍御史、公將軍長史、中二千石丞、正、平、諸司馬、中宮王家僕、雒陽令秩皆千石，尚書、中謁者、謁者、黃門宂從四僕射、諸都監(jiān)、中外諸都官令、都候、司農(nóng)部丞、郡國長史、丞、候、司馬、千人秩皆六百石，家令、侍、僕秩皆六百石，雒陽市長秩四百石，主家長秩皆四百石，以上皆銅印黑綬。諸署長、楫櫂丞秩三百石，諸秩千石者，其丞、尉皆秩四百石，秩六百石者，丞、尉秩三百石，四百石者，其丞、尉秩二百石，縣國丞、尉亦如之，縣、國三百石長相，丞、尉亦百石，明堂、靈臺丞、諸陵校長秩二百石，丞、尉、校長以上皆銅印黃綬?？h國守宮令、相或千石或六百石，長相或四百石或三百石，長相皆以銅印黃綬。而有秩者侍中、中常侍、光祿大夫秩皆二千石，太中大夫秩皆比二千石，尚書、諫議大夫、侍御史、博士皆六百石，議郎、中謁者秩皆比六百石，小黃門、黃門侍郎、中黃門秩皆比四百石，郎中秩皆比三百石，太子舍人秩二百石。

東觀漢記卷五 志 律曆志 凡律所革，以變律呂，相生至六十。 禮志 立春之日，立青旛，施土牛于門外，以示兆民。 章帝行幸，敕立春之日，京都百官皆衣青衣，令史皆服青幘。 漢承秦滅學(xué)，庶事草創(chuàng)，明堂、辟雍闕而未舉。武帝封禪，始立明堂于泰山，猶不于京師。元始中，王莽輔政，庶績復(fù)古，乃起明堂、辟雍。 樂志 漢樂四品：一曰大予樂，典郊廟、上陵殿諸食舉之樂。郊樂，易所謂“先王以作樂崇德，殷薦上帝”，周官“若樂六變，則天神皆降，可得而禮也”。宗廟樂，虞書所謂“琴瑟以詠，祖考來假”，詩云“肅雍和鳴，先祖是聽”。食舉樂，王制謂“天子食舉以樂”，周官“王大食則令奏鍾鼓”。二曰周頌雅樂，典辟雍、饗射、六宗、社稷之樂。辟雍、饗射，孝經(jīng)所謂“移風(fēng)易俗，莫善于樂”，禮記曰“揖讓而治天下者，禮樂之謂也”。社稷，詩所謂“琴瑟擊鼓，以御田祖”者也。禮記曰“夫樂施于金石，越于聲音，用乎宗廟、社稷，事乎山川、鬼神”，此之謂也。三曰黃門鼓吹，天子所以宴樂群臣，詩所謂“坎坎鼓我，蹲蹲舞我”者也。其短簫鐃歌，軍樂也。其傳曰黃帝岐伯所作，以建威揚德，風(fēng)勸士也。蓋周官所謂“王師大獻(xiàn)則令凱樂，軍大獻(xiàn)則令凱歌”也。孝章皇帝親著歌詩四章，列在食舉，又制云臺十二門詩，各以其月祀而奏之。熹平四年正月中，出云臺十二門新詩，下大予樂官習(xí)誦，被聲，與舊詩并行者，皆當(dāng)撰錄，以成樂志。 郊祀志 太尉趙憙上言曰：“自古帝王，每世之隆，未嘗不封禪。陛下圣德洋溢，順天行誅，撥亂中興，作民父母，修復(fù)宗廟，救萬姓命，黎庶賴福，海內(nèi)清平。功成治定，群司禮官咸以為宜登封告成，為民報德。百王所同，當(dāng)仁不讓。宜登封岱宗，正三雍之禮，以明靈契，望秩群神，以承天心也?！? 中元元年正月，群臣復(fù)奏言：“登封告成，為民報德，百王所同。陛下輒拒絕不許，臣下不敢頌功述德業(yè)。謹(jǐn)按河雒讖書，赤漢九世，當(dāng)巡封泰山，凡三十六事，傅奏左帷。陛下遂以仲月令辰，遵岱岳之正禮，奉圖雒之明文，以和靈瑞，以為兆民?！鄙显唬骸爸撂┥侥藦?fù)議。國家德薄，災(zāi)異仍至，圖讖蓋如此?！? 上東巡狩，至泰山，有司復(fù)奏河雒圖記表章赤漢九世尤著明者，前后凡三十六事。與博士充等議，以為“殷統(tǒng)未絕，黎庶繼命，高宗久勞，猶為中興。武王因父，受命之列，據(jù)三代郊天，因孔子甚美其功，后世謂之圣王。漢統(tǒng)中絕，王莽盜位，一民莫非其臣，尺土靡不其有，宗廟不祀，十有八年。陛下無十室之資，奮振于匹夫，除殘去賊，興復(fù)祖宗，集就天下，海內(nèi)治平，夷狄慕義，功德盛于高宗、武王。宜封禪為百姓祈福。請親定刻石紀(jì)號文，太常奏儀制”。詔曰：“許。昔小白欲封，夷吾難之；季氏欲旅，仲尼非焉。蓋齊諸侯，季氏大夫，皆無事于泰山。今予末小子，巡祭封禪，德薄而任重，一則以喜，一則以懼。喜于得承鴻業(yè)，帝堯善及子孫之馀賞，蓋應(yīng)圖籙，當(dāng)?shù)檬钱?dāng)。懼于過差，執(zhí)德不弘，言道不篤，為議者所誘進(jìn)，后世知吾罪深矣?！? 北夷作寇，千里無煙火，無雞鳴狗吠之聲。 封禪，其玉牒文秘，天子事也。 明帝宗祀五帝于明堂，光武皇帝配之。 詔曰：“經(jīng)稱‘秩元祀，咸秩無文’。祭法‘功施于民則祀之，以死勤事則祀之，以勞定國則祀之，能御大災(zāi)則祀之。以日月星辰，民所瞻仰也；山林川谷丘陵，民所取材用也。非此族也，不在祀典’。傳曰：‘圣王先成民而致力于神?！衷唬骸酱ㄖ?，則水旱癘疫之災(zāi)，于是乎禜之。日月星辰之神，則雪霜風(fēng)雨之不時，于是乎禜之?！⑽氖炅钤唬骸饶晡宸Y不登，欲有以增諸神之祀。’王制曰：‘山川神祇有不舉者，為不敬?！窨稚酱ò偕駪?yīng)典祀者尚未盡秩，其議增修群祀宜享祀者，以祈豐年，以致嘉福，以蕃兆民。詩不云乎：‘懷柔百神，及河喬岳?！心陥蠊?，不私幸望，豈嫌同辭，其義一焉?！? 祠禮畢，命儒者論難。 孝成時，匡衡奏立北郊，復(fù)祠六宗。至建武都雒陽，制郊祀，六宗廢不血食，大臣上疏謂宜復(fù)舊。上從公議，由是遂祭六宗。 永平三年八月丁卯，公卿奏議世祖廟登歌八佾舞名。東平王蒼議，以為漢制舊典，宗廟各奏其樂，不皆相襲，以明功德。秦為無道，殘賊百姓，高皇帝受命誅暴，元元各得其所，萬國咸熙，作武德之舞。孝文皇帝躬行節(jié)儉，除誹謗，去肉刑，澤施四海，孝景皇帝制昭德之舞。孝武皇帝功德茂盛，威震海外，開地置郡，傳之無窮，孝宣皇帝制盛德之舞。光武皇帝受命中興，撥亂反正，武暢方外，震服百蠻，戎狄奉貢，宇內(nèi)治平，登封告成，修建三雍，肅穆典祀，功德巍巍，比隆前代。以兵平亂，武功盛大。歌所以詠德，舞所以象功，世祖廟樂名宜曰大武之舞。元命包曰：“緣天地之所雜樂為之文典?！蔽耐踔畷r，民樂其興師征伐，而詩人稱其武功?，I機鈐曰：“有帝漢出，德洽作樂?！备髋c虞韶、禹夏、湯護(hù)、周武無異，不宜以名舞。協(xié)圖徵曰：“大樂必易?！痹妭髟唬骸绊炑猿梢?，一章成篇，宜列德，故登歌清廟一章也?！睗h書曰：“百官頌所登御者，一章十四句?！币罆氖肌⑽逍?、武德、昭德、盛德修之舞，節(jié)損益前后之宜，六十四節(jié)為舞，曲副八佾之?dāng)?shù)。十月烝祭始御，用其文始、五行之舞如故。進(jìn)武德舞歌詩曰：“于穆世廟，肅雍顯清，俊乂翼翼，秉文之成。越序上帝，駿奔來寧，建立三雍，封禪泰山，章明圖讖，放唐之文。休矣惟德，罔射協(xié)同，本支百世，永保厥功?！痹t書曰：“驃騎將軍議可?！