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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 | 大雄與天使之城(0023-027章)

2019-06-20 11:42 作者:機器貓吧  | 我要投稿

作者 | Loved Tow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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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深淵巨影(1)

本章碼字BGM

黒い濤聲 - 川井憲次

尋找大雄的過程異常艱難。

從米克諾斯島出發(fā)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三個小時有余,深海車的速度達到了極限,他們沿著島嶼的淺海區(qū)域不斷下潛,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連一般的潛水器都潛不到的深度。

深海車的儀表盤閃爍著,顯示著各樣讓人煩躁的復雜信息。它的外形很眼熟,有些像多年前曾經(jīng)帶他們暢游百慕大的巴基小弟。

但與他不同之處在于,這輛深海車被改造得更加完善。而且最重要的是,它被“去人格化”了,只不過是個單純的工具;既然沒有了與使用者進行交流的能力,壞了也就不心疼了。

之前,哆啦A夢曾經(jīng)試過用時光相機來拍攝從海面到深海大雄可能的狀態(tài)和去向,然而到最后根本什么也沒有拍到——大雄的影像,從四百米的深度開始,就完全消失,似乎被某種力量刻意隱藏起來了。

“直接尋找的指望斷掉了……”束手無策的胖虎咬著牙,“我們該怎么辦?”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我突然…有點想回去……”小夫有些恐懼地望著周圍一片片即使在適應燈的強化下,也有些黑暗的深海蠻荒。

“你說什么呢?!都到這步田地了,還不得一不做二不休么?!”胖虎瞪著小夫握了握拳頭,后者只得收聲。

但說實話,高密度海水帶來的擠壓感,和周圍駭人環(huán)境的抑郁感,的確幾乎令人窒息。海洋極深處的恐怖,即使有了適應燈的加護,也是常人難以忍受的。

哆啦A夢直勾勾地盯著前方。

視野不可及之處,被一片黑霧似的模糊所籠罩。

他在一片死寂中沉默著,仿佛希望的光芒被那片黑色的模糊一點點地吞噬掉,逐漸不見影蹤。

直到最后,他才開口,只是語氣游移不定。

“我本想過用識別氣味的道具。但這里是海底,海水會干擾氣味,所以應該不會有什么效果……”

他的目光逐漸轉(zhuǎn)向靜香,眼神里帶著一些懼怕,又帶著一絲好奇。然而最多的情感,是惋惜和自責。

“現(xiàn)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利用我不久前在你身上捕捉到的輻射,錄入到深海車的自動探尋系統(tǒng)中,以此尋找源頭?!?/p>

“什么?我?輻射?”靜香明顯很不解,但很快又恢復了安靜。

只是她抓著加固框的手又緊了幾分。如果不是此刻被水覆沒,她應該已經(jīng)出了一身冷汗。自己的身體被輻射過這件事,任誰知道了都會馬上緊張起來。

“你意識不清的時候,哆啦A夢在你身上捕捉到了某種輻射,”出木杉解釋道,“具體是什么,他也不清楚。但我覺得,既然在你身上可以捕捉到痕跡,大雄肯定也受到了同樣的輻射。所以只要找到輻射源,應該就會有線索。

“不……有件事我向大家隱瞞了。其實這不只是一種輻射?!?/p>

“你說什么?”出木杉睜大了眼睛,“不只是輻射?難道…它還有可能是別的什么?”

“求你了,哆啦A夢,”靜香甚至開始央求,“你快告訴我,是有什么東西對大雄做了手腳嗎?!

“……這個我真的不知道。但這輻射其實不是單純的輻射。”

哆啦A夢減慢了深海車的速度,它隨之因為跨過一塊巨石而在海水中半浮起來,緩慢地落回陸棚上。

“它里面還夾雜著一種……信號,很特殊的信號,并不像是電信號,而像是某種量子和引力波共存的混合信號。很明顯地經(jīng)過了人工調(diào)制,包含著一些內(nèi)容,但是以我現(xiàn)有的手段根本沒法讀取……”

哆啦A夢擺了擺手。

“算了,別太在意這個??傊?,我們可以把這種信號錄入探尋系統(tǒng),”他拿出兩個米粒大小的存儲器,“胖虎,你拿一份拷貝。出木杉,小夫,你們倆拿一份拷貝。我們兵分三路,我和靜香到西邊的峽谷調(diào)查,小夫和出木杉,你們兩個去搜索我們來的時候漏掉的岔路,胖虎,你朝更深處繼續(xù)前進。我口袋里還有兩輛一樣的深海車,配備了簡單的自衛(wèi)系統(tǒng)。我們隨時保持聯(lián)系,怎么樣?”

領(lǐng)命的三人互相對視一眼,沒有任何說辭,除了小夫表現(xiàn)得有些膽怯之外,他們都只是默默點了點頭

……

哆啦A夢艱難地保持著專注,借助適應燈帶來的視野強化,勉強應對著不斷向下延伸的陸棚上隨時可能出現(xiàn)的變故。

時不時有些辨認不出形狀的古怪深海魚從被海水壓實的沙地里鉆出,一口吞掉水中漂浮的雜質(zhì)后,靜悄悄地又鉆回水面。

哆啦A夢已帶著靜香駛進了峽谷深處。來自深海角落的聲音,在耳邊不斷地回響,嗡嗡地振動著,讓人渾身發(fā)麻。聲波在高壓高密度的水中擴散,無論是力度還是速度都可以說是極具沖擊性,尤其是在已經(jīng)伸手不見五指的深度

“這里是哆啦A夢。出木杉,小夫,你們那邊有情況嗎?” “沒有任何可見異常?!避囕d通訊內(nèi)傳出出木杉的聲音,“但是HUD上顯示……信號強度沒有變化?!?/p>

“可我們已經(jīng)持續(xù)前進五十多公里了!”小夫吵道,“信號分布這么平均,根本找不到信號源??!該、該不會是…探測系統(tǒng)出了故障?”

“不會?!倍呃睞夢矢口否認,“如果儀器受到干擾的話,我這里是有反應的。

而他卻也不得不思考,怎么會這樣呢?

“胖虎,你那邊,輻射強度有變化嗎?”

“沒有……可惡,最后的方法也行不通么?!”


哆啦A夢沒有回答。

他又瞄了一眼深海車車窗上的HUD,輻射強度在坐標系上呈現(xiàn)一條完全平滑的直線,沒有任何上下波動,不論深度大小,位置如何,它始終如一,不曾改變。

簡直是幽靈信號。

而另一方面,事情也在變得詭奇。按照之前人類的常規(guī)探測,米克諾斯島附近的海域,不可能有這么深;而且決不能用沒有發(fā)現(xiàn)隱藏的不起眼海溝之類的理由解釋

因為這條峽谷相對所謂的“不起眼”而言,十分地寬大而深邃。這里絕大部分地形都被高大的怪異石林和海洋峭壁所占據(jù),難以見到活物;而在一些狹窄的通道旁,高插“青冥”的巖山上,又有巨大到反常的珊瑚、藻類和海綿狀物叢生,擁有著和這個深度的光照完全不符的鮮艷色彩,由此甚至可以推斷在這一帶有著異于常態(tài)的含氧量。

信號依舊是一條直線,沒有減弱,也沒有增強。

“這里……有些奇怪啊?!倍呃睞夢提高了警惕,“靜香,小心點,這地方有古怪?!?/p>

“哆啦A夢……”靜香喚道。

“千萬小心,靜香,別大意?!倍呃睞夢以為靜香沒聽清,又說了一遍,再次減慢深海車的速度。

“哆啦A夢……我好熱?!膘o香的聲音聽起來很虛弱。

“什么?熱?”

