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萬圣節(jié)晚上，卡爾在晚飯后打電話給我?！拔覀儨蕚浒绯蔁o頭的樣子，對吧？”

“是的，”我回答道。

“那么我不需要服裝了，是吧？”

“是的，你可以把我其中一個面具放在你的肩膀上。”

“我們不去玩不請吃就搗蛋，我們就只嚇唬小孩子，對吧？”

“是的，”我重復(fù)道，“而且我們要到本森老師的家里去搗亂。”

“酷，”卡爾說道。

“那么快點，好嗎？天已經(jīng)黑了，是時候動身了?！?/p>

我隨手從我的收藏中抓了兩只丑陋的面具，迅速下樓。

一個恐怖的驚喜正在前廳等著我。

一個穿著閃亮的黑武士服裝的孩子走進了門口，起初我以為是來要糖的孩子。

但他透過他笨重的塑料面具說道：“嘿，布蘭登，”我認出了是維尼。

“你在這兒干什么？”我質(zhì)問道。

媽媽走進了前廳，“維尼看上去是不是很嚇人？”她問，拍了拍他的塑料頭。

“他在這兒干什么？”我重復(fù)道。

“你要帶他去要糖，”媽媽回答道。

我發(fā)出了一聲呻吟。

“你也要把瑪雅和她的三個朋友帶上，”她宣布說。

“等等？”我叫道，“我是什么？”

“你要做一個負責的大哥哥，”媽媽回答道。

“沒門！”我抗議道，“沒門！”

瑪雅和她的三個朋友突然闖進了廳里，她們其中一個打扮成了美人魚，瑪雅和其余兩個女孩全都打扮成公主。惡心！

瑪雅正整理著她的紙板王冠，其他兩個公主則是下拉著裙擺，調(diào)整著她們閃閃發(fā)光的面具，美人魚在擺弄著魚尾。

“我們走吧，”瑪雅說道。

“沒門！”我尖叫道。

媽媽瞇起眼睛看著我：“我希望你在這方面可以做個有氣量的人，布蘭登?！?/p>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卡爾把他的頭探進前門，說：“怎么啦？”

“你和布蘭登將要做一件好事，”媽媽回答，“你們要帶這些孩子去要糖。”

卡爾艱難地咽了一口，“我們？”他叫道。

“我們走吧，”維尼在發(fā)牢騷了，“面具里很熱，我都在流汗了?！?/p>

媽媽在我身旁站著，雙臂交叉，向我俯視著。我知道我沒有選擇，“沒問題，”我向卡爾低聲說，“我們很快可以擺脫他們?！?/p>

“好吧，好吧，我們走吧，你們這幫家伙，”我宣布道，我?guī)ьI(lǐng)他們走出前門。

“好好看著他們，”媽媽在我身后叫道，“還有不要讓維尼受驚?！?/p>

“是的，當然了，”我喃喃地說。

我?guī)ьI(lǐng)他們穿過前面的草坪向鄰居的房子走去，這是一個晴朗，涼爽的夜晚，細絲狀的云朵像蛇般纏繞著圓圓的月亮。

這是嚇唬孩子們的最好時機，但我卻被這些小屁孩纏住了。

女孩子們在咯咯地笑著，喋喋不休地說著話。維尼用雙手整了整他沉重的面具，并一路小跑著跟上。我看見一小群要糖的孩子全都向街區(qū)跑去，卡爾和我領(lǐng)著維尼和女孩子們走向三四棟房子，在車道上看著他們收下糖果

“這簡直悶透了，”卡爾抱怨著。

“我們把他們丟下吧?！蔽业吐曊f。

他的眼睛圓睜，“呃？把他們留下？”