边M(jìn)武德之舞如故。 章帝初即位，賜東平憲王蒼書曰：“朕夙夜伏思，念先帝躬履九德，對于八政勞謙克己終始之度，比放三宗誠有其美。今迫遺詔，誡不起寢廟，臣子悲結(jié)，僉以為雖于更衣，猶宜有所宗之號，以克配功德。宗廟至重，朕幼無知，寤寐憂懼。先帝每有著述典議之事，未嘗不延問王，以定厥中。愿王悉明處，乃敢安之。公卿議駁，今皆并送。及有可以持危扶顛，宜勿隱。思有所承，公無困哉！”太尉憙等奏：“禮，祖有功，宗有德。孝明皇帝功德茂盛，宜上尊號曰顯宗，四時祫食于世祖廟，如孝文皇帝在高廟之禮，奏武德、六始、五行之舞?！鄙n上言：“昔者孝文廟樂曰昭德之舞，孝武廟樂曰盛德之舞，今皆祫食于高廟，昭德、盛德之舞不進(jìn)，與高廟同樂。今孝明皇帝主在世祖廟，當(dāng)同樂，盛德之樂無所施；如自立廟當(dāng)作舞樂者，不當(dāng)與世宗廟盛德之舞同名，即不改作舞樂，當(dāng)進(jìn)武德之舞。臣愚戇鄙陋，廟堂之論，誠非所當(dāng)聞所宜言。陛下體純德之妙，奮至謙之意，猥歸美于載列之臣，故不敢隱蔽愚情，披露腹心。誠知愚鄙之言，不可以仰四門賓于之議。伏惟陛下以至德當(dāng)成、康之隆，天下乂安刑措之時也。百姓盛歌元首之德，股肱貞良，庶事寧康。臣?xì)J仰圣化，嘉羨盛德，危顛之備，非所宜稱?！鄙蠌?fù)報曰：“有司奏上尊號曰顯宗，藏主更衣，不敢違詔。祫食世祖，廟樂皆如王議。以正月十八日始祠。仰見榱桷，俯視幾筵，眇眇小子，哀懼戰(zhàn)慄，無所奉承。愛而勞之，所望于王也?！? 建初四年八月，上以公卿所奏明德皇后在世祖廟坐位駁議示東平憲王蒼，蒼上言：“文、武、宣、元祫食高廟，皆以后配。先帝所制，典法設(shè)張。大雅曰：“昭哉來御，從其祖武?！衷唬骸豁┎煌?，率由舊章?！鞯禄屎笠伺湫⒚骰实??！? 永初六年，皇太后入宗廟，于世祖廟與皇帝交獻(xiàn)焉，如光烈皇后故事。 天文志 地理志 蕭何墓在長陵東司馬門道北百步。 霍光墓在茂陵東司馬門道南四里。 王莽分鉅鹿為和成郡。 蛇丘有芳陘山。 東緡，縣名，屬山陽郡。 光武中興，都洛陽，又于南陽置南都。 魯陽鄉(xiāng)在尋陽縣。 西海有勝山。 秦時改為太末，有龍丘山在東，有九石特秀，色丹，遠(yuǎn)望如蓮華。萇之隱處有一巖穴如窗牖，中有石牀，可寢處。 建安二十年，復(fù)置漢寧郡，分漢中之安陽、西城。又分鍚、上庸為上庸郡，置都尉。 安帝即位之年，分三縣來屬。 臨濟，王莽更名利居，安帝永初二年，改從今名。 永興元年，鄉(xiāng)三千六百八十二，亭萬二千四百四十二。 朝會志 車服志 天子行有□罕。 永平二年正月，公卿議春南北郊，東平王蒼議曰：“孔子曰：‘行夏之時，乘殷之路，服周之冕。’為漢制法。高皇帝始受命創(chuàng)業(yè)，制長冠以入宗廟。光武受命中興，建明堂，立辟雍。陛下以圣明奉遵，以禮服龍袞，祭五帝。禮缺樂崩，久無祭天地冕服之制。按尊事神祇，絜齋盛服，敬之至也。日月星辰，山龍華藻，天王袞冕十有二旒，以則天數(shù)；旂有龍章日月，以備其文。今祭明堂宗廟，圓以法天，方以則地，服以華文，象其物宜，以降神明，肅雍備思，博其類也。天地之禮，冕冠裳衣，宜如明堂之制?！? 武冠，俗謂之大冠。 貴人、相國綠綬，三采，綠紫白，純綠圭。公、侯、將軍紫綬，二采，紫白，純紫圭。公主封君同。九卿、中二千石青綬，三采，青白紅，純青圭。千石、六百石黑綬，二采，青紺，純青圭。四百、三百、二百石黃綬，一采，純黃圭。百石青紺綬，一采，宛轉(zhuǎn)繆織圭。 孝明帝作蠙珠之佩，以郊祀天地。 賜段熲亦幘，故知自上下通服之，皆烏也。廚人綠，馭人赤，輿輦?cè)它S，駕五輅人逐車色。其承遠(yuǎn)游進(jìn)賢者，施以掌導(dǎo)，謂之介幘。承武弁者，施以笄導(dǎo)，謂之平巾。

東觀漢記卷六 傳一 光烈陰皇后 有陰子公者，生子方，方生幼公，公生君孟，名睦，即后之父也。 上微時，過新野，聞后美，心悅之。后至長安，見執(zhí)金吾車騎甚盛，因歎曰：“仕宦當(dāng)作執(zhí)金吾，娶妻當(dāng)?shù)藐廂惾A?！备荚?，遂納后于宛。 光烈陰皇后，上即位，立為貴人。上以后性賢仁，宜母天下，欲授以尊位。后輒退讓，自陳不足以當(dāng)大位。 后為皇后。 失親數(shù)十年，言及未嘗不流涕。 明德馬皇后 明德皇后嘗久病，至卜者家為卦，問咎祟所在。卜者卦定釋蓍，仰天歎息。卜者乃曰：“此女明年小疾，必將貴。遂為帝妃，不可言也。 后長七尺二寸，青白色，方口美髮。 明帝馬皇后美髮，為四起大髻，但以髮成，尚有馀，繞髻三匝，復(fù)出諸髮。眉不施黛，裝不求飾。獨左眉角小缺，補之如粟。常稱疾而終身得意。 先人后己，發(fā)于至誠。 薦達(dá)左右。 永平三年春，有司奏請立長秋宮，以率八妾。上未有所言?；侍笤唬骸榜R貴人德冠后宮?！彼斓侵磷?。先是數(shù)日，后夢有小蟲飛無數(shù)隨著身，入皮膚中，復(fù)飛出。 明德皇后既處椒房，太官上飯，累餚膳備副，重加幕覆，輒撤去，譴敕令與諸舍相望也。 明德馬后不喜出入游觀，希嘗臨御牕牖。 馬后袍極麤疏，諸主朝望見，反以為綺。后曰：“此繒染色好，故直用之?！? 明德馬皇后嘗有不安，時在敬法殿東廂，上令太夫人及兄弟得入見。 馬皇后志在克己輔上，不以私家干朝廷。兄馬防為虎賁中郎將，弟為黃門郎，訖永平世不遷。 明德馬后，時上欲封諸舅，外間白太后，曰：“吾自念親屬皆無柱石之功，俗語曰：‘時無赭，澆黃土?！? 太后詔曰：“吾萬乘主，欲身率眾，身服大練縑裙，食不求所甘，左右傍人皆無薰香之飾。前過濯龍門上，見外家問起居，車如流水，馬如游龍，倉頭衣綠□，領(lǐng)袖正白，顧視御者，不及之。亦不譴怒，但絕其歲用，冀以默止讙耳?！? 上欲封諸舅，馬太后輒斷絕曰：“計之熟矣，勿有疑也。至孝之行，安親為上。今遭變異，穀價數(shù)倍，憂惶晝夜，不安坐臥，而欲封爵，違逆慈母之拳拳。吾素剛急，有胸中氣，不可不慎。穰歲之后，唯子之志，吾但當(dāng)含飴弄孫，不能復(fù)知政?！? 后素謹(jǐn)慎，小感慨輒自責(zé)，如平生事舅姑。時新平主家御者失火，及北閣后殿，深以自過，起居不忻。至正月當(dāng)上原陵，言我守備不精，慚見原陵，不上。 明德馬后置織室，蠶于濯龍中，數(shù)往來觀視，內(nèi)以為娛樂，外以先女功。 明德后詔書流布，咸稱至德，王主諸家，莫敢犯禁。廣平、鉅鹿、樂成王在邸，入問起居，帝望見車騎鞍勒皆純黑，無金銀綵飾，馬不踰六尺，于是以白太后，即賜錢各五百萬，于是施親戚，被服自如。 