哆啦A夢回過頭去,發(fā)現(xiàn)靜香正神志不清、面色通紅地胡亂扇動著雙臂,不停地拉扯著身上泳裝的系帶,力道越來越大,甚至還大有想把它脫光的趨勢……

“別別別別別?。∧阍诟墒裁矗?!”哆啦A夢想都沒想立刻放開方向盤按住靜香的手,“本來你穿得就夠少,難不成還要在這里走光嗎?!”

“反正……沒人看見……我快熱死了……”

靜香的身體顫抖著,就連皮膚也開始發(fā)紅,好像被滾燙的水燙過似的。她一副羞恥又泫然欲泣的樣子,好像對自己的姿態(tài)萬分不齒,卻又無法抗拒這難以忍受的不適。

“對不起…哆啦A夢…我其實從剛才開始就…不行…要瘋了……”

靜香在后座上縮成了一團,臉上的表情由羞恥變成了慌亂,臉頰和雙耳紅得要燒起來,仿佛毛細血管全部都爆開了;她整個身體難受地扭動著,好像體內(nèi)有什么怪蟲在亂爬似的,胳膊和雙腿都不自然地扭曲成了L狀。

“你這是…怎么了?靜香?怪事……”

能做出這種姿勢,這難受的程度,肯定不一般。看是看在哆啦A夢眼里,急也是急在他心里。 而正當著急的時候,他看到星星點點的氣泡在海水中緩緩漂浮。霎時,一個讓他原子爐險些熄滅的念頭出現(xiàn)在腦海里。

“深海車!測定溫度?。 ?/p>

HUD在哆啦A夢眼前黑黑白白地閃爍了一陣,最終在信號探測條的旁邊顯示出了一個數(shù)值。哆啦A夢定睛看去,頓時眼前一片煞白,就像一道驚雷在他腦袋里面橫空劈過、炸裂開來

374.3℃??!

“胖虎??!胖虎??!”哆啦A夢瘋狂地在通訊中大喊,“出木杉!小夫!!你們還好嗎?!你們在多深的深度?!快告訴我!”

還沒等到回答,哆啦A夢就看到,在峽谷的盡頭、峭壁消失的地方,大片的白色煙霧不停地翻涌,巨石滾動、暗流沖天,股股巨大的氣泡迎面撲來,待哆啦A夢看清前方后,方才發(fā)現(xiàn),一只狀似鯨骸、渾身被蒼白的角質(zhì)膜覆蓋的龐然大物,正在峽谷盡頭的深淵中兇猛地游走著,后半身被深不見底的黑暗籠罩,體量難以計算。

深海車隨之被暗流震飛了出去。

024:深淵巨影(2)

技子蜷縮著四肢,坐在沙灘上一動不動。

她腦海里不可抑制地想象著種種可怖的場景,深海中的未知危險,無論是真實存在的還是僅僅被猜測出來的,此刻都在她的想象中躍動而出。每次想到驚險處,她總會下意識地鉆入牛角尖,一方面徒增著自己的擔憂,另一方面又因為自己的擔憂而愧疚于自己只會幫倒忙。

但她的心緒這樣糾結(jié),也并非沒有原因——她的哥哥跟著哆啦A夢他們潛入了深海,去尋找失蹤的大雄了。

大雄是她很好的朋友,但這種時候,她最牽掛的自然是家人。她知道,自己的哥哥在小時候有好多次跟著那個奇怪的藍色機器貓去冒險的經(jīng)歷,自己也曾經(jīng)受到過那個機器貓的幫助,但這一次,她心里不祥的預感最為強烈。

她自己說不清為什么,或許是因為有些懂事了,開始真正意識到,所謂冒險,是真的以身犯險之旅了么?

“……你在擔心你哥哥嗎?”

不知什么時候,身邊多了一個人。

技子沒回頭,知道那是千雪。是剛剛認識不久的女孩子,對出木杉有若即若離的好感。有著別扭的性格,陽光外向的為人處世原則。

這種個性還挺適合作為校園漫女主畫進漫畫里的——技子突然想到這里,隨即狠狠搖了搖頭把這個念頭趕出腦子。

“……深海那種地方。我怎么不擔心啊……”

“嘛。我理解你……因為我也在擔心那家伙啊?!?/p>

“那家伙?”

“出木杉啊。出木杉英才?!?/p>

技子感到自己的短發(fā)被微風挑起了幾根,落下時拂在額頭上癢癢的。她伸手撥開飄動的發(fā)絲,深吸了一口帶著海風腥咸的空氣。

“有可以放任自己的感情,去全心全意喜歡的男孩子,還真好。”

“有什么好的?那家伙表面上看著又紳士雙商又高,卻完全沒法和我這種性格的人打成一片啊……”

千雪攤了攤手,一副無奈的樣子。

“你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啊?!?/p>

“喂,你這是什么意思?”

“雖然出木杉和你…呃…性格上比較難打成一片吧……”

技子為了掩飾自己心跳過速的慌亂,假裝從沙灘上撿起了一塊石頭向海面扔了出去,但實際上扔出的只是一團沙子而已。

“但你們倆至少可以毫不顧忌地相互喜歡啊。像我,雖然我也有喜歡的男孩子,但我的喜歡就只能憋在心里、畫成漫畫,連說出來都是奢望呢。他甚至連我對他有意思都不知道……而且,這種喜歡到底算什么,我自己也不明白。”

“恕我直言,你喜歡你哥?”

“噓……!!”

技子感覺到幾滴冷汗從額頭上冒了出來。她又抓了一把沙子,但沒有扔出去,而是盯著它慢慢從手指縫里漏掉。然后,再抓了一把,再看著它慢慢從手里漏掉。

她稍微冷靜了一點,不過,對武的擔心還是一點都沒變。

“喂,技子,看那邊!”

千雪的聲音把技子愣得發(fā)直的視線引向沙灘的另一邊。

“什么?”

