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厘頭腦洞?ooc致歉

我是個旁觀者（身份：賞金獵人）。你和蕭逸很相愛，你卻已離開

這是我觀察他獨自生活的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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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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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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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聽溫晚說起的之后的事。他如今要離開光啟了。他說了很多，我聽得仔細，但十幾分鐘后思緒就開始飄飛。我想象蕭逸收攏通往外界的抽象吊橋，世界好像與他沒什么關(guān)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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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從某一天開始，蕭逸不再接受委托。在這之前，我也沒有見到蕭逸，他與我的委托，就這樣悄無聲息地結(jié)束了。是啊，對于一個深陷于自己獨特困境的人，無論別人給他什么，都是杯水車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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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這些日子他是怎么過去的，我也無法細想這人究竟是如何生活的。即使我與他有過一段時間日夜相處——那是他瘋魔了一般汲取屬于她的回憶的一段日子，他竭盡所能伸長了手，夠到他所能獲得的最美好東西的時刻——我有幾天日夜不息地調(diào)動我的超感，把我看到的復述給他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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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鬧，欣欣向榮，卻很短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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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法從某種邏輯中提煉出什么，假如真的有什么東西，那也只有悲愴而已?；赝^去，不過是循環(huán)地體驗失去的過程。不過，誰知道呢？也許對蕭逸來說，死亡的狀態(tài)很美，它意味著徹底變成了一個自由人，那些背負不了的責任，實現(xiàn)不了的愿望，年少的虐待，選錯的支線，告別的傷痛，全都可以一筆勾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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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后，我站在他的目前，想象他獨自穿過通向死亡的狹長甬道，光與影都落在他身后，對人世間了無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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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我的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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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之后，我和一位國際上享負盛名的服裝設計師結(jié)了婚，離開了工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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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是我的委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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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委托工會尋找一幅被盜走的畫作。我對書畫不感興趣，毫無鑒賞力，可就莫名其妙地被一股力量推著向前，感覺這委托非接受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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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肯露面，甚至不肯告訴他的委托人這幅畫的內(nèi)容，只畫出了未打開卷軸的模樣郵件發(fā)送給我。在我的強烈要求下，他勉強透露這是一幅女子畫像，他必須借此才能找到它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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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誰？”