章德竇皇后 進(jìn)止得適，人事修備。 后性敏給。 敬隱宋皇后 敬隱宋后以王莽末年生，遭世倉卒，其母不舉，棄之南山下。時天寒，冬十一月，再宿不死。外家出過于道南，聞有兒啼聲，憐之，因往就視，有飛鳥紆翼覆之，沙石滿其口鼻，能喘，心怪偉之，以有神靈，遂取而持歸養(yǎng)，長至年十三歲，乃以歸宋氏。 章帝宋貴人，時竇皇后內(nèi)寵方盛，以貴人名族，節(jié)操高妙，心內(nèi)害之，欲為萬世長計，陰設(shè)方略，讒毀貴人，由是母子見疏。數(shù)月，誣奏貴人使婢為蠱道祝詛，七年，遂被譖暴卒。 孝和陰皇后 孝和陰皇后，聰慧敏達(dá)，有才能，善史書。永元二年，選入掖庭，為貴人，託以先后近屬，故有寵 巫蠱咒詛。 和熹鄧皇后 和熹鄧后年五歲，太夫人為剪髮，夫人年老目冥，并中后額，雖痛忍而不言，一額盡傷。左右怪而問之，后言：“夫人哀我為斷髮，難傷老人意，故忍之耳?！? 和熹皇后六歲，諸兄持后髮，后曰：“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奈何弄人髮乎？” 六歲能書。 諸兄讀經(jīng)，難問其意。 和熹鄧后七歲讀論語，志在書傳，母常非之曰：“當(dāng)習(xí)女工，今不是務(wù)，寧當(dāng)學(xué)博士耶？”后重違母意，晝則縫紉，夜私買脂燭讀經(jīng)傳，宗族外內(nèi)皆號曰“諸生”。 和熹鄧皇后嘗夢捫天體，蕩蕩正青，滑如磄□，有若鍾乳，后仰嗽之。以訊占夢，言堯夢攀天而上，湯夢及天舐之，皆圣主之夢。 博覽五經(jīng)傳記。 和熹鄧后遜位，手書謝表，深陳德薄，不足以奉承宗廟，充少君之位。 和熹鄧后即位，萬國貢獻(xiàn)悉禁絕，惟歲時供紙墨而已。 鄧太后賜馮貴人步搖一具。 和熹后時，新遭大憂，法禁未設(shè)，宮中亡大珠一篋，主名不立。太后念欲下掖庭考問之，恐有無辜僵仆者，乃親自臨見宮人，一一閱問，察其顏色，開示恩信。宮人盜者，即時其服，不加鞭箠，不敢隱情，宮人驚，咸稱神明。 鄧太后雅性不好淫祀。 鄧太后臨朝，上林鷹犬，悉斥放之。 下□尚書曰：“國家離亂，大廈未安，黃門鼓吹，曷有燕樂之志。欲罷黃門鼓吹?！? 和熹鄧后稱制，永初二年三月，京師旱，至五月朔，太后幸雒陽寺，省庶獄，舉冤囚。徒杜泠不殺人，自誣，被掠羸困，使輿見，畏吏，不敢自理。吏將去，微疾舉頸，若欲有言，太后察視覺之，即呼還問狀，遂信，即時收令下獄抵罪，尹左遷。行未還宮，澍雨大降。 鄧太后嘗體不安，左右憂惶，至令禱祠，愿以人為代。太后聞之，即譴怒，敕掖庭令以下：“何故乃有此不祥之言？”左右咸流涕，歎太后臨大病，不自顧，而念兆民。后病瘳，豈非天地之應(yīng)與？ 和熹鄧后自遭大憂，及新野君仍喪，諸兄常悲傷思慕，羸瘦骨立，不能自勝。 安思閻皇后 順烈梁皇后 有光景之祥。 九歲誦論語。 孝順梁皇后，永建三年春三月丙午，選入掖庭。相工茅通見之，瞿然驚駭，卻再拜賀曰：“此所謂日角偃月，相之極貴，臣所未嘗見。”太史卜之，兆得壽房，又筮之，得坤之比。 順帝陽嘉元年，立順烈皇后。是時自冬至春不雨，尊后之日，嘉澍沾渥。 太后攝政。 竇貴人 竇章女，順帝初，入掖庭為貴人，早卒。帝追思之，詔史官樹碑頌德，章自為之辭。 孝崇匽皇后 申貴人生孝穆皇帝，趙夫人為穆皇后，匽夫人生桓帝。帝既立，追謚趙夫人為穆皇后，匽夫人為博園貴人。和平元年，桓帝詔曰：“博園匽貴人履高明之懿德，資淑美之嘉會，與天合靈，篤生朕躬，‘欲報之德’，詩所感歎，今以貴人為孝崇皇后?！? 孝桓鄧皇后 孝桓帝鄧后，字猛，父香，早死，猛母宣改嫁為掖庭民梁紀(jì)妻。紀(jì)者，襄城君孫壽之舅也。壽引進(jìn)令入掖庭，得寵為貴人，故冒姓為梁氏。 靈帝宋皇后 左道。 靈思何皇后 長七尺一寸。

東觀漢記卷七 傳二 齊武王縯 縯字伯升。王莽末年，天下大旱，蝗蟲蔽天，盜賊群起，四方潰畔。伯升遂起兵舂陵。 伯升進(jìn)圍宛，莽素震其名，大懼，使畫伯升像于埻，旦起射之。 平林后部攻新野，不下，宰潘臨登城言曰：“得司徒劉公一信，愿先下?！奔安娭?，即開門降。 伯升作攻城斗車，上曰：“地車不可用，誰當(dāng)獨居此上者？”伯升曰：“此兵法也。”上曰：“兵法但有所圖畫者，實不可用?！辈熳髦：笥兴抉R犯軍令，當(dāng)斬，坐斗車上。 更始遂共謀誅伯升，大會諸將，以成其計。更始取伯升寶劍視之，繡衣御史申屠建隨獻(xiàn)玉玦，更始竟不能發(fā)。 劉伯升部將宗人劉稷，數(shù)陷陣潰圍，勇冠三軍。聞更始立，怒曰：“本起兵圖大事者，伯升兄弟，更始何為者耶？”更始聞而心忌之。以稷為抗威將軍，稷不肯拜。更始乃收稷，將誅之，伯升固爭，并執(zhí)伯升，即日害之。 北海靖王興 興遷弘農(nóng)太守，縣吏張申有伏罪，興收申案論，郡中震慄。時年旱，分遣文學(xué)循行屬縣，理冤獄，宥小過，應(yīng)時甘雨澍降。 北海靖王興，上撫育如子，每朝廷有異政，京師雨澤，秋稼好丑，輒驛馬下問興。 北海敬王睦 北海敬王睦，顯宗之在東宮，尤見幸。而睦性謙恭好士，名儒宿德，莫不造門。永平中，法憲頗峻，睦乃謝絕賓客，放心音樂。歲終，遣中大夫奉璧朝賀，召而謂曰：“朝廷設(shè)問寡人，大夫?qū)⒑无o對？”使者曰：“大王忠孝慈仁，敬賢樂士，臣雖螻蟻，敢不以實？”睦曰：“吁，子危我哉！此乃孤幼時進(jìn)趨之行也。大夫其對以孤襲爵已來，志意衰惰，聲色是娛，犬馬是好。”使者受命而行。 北海敬王睦善草書，臨病，明帝驛馬令作草書尺牘十首焉。 趙孝王良 光武初起兵，良搏手大呼曰：“我欲詣納言嚴(yán)將軍。”叱上起去。出閤，令人視之。還白方坐啗脯，良復(fù)讙呼。上言“不可讙露”。明旦欲去。前白良曰：“欲竟何時詣嚴(yán)將軍所？”良意下，曰：“我為詐汝耳，當(dāng)復(fù)何苦乎？” 乾私出國，到魏郡鄴、易陽，止宿亭，令奴金盜取亭席，金與亭佐孟常爭言，以刃傷常，部吏追逐，乾藏逃，金絞殺之，懸其尸道邊樹。國相舉奏，詔書削中丘。 劉弘 劉弘，字禹孫，年十五，治歐陽尚書，布衣徒行，請誦孜孜。 弘字孺孫，先起義兵，卒。 劉梁 梁字季少，病筋攣卒。 城陽恭王祉 初名終，后改為祉。 劉敞曾祖節(jié)侯買，以長沙定王子封于零道之舂陵鄉(xiāng)，為舂陵侯。敞父仁嗣侯，于時見戶四百七十六，以舂陵地勢下濕，有山林毒氣，難以久處，上書愿減戶徙南陽，留男子昌守墳?zāi)?，元帝許之。初元四年，徙南陽之白水鄉(xiāng)，猶以舂陵為國名，遂與眾弟鉅鹿都尉回往家焉。仁卒，敞謙儉好義，推父時金寶財產(chǎn)與昆弟。荊州刺史上其義行，拜盧江都尉。 