技子向著千雪所指的方向看去。第一眼,她并沒有看到什么;但從第二眼開始,目光就不由自主地直指人群中一個嬌小的、身著白裙的身影。那身影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但技子就是覺得很顯眼,以至于開始奇怪自己為什么沒有及早注意到。

那身影正側(cè)面向著她們,穿過人群,孤身一人走向平靜的海面……而后,技子才明白為什么會覺得這身影那么顯眼了。

那是個小女孩,從身材來看,年紀比技子還要小,但她披著一襲波浪色的淡棕長發(fā)、獨屬歐亞混血兒的長相,精致得令人嘆為觀止;而在烈陽下,暗藍的雙眸更是綻放著異樣的光彩。

她走過了沙灘,踏入翻騰著淺淺浪花的水中,隨后沉進海里——技子想象中的畫面并沒有成真,相反令技子震驚錯愕,這身穿白裙的小女孩赤著腳走在海面上,全然無視了物理法則,浪花甚至不曾打濕她的腳踝。

她就這樣邁著輕巧又略顯膽怯的步伐,獨自走離了岸邊很遠。她在遠離岸邊、海天交接的碧藍海面上獨自站立許久,而后開始緩慢地下沉。

她蓋到膝蓋的白裙,在接觸到海水的瞬間,飛散成為發(fā)光的粒子,如同螢火蟲般圍繞著她赤裸的身體,像圣光一樣柔和。

那女孩全身都沉入水底后,不知是不是錯覺,技子似乎看到,整片海域都變得清澈了起來。

————

那鯨骸般生物掀起的暗流,卷著大股的泥沙和巨石襲向峽谷深處。

哆啦A夢死命趴在控制盤上,安全帶拉扯得他肩膀劇痛,好像合金骨架隨時都會斷裂。

暈眩得要命。

深海車隨著暗流的洶涌不停地上下沉浮,在谷底松軟的沙地上翻滾起來,內(nèi)部的穩(wěn)定錨和加固架嘎嘎作響。車體的高速旋轉(zhuǎn),加以巨大的沖擊和水壓,震得車外脆弱的護盾閃爍起了離子藍,一刻不休、分外扎眼。

靜香一驚一乍地尖叫起來。

“小哆啦——啊??!——哆啦A夢——發(fā)生什么了?!”

哆啦A夢用余光艱難地瞥見,她正一手護住頭頂,另一手抓緊加固架,被劇烈的震動折騰得連眼睛都睜不開。

“別怕!別怕!”

他現(xiàn)在做不到別的,只能盡量穩(wěn)住車身;可誰知原本直線行進的暗流,就像被精準計算過的一樣,在深海車的周圍形成了一團石水狂飆的漩渦。

瘋狂翻滾的深海車一會四輪朝天、一會側(cè)裙著地,剛剛從車尾翹起的狀態(tài)調(diào)整過來,下一秒車頭就會向后仰起,結(jié)果整輛車又會和之前一樣不斷原地垂直打轉(zhuǎn)。

沙地雖然能夠給予車身一些緩沖,不至于著陸過硬,但被如此瘋狂的水流卷在中間飛速旋轉(zhuǎn),沒有著陸的實感只會讓哆啦A夢感到更深的、窒息般的惶恐。

“哆啦A夢?我頭好暈——嗚哇?!嗚哇啊啊——?。 ?/p>

靜香一直在僅僅地抓著加固架,但在晃動中終究還是沒有了力氣。

在她松手的瞬間,就像彈射一般被甩向左側(cè),同時又在晃動下左右來回跌撞,完全失去了身體的控制權(quán)。

霎時間,只見一道白皙的人影在車內(nèi)來回滾動,碰撞聲和少女的驚叫聲頓時混雜在一起,仿佛一只巨大的手搖晃著快空了的糖果罐,罐內(nèi)唯一的一顆糖果在罐內(nèi)撞來撞去,發(fā)出叮叮當當?shù)穆曧憽?/p>

她的頭撞到了底座。“痛!”

肩膀撞到了扶手?!巴?!”

膝蓋撞到了車頂。“好痛??!”

腳踝撞到了車窗?!昂猛窗“。?!”

雖然靜香的呼聲比起漩渦中空氣和水流的呼嘯聲來小得幾乎聽不到,但對哆啦A夢而言,卻像世間所有的聲音都被屏蔽,唯獨留下了這一聲又一聲慌亂的慘叫。

迄今為止好像他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錯的——來到米克諾斯島;帶著靜香來到深海;和所有人分頭行動。這一步一錯,到底是為了救回大雄,還是為了帶著他們遭罪,就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已經(jīng)搞不清楚了。

他有多恨自己,現(xiàn)在只有他自己明白了。

哆啦A夢一拳捶在HUD顯示器上。

“啟動……潛艇模式……!”

深海引擎系統(tǒng)被干擾。干擾源:不明。


“可惡?!”

潛艇模式是在陸行模式下受到阻礙時,啟動深海引擎系統(tǒng)后可使用的懸浮航行方式。深海引擎系統(tǒng)的強大排水能力,是讓深海車擺脫這漩渦的唯一希望,如果連這套功能都無法使用的話,那他們就被徹底困在這里了。

“哆啦A夢——?。】煜胂朕k法——”

靜香撞向前座,又猛然被拖了回去,后背結(jié)結(jié)實實地撞在加固架的角上。

哆啦A夢怒吼起來。

“切換手動模式?。?!你個沒用的**??!”

正在取得許可。認證期間請勿做任何操作。


10%……40%……60%……90%……


一塊巨大的珊瑚殘骸擺脫了漩渦,冷不丁地朝深海車飛來。它的撞擊讓好不容易稍微穩(wěn)定些的深海車再次劇烈翻滾起來,已經(jīng)超過90%的認證進度重新清了零。

哆啦A夢口中滿是苦澀的味道。

他的安全帶已經(jīng)繃緊到了極限,即將斷掉了。

他們似乎要面對從未想到過的情況——垂直旋轉(zhuǎn)的漩渦開始慢慢地變形,那碩大無朋的蒼白生物正在將漩渦中卷入的所有東西,包括深海車、珊瑚殘骸、砂石和深海魚,一并吸向它所在的那片無垠黑暗。

深海車和怪物的距離正在逐漸拉近,哆啦A夢終于能看清怪物的樣子——如果說先前驚鴻一瞥留下的印象是窒息的壓迫感,那當它真實的模樣清晰呈現(xiàn)在眼前時,那足以令人連心跳都停下半拍。

海底峽谷的盡頭,是一段像被一刀劈斷的突兀斷層。

這斷層之下的深淵,就算在經(jīng)過適應燈強化的視力中,依舊是大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似乎是被黑霧包裹在其中,能見度甚至不到百米。

這生物就棲居于那地獄般的黑暗深淵中。而在那不知有多么廣闊的黑暗里,亦不知有幾百幾千只這樣的怪物在游蕩著、尋找著獵物。

它沒有眼睛,頭骨兩側(cè)有兩個像骷髏一樣深陷進去的窩洞。那龐大的軀體毫無血色,渾身光滑、瘦骨嶙峋,剃刀般的尖牙露在嘴外,身形有些像抹香鯨和座頭鯨的合成物,但就其體積而言,世上沒有任何一種生物能和它相提并論,就連用想象來對比,也是不可能做得到的事。僅僅是它大張著的血盆大口,就足夠吞下一座小小的山峰。

“可惡,快動啊,快動啊……”

哆啦A夢無望地掙扎著,慌亂按動著控制盤上的操作鍵,但在這種劇烈的晃動中,不是按不到,就是按錯。

但此時,HUD顯示屏上,先前一直是一條直線的信號強度指示,此時突然大幅度地跳躍起來,成了一無規(guī)律的狂亂折線,似乎信號變得異常而不穩(wěn)定——如果這不是故障的話,那說明,信號源,就在這深淵當中。

大雄,極有可能落入了這道比黑暗還黑的深淵。

“哆啦A夢!!堅持?。?!我們來救你了!!”

出木杉和胖虎的聲音,帶著雜音從通訊設(shè)備中傳出,還隱約地響著小夫大呼小叫的聲音。

“太快了太快了慢點慢點啊啊啊啊啊——!!”