“當然了，為什么不呢？”我回答道。

“但他們只有七歲！”卡爾抗議道。

“他們不會有事的，”我告訴他，“會發(fā)生什么嗎？他們甚至也不會注意到我們已經(jīng)走了?！?/p>

瑪雅和她的朋友在一塊空地前和另外一群女孩子聊天，我沒有看見維尼。

“來吧——跑！”我命令卡爾。

我們兩個開始跑過街道，女孩子們甚至沒有看見我們，我們轉(zhuǎn)了個彎，繼續(xù)跑著。

大約跑了半個街區(qū)，我聽見后面有腳步聲傳來，是維尼不耐煩的聲音；“嘿，等等，等等！”

他徑直向我們跑來，在面具里面艱難呼吸著，看起來像是真的黑武士。

“我看不見你，”他喊道，“在面具里很難看見東西，”他開始抓著他的胳膊，然后又掙扎著抓著后背，“這件衣服令我發(fā)癢，在里面簡直是沸騰！”

“也許你該扮成麗婭公主，”我開玩笑說。

維尼那黑色的塑料頭向四周望了望，“女孩子們在哪里？”他問。

“呃。。。她們打算先走了?！蔽腋嬖V他。

卡爾點頭表示同意?！耙苍S你想追上她們，”他向維尼建議。

“不，我只想粘著你們，”維尼回答，“這兒有點兒嚇人，這太黑了?！?/p>

卡爾和我都嘆了一口氣。我們又開始走下去了。穿過一條又一條街道。維尼不停地跑向各棟房子，按了按門鈴，打開他的黑武士袋子要糖。

“他會毀了一切的，”卡爾嘟囔著?！拔覀冞€不能嚇到一個孩子?！?/p>

“我們也把他丟下吧，”我回答說，“我有一個計劃。“

“但他太沒用了，”卡爾說著，搖搖頭?！叭绻匆娢覀冏吡?，他或許會哭的?！?/p>

“沒問題的，有人看見了會同情他并帶他回家，”我回答道。

“但你媽媽會怎么說你呢?”卡爾問道。

我聳了聳肩?！拔視嬖V她維尼自己跑開了，我們花了一整晚來找他?！?/p>

“酷，”卡爾回答道。

我們帶領(lǐng)維尼來到在盡頭鬧鬼的房子，那房子又舊又令人毛骨悚然，四周被厚厚的樹木包圍著。

“我們并不打算把他鎖在那里，對吧？”卡爾低聲說。

“不，我們只是把他丟在那里，”我也低聲說。我轉(zhuǎn)過身來對著強大的黑武士，“試試這個地方，”我說。我把他推到雜草叢生的車道。

那棟破舊的舊房子沒有燈，我?guī)缀蹩床灰娋S尼踏上了前廊。

卡爾和我開始跑了起來，盡我們最快的速度跑開。

我們剛跑了幾步，就聽見了一聲駭人的尖叫。

維尼！

卡爾和我停下來，仔細聽著。

當另一個刺耳的尖叫傳來，我倆都吸了一口氣，但它突然中斷了。

然后。。。是沉寂。

我笑了起來?！拔也戮S尼一定要看見鬼了，”我大叫著。

卡爾朝著我們身后的老房子掃了一眼?！拔覀円厝タ纯此l(fā)生什么事嗎？”

“沒門！”我叫道?！八麤]事的，他只是喜歡尖叫而已。況且，如果真的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的話，現(xiàn)在回去也太晚了?！?/p>

“但你媽媽——”卡爾剛想說。

“忘記它吧，”我回答說，“既然我們已經(jīng)把他們丟下了，讓我們現(xiàn)在找些樂子吧。”