敞臨廬江歲馀，遭旱，行縣，人持枯稻，自言稻皆枯。吏強責(zé)租。敞應(yīng)曰：“太守事也?！陛d枯稻至太守所。酒數(shù)行，以語太守，太守曰：“無有?！背ㄒ钥莸臼局卦唬骸岸嘉臼滦?？”敞怒叱太守曰：“鼠子何敢爾！”刺史舉奏，莽徵到長安，免就國。 敞為嫡子終娶宣子女習(xí)為妻，宣使嫡子姬送女入門，二十馀日，義起兵。 祉以建武二年三月見于懷宮。 東海恭王彊 東海恭王彊，光武皇帝長子也。母郭后。建武二年六月，立為皇太子。十七年十月，郭后廢為中山太后。自郭后廢，彊不自安，數(shù)因左右陳誠，愿備藩輔。十九年六月，彊廢為東海王。二十八年十月，就國，兼食東海、魯國二郡二十九縣，租入倍諸王，賞賜恩寵絕無倫比，置虎賁旄頭云罕，宮殿設(shè)鍾簴之懸。彊性聰達(dá)恭謙，臨之國，比上書讓還東海十九縣，又因皇太子固辭。上不許，以彊章示公卿大夫，深嘉歎之。 東海王彊薨，上發(fā)魯相所上檄，下床伏地，舉聲盡哀，至長樂宮，白太后，因出幸津門亭發(fā)喪。 東海王彊薨，追念彊雅性恭儉，不欲令厚葬以違其意，詔中常侍杜岑、東海傅相曰：“王恭謙好禮，以德自終。敕官屬遣送，務(wù)行約省，茅車瓦器，以成王志?！? 東海王彊孫頃王肅，性謙儉，修恭王法。永初中，以西羌未平，上錢二千萬。元初中，復(fù)上縑萬疋，以助國費。 沛獻(xiàn)王輔 沛獻(xiàn)王輔，善京氏易。永平五年秋，京師少雨，上御云臺，召尚席取卦具自卦，以周易卦林占之，其繇曰：“蟻封穴戶，大雨將集?！泵魅沾笥?。上即以詔書問輔曰：“道豈有是耶？”輔上書曰：“案易卦震之蹇，蟻封穴戶，大雨將集。蹇，艮下坎上，艮為山，坎為水。山出云為雨，蟻穴居而知雨，將云雨，蟻封穴，故以蟻為興文。”詔報曰：“善哉！王次序之?！? 沛王、楚王來朝，皆就國，明帝告諸王傅相，王諸子年五歲以上，皆令帶列侯印，復(fù)送綬十九枚，為諸王子在道欲急帶之也。 沛獻(xiàn)王輔，性恭嚴(yán)有威，好經(jīng)書，論集經(jīng)傳圖讖，作五經(jīng)通論。奉蕃以至沒，遵履法度，未嘗犯禁，稱為賢王。 楚王英 楚王英奉送黃縑三十五疋、白紈五疋入贖，楚相以聞，詔書還贖縑紈，以助伊蒲塞桑門之盛饌。 光武子楚王英謀反自殺。 濟南安王康 濟南安王康，多殖財貨，大治宮室，起內(nèi)第，奴婢千四百人。 東平憲王蒼 東平王蒼，少好經(jīng)書，雅有智慧。 東平憲王蒼，少有孝友之質(zhì)，寬仁弘雅。中元二年，光武帝崩，明帝詔曰：“東平王蒼，寬博有謀，可以託六尺之孤，臨大節(jié)而不可奪，其以蒼為驃騎將軍，位在三公上?！? 是時四方無虞，蒼以天下化平，宜修禮樂，乃與公卿共議定南北郊冠冕車服制度，乃祖廟登歌八佾舞數(shù)。蒼以親輔政，盡心王室，每有議事，上未嘗不見從，名稱日重。 東平憲王蒼開東閤，延英雄。 東平憲王蒼上書表薦名士左馮翊桓虞等，虛己禮下，與參政事。 上嘗問東平王蒼曰：“在家何業(yè)最樂？”蒼對曰：“為善最樂?！鄙相禋U之。 東平王蒼與諸王朝京師，月馀還。帝臨送歸宮，悽然懷思，乃遣使手詔諸國曰；“辭別之后，獨坐不樂，因就車歸，伏軾而吟，瞻望永懷，實勞我心，誦及采菽，以增歎息?！? 明帝詔書示諸國曰：“詔問東平王蒼處家何等最樂，王對曰：‘為善最樂?！钡墼唬骸捌溲陨醮螅逼溲??！鄙n美鬢髯，腰帶八尺二寸。 上以所自作光武皇帝本紀(jì)示東平憲王蒼，蒼因上世祖受命中興頌。上甚善之，以問校書郎，此與誰等，皆言類相如、揚雄，前代史岑比之。 建初三年，上賜東平王蒼書曰：“歲月騖過，山陵浸遠(yuǎn)，孤心慘愴。饗衛(wèi)士南宮，皇太后因過按行閱視舊時衣物。惟王孝友之德，今以光烈皇后假髻、帛巾各一、衣一篋遺王，可時瞻視，以慰凱風(fēng)寒泉之思。今魯國孔氏尚有仲尼車輿冠履，明德盛者，光靈遠(yuǎn)也。致宛馬一匹。聞武帝歌天馬，霑赤汗，今親見其然，血從前髆上小孔中出?！? 四年，蒼上疏愿朝。上以王觸寒涉道，使中謁者賜乘輿貂裘。蒼到洛陽，使鴻臚持節(jié)郊迎，引入，不在讚拜之位，升殿乃拜，上親答拜。蒼上疏曰：“賜奉朝請，咫尺天顏，事過典故?！敝T王歸國，上特留蒼。賜以祕書列圖、道術(shù)祕方。至八月飲酎畢，有司復(fù)奏遣蒼，乃許之。手詔賜蒼曰：“骨肉天性，誠不以遠(yuǎn)近親疏，然數(shù)見顏色，情重昔時，中心戀戀，惻然不能言?！庇谑擒囻{祖送，流涕而訣。復(fù)賜乘輿服御，珍寶鞍馬，錢布以億萬計。 東平王蒼到國后病水氣喘逆，上遣太醫(yī)丞相視之，小黃門侍疾。置驛馬，傳起居，以千里為程。 東平王蒼葬，章帝詔有司加賜鸞輅乘馬，龍旂九旒，虎賁百人。 章帝幸東平，祭東平王墓，云：“思其人，到其鄉(xiāng)，其處在，其人亡?！? 阜陵質(zhì)王延 阜陵質(zhì)王延在國侈泰驕佚。 廣陵思王荊 廣陵思王荊，性刻急隱害，喜文法，有才能。中元二年，世祖崩，不悲哀，而作飛書與東海王彊，說之，令舉兵為逆亂。彊得荊書，即執(zhí)其行書者，封上之。以親親隱其事，遣荊止河南宮。 廣陵王荊祝詛，自殺。 中山簡王焉 簡王焉以郭太后少子，獨留京師。 瑯邪孝王京 瑯邪孝王京就國都，雅好宮室，窮極技巧，壁帶玉飾以金銀。 光烈皇后崩，明帝悉以太后所遺金寶賜京。 彭城靖王恭 恭賜號靈壽王，未有國邑。 恭子男丁前妻物故，酺侮慢丁小妻，恭怒，閉酺馬廄，酺亡，夜詣彭城縣欲上書，恭遣從官倉頭曉令歸，數(shù)責(zé)之，乃自殺。 丙為都鄉(xiāng)侯，國為安鄉(xiāng)侯，丁為魯陽鄉(xiāng)侯。 定兄據(jù)卞亭侯，弟光昭陽亭侯，固公梁亭侯，興蒲亭侯，延昌城亭侯，祀梁父亭侯，堅西安亭侯，代林亭侯。 “恭”，明帝子，永平十五年封為鉅鹿王，建初三年徙封江陵王，元和二年徙為六安王。章帝卒，遺詔徙封彭城王。 樂成靖王黨 樂成靖王黨，善史書，喜正文字。 樂成王萇 安帝詔曰：“樂成王居諒闇，衰服在身，彈棋為戲，不肯謁陵?！? 下邳惠王衍 和帝賜恭詔曰：“皇帝問彭城王始夏無恙。蓋聞堯親九族，萬國協(xié)和，書典之所美也。下邳王被病沉滯之疾，昏亂不明，家用不寧，姬妾適庶，諸子分爭，紛紛至今。前太子卬頑兇失道，陷于大辟，是后諸子更相誣告，迄今適嗣未知所定，朕甚傷之。惟王與下邳王恩義至親，正此國嗣，非王而誰？禮重適庶之序，春秋之義大居正。孔子曰：‘惟仁者能好人，能惡人。’貴仁者所好惡得其中也。太子國之儲嗣，可不慎歟！王其差次下邳諸子可為太子者上名，將及景風(fēng)拜授印綬焉?！? 梁節(jié)王暢 梁節(jié)王暢上疏曰：“筋骨相連，命在絲髮?！? 清河王慶 永元四年，移幸北宮章德殿，講白虎觀，慶得入省宿止。 十五年，有司以日食陰盛，奏遣諸王侯就國。詔曰：“甲子之異，責(zé)由一人。諸王幼稚，早離顧復(fù)，弱冠相育，常有蓼莪、凱風(fēng)之哀。選懦之恩，知非國典，且復(fù)宿留?！? 平原王勝 平原王葬，鄧太后悲傷，命史官述其行跡，為作傳誄，藏于王府。 孝穆皇 孝崇皇