025:深淵巨影(3)

通訊里的尖叫聲和呼喊聲轉(zhuǎn)眼間戛然而止,哆啦A夢眼前出現(xiàn)了一道白色的細長軌跡,而這軌跡在迅速向接近這里的方向延伸,仿佛是一顆沖向漩渦的子彈,劃破了寂靜的深海。

下一秒,兇猛的震蕩從所有的方位一同傳來,原本強勁席卷了大片水域的漩渦分崩離析,被卷入漩渦的石塊、砂礫和深海魚等等所有的東西全部被甩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峽谷的巖壁上,透過高壓的深海水發(fā)出沉悶的咚咚聲。

一些被漩渦中強大的水流折騰得已經(jīng)奄奄一息的深海魚,在這樣的一記撞擊之下早已血肉飛濺,一股讓人作嘔的腥氣頓時彌漫開來。

哆啦A夢抓住機會拼命調(diào)整方向盤穩(wěn)定車身,深海車在重新恢復平靜的水體中連翻了四五個跟頭,才緩緩地軟著陸,不至于飛到巖壁上被撞得七零八落;他緊接著猛拉操縱桿,駕駛著深海車飛快地后退,直到相對安全的距離。

從那道軌跡有力地化解了漩渦的事實看來,那應該是前來救援的胖虎他們發(fā)射的定向臨界水流——用強大的氣壓進行壓縮的水流,可以毫不費力地將海洋內(nèi)的漩渦消滅得一干二凈。

驚險的是,如果不巧沒有調(diào)到合適的壓力的話,那在漩渦崩潰的同時,整條峽谷可能也會跟著坍塌掉。

無論如何,現(xiàn)在終于可以稍微松口氣了。雖然那頭蒼白的巨獸仍然躲在深淵中虎視眈眈,但以它那龐大的體型,不太可能直接從深淵鉆入這條峽谷里。

“嗚……頭好暈…全身都好痛……感覺更熱了……”

稍微能放松一些的靜香輕輕抱怨著了一句,有些煩躁地撓了撓自己熱得發(fā)紅的皮膚。

她稍微扶了扶額頭,但并沒有太過在意自己的情況,不過是舒展了一下四肢,便強撐著從后座探出上身,試圖從HUD上讀出些什么來。

“哆啦A夢……信號有變化嗎?大雄不會有事吧……”

和靜香一樣,哆啦A夢這時最在意的并非是自己,放松下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趕緊瞄一眼信號監(jiān)測。

果然,那條幽靈般的信號線,仍在不斷地上下躍動著,雖然或許因為深海車向后倒退了一大段距離的緣故,跳動的幅度變得小了不少,然而終究不再是一條直線。

這就有了線索。而且,明確地指向峽谷盡頭的那道深淵。

兩輛顏色不同的深海車陸續(xù)趕來,湖藍色的車上坐著小夫和出木杉,而胖虎則獨自駕駛著煙灰色的那輛。

“你們也太沒出息了吧?”胖虎調(diào)笑似地向哆啦A夢侃道,“一個漩渦而已,把你們嚇成這樣子?”

“就是嘛,噗噗噗,哆啦A夢丟臉咯——”

(啪)

“噗哇?!”

小夫正要附和,胖虎的車頭忽然伸出一只機械手,穿過小夫的車窗,不輕不重地扇了小夫一耳光。

“你還有臉說人家!”胖虎用看垃圾的眼神一樣看著小夫,“臨界水流是我發(fā)射的先不說,剛才出木杉一開快,你還不是嚎得跟孫子似的?”

“胡扯,我沒有——”

(啪)

“啊呀!”

“還說沒有?!哆啦A夢,靜香,你們是不是也聽見了?——看見沒?靜香和哆啦A夢一起點頭了!還說沒有!還說!”

(啪)“啊?。 ?/p>

(啪)“嗷??!”

(啪)“痛!!”

(啪)“哇??!”

【喂,我們還什么都沒說呢……-_-|||】——哆啦A夢&靜香の內(nèi)心吐槽。

“好啦好啦,別玩了?!背瞿旧忌焓种浦沽伺只⒑托》虻拇螋[,“我這里監(jiān)測到信號的變化了,小夫,你來看看?!?/p>

小夫捂著腫痛的臉頰,極不情愿地轉(zhuǎn)過頭去看了看HUD。

“的確沒錯,變成跳躍的折線了,說明這條路是對的……出木杉,你的表情怎么這么奇怪?…等等,這里怎么……這么熱?”

“哈?”胖虎聞言也開始察覺,“本來沒感覺到,聽你這么一說……”

當?shù)弥麄內(nèi)艘灿型瑯拥母杏X后,哆啦A夢的神色沉了下來。如果只是靠近了海底火山,那照過了適應燈的他們按理講不會感覺到什么異常;但這里不僅探測不到任何火山活動,也推測不出任何讓水溫升到這樣高的原因,更不可思議的是,在這里,適應燈似乎對這種水體升溫沒有任何抗性。

“是,這不是錯覺,”哆啦A夢捻了捻自己的一根胡子,“靜香!忍??!別脫!……我感覺這可能和信號源有關(guān)系,說不定這個信號的源頭有某種能抵消我們適應燈作用的東西……胖虎?。∧阋步o我差不多點?。 懔???傊?,得先找到信號源才能明白怎么回事?!?/p>

哆啦A夢思考著半自言自語,剛一抬頭,卻看到出木杉瞪大雙眼、小夫更是滿面驚恐。

“哆、哆啦、哆啦啦A夢——”

小夫顫抖著聲音指著哆啦A夢身后。

類似地震的震動從峽谷盡頭襲來,海水也輕微地波動了起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令人毛骨悚然的低頻聲波,透過強大的水壓傳播到耳邊,很像藍鯨的吼聲,卻震耳欲聾,又扭曲得不太自然。

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哆啦A夢回頭看時,赫然發(fā)現(xiàn)峽谷盡頭的深淵中,那只蒼白巨獸正發(fā)狂般地用棱角分明的頭部撞擊著巖壁,不時從腹腔中發(fā)出足以讓血液凝固的低音轟鳴。

它每撞一下,巖壁上的巨石就松動一點,松散的小石塊和細沙抖動著掉落或飛散,而外擴開去的余震則令人五臟六腑不得安寧,徐徐回蕩,綿延不絕。

包括哆啦A夢在內(nèi),所有人幾乎不敢動彈。

它能夠直線后退和前進,機動性和力量難以估計,敏捷程度和充滿壓迫感的體型完全不成正比,幾乎違反了物理法則……

“怎么辦,哆啦A夢……”小夫渾身顫抖,似乎連熱都感覺不到了,“難不成只能逃跑了嗎……”

“你怎么就只知道逃跑??!這種怪物而已……打它啊!我……我……”胖虎本還想逞能,但隨著撞擊的力度一次又一次遞增,他還是沒能勇敢地說完這句話,“……等它自己走,怎么樣……?”

這是足以讓人窒息的恐懼,和陽光明媚的陸地上遇到巨大生物的感覺,完全不同。況且,連適應燈都無法照亮的黑暗,里面潛藏著什么詭異的東西,全然是未知數(shù)。

哆啦A夢的肚子忽然一陣瘙癢。

“靜香你在干嘛?!”