我從外套的口袋里拽出兩個橡膠面具，把其中一個遞給卡爾。

我們都使勁把外套往頭上拉，并拉上拉鏈，然后把丑陋的面具套在肩膀上。

“無頭萬圣節(jié)！”我大叫?！皝戆?，來找個人玩弄吧?！?/p>

中學(xué)旁邊的街區(qū)上滿是要糖的孩子，卡爾和我躲在一個高高的樹籬后等待著。

一些孩子經(jīng)過，我們從他們面前跳出來，并摘下面具。

“無頭萬圣節(jié)！”卡爾和我咆哮著。

孩子們發(fā)瘋似地尖叫。

我們沿著街區(qū)走去，嚇唬左右兩邊的孩子們，沒花費多大功夫，我就把兩個小男孩嚇哭了。

成功嚇唬那兩個男孩之后，不一會兒我們又跳到一條街上，使一個男孩嚇得從自行車上摔下來。

哈哈！

“我餓了，”卡爾說道，他的聲音在外套底下含混不清。

“沒問題，”我回答說。

我從一個全身上下裹著木乃伊繃帶的小孩上奪走了一個滿滿的糖果袋，我知道一個木乃伊不可能追著我們跑得有多快。

卡爾和我立刻穿過街道跑開了。

那孩子尖叫著：“回來！那是我的！那是我的！”

我向他扔了一塊士力架巧克力，它從他胸口上反彈回來落到街上。

我們不停地跑，直至那孩子離開了我們的視線。

卡爾和我在一棟房子后面躲了起來，我們把所有的糖果都倒在地上，然后我們把大約一打的糖果都撕開來，瘋狂地塞進我們的嘴里。

啊，我愛死萬圣節(jié)了。

我們聽見了那個木乃伊男孩哭著，眼睛在街上搜尋著。我們緊緊貼著房子的墻壁躲避，直至他離開了。

卡爾咧嘴笑著。“可憐的孩子，”他說，下巴上滿是巧克力的污跡。

我們用糖果塞滿了我們的胃口，我打開了一袋M&Ms巧克力豆，把它全倒進了我的喉嚨里。

真好吃。

“我們走吧，”我打了巧克力飽嗝，“我們得趕到本森老師的房子——記得嗎？”

“我們要把這些糖果都留在地上嗎？”卡爾問道，仍在咀嚼著糖果。

“不，把它們帶上，”我回答說，“我們在大山家里搗亂的時候也許會感到肚子餓的?！?/p>

“酷，”卡爾說著，吞了一滿口的甜卷，把許多糖果塞進了包里。

然后我們把頭藏在了外套里，扮成無頭的樣子徑直往山上本森老師的房子走去。

月亮被又黑又厚的云層遮住了，當我們來到烏鴉溪的邊緣時房子已經(jīng)是盡頭了，街道上看上去也很黑。

“我們真的要去大山家里去搗亂嗎？”卡爾膽小地問。

“當然了，”我回答說，又打了個飽嗝。我感覺不太舒服，也許我吃糖果吃得太快了。

“酷，”卡爾說，“但如果他在家怎么辦？”

“我們看著辦吧，“我喃喃地說。

幾分鐘之后，本森老師的房子在我們面前出現(xiàn)了。它位于一個陡峭山坡的頂端，完全被黑暗籠罩著。它讓我想起了一個邪惡的城堡，全是石頭砌成的，上面是細小的窗口，盡頭是一個又高又圓的塔樓。

我瞇起眼睛朝房子那邊的溪谷看去，但太黑了，什么也看不見。

“房子很黑，”我說，“也許他出去了?！?/p>

“也許他在睡覺，”卡爾猜想。

我們朝前面的草地走了幾步，一個側(cè)門開著，我們都吸了一口氣。

我躲到一個常青灌木叢后面，把卡爾拉到我身邊。

透過灌木叢，我看見本森老師笨重地向車道走去，他歪斜著頭，看了看天空。然后他消失在了房子右側(cè)的石頭車庫?？柡臀以诔Ｇ鄻浜蟮拖铝搜阒?。幾秒鐘之后，我們聽見汽車發(fā)動的聲音。老師的黑色小貨車在車道上倒車，然后疾馳飛去。

我偷偷笑著。“他需要一輛貨車，小汽車裝不下他！”

卡爾也竊笑著，眼睛盯著老房子，“我們要進去嗎？”

“為什么不呢？”我回答道，“這是萬圣節(jié)，不是嗎？這是搞點惡作劇的時機。”