東觀漢記卷八 傳三 劉玄 劉玄，字圣公，光武族兄也。弟為人所殺，圣公結(jié)客欲報之?？头阜?，圣公避吏于平林。吏繫圣公父子張。圣公詐死，使人持喪歸舂陵，吏乃出子張，圣公因自逃匿。王莽末，南方飢饉，人庶群入野澤，掘鳧茈而食，更相侵奪。新市人王匡、王鳳為平理諍訟，遂推為渠帥，眾數(shù)百人。諸亡命往從之，數(shù)月間至七八千人，號新市兵。平林人陳牧、廖湛復(fù)聚眾千馀人，號平林兵。圣公入平林中，與伯升會，遂共圍宛。圣公號更始將軍。自破甄阜等，眾庶來降十馀萬。諸將立劉氏，南陽英雄皆歸望于伯升。然漢兵以新市、平林為本，其將帥素習(xí)圣公，因欲立之。而朱鮪立壇城南淯水上，詣伯升。呂植通禮經(jīng)，為謁者，將立圣公為天子儀以示諸將。馬武、王匡以為王莽未滅，不如且稱王。張卬拔劍擊地曰：“稱天公尚可，稱天子何謂不可！”于是諸將軍起，與圣公至于壇所，奉通天冠進(jìn)圣公。于是圣公乃拜，冠，南面而立，改元為更始元年。上為太常偏將軍。上破二公于昆陽城，而更始收劉稷及伯升，即日皆物故。上馳詣宛謝罪，更始大慚。長安中兵攻王莽，斬首，收璽綬詣宛。更始入便坐黃堂上視之，曰：“莽不如此，當(dāng)與霍光等?！备柬n夫人曰：“莽不如此，帝那為得之？”更始北都洛陽，李松等自長安傳輿服御物，及中黃門從官至洛陽。關(guān)中咸相望天子，更始遂西發(fā)洛陽，李松奉引，車馬奔，觸北闕鐵柱門，三馬皆死。更始至長安，居?xùn)|宮，鍾鼓帷帳，宮人數(shù)千，官府閭里，御府帑藏，皆安堵如舊。更始上前殿，郎吏以次侍。更始愧恧，俯刮席與小常侍語，郎吏怪之。更始納趙萌女為后，有寵，遂委政于趙萌，日在后庭與婦人躭飲，諸將軍言事，更始醉不能見。時不得已，乃令侍中坐帷內(nèi)與語，諸將識非更始聲，出皆怨之。韓夫人尤嗜酒，每侍飲，見常侍奏事，輒怒曰：“帝方對我飲，正用此時持事來乎！”起，抵破書案。所置牧守交錯，州郡不知所從。趙萌以私事捽侍中。侍中曰：“陛下救我?！备佳裕骸按笏抉R縱之?！泵仍唬骸俺疾皇茉t。”遂斬之。更始在長安自恣，三輔苦之。又所署官爵皆群小，里閭語曰：“使兒居市決，作者不能得。傭之市空返，問何故，曰：今日騎都尉往會日也。”被服威儀，不似衣冠，或繡面衣、錦蔥、諸于、襜褕，罵詈道路，為百姓之所賤。長安中為之歌曰：“灶下養(yǎng)，中郎將。爛羊胃，騎都尉。爛羊頭，關(guān)內(nèi)侯?！庇墒撬姆讲粡?fù)信向京師。雒陽人韓鴻為謁者，更始二年，使持節(jié)降河北，拜除二千石。其冬，赤眉十馀萬人入關(guān)。徐宣、樊崇等入至弘農(nóng)枯樅山下，與更始將軍蘇茂戰(zhàn)。崇北至蓩鄉(xiāng)，轉(zhuǎn)至湖。引兵入上林，更始騎出廚城門，諸婦女皆從后車呼更始，當(dāng)下拜城。更始下馬拜謝城，乃去，至高陵。上聞更始失城，乃下詔封更始為淮陽王，而赤眉劉盆子亦下詔以圣公為長沙王。更始仍許赤眉，求降，上璽綬，乃封為畏威侯。赤眉謝祿曰：“三輔兵多欲得更始，一旦失之，合兵攻公，自滅之道也?！彼旌Ω?。詔鄧禹收葬于霸陵。 下江王風(fēng)、王延兵侵疆，與荊州牧戰(zhàn)，鉤牧車屏□泥，刺款款陪乘，度足以得牧，然不敢害，尚愿望赦。 三輔豪杰入長安，攻未央宮。庚戌，杜虞殺莽于漸臺，東海公賓就得其首，傳詣宛，封滑侯。 朱鮪 朱鮪等遂會城南洧水上沙中，設(shè)壇，立圣公為天子。 鮪破，上大喜，諸將軍賀，思上尊號。 更始大司馬朱鮪守洛陽，吳漢諸將圍守數(shù)月不下。世祖以岑彭嘗為鮪校尉，令彭說鮪曰：“赤眉已得長安，今公誰為守乎？蕭王受命平定燕、趙，百姓安土歸心，賢俊四面云集。今北方清淨(jìng)，大兵來攻洛，保一城，欲何望乎？不如亟降?！滨n曰：“大司徒公被害時，鮪與其謀，又諫更始無遣上北伐，自知罪深，故不敢降耳?！迸磉€詣河陽白上，上謂彭復(fù)往曉之：“夫建大事者，不忌小怨。今降，官爵可保，況誅罰乎？”上指水曰：“河水在此，吾不食言?！迸矸钌现?，復(fù)至城下說鮪，因曰：“彭往者得執(zhí)鞭侍從，蒙薦舉拔擢，深受厚恩，思以報義，不敢負(fù)公?！滨n從城上下索曰：“必信，可乘上?！迸碲吽饔稀ｕn見其不疑，即曰：“旦蚤與我會上東門外?！迸砣缙谕?，與鮪交馬語。鮪輕騎詣彭降，彭為殺羊具食。鮪曰：“身為降虜，未見吳公，諸將不敢食?！迸砑戳铛n自縛，與俱見吳公，將詣行在所河津亭。上即時解鮪縛，復(fù)令彭夜送歸洛陽。 成德侯朱鮪玄孫杞，坐殺人國除。 申屠志 申屠志以功封汝陰王，上書以非劉氏還王璽，改為潁陽侯。 王郎 宮婢生子，正與同時，即易之。 知命者謂侍郎韓公等。 王郎遣諫議大夫杜威持節(jié)詣軍門，上遣棨戟迎，延請入軍。威稱說實成帝遺體子輿也。上曰：“設(shè)使成帝復(fù)生，天下不可復(fù)得，況詐子輿乎！” 蘇茂 蘇茂殺淮陽太守，得其郡，營廣樂。大司馬吳漢圍茂，茂將其精兵突至湖陵，與劉永相會。 龐萌 龐萌為平狄將軍，與蓋延共擊董憲，詔書獨下延，而不及萌，萌以為延譖己，自疑，遂反。上聞之，大怒，乃自將兵討萌，與諸將書曰：“吾常以龐萌為社稷臣，將軍得無笑其言乎？” 王閎 王閎者，王莽叔父平阿侯譚子也。王莽篡位，潛忌閎，乃出為東郡太守。閎懼誅，常繫藥手內(nèi)。莽敗，漢兵起，閎獨完全。 彭寵 彭寵，字伯通，南陽宛人也。父宏，哀帝時為漁陽太守，有名于邊。容貌飲食絕眾。是時單于來朝，當(dāng)?shù)蓝赃x容貌飲食者，故宏徙為云中太守。 彭宏元始中遷河南太守，至澠池，夜逢小賊叩馬，宏下車，曰：“將軍哀之?！避囍杏斜O(jiān)御史馬況，奏舉，宏乃坐免。 浮密奏寵，上徵之。寵既自疑，其妻勸寵無應(yīng)徵，“今漁陽大郡，兵馬眾多，奈何為人所奏，而棄此去”。寵與所親信吏計議，吏皆怨浮，勸寵止不應(yīng)徵。 夢臝袒冠幘，踰城，髡徒推之。寵堂上聞蝦蟇聲在火罏下，鑿地求之，不得。 彭寵奴子密等三人共謀劫寵，寵時齋，獨在便坐室中，晝臥。子密等三奴縛龐著床板，告外吏：“大王解齋，吏皆便休。”又用寵聲呼其妻入室，見寵，驚曰：“奴反！”奴乃捽其妻頭，擊其頰。寵曰：“趣為諸將軍辨裝?！眱膳珜⑵奕肴櫸?，一奴守寵。寵謂奴曰：“若小兒，我素所愛，今解我縛，當(dāng)以女珠妻若?！毙∨娮用苈犉湔Z，遂不得解。子密收金玉衣物，使寵妻縫兩縑囊。夜解寵手，令作記告城門將軍云：“今遣子密等詣子后蘭卿所，其開門出，勿稽留?！睍桑磾鄬櫦捌揞^，置縑囊中，西入上告。世祖封子密為不義侯。 彭寵故舊渤海趙寬妻子家屬依託寵居，寬仇家趙伯有好奴，以賕寵。寵貪之，為盡殺寬家屬。寵之□德不仁貪狼如此。 盧芳 芳，安定人。屬國胡數(shù)千畔，在參蠻，芳從之，詐姓劉氏，自稱西平王。會匈奴句林王將兵來降參蠻胡，芳因隨入匈奴，留數(shù)年。單于以中國未定，欲輔立之，遣毋樓且王求入五原，與假號將軍李興等結(jié)謀，興北至單于庭迎芳。芳外倚匈奴，內(nèi)因興等，故能廣略邊郡。