靜香偶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立即一手伸進哆啦A夢的口袋,癢得哆啦A夢直哆嗦。

“你們都忘了一件事了?。 膘o香似乎看到了一線希望,“縮小燈,縮小燈縮小燈……”

她終于拿出了一把像手電筒一樣的道具。哆啦A夢這才如夢初醒,連連懊悔自己沒早點想起這個小東西。不過由于他最近統(tǒng)一更新過了自己的道具,這充滿回憶的道具,款式已經(jīng)和以前不一樣了。

“這可是從前最常用到的解決麻煩的神器呢,”哆啦A夢拍著腦袋,“現(xiàn)在反而被忘掉了……”

“別多說了!巖壁快被它沖破了!!”

胖虎大叫著打斷哆啦A夢,緊接著招呼出木杉發(fā)動引擎,開啟了深海制動系統(tǒng)。

潛艇模式已啟動


“出木杉,我們?nèi)ノ肢F的注意力!”

“好,知道了……”出木杉不無緊張地答道。

“什么?!”小夫大驚失色,“要沖進那么黑的地方?!不要啊——”

“不去就給我滾!!你的矯情重要還是大雄的命重要?!哆啦A夢,趁著怪物被我們吸引,盡量接近它,把它縮??!”

胖虎沒有給小夫反駁的時間,和出木杉分兩個方向行駛,沖進了伸手不見五指的深淵里,早已沒了蹤影。

他們成功吸引了巨獸的注意力。碩大無朋的白影跟隨出木杉和胖虎的路徑而轉(zhuǎn)向,不停地左右追擊著,把尾巴展露給了哆啦A夢和靜香,看上去沒了對他們的防備。

哆啦A夢和靜香交換了眼神。

“你害怕嗎?害怕就在這里等我,我自己先上?!?/p>

“我才不怕呢?!?/p>

“上吧!”

哆啦A夢手動啟動了潛艇模式。

深海車的形狀大變,車頂和底盤翻了個面,精細的機械零件傳動起來,外殼收縮,變成了流線型。座位的位置發(fā)生了改變,車尾也伸出了動力渦輪,左右安裝的部件變成了用于調(diào)整平衡的翼狀物,原本四方的車體結(jié)構(gòu)在模塊化的自動變形中形成了形似海豚的封閉結(jié)構(gòu)。

護盾重新充能,力場扭曲了微弱的光線,鮮艷的離子藍閃爍了半秒鐘,變回了透明的樣子。車身懸浮了起來,動力渦輪以超高的壓強壓縮水體,隨著哆啦A夢發(fā)動引擎,整輛深海車便像導彈一樣彈射了出去,在過程中不斷的加速,極速接近蒼白巨獸的后背。

和那巨獸比起來,深海車小得就像一只蚊子。

越來越近了,越來越近了——離得越近,哆啦A夢的處境就越危險。他知道,如果操控失誤,巨獸只要一個擺尾,就足以將整輛深海車拍得連碎片都不剩??蓱z的護盾根本抵擋不住這樣強大的動能,從它剛才撞擊巖壁的架勢,已經(jīng)能窺見一二了。

當出木杉和小夫駕駛的湖藍座駕將巨獸的注意力吸引到左邊、它瘋狂地轉(zhuǎn)過身去時,哆啦A夢借助它帶起的暗流,迅速繞到它的死角,給靜香使了個眼色。

靜香抓住座位扶手,努力克服恐懼和緊張,探出手臂,握緊了縮小燈……然后按動了開關(guān)。

“縮?。?!”

耀眼的強光照亮了周圍數(shù)百米的范圍,但僅僅是一瞬間??s小燈發(fā)射的光線在巨獸體表的角質(zhì)層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黑色痕跡,隨后哆啦A夢迅速后退,發(fā)信號通知胖虎、出木杉和小夫。

“怪物已經(jīng)被縮小燈照到了,我們成功了?!?/p>

“成、成功了嗎?太、太太太好了……”小夫哆嗦著附和了一聲,說著就要松口氣。

然而巨獸的體型沒有任何變化。

靜香像雕像一樣呆住了。

哆啦A夢瞳孔驟縮。

“不,我收回我的話?!?/p>

哆啦A夢直勾勾地盯著黑暗,語氣沒有任何起伏。

“失敗了??s小燈對它沒用?!?/p>

“什……”

話未說完,巨獸已轉(zhuǎn)過身,發(fā)出一陣比起剛才強烈千百倍的轟鳴聲。

哆啦A夢的聽覺傳感器幾乎被聲波震碎。這聲轟鳴仿佛威懾了整片海洋,世界都為此而寂靜了下來;它一動不動地懸浮在黑暗里,后半身則完全被黑暗埋沒。

它用兩只深陷的骷髏眼窩,木呆呆地凝視著已經(jīng)嚇懵的哆啦A夢一行人,此時已經(jīng)身處深淵的他們,完全看不到除了黑暗和巨獸之外的任何事物。在轟鳴之后死亡般的寂靜中,好像連他們自己的靈魂要都變得空洞。

巨獸再次張開滿布利齒的巨口,就要將哆啦A夢等人吞進肚里。此時他們和巨獸面對著面,已經(jīng)完全處于大腦宕機的狀態(tài),甚至已經(jīng)忘記了逃跑。

而后,另一只體積更加龐大的巨獸,毫無預兆地沖出黑暗直奔此地,兇狠地張口將前一只巨獸死死咬住,讓它連絲毫反擊的機會都沒有,就直接在翻滾掙扎中被活生生咬碎了頭顱。

隨后,它那慘不忍睹的巨大尸體緩緩松弛,沉入了深淵之底,看不見了。

哆啦A夢的CPU和情緒系統(tǒng)被眼前發(fā)生的情況搞得快要過熱了,他沒法做出任何合理的反應,只是癡癡地望著后來的那只巨獸。

只見它周身散發(fā)著某種柔和的光芒,而山巔般巨大的頭頂,類似鼻尖的部位上,隱約能看到一個小小的人影站在其上。但除了能看出外表像個小女孩之外,哆啦A夢完全搞不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東西。

其他人更搞不清楚。


026:至寶逸歌

本章碼字BGM

Momento - Shire Music


那小女孩高高地站在巨獸的鼻尖上。

在對比之下渺小至極的哆啦A夢看來,她仿佛站在高聳入云的山峰,只要向上伸手,就可以輕松地夠到縹緲的云端。而這座蒼白的、通體煥發(fā)著柔和光采的山巒,正鼓動著它頭部兩側(cè)薄薄的角質(zhì)膜,發(fā)出低沉的嗚嗚聲。

這聲音并不似先前那只巨獸一般驚悚,相反,一種厚重而可靠的感覺,透過這陣低鳴,在眾人心中蔓延開來。

小女孩在哆啦A夢等人的目光注視下,跳舞一樣地在巨獸的鼻尖旋轉(zhuǎn)起來,雙腳輕蹬一下,整個人懸浮在水中。

所有人都感覺得到,她所騎乘的巨獸發(fā)生了些微妙的變化——它的身形雖然還是一樣地巨大,但此刻沒有了方才還在攝人心魄的威壓,變得溫和馴良起來,如同它周身閃爍的柔光。

而包圍著這一切的黑暗深淵,也好像變得不再那樣陰森壓抑,八方襲來的恐懼在這時全部消散而去,只留下陣陣寧靜。哪怕此時這深淵還是一樣深不見底,哆啦A夢一眾的內(nèi)心對它也不那么抗拒了。