我們從灌木叢中走出來，朝著房子前微傾的草地上走了兩三步。

但聽見惱怒的吠聲，我們停下了。

“狗？”我哽咽了。

是的。

卡爾和我還來不及移動，兩只長著紅眼睛，神情兇惡的狗向我們撲了過來，兇猛地咆哮著，頭低垂著準備進攻。

我發(fā)出了一聲尖叫。我轉(zhuǎn)過了身。我努力想跑——但因恐懼而僵住了。

兩只狗飛奔而來，憤怒地咆哮著。

“我們。。。完了?！蔽亦卣f。我舉起雙手來保護我的臉。

然后聽見一聲啼哭，接著兩聲，再是一聲呻吟。

我把雙手放下，驚訝地張開了嘴，兩只攻擊的狗停止了進攻，它們搖晃著身體，腿不停顫抖著，一副眩暈的樣子。

“它們被綁住了，”卡爾叫著，指著某處，“看見了嗎？它們已經(jīng)碰到了鏈子的末尾了?！?/p>

我的心重重地跳動著，幾乎不能呼吸，我的胃攪動著，巧克力味兒不斷涌上來。

我凝視著山上的狗。它們依然在吠叫著，但它們有心無力，它們根本不能碰到我們，它們被打敗了。

卡爾和我爆發(fā)出一陣大笑。我們互相給對方擊了幾個掌，我們繞過那些狗一個大圈子，來到房子的側(cè)門邊。

本森老師沒有把它鎖上嗎？

是的。

我推開門，門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音，我?guī)ь^走進了房子。

“這太酷了，”卡爾低聲說著?！拔覀冋娴脑诒旧蠋煹姆孔永铩！?/p>

我等了一會兒使眼睛適應(yīng)了黑暗，我們站在了一間長長的，窄窄的食品儲藏室里，聞起來有胡椒的味道。我們慢慢地，小心地走進了廚房。

風刮打著開著的窗戶上的白色窗簾，發(fā)出沙沙的聲音。廚房水槽的水在滴著——叮鈴。。。叮鈴。。。

我的胃翻騰著，好像里面有一個波浪在沖擊著海岸。

“我。。。我感覺不太舒服?！蔽亦卣f。

我不認為卡爾聽見了我。他打開了冰箱，掃視著里面?！巴郏”旧蠋熀群芏嗥【?！”他大叫著，“我猜這可以解釋他為什么這么大塊兒。”

卡爾笑著轉(zhuǎn)向我，我從打開的冰箱里透出的光線看出他很興奮?！拔覀兘酉聛砀墒裁?？”他問道，“想要把冰箱里的食物全拿出來，把它們?nèi)拥降厣蠁?？?/p>

我張開嘴想回答，但我的胃再次翻騰著。

“我感覺不舒服，我。。我想我要吐了，”我呻吟著。

我猛地捂住了嘴巴。

去洗手間，我告訴自己，趕快，去洗手間。

我剛?cè)サ介T口，但我有一個更好的主意。

我回轉(zhuǎn)身，來到廚房的飯桌上，我握緊椅子的后背，然后彎下身子——朝花格子桌布上嘔吐起來，我吐了許多，包括我的整個晚飯和我狼吞虎咽的糖果。

“噢噢噢，惡心，惡心！”卡爾從廚房的另一邊呻吟著。

當我吐完的時候，廚房的桌子差不多被嘔吐物覆蓋了，一股酸味從我口中涌出，但我感覺好多了。我用桌布的一角擦了擦嘴巴，然后回去。

卡爾用拇指按在鼻子上，“你吐完了？”

我虛弱地點點頭。

“酷，”他說，“我想我們不用再做其他事情了?！?/p>

我吞咽了好幾次，試圖擺脫那澀苦的味道?！斑?？你想說什么？”我問道。我的聲音聽上去又嘶啞又刺耳。

“你給本森老師留下了一個很好的萬圣節(jié)驚喜?！笨柣卮穑蛋蹈`笑著?！澳阒匦聻樗膹N房裝飾了一番，我想現(xiàn)在我們可以走了，”他開始向側(cè)門走去。