東觀漢記卷九 傳四 李通 齊武王常殺通同母弟申屠臣，上不得已過通，乃買半臿佩刀裹之。至通舍，時病臥，因持上手得刀。通異之，乃謂上曰：“一何武也！”上曰：“以備不虞耳?！? 王莽前隊大夫誅謀反者，李次元聞事發(fā)覺，被馬欲出。馬駕在轅中，惶遽著鞍上馬，出門顧見車方自覺，乃止。 李通娶寧平公主。為大司空。通性謙恭，常避權(quán)勢，謝病不視事。 李通上疏曰：“臣經(jīng)術(shù)短淺，智能空薄。” 李通上大司空印綬，以特進(jìn)奉朝請。及有司奏請封諸皇子，帝感通首創(chuàng)大謀，即日封通少子雄為邵陵侯。每幸南陽，常遣使者以太牢祀通父冢。 子音嗣。音卒，子定嗣。定卒，子箕嗣。 鄧晨 晨曾祖父隆，揚州刺史，祖父勳，交阯刺史。 晨與上共載出，逢使者不下車，使者怒，頗加恥辱。上稱江夏卒史，晨更名侯家丞。使者以其詐，將至亭，欲罪之，新野宰潘叔為請，得免。 鄧晨，南陽人，與上起兵，新野吏乃燒晨先祖祠堂，污池室宅，焚其冢墓。宗族皆怒，曰：“家自富足，何故隨婦家入湯鑊中？”晨終無恨色。 光武微時與鄧晨觀讖，云“劉秀當(dāng)為天子”?；蜓浴皣鴰煿珓⑿惝?dāng)之”。光武曰：“安知非僕乎？”建武三年，上徵鄧晨還京師，數(shù)讌見，說故舊平生為忻樂。晨從容謂帝曰：“僕竟辨之?！钡鄞笮Α? 鄧晨為陳留郡，興鴻郄陂，益地數(shù)千頃，溉郡稻，常以豐熟，兼流給他郡。 來歙 來歙，字君叔，南陽新野人也。父沖。歙有大志慷慨，治春秋左氏，東詣洛陽見上，上大喜，曰：“君叔獨勞苦?！奔唇馑灰b襦以衣歙，拜太中大夫。 來歙，字君叔，南陽人也。建武五年，持節(jié)送馬援，奉璽書于隗囂。囂遣子恂隨入侍。時山東略定，帝謀西收囂兵，與俱伐蜀。囂將王元說囂，故狐疑不決。歙素剛直，遂發(fā)憤責(zé)之曰：“國家以公知臧否，曉廢興，故以手書暢至意。足下推忠誠，遣伯春委質(zhì)，是君臣父子信也。今乃欲從佞惑之言，為族滅之計，叛主負(fù)子，違背忠信。吉兇之決，在于今日。”因欲前刺囂，囂起入，部勒兵，將殺歙，歙徐杖節(jié)就車而去。 上聞得略陽，甚悅。左右怪上數(shù)破大敵，今得小城，何足以喜？然上以略陽囂所依阻，心腹已壞，則制其支體易也。 囂圍來歙于略陽，世祖詔曰：“桃花水出，船槃皆至，郁夷、陳倉，分部而進(jìn)者也。” 上大發(fā)關(guān)東兵，自將上隴，隗囂眾潰走，圍解。于是置酒高會，勞賜諸將，來歙班坐絕席，在諸將之右，賜歙妻縑千疋。 光武使來歙監(jiān)諸將。 來歙征公孫述，詔于汧積穀六萬斛，驢四百頭負(fù)馱。 隗囂破后，有五谿六種寇侵，見便鈔掠，退阻營塹。來歙乃大治攻具衝車度塹，遂與五谿戰(zhàn)，大破之。 來歙與蓋延攻公孫述將王元。破之，蜀人大懼，使刺客刺歙，歙未死，馳告蓋延。延見歙，伏悲不能仰視。歙叱曰：“故呼卿，欲屬以軍事，而反效兒女子泣涕乎！”延收淚強起，受所誡。歙自書表，投筆抽刃而死。 帝嘉歙忠節(jié)，復(fù)封歙弟由為宜西鄉(xiāng)侯。 鄧禹 鄧禹，字仲華，南陽新野人。年十三，能誦詩，受業(yè)長安。時上亦游學(xué)京師，禹年雖幼，而見上知非常人，遂相親附。 鄧禹，字仲華，南陽人也。更始既至雒陽，以世祖為大司馬，使安集河北。禹聞之，自南陽發(fā)，北徑渡河，追至鄴謁，上見之甚驩，謂曰：“我得拜除長吏。生遠(yuǎn)來，寧欲仕耶？”禹曰：“不愿也?！? 鄧禹聞上安集河北，即杖策北渡，追及于鄴。上欣其至。禹進(jìn)說曰：“更始雖都關(guān)西，今山東未安，赤眉、青犢之屬，動以萬數(shù)，三輔假號，往往群聚。更始既未有所挫，而不自聽斷，諸將皆庸人屈起，志在財幣，爭用威力，朝夕自快，非有忠良明智，深慮遠(yuǎn)圖，欲尊主安民者。明公雖建蕃輔之功，猶恐無所成立。于今之計，莫如攬延英雄，務(wù)悅民心，立高祖之業(yè)，救萬民之命。以公而慮天下，不足定也?！鄙洗髳?，因令左右號禹曰鄧將軍，常宿止于中，與定計議。 上至廣阿，止城門樓上，披輿地圖，指示鄧禹曰：“天下郡國如是，我乃始得一處，卿言天下不足定，何也？” 上破邯鄲，誅王郎，欲北發(fā)突騎。禹曰：“吳漢有智謀，諸將鮮能及者?！鄙弦杂頌橹恕? 光武即位，拜鄧禹為大司徒。制曰：“前將軍鄧禹，深執(zhí)忠孝，與朕謀謨帷幄，決勝千里。孔子曰：‘自吾有回也，門人日以親?！庥頌獒A侯?！? 赤眉入長安，鄧禹乘勝獨克，而師行有紀(jì)，皆望風(fēng)相攜以迎降者，日以千數(shù)，眾號百萬。 鄧禹為司徒，討赤眉，不以時進(jìn)，光武敕曰：“司徒，堯也；赤眉，桀也。今長安飢民。孰不延望？” 自馮愔反后，鄧禹威稍損，又乏食。赤眉還入長安，鄧禹與戰(zhàn)，敗走，至高陵，軍士飢餓，皆食藻菜。帝乃徵禹還，敕曰：“赤眉無穀，自當(dāng)來降，吾折箠笞之，非諸將憂也?！? 鄧禹與赤眉戰(zhàn)，赤眉佯敗，棄輜重走，車皆載土，以豆覆其上。兵士飢，爭取之。赤眉引還擊之，軍潰亂。時百姓饑，人相食，黃金一斤易豆五升，道路斷隔，委輸不至，軍士悉以菓實為糧。 鄧禹攻赤眉，輒不利，吏士散亡盡，禹獨與二十四騎還詣雒陽。 建武中，鄧禹罷三公，以列侯就第，位特進(jìn)。 鄧禹，右將軍官罷，以特進(jìn)奉朝請。 鄧禹篤于經(jīng)書，教學(xué)子孫。 鄧禹，字仲華，以元功拜太傅。進(jìn)見東向，甚見尊寵。 序曰：賢駿思圣主，風(fēng)云從龍武，自然之應(yīng)也。鄧禹以弱冠睹廢興之兆，嬴糧策馬，以追世祖，遂信竹帛之愿，建社稷之謀，襲蕭何之爵位，可謂材難矣。受命之初，躬率六師。中興治定，勒號泰山。圣上繼體，立師傅，位三公，功德之極，而禹兼之。易稱“利見大人”，詩有“自求多?！?，其禹之謂與？ 鄧訓(xùn) 鄧訓(xùn)，字平叔，謙恕下士，無貴賤見之如舊，朋友子往來門內(nèi)，視之如子，有過加鞭撲之教。