哆啦A夢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只是仰頭遠望著那個嬌小的身影在巨獸的身上起舞,當他看到她身上逸散出來的像螢火蟲一樣的發(fā)光粒子時,他突然感到自己從頭到腳、從軀體到思維,被某種不知名的力量凈化得徹徹底底,先前曾有的慌亂、迷惑和急切,似乎都被一股溫婉的浪潮卷去,不復存在。

他用余光瞥見,出木杉等人的神態(tài)也都變得平靜起來,雖然仍帶著一絲的不解,但終究也沒有了被巨獸嚇到時那驚魂不定的樣子。

哆啦A夢心中暗暗思索。這種像洗腦一樣強大的效應,沒有任何明顯的觸發(fā)痕跡,而且他看不出原理;哆啦A夢自己的情感模擬系統(tǒng)雖然和他本身一樣是個殘次品,可無論怎么說也是專門定做的,而且結(jié)構(gòu)和人類的大腦截然不同……

而這個明顯是初見的小女孩,卻眨眼之間就對他和出木杉、胖虎等人實施了同樣的手段,而且效果沒有任何不同——也就是說,她在瞬間遠程破解了22世紀人工智能的所有加密程序,并且完美地進行了單個字節(jié)級別的精細操作。

下一秒鐘,他純邏輯的思維,被一次充滿感性傳達的視覺沖擊所打斷。

小女孩停止了漂浮旋轉(zhuǎn)的動作,優(yōu)雅地伸展開自己的肢體。

她仿佛一條矯健的箭魚,疾速卻流暢地沖破深海水壓的阻礙,帶著不斷飄散的發(fā)光粒子離開了巨獸,朝著哆啦A夢五人所在的位置向下俯沖而來。

她在距離煙灰色深海車五米左右時停了下來,身后短暫留下一道亂舞的粒子殘影,即刻便消失了。

隨著她身上的光粒子逐漸暗淡,哆啦A夢終于看清了她的樣貌。

她大概十二三歲的模樣,整體有些像亞歐混血的孩子。她的長相沒有任何特點,但不是因為平庸,而是因為完美。

或者換種說法,精巧的鼻子、洋娃娃般的臉型,亦或是平和卻不失活潑的完美氣質(zhì)……每個細節(jié)單獨給予別人的話,絕對都是回頭率百分之百的閃光點。

她一頭淡棕色的波浪發(fā)在水中漂起,看起來竟有些夢幻。而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那雙暗藍的眸子,深邃得如同汪洋,卻又熱烈得像熊熊天火。

這女孩似乎沒有穿衣服,但哆啦A夢又完全看不到她身上露出任何一點的羞恥?;蛟S是拜那些發(fā)光的粒子所賜,又或許是由于某些奇特的手段,她雖一絲不掛,卻沒有香艷走光。

所有人眼中能看到的只有一言難盡的高潔和優(yōu)雅,甚至包括胖虎、小夫等男性在內(nèi),連一絲不齒的想法都產(chǎn)生不了。

她雙手背在身后,上身微屈,俏皮又有點點羞澀地向哆啦A夢笑了一下。

“你你你你…你是……”

忍不住心中驚奇的小夫終于開口,但此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連一句話都說不完整了。

胖虎握著方向盤的手有些發(fā)抖,正遠遠地和出木杉面面相覷,后者卻擺著一副被什么自然奇跡征服了的樣子,滿眼敬畏地望著出現(xiàn)在面前的光景,完全無視了其他人的存在。

只有靜香默默地抿了抿嘴,不知在想些什么。

哆啦A夢正想回應,卻聽到悅耳的嗓音越過水體,直接在耳邊響了起來,溫和而柔軟。

“你們好呀。初次見面,有點抱歉這樣一驚一乍的,不過,晚一點的話,就要釀成大錯了吶。各位無需害怕,我是為了幫助你們才騎著這頭巨獸來到這的。再說,么短的時間趕到這么深的地方來,我真的已經(jīng)很努力啦,希望大家不要怪罪我……而且我……我也很著急……”

正說話的就是神秘的小女孩。

一開始,她還在平靜地道著歉,看來是想留下個好印象;但說到后面的時候,竟不自覺開始委屈了起來,到了最后,聲音已經(jīng)小得聽不見了。

“……”

所有人都開始大眼瞪小眼,包括哆啦A夢。

靜香咬嘴唇咬得更緊了。

“雖然場面很大,但有點尷尬?!背瞿旧贾赋?。

“該怎么回答?”小夫悄悄地用通訊頻道表達疑問。

“她好像沒那么難以接近嘛?!迸只⒐首鬏p松,但他握著方向盤的手還是在發(fā)抖。

哆啦A夢最終嘆了口氣。

“…雖然有點突兀,但我想問你幾個問題……”哆啦A夢回應道,“能至少告訴我——”

“我們不是初次見面?!?/p>

靜香打斷了哆啦A夢,聲音不高,卻讓包括哆啦A夢在內(nèi)的所有人都住了口。

“雖然我的記憶有點模糊,但我確定我們……我們曾經(jīng)見過。你是誰?”

哆啦A夢吃力地將視線移到靜香身上,瞥見靜香剛剛平靜下來的神態(tài)又變得慌亂,而且眼睛瞪得很大,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樣。她拼命地抓著座椅,好像生怕自己會掉出去一樣,力道似乎超出了她能控制的程度,好像她的力氣忽然變大了好幾倍……

小女孩的臉上掠過一絲陰云,隨后便是難以察覺的淡淡悲痛。她沉默了好一會沒有作聲。

其他人明顯被靜香的問題驚到了。畢竟,這樣一個不尋常的、能騎著海底巨獸前來的女孩,又做出一連串連哆啦A夢都難以理解的操作,這樣一個神秘的存在,靜香怎么會早就認識她?

“啊……你是靜香……嗎……”

小女孩之前的活潑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充滿歉意的低聲呢喃。

“你還記得他嗎?那個人……我不知道那個人對你做過什么……但你的記憶……我……很抱歉……很抱歉。我沒時間解釋太多,但我知道,你們是來找大雄的。我也是一樣……來找他的?!?/p>

眾人再次被她的發(fā)言驚到,哆啦A夢用余光瞥見,小夫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磥硭还夂挽o香早早就見過,更是專程來到這深淵里尋找大雄的蹤跡的。

“如果要我把一切都說清楚……至少要一天一夜的時間??墒乾F(xiàn)在時間很急迫!大雄如果落入了深淵之子手里……”

小女孩十分焦急,但說到一半,卻猛然打住了。

“對不起……果然,我…說太多了吧?”

這句話似乎不是對他們中的任何人說的,仿佛是在對某個自己心中的存在誠懇地致歉懺悔。

“等等……”靜香扶著自己的額頭,“這是怎么回事……?你也是來找大雄的……?你和大雄……”

“咳咳,別管那么多了!”胖虎咳嗽了兩聲,“既然知道了對方?jīng)]什么惡意,那還不如先把問題解決,解釋什么的過后再說!小姑娘!大雄的具體位置,給本大爺如實招來!”


“我們這里捕捉到了越來越強的信號,”出木杉恢復了冷靜,“據(jù)哆啦A夢說……啊,就是那邊那個藍色的貓型機器人,他說,是某種特殊的量子信號,可以通過尋找信號源來定位大雄。你能捕捉到這種信號嗎?”