“哇，等等?！蔽艺f，把他拉了回來，“我們也要至少把家具或其他什么東西顛倒過來?！?/p>

卡爾猶豫了。“嗯，好吧，那很酷?！?/p>

“讓我們把客廳的沙發(fā)顛倒吧，”我建議道。

“還有電視機，”他補充道。

“太棒了，”我開始感到很好了。

但這不持續(xù)很久。

我們在快要通往客廳的一條走廊上聽見了一聲門開的砰擊聲。

“我們被撞個正著了，”我喘了口氣。

我聽見前面砰的一聲。

“快！”我低聲說，我抓住卡爾的袖子，把他從走廊上拖回來。

“如果他看見我們，我們就完蛋了，”卡爾低聲說，眼睛因恐懼而睜開了。

我們磕磕絆絆地走進了廚房。

在我們身后，是沉重的呼吸聲，還有金屬摩擦地板的刮擦聲。

金屬？

狗鏈？

聽到尖銳的狗吠聲，我跳了起來.

“是狗！“我哭道。

我轉(zhuǎn)過身，及時看到兩只狗闖進了廚房，它們身后的鏈子摩擦著地板。

它們狂暴地吠叫，威脅地低著頭，眼睛發(fā)著紅光。

“它們掙脫了鏈子！”我喊道。

說完，兩只狗就隨即跳了起來。

我趕緊躲避，彷徨地左顧右盼。

我拼命地把頭伸進打開著的廚房窗戶。。。一頭栽進去。。。。不斷向外。。。向外。。。向外面冷冷的夜晚逃去。

我重重地呼吸著新鮮空氣，胸膛起伏著，顫抖的雙腿跑著，我聽見身后廚房憤怒的狗吠和喊叫。我跑過后院的一半，離前面的溪谷還有一半的路程，我轉(zhuǎn)過身。

看見了卡爾的頭露出了窗戶外面，一只手臂在外面卡住了，他瘋狂地拍打著。

“趕快！”我叫道。

但在這時我意識到大塊頭被卡住了，被卡在了窄窄的窗口。

“救我！”他絕望的聲音幾乎被兇猛的狗吠淹沒了。

“布蘭登——救命！”

我朝房子走了一步——但止住了。

我要怎么幫？現(xiàn)在我可以為卡爾做什么？

快跑吧，布蘭登，我腦海里的一個聲音在催促。

你救不了卡爾，救你自己吧。

“布蘭登——求求你！”卡爾嚎啕大哭。然后他發(fā)出一聲駭人的尖叫。

我艱難地咽著口水。那些狗要把他撕成碎片，我意識到。

然后我看見其中一只狗朝房子的一邊跑去，兇猛地吠叫著，它穿過院子朝我飛奔過來。

“噢噢噢，”我發(fā)出一聲驚恐的呻吟，然后轉(zhuǎn)身背離房子——太用力了以至于我?guī)缀醯埂?/p>

然后開始跑了起來。

跑啊，跑啊。。。跑到烏鴉溪。我不停喘著氣，心臟砰砰跳動。我到達了溪谷的邊緣，又大又深的洞口在我面前張大了嘴。

我往后掃視了一眼。

吠叫著的狗準備猛烈進攻，雙眼在燃燒著，齜牙咧嘴，低著頭準備進攻。

只有一個辦法可以逃脫，那就是跳過溪谷！

時間不多了。

我能看見溪谷的另一邊，只有十英尺遠，在我底下，是很深很深的懸崖，最底下是鋸齒狀的黑色巖石。

我不用起跑也能跳過溪谷嗎？

我得一試。

我回過頭看，那只狗仍然背靠著腰部，它發(fā)出一聲怒吼，準備進攻。

我強迫自己前進。。。彎下膝蓋。。。

拉緊我的腿部肌肉。。。

然后跳了起來。

“不不不不不！”我都喉嚨發(fā)出一聲驚恐的尖叫。

我踏空了。

跳得不夠遠。

跳得不夠遠。。。

我的雙手抓著空氣，只有空氣。

然后我開始下落。。。下落得很快。。。落向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