太醫(yī)皮巡從獵上林還，暮宿殿門下，寒疝病發(fā)。時訓(xùn)直事，聞巡聲，起往問之，巡曰：“冀得火以熨背。”訓(xùn)身至太官門為求火，不得，乃以口噓其背，復(fù)呼同廬郎共更噓，至朝遂愈也。 鄧訓(xùn)，字平叔，永平中，治滹沲、石臼河，從都廬至羊腸倉，欲令通漕。太原吏民苦轉(zhuǎn)運，所經(jīng)三百八十九隘，前后沒溺死者不可勝筭。建初三年，拜訓(xùn)謁者，使監(jiān)領(lǐng)其事，更用驢輦，歲省億萬計，活徒士數(shù)千人。 鄧訓(xùn)嘗將黎陽營兵屯狐奴，后遷護(hù)烏桓校尉，黎陽營故吏皆戀慕，故吏最貧羸者舉國，念訓(xùn)嘗所服藥北州少乏，又知訓(xùn)好青泥封書，從黎陽步推鹿車于雒陽市藥，還過趙國易陽，并載青泥一幞，至上谷遺訓(xùn)。其得人心如是。 鄧訓(xùn)為護(hù)烏桓校尉，吏士常大病瘧，轉(zhuǎn)易至數(shù)十人。訓(xùn)身煮湯藥，咸得平愈。其無妻者，為適配偶。 訓(xùn)坐私與扈通書，免歸。燕人思慕，為之作歌。 鄧訓(xùn)拜張掖太守，以身率下，河西改俗，鄰郡則之。 訓(xùn)為護(hù)羌校尉，時迷吾子迷唐，別與武威種羌合兵萬騎，來至塞下，未敢攻訓(xùn)，先欲脅月氏胡。訓(xùn)擁衛(wèi)諸故，令不得戰(zhàn)。 訓(xùn)發(fā)湟中秦、胡、羌兵四千人，出塞掩擊迷唐于鴈谷。 鄧訓(xùn)為護(hù)羌校尉，乃發(fā)湟中六千人，令長史任尚將之，縫革為舡，乃置于□上以渡河，掩擊胡羌盧落大豪，多有斬獲。 鄧訓(xùn)為護(hù)羌校尉，諸胡皆喜。羌俗，恥病死，每病臨困，輒持刀以自刺。訓(xùn)聞有困病者，輒拘持束縛，不與兵刃，使醫(yī)藥療治，愈者非一，小大莫不感悅。訓(xùn)病卒，吏民羌胡愛惜，旦夕臨者數(shù)千人，或以刀自割，又刺殺犬馬牛羊，曰：“鄧使君已死，我曹皆死耳。”前烏桓吏士皆奔走道路，至以空城郭。家家立祠，每有病，輒禱求福。 鄧鴻 永平六年，鄧鴻行車騎將軍，位在九卿上，絕坐。 鄧陟 鄧陟，字昭伯。鄧訓(xùn)五子，及女弟為貴人，立為皇后，陟三遷虎賁中郎將。延平元年，拜為車騎將軍、儀同三司。儀同三司始自陟也。 鄧陟兄弟常居禁中，陟謙退，不欲久在內(nèi)，連求還第，太后乃許。 永初元年，以定策增封鄧陟三千戶。讓不獲，遂逃避使者，間闕上疏，自陳情焉。 殤帝崩，惟安帝宜承大統(tǒng)，車騎將軍鄧陟定策禁中，封陟為上蔡侯。 鄧悝 鄧俚，字叔昭。安帝即位，拜悝城門校尉。自延平之初，以國新遭大憂，故悝兄弟率常在中供養(yǎng)兩宮，比上疏自陳：“愚闇糞朽，幸得遭值明盛，兄弟充列顯位，并侍帷幄，豫聞?wù)?，無拾遺一言之助，以補萬分，而久在禁省，日月益長，罪責(zé)日深，唯陛下哀憐?！? 鄧弘 鄧弘，字叔紀(jì)。和熹后兄也。天資喜學(xué)，師事劉述，常在師門，布衣徒行，講誦孜孜。奴醉，擊長壽亭長，亭長將詣第白之。弘即見亭長，賞錢五千，厲聲曰：“健直當(dāng)然。”異日，奴復(fù)與宮中衛(wèi)士忿爭，衛(wèi)士歐箠奴，弘聞，復(fù)賞五千。 鄧弘收恤故舊，無所失，父所厚同郡郎中王臨，年老貧乏，弘常居業(yè)給足，乞與衣裘輿馬，施之終竟。 鄧弘薨，有司復(fù)請加謚曰昭成君，發(fā)五校輕車騎士為陳，至葬所，所施皆如霍光故事，皇太后但令門生輓送。 鄧閶 鄧閶，字季昭，遷黃門侍郎。于時國家每有災(zāi)異水旱，閶側(cè)身暴露，憂懼□□，形于顏色，公卿以下，咸高尚焉，漢興以來，為外戚儀表。 鄧太后報鄧閶曰：“長歸冥冥，往而不反?！? 鄧閶，字季昭，拜侍中，出則陪乘，入侍左右，忠言善謀，先納善圣法誡臣輔之言，朝夕獻(xiàn)納，雖得于上，身在親近，不敢自恃，敬之心彌篤。 鄧氏自中興后，累世寵貴，凡侯者二十九人，公二人，大將軍以下十三人，中二千石十四人，州牧郡守四十八人，其馀侍中、大夫、郎、謁者，不可勝數(shù)，東京莫與為比。 鄧豹 鄧豹，字伯庠，遷大匠，工無虛張之繕，徒無飢寒之色。 鄧遵 鄧遵，元初中，遷度遼將軍，討擊羌虜，斬首八百馀級，得鎧弩刀矛戟楯匕首二三千枚。 鄧遵破匈奴，得釜鑊二三千枚。御覽七五七 鄧遵破匈奴，得劍匕首二三千枚。 鄧遵破諸羌，詔賜鄧遵金剛鮮卑緄帶一具，虎頭鞶囊一，金錯刀五十，辟把刀、墨再屈環(huán)橫刀、金錯屈尺八佩刀各一，金蚩尤辟兵鉤一。 寇恂 更始時，大司馬朱鮪在雒陽。上欲南定河內(nèi)，問禹曰：“諸將誰可使守河內(nèi)者？”禹曰：“寇恂文武備足，有牧民御眾之才。河內(nèi)富實，南迫雒陽，非寇恂莫可使也?！鄙习菘茆楹觾?nèi)太守，行大將軍事。 上拜寇恂河內(nèi)太守，恂移書屬縣，講兵肄射，伐淇園之竹，治矢百馀萬。 上傳聞朱鮪破河內(nèi)，有頃，寇恂檄至，上大喜，曰：“吾知寇子翼可任也?！敝T將軍賀，因上尊號。 寇恂為河內(nèi)守，上即位，高邑軍食急。恂以驪馬送穀，前后不絕。 光武以寇恂為河內(nèi)太守，行大將軍事。恂同門生董崇說恂曰：“上新即位，四方未定，而君以此時據(jù)大郡，此讒人所側(cè)目，怨禍之府也，宜思功遂身退之計。”恂然其言，因病不視事。 建武二年，寇恂為潁川太守，便道之官，郡大生旅豆，收得一萬馀斛，以應(yīng)給諸營。 執(zhí)金吾賈復(fù)在汝南，部將殺人潁川，捕得，寇恂乃戮之于市。復(fù)以為恥，過潁川，謂左右曰：“吾今見恂，必手劍之?！扁渲\，不欲與相見。恂曰：“昔藺相如屈于廉頗者，為國也?！蹦藙葘倏h盛供具，一人皆兼二人之饌。恂乃出迎于道，稱疾還。賈復(fù)勒兵欲追之，而吏士皆醉，遂過去。恂遣谷崇以狀聞，上乃徵恂。恂至引見，時復(fù)先在座，欲起相避。上曰：“天下未定，兩虎安得私斗？今日朕分之?！庇谑鞘苜n，極歡宴，遂同載車出，相與結(jié)厚。 寇恂為潁川守，郡中政理，賊不入界。 寇恂為河內(nèi)太守，徵入為金吾，潁川盜賊群起。車駕南征，恂從至潁川，盜賊悉降。百姓遮道曰：“愿從陛下復(fù)借寇君一年?！鄙夏肆翕?。 隗囂死，其將高峻擁兵據(jù)高平，帝入關(guān)，將自征之?？茆r從。上議遣使降之，帝乃謂恂曰：“卿前止吾此舉，今為吾行也。若峻不即降，引耿弇等五營擊之?！扁瞽t書至高平，峻遣軍師皇甫文謁，辭禮不屈。恂怒，將誅文。諸將諫曰：“高峻精兵萬人，卒多強弩，西遮隴道，連年不下。今欲降之，反戮其使，無乃不可乎？”恂不應(yīng)，遂斬之，遣其副歸告峻曰：“軍師無禮，已戮之矣。