“謝謝出木杉的不歧視之恩,”哆啦A夢無奈地打開HUD,“我這里還有一份精確的拷貝……”

“不、不用……”小女孩在水中上升了一段距離,用手捂住耳朵,似乎在專心地感知著什么,“我能捕捉到這個信號……”

她靜默了一小會,然后一副恐怖得像見了鬼般的表情浮現(xiàn)在她那張精致的臉蛋上。

“這…這…這才不是什么量子信號……它是大統(tǒng)一信號……”

“什么?”除了哆啦A夢外,所有人異口同聲。

哆啦A夢略加思索后,表情也變得扭曲起來:大統(tǒng)一場通訊,是哪怕22世紀的技術(shù)也難以完全掌握的信息交互手段。它比量子糾纏高效得多,能夠同時傳達的信息量非常巨大,而且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跨越數(shù)百個銀河系將信息送達目的地。

“總之,大雄現(xiàn)在……很危險。這里……也很危險……”

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小女孩的身體再次被發(fā)光的粒子包裹起來,停滯了許久的巨獸也重新活躍,它的身體向外擴散出強大的力場,將三輛深海車包裹在力場中。

巨獸再次發(fā)出了低沉的嗚嗚聲,緩緩地移動起來,龐大的軀體劇烈地顫抖著,地震般強烈的震感仿佛要撕裂海洋。

“所以說……你到底是誰?難道你是大雄跟我說的那個……游楓?”

哆啦A夢凝視著面前那片愈發(fā)黑暗的深淵。

“和我一樣,來自未來的哪個年代嗎?”

小女孩搖了搖頭,身上的光芒斷斷續(xù)續(xù)地閃爍了幾下。

“不……我和你們不一樣……”

她停頓了一會,似乎是在思考。隨后用雙腿反推著海水,動作流暢地上升回到了巨獸的頭頂,看上去有些失落。

“我撒了謊……對不起。我不是人類。我的真名叫做……至寶逸歌?!?/p>

下個瞬間,碩大無朋的蒼白巨獸真的撕裂了海洋——它向著遙遠而沉暗的海底深淵,以難以想象的高速直沖了進去。


027:深淵之子

本章碼字BGM

Between Worlds - Roger Subirana


灼熱的夢境,折磨著脆弱的內(nèi)心,靈魂仿佛在洋面上上下沉浮,時而狂亂、時而平穩(wěn)。


大雄不知自己已經(jīng)在這里站了多久——他動彈不得,但所有的感官都無比清晰。刺骨的寒風比一月的深冬還要銳利,割破他輕薄的單衣,無情地直刺他敏感的肌膚,令他痛苦難耐。

他的頭頂是一片黑壓壓的、靜謐恐怖的夜空。

腳下,是一片散發(fā)著百合、玫瑰和紫羅蘭香氣的冰藍花海。

夜空寂靜無聲,仿佛連時間都停滯不前;而腳下的花海卻耀眼地放射著光華,閃爍的細碎粉塵自下而上飄散,生機勃勃、花香四溢。

昂首是絕望,俯首是希望。

對比強烈而極富沖擊性,大雄不禁倒抽一口冷氣。他雙腿發(fā)抖,好像在這里一動不動地度過了百年的時光,也或許只是一瞬間,在這詭異的地方,時間已沒有了意義。

他只記得自己和靜香在海上游過泳。

除此之外他想不起來任何事。

他只能茫然無措地站在這里,旁觀著身邊離奇的景象,心中空蕩蕩一片,似是缺了什么重要的東西。

在遙遠的地平線邊際,巨大的人影突兀地站立在夜空與花海之間。它背對著大雄,仰望著黯然無光的夜空,周身纏繞著悲哀至極的氛圍。

那巨人只有白色泛藍的輪廓,看不清任何細節(jié),只看得到它四肢修長、背后伸出一對遮天蔽日的羽翼,正在輕輕地扇動著;但僅僅是如此力道的扇動,那巨大的身形也足以帶起颶風般的力量,不僅將地上無垠的花海壓彎了腰,也將大雄的頭發(fā)拂亂,使他睜不開眼。

不知多久后,巨人緩緩停下了動作,轉(zhuǎn)過身來,用它根本不存在的面容正對著大雄背后的方向——大雄并不確定,它是不是在看自己,他根本不可能知道一個剪影所面對的到底是哪里。

但大雄仍能感覺到,這矗立于天地間的巨人身上,正有深深的絕望和失落向外流露,仿若沖垮堤壩的洪水,向自己奔涌而來。

倏忽間,閃光的粉塵向夜空中飛竄而去,被巨人的絕望所侵染的花海,無可阻擋地開始枯萎。

原本冰藍閃耀的花瓣和芯蕊黯淡下來,失了顏色,變成了無生氣的灰白,隨后化為飛灰,混雜在向夜空中飛騰的發(fā)光粉塵中,只留下徹底干涸了的灰暗土地,和蔫軟下垂的根莖。

而從花海中脫出、仍舊光彩煥發(fā)的粉塵則一路飛向那片死寂的夜空,光芒愈發(fā)柔和分散,最終竟融入了那最最徹底的黑暗和絕望,幻化成點點星光,轉(zhuǎn)瞬之間,原先恐怖絕望的夜空,已然是一片群星閃爍。

絕望與希望對調(diào)了過來,大地枯萎皸裂,將所有的養(yǎng)料供給天空,令天空重現(xiàn)璀璨的星芒,讓夜里抬頭仰望的人們重新看到希望。

“你是誰……”大雄開口,忽然意識到自己居然可以開口說話。

巨大的影子變暗了,它的體型小了下來,不再頂天立地,但依舊高大。

它沒有回答。

大雄伸出自己的雙手。它在寒冷中失去血色,變得僵硬干瘦。

“這又是哪……?”

痛苦在每一寸皮膚間蔓延,在每一根神經(jīng)間蔓延,在最細的毛細血管間蔓延。

巨人的體型再次縮小,渺遠地站在已枯萎的花海中,與大雄遙遙相對,不可觸及。大雄忽然感到身邊有什么東西正在碎裂,禁錮他身體的力量失去了效果,他努力地掙脫束縛,向遠處不斷縮小的身影跑去。

不遺余力地跑去。

那人影依舊十分遙遠,但大雄能夠分明地看到,身邊破敗枯槁的花海景象正在自己身邊飛速掠過。他感覺不到勞累,感覺不到疲憊。

他在灰暗坎坷的大地上、璀璨閃爍的群星下,不停地奔跑著,仿佛被捆綁了數(shù)世紀之久那樣,心中無法抑制地渴望著自由。他想要觸碰那遠處神秘孤獨的人影,想要觸碰在黑暗中煢煢孑立的巨人。

那巨人的身影逐漸變得虛無,雖然依舊偉岸,但它挺直的脊背間,仿佛已被什么東西壓出了裂痕。

大雄很想觸碰那巨人。很想很想,似乎這就是他畢生以來唯一的愿望一樣。他知道這想法很怪,甚至不可理喻;但他就是無法抗拒這想法,無法拒絕這古怪的愿望。

殘留在星河下的花香,徐徐消退了。在花海剛剛枯萎時,他還能依稀聞見玫瑰、百合和紫羅蘭的氣味。而現(xiàn)在,這僅余的一絲香氣已銷聲匿跡,無處可尋。

巨人的身影已經(jīng)縮小到了和常人無甚區(qū)別,卻仍舊那樣遙遠,遠在地平線的邊緣。大雄遠遠地望著它,心中覺得,自己或許永遠也無法到達它所在的地方。

終于,在永無疲累的無盡奔跑中,大雄跌倒了。這一摔幾乎令他瞬間失去了所有的氣力,甚至連心中的愿望,也不再那么強烈。取代那愿望的,是從身形已不再偉岸的人影那里,奔涌而來的寂寥和失落。

大雄看到,那身影轉(zhuǎn)了過去,走得越來越遠。它逐漸隱匿在黑暗里,已不再發(fā)光,轉(zhuǎn)而變得透明,馬上就要消失了。

于是大雄拼盡渾身上下所有的力氣,雙手緊緊地抓著已經(jīng)化成灰土的大地,從干渴的喉嚨中嘶啞地擠出了聲音:

“……你……是誰……?”