“這不屬于委托內(nèi)容，你不需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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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委托不難，但這人算是委托人中比較難對付的經(jīng)典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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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追查到畫作的下落，是在一個下雪的森林里（你看，我總和雪有不解之緣），白茫茫一片。我和對方都用盡了槍里的子彈。在最關(guān)鍵的一步我分了神，蒙面人一刀刺下，我未躲過，深深扎進我的胸腔，不知是禍是福，那刀尖離心臟動脈就差那么幾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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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那時也明白這應該就是我此生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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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盡全力反擊，也只是刺穿了他的小腹，并沒傷到要害。我將搶來的卷軸抱在懷里，倒了下去。那蒙面人不知看到了什么，捂著肚子連著退后好幾步，踉蹌著一路跑了。這是為什么，我之后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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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發(fā)現(xiàn)那畫中人正在消失，只知道鮮紅的顏色漸漸浸染上我的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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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紅在雪地里拓出一道艱澀的位移，我咬緊牙關(guān)去用手夠掉落在一旁的通訊設備，聯(lián)系我那位委托人，給他發(fā)送了我的位置。然后躺在雪地里等待死亡的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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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奄奄一息，晚霞在焚燒中趨于灰燼，死寂跌宕于空曠的樹林間，樹影攏得連貫，這讓我想起生與死，陰與陽，從來都是連貫的，上一秒還在人間，下一秒就已過渡到死神的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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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想起了蕭逸和他的愛人。她在面臨死亡時，也經(jīng)歷了這些時刻吧，只是她也許更絕望，沒有和蕭逸好好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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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需要道別的人，死去亦無所知，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我能回憶的僅僅是我完成了委托，在生命結(jié)束之前實現(xiàn)了100%委托成功率，我一生的功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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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一個匆忙的踏雪聲在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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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有人搶走我的東西，只有調(diào)動我僅剩的力氣將那畫藏進我的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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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伐臨近，我意料之外地卻被擁進一個溫暖的懷抱，隱隱的白檀香縈繞鼻尖，引發(fā)一陣神秘的神經(jīng)痙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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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未見過這個人，卻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解脫。我的身體徹底癱軟，意識掉入深淵的前一刻，我聽到他顫抖的聲音，前言不搭后語：“不用了，我已經(jīng)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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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強大的靈力注入我的身體。我感到毛茸茸軟軟的東西裹住我的身軀，凍得快要僵硬的身體和他的柔軟度漸漸貼合。我身上煥發(fā)出了生的感受，無限趨近于愛的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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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告訴我，在他抱緊我的那一刻，我的衣裙全部變成了鮮紅色。白色大地上他的發(fā)色銀白，睫毛也白，穿著雪白的上衣，懷里抱著一個他生生世世夢中所見的紅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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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我現(xiàn)在的丈夫。有著強大的生命力，讓我這個向死而生的人忽然如點燃了一般瘋狂地迷戀起來。他用天賦治愈了我身上所有的刀傷和槍傷，也在一點點治愈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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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出現(xiàn)讓一切都有了歸屬感。甚至讓我相信，那種撲面而來的愛意是我們生生世世都在一起的證據(j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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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據(jù)他后來給我描述，那畫里的人，和我長得一模一樣。而我費勁千辛萬苦拿到的，是一張什么都沒有的空白卷軸。他說，沒什么可遺憾的，畫等來了它的有緣人，它自然也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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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不久之后，我們的孩子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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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間我給蕭逸寫過數(shù)封信，告訴他我遇到了命中注定之人，邀請他來參加我的婚禮，參加我們孩子的周歲宴...等等，收信地址是他海邊的小屋。但我從來沒有收到過回信。也是，他向來很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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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仍舊抱著幻想，他不回復我，就是因為太忙。而不是迎向了那個我猜測的結(jié)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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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的孩子能夠?qū)懮蠋讉€字時，我抱著他坐在膝上，教他在信的末尾寫上剛學會的“你好”，算是給這位未曾謀面的叔叔打聲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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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像是寫上了癮，信的末尾留下了好幾排歪歪扭扭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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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你好?你好?你好?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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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你好?你好?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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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你好?你好?你好?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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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呵呵收下，貼上封蠟，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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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我丈夫才告訴我，蕭逸葬禮那日我在醫(yī)院臨盆待產(chǎn)，他擔心對我造成影響，把這個消息攔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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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那些所謂的信，其實根本沒有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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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身為神族一員，我多年來輾轉(zhuǎn)各地工會當賞金獵人的人生經(jīng)歷太透支我的身體，能生育已經(jīng)是莫大的幸運，而從懷孕到生產(chǎn)也是經(jīng)歷大大小小的風險，他甚至簽過病危通知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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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他有無限靈力，也似乎無法立即治愈我產(chǎn)后很長時間沒有恢復的身體，也無法阻止我莫名其妙丟失的瑣碎記憶。我那心思細膩容易心焦的丈夫便一直把這事瞞著我。如今我也不怨他，他是為了我好。畢竟從我的身心狀況來看，可能真的無法承受朋友離開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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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一天天長大，我們一家三口幸福又平淡的生活給了我莫大的鼓勵，我終于有勇氣面對這件事，準備去看看蕭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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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fā)之前，我丈夫難得語重心長地拉著我的手，坐在沙發(fā)上。在他漫長的一生里，時間稀釋了他對所有事情的感覺，所以他一向?qū)θ藢κ吕潇o得近乎疏離，只是在我的事情上，他上心得讓我覺得每天都是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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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指腹輕輕摩挲我的手掌，對我說，“你，知不知道你有很多封沒有寄出去的信？”

我困惑的眼神讓他眼中閃過一絲痛楚，但隨即又改換成平日里的樣子：“想不起來沒關(guān)系，你看看這個?！彼岩豁承欧旁谖沂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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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隨手拆開一封，熟悉的字體從時間和記憶的縫隙中出土，一種難以言說的悲愴攏住了我。這里的每封信都曾經(jīng)讓我欣喜若狂，如今那些信紙上已落下褐色的斑點，帶著意味深長的霉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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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有新的岔口加入我的生活軌跡，我都喜歡寫成信寄給蕭逸。但據(jù)我丈夫所說，每次我都會在白天寫完，封好，笑嘻嘻地交給他，拜托他上班的時候順路幫我寄出，但在夜半時分，我總會從床上爬起，走出去茫然地從他的包里翻出信，又順手塞進書房書柜一個灰塵居住的角落。每次如此，無一例外。整個過程就像夢游一般，我第二天什么都不記得，依舊毫無察覺地提醒他不要忘記幫我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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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丈夫咨詢過心理醫(yī)生和靈族的長老們，也悄悄調(diào)查過收信人“蕭逸”的情況，基本還原了事情的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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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族的長老告訴我丈夫，或許是因為我在特殊情況下使用超感過度，才會有如此表現(xiàn)，無需用藥，過幾年這種情況會慢慢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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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鈴還須系鈴人，待我精神狀態(tài)良好，身體基本恢復時，我丈夫選擇了這個時機，將這一切都告訴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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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信中抬起頭對上他的眼睛。他金色的眼睛總是那么讓我著迷，我終于想起了那些獨自起身的午夜，想起了每次都跟在我身后擔憂的腳步聲，還有他根本不會對我提起的，無法統(tǒng)計的那些焦慮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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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切地擁抱住這個眼前人，雙臂將他的脖子緊緊摟住，生怕他下一秒就要逃走。他唇齒間溢出一個“太緊了”，但直到他伸出手回應我的擁抱，輕輕拍了拍我的背，我才舍得將他放開一點。即使看不見他的臉，我也知道他嘴角一定是牽起來的。我的指甲嵌入他的掌心，在他的脖子上也留下了指甲痕跡，還有一個吻，我說：“對不起，讓你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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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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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多空洞??！”艾麗莎說道，“好像毫無意義似的?！?/p>