欲降，急降；不欲，固守?！本炭郑慈臻_城降。諸將皆賀，因曰：“敢問戮其使而降城，何也？”恂曰：“皇甫文，峻之腹心，其所計事者也。今來不屈，無心降耳?！敝T將皆曰：“非所及也?！? 馮異 異薦邑子銚期、叔壽、殷建、左隆等，光武皆以為掾史。 齊武王以譖愬遇害，上與眾會飲食笑語如平常。馮異侍從親近，見上獨居，不御酒肉，坐臥枕席有泣涕處，異獨入叩頭，寬解上意。 馮異因間進(jìn)說曰：“天下同苦王氏，思漢久矣。更始諸將縱橫暴虐，所至虜掠，百姓失望。今專命方面，施行恩德。夫有桀、紂之亂，乃見湯、武之功。民人飢渴，易為充飽。宜急分遣官屬，徇行郡縣，理冤結(jié)，布惠澤?！鄙霞{之。 王朗起兵，上自薊東南馳，晨夜草舍，夜至饒陽燕蔞亭。時天寒烈，眾皆飢疲，馮異上豆粥。明旦，上謂諸將曰：“昨日得公孫豆粥，飢寒俱解?！? 上聞王郎軍將至，復(fù)驚去。至南宮，天大雨，上引車入道傍空舍，灶中有火，馮異抱薪，鄧禹炊火，上對灶炙衣。馮異進(jìn)一笥麥飯兔肩，因渡呼沲河。 馮異，字公孫，為人謙退，與諸將相逢，輒引車避道。每止頓，諸將共論功伐，異常屏止樹下，軍中號“大樹將軍”。 異敕吏士，非交戰(zhàn)受敵，常行諸營之后，相逢引車避之，由是無爭道變斗。 更始遣舞陰王李軼、廩丘王田立、大司馬朱鮪、白虎公陳矯將兵號三十萬，與河南太守武勃共守雒陽。上乃拜異為孟津?qū)④?，軍河上，以拒朱鮪等。 上報異曰：“軼多詐不信，人不能得其要領(lǐng)，今移其書?！? 上以馮異為孟津?qū)④嚕秃由?，擊走朱鮪，追至雒陽城門，環(huán)城一匝乃還。上聞之，大喜，諸將皆賀。 黃龍見于河，諸將勸光武立，乃召馮異。馮異曰：“更始敗亡，天下無主?！鄙显唬骸拔覊舫她埳咸欤X悟，心中動悸?！碑愐蛳孪侔葙R曰：“此天命發(fā)于精神。心中動悸，大王重慎之性也?！碑愃炫c諸將定議上尊號。 馮異，潁川人，建武中，征賊還過陽翟，詔異上冢，別下潁川太守、都尉及三百里內(nèi)長吏皆會，使中大夫致牛酒，宗族會郡縣給費。 建武二年，遣馮異西擊赤眉于關(guān)中，車駕送至河南，賜以乘輿七尺玉具劍，敕異曰：“念自修整，無為郡縣所笑。”異頓首受命。 黽池霍郎、陝王長、湖濁惠、華陰陽沉等稱將軍者皆降。 異與赤眉遇于華陰，降其將劉始、王重等。 馮異，字公孫，拜為征西將軍，與赤眉相距。上命諸將士屯澠池，為赤眉所乘，反走上回谿坂。異復(fù)合兵追擊，大破之殽底。璽書勞異曰：“垂翅回谿，奮翼澠池，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使者宋嵩西上，因以章示異。 光武引見馮異，誦于公卿曰：“是我起兵時主簿，為吾披荊棘定關(guān)中者也?！? 上賜馮異璽書曰：“聞吏士精銳，水火不避，購賞之賜，必不令將軍負(fù)丹青，失斷金也?！? 馮彰 永平五年，封平鄉(xiāng)侯，食鬱林潭中。 彰子普坐斗殺游徼，會赦，國除。 岑彭 岑彭亡歸宛，與貳師嚴(yán)尤共城守。 更始遣立威王張卬與將軍淫偉鎮(zhèn)淮陽，偉反，擊走卬。彭引兵攻偉，破之。 光武使吳漢收謝躬，令岑彭助漢為方略，拜為刺姦大將軍，督察眾營。上以常自所持節(jié)授岑彭，從平河北。 岑彭伐樹木開道，直出黎丘。 岑彭據(jù)津鄉(xiāng)，當(dāng)江南荊、揚之咽喉，清淨(jìng)江湖，諸蠻夷貢獻(xiàn)，于是江南之珍奇食物始流通焉。 岑彭引兵從車駕破天水，與吳漢圍隗囂于西城。敕彭曰：“兩城若下，便可將兵南擊蜀虜。人苦不知足，既平隴，復(fù)望蜀。每一發(fā)兵，頭鬢為白?！? 岑彭與吳漢圍隗囂，時以縑囊盛土為堤，灌西城，谷水從地中數(shù)丈涌出，故城不拔。 彭東入弘農(nóng)界，百姓持酒肉迎軍，曰：“蒙將軍為后拒，全子弟得生還也?！? 彭與吳漢發(fā)桂陽、零陵、長沙委輸濯卒，凡六萬馀人，騎五千匹，皆會荊門。 彭若出界，即以太守號付后將軍，選官屬守州中長吏。 岑起 起，元初中，坐事免。 賈復(fù) 賈復(fù)，字君文，治尚書，事舞陰李生，李生奇之，謂門人曰：“賈生容貌志意如是，而勤于學(xué)，此將相之器?！? 賈復(fù)為縣掾，迎鹽河?xùn)|，會盜賊起，等輩放散其鹽，復(fù)獨完還致縣中。 復(fù)馬羸，光武解右驂以賜之。 時上置兩府官屬，復(fù)與段孝共坐。孝謂復(fù)曰：“卿將軍督，我大司馬督，不得共坐?！睆?fù)曰：“俱劉公吏，有何尊卑？”官屬以復(fù)不遜，上調(diào)官屬補長吏，共白欲以復(fù)為鄗尉，上署報不許。 賈復(fù)以偏將軍從上拔邯鄲，擊青犢于射犬，大戰(zhàn)，日中，賊陣堅不卻。上傳召復(fù)曰：“吏士飢，且可朝食?！睆?fù)曰：“先破之，然后食耳。”于是被羽先登，所向皆靡，諸將皆服其勇。 賈復(fù)北與五校戰(zhàn)于真定，大破之。復(fù)傷瘡甚，上驚。復(fù)病尋愈，追及上，上見大喜。 徵詣雒陽，拜左將軍，南擊赤眉新城，轉(zhuǎn)西入關(guān)，擊盆子于澠池，破之。 吳漢擊蜀未破，上書請復(fù)自助，上不遣。 上以復(fù)敢深入，希令遠(yuǎn)征，而壯其勇節(jié)，常自從之，故復(fù)少方面之勳。諸將每論功，復(fù)未曾有言。上輒曰：“賈君之功，我自知之。” 復(fù)闔門養(yǎng)威重，授易經(jīng)，起大義。 上以天下既定，思念欲完功臣爵土，不令以吏職為過，故皆以列侯就第也。 賈宗 賈宗，字武孺，為朔方太守。匈奴常犯塞，得生口，問：“太守為誰？”曰：“賈武孺?！痹唬骸皩庂Z將軍子邪？”曰：“是。”皆放遣還，是后更不入塞。 賈宗，字武孺，為長水校尉。宗性方正，奉職愛士，及在朝廷，數(shù)言便宜，深見親異，賞賜殊厚。上美宗既有武節(jié)，又兼經(jīng)術(shù)，每宴會，令與當(dāng)世大儒司徒丁鴻問難經(jīng)傳。 馮駿 長沙中尉馮駿將兵詣彭，璽書拜駿為威虜將軍。 張豐 涿郡太守張豐舉兵反。初，豐好方術(shù)，有道士言豐當(dāng)為天子，以五綵囊盛石繫豐肘，云“石中有玉璽”。豐信之，遂以反。既當(dāng)斬，猶曰肘有玉璽，椎破之，豐乃知被詐，仰天歎曰：“當(dāng)死無所恨?！? 秦豐 豐，邔縣人，少學(xué)長安，受律令，歸為縣吏。更始元年起兵，攻得邔、宜城、鄀、編、臨沮、中廬、襄陽、鄧、新野、穰、湖陽、蔡陽，兵合萬人。 鄧奉 光武以鄧奉為輔漢將軍。 鄧奉拒光武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