正在消失的人影似乎怔住了,它停下了腳步,卻沒有回頭。它虛晃地閃爍、扭曲了好幾下,就像老舊的錄像帶出現(xiàn)讀取錯誤時那樣。

接著,它閃爍著出現(xiàn)在了跌倒的大雄面前,仍舊保持背對大雄的姿態(tài)。

“我……是天使”

分明是少女的聲音,宛若世上最美的天籟。

語畢,“天使”重新閃回自己曾經(jīng)所在的地方,繼續(xù)堅定地向前走去。她再也沒有回頭,而是漸漸消失在地平線遙遠的彼方,最終融入了星空,成為那片璀璨光明中最不起眼的一個。

大雄沒有去追趕,只是默默地看著這一切,一句話也沒有再說。

眼淚毫無預兆地流了下來,劃過臉頰。

他好冷。


三輛深海車,在巨獸身體周圍的力場作用下,緊緊地貼在它的身上。

這只蒼白的巨獸正一刻不停地發(fā)出低沉的吼叫聲,堅實的角質(zhì)膜在頭部兩側(cè)嗡嗡地顫動著,好似正在向它身邊的深淵示威——膽敢阻擋它去路的,神擋殺神,佛擋弒佛。

“深淵之子……?”

靜香低聲地問道。她沒有刻意高聲質(zhì)問,她知道至寶逸歌能聽到她的聲音。

“嗯…他們是…我們種族的畢生之敵…”

至寶逸歌的聲音同樣很低,卻準確地傳進了靜香的耳中。她毫不吝嗇自己語氣中的膽怯。

“他們潛伏在這顆星球的最深處……海底、地底,裂谷中、火山里…他們真的,無孔不入!但、但他們究竟?jié)摲硕嗑?,我真的不知道,真的……?/p>

“……”

靜香咬緊下嘴唇。

她記不清自己到底和這個“至寶逸歌”在哪里見過,也記不清至寶逸歌口中說的“那個人”到底對自己做過什么了。

自從那次在后山和大雄重逢后,她的記憶就一直有一個缺口。或者,換種說法,并非是缺口,而是某段時間的記憶被封鎖了起來,她沒有感覺到明顯的記憶斷層,卻也一直回想不起到底發(fā)生過什么。

這段時間她一直不由自主地陷入一種無比孤獨的狀態(tài),好像整個世界都離她遠去,她聽不到、感受不到周圍任何事物的存在,經(jīng)常要好一會兒才能緩過來。而嚴重的時候,甚至會有詭異的幻覺出現(xiàn)。

一定給大雄添了不少麻煩吧——靜香每天都是在這樣的自責中度過,可是當她有機會再次和大雄面對面相處時,卻又莫名其妙地不知道該怎么辦好。

或許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為她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的那段回憶。無論那段回憶是不是被人有意地模糊了,她都覺得這是自己的責任。

她不時迷失在模糊的記憶里,或者迷失在那天在后山所做的夢中,而無論那夢中的景色多么美麗,她也仍舊是確切地,徹底地孤獨著。

而她為什么會做那個怪夢,為什么會時不時地陷入那樣孤獨的狀態(tài)中,又為什么會想不起那時候的記憶,這對她而言一直是個迷。她不想對別人提,也不敢對別人提。

她生怕引起懷疑。

畢竟她的父母,已經(jīng)開始覺得她患了心理疾病……

可她明白,雖然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明白,可她就是明白,這不是心理醫(yī)生能解決得了的問題。

她下潛到如此深、如此神秘的深海中,并不止有營救大雄這一個目的而已。

“至寶逸歌?!?/p>

靜香努力地叫出這個拗口的名字。

“如果不喜歡的話,叫游楓也可以……”至寶逸歌盤腿懸空坐在離巨獸體表大概半米的位置,有些緊張地嘟囔著,“游楓…怎么說也是人家自己起的名字嘛……”

“沒有,至寶逸歌這個名字很好聽……”靜香沒聽到至寶逸歌后半句在嘟囔什么,只是自顧自地繼續(xù)發(fā)問,“你說的,‘那個人’,也是所謂深淵之子的一員嗎……?他對我做了什么手腳,就像現(xiàn)在他們把大雄抓走那樣嗎……?”

靜香已經(jīng)竭盡所能地保持平靜了,盡管連她自己都能出來,自己的聲線已經(jīng)抖成了什么樣子。

在她眼中,至寶逸歌總是表現(xiàn)得很惶恐、小心翼翼,明明實力強大得不可估量,卻連說一句話都生怕激怒了別人。

靜香對她的感情意外地復雜、矛盾起來。

對于這個名喚至寶逸歌的小女孩,雖然靜香有許許多多認定她不懷好意的理由,可她莫名其妙生不起氣來,只是莫名地感到陣陣憂愁。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至寶逸歌的語氣也很困惑,“他和以前比起來,已經(jīng)完全不是一個人了……”

“至寶逸歌……”靜香驚道,“你早就認識他?!”

“啊……抱歉,”至寶逸歌意識到自己說漏了什么,“請原諒我,我不是很想回答?!?/p>

“你為什么要找大雄?”

靜香知道再問也不可能問出什么,干脆轉(zhuǎn)移了話題。

“……如果我說單純是為了報恩……你會信嗎……”

“報恩?”

“大雄他……”

至寶逸歌停頓了一下。

“我起先只是奉命在日本搜索天之鏡……啊,別在意…搜索一件圣物的下落??墒?,深淵之子偷襲了我。當時,我和前輩們的聯(lián)絡(luò)徹底斷掉…而我性命垂危的時候,大雄找到了我。他給了我喘息恢復的時間……如果不是他的話,我現(xiàn)在就不會在這里了……”

“信號出現(xiàn)異常波動,”靜香還沒聽完至寶逸歌的敘述,通訊中就傳來了出木杉冷靜卻緊張的報告聲,“好像附近有什么東西在干擾我們?!?/p>

“是小型的目標……?”哆啦A夢難以置信,“不會吧,能量級別比巨獸還要大好幾倍?!”

“是深淵之子……”至寶逸歌恐懼地確認道,“深淵之子來了?!?/p>


未 完 待 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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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 | 大雄與天使之城(0023-027章)的評論 (共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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