“本來就是，”羅伯特爵士說，“倒也不必強加意義，如果本來就無一物，我們不必假裝好像有什么東西似的?！?/p>

——《最后的與最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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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下雪，冬天里我最喜歡的天氣，卻不怎么適合出行。我丈夫說要開車送我去墓園。只是到了目的地，他很尊重我，讓我好好跟蕭逸道別，他會在外面等我，讓我注意不要著涼。“我可不想回去之后又照顧一個感冒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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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非要跟上來，他拉著我的手，我把懷里的花束交由他來抱著。他小小的，巨大的花束幾乎遮住了他大半個身體，“跟著媽媽，慢慢走。不著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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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墓園，記憶突然間閃回我第一次和蕭逸見面時他的烏賊骨項鏈（詳見蕭逸連載（一））。和我丈夫在一起之后，我經(jīng)常泡在他的書房里，隨手翻過各種書，詩集也有不少。有天我讀了蒙塔萊的詩歌，烏賊骨，烏賊的骸骨，這本詩集扎根于這里。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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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人問了方向，穿過一條漫長的柏樹森然的路?！爱斏Z然倒塌之時，再看其是如何模樣?！痹摃械囊皇自娙绱苏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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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逸如愿和自己的心上人合葬，再無世間的介質(zhì)將他捆綁束縛，阻礙他們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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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晚告訴我，蕭逸曾親手將她的骨灰拋向大海，他應該去海里找她了。這墓碑本是蕭逸立的，以便每年來到這里紀念她，更多則是在海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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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朋友們將蕭逸的也立在一處。墓前還有花束，想來在我之前，也有幾批人陸續(xù)來過。我清理了凋落的部分，讓兒子把我的那份輕輕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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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本是自然的禮物，卻時常會帶來如臨深淵的傷痛。我能夠理解，如果此時我愛的人離開我，我恨不得自己也墜入那深淵，向死亡之謎的慘淡與真實投降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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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大了，我下意識蹲下身，拍落兒子肩膀上的雪，將他的帽子拉下來遮住耳朵，圍巾緊了緊，又檢查他的小手套戴沒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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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咪，我不冷。你很冷嗎？”他金色的眼睛撲閃，我一時分不清是雪花還是他原本純白的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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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頭，雪還是那雪，是我心中的的雪下大了。仿佛以往的很多個時間里，蕭逸站在這里，雪下在他的黑色頭頂，那些雪和今日的就這樣重疊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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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一次走到他的海邊住處，灰暗的海水在低處的臺階上盤卷，一切依然是舊時情景。大海無比灰暗，拍打著巖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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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航船，大理石臺階。這讓我想起第一次隨他乘快艇出海的情景，狂野的海水洶涌出入他屋腳下的海灣，水聲起起伏伏，仿若看不見的巨人在奮力吐納。在這一片喧囂中，我沒有再聽見蕭逸的喉間熟悉的哼唱。(詳見蕭逸連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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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經(jīng)為蕭逸的愛情感動到近乎悲傷，而用超感“親歷”他情感的體驗，也一度讓我產(chǎn)生將這一切記錄下來的沖動。某天，我抓住機會，問了一個沒來由的問題，我說，蕭逸，你喜歡讀故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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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給出具體的回答，但接下來說的，卻讓我記憶猶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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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萬事萬物都是彼此抄襲。人一生的故事要是壓縮成一部九十分鐘的電影，或者一本能在兩三天內(nèi)讀完的書，那生活有什么好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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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那除此之外，我們還能有什么辦法走進別人的生活？解讀思緒，打破迷局，看穿面具，根本不過為了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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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時身在其中，沒有真正看穿他究竟內(nèi)心深處是何感想。只記得他瞥了我一眼，似乎有什么心思深藏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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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過這么多年，如今我明白了，那股記錄他們過往情感的沖動倏然熄滅。記錄嗎？無非是瞎猜，揣測，無非是編造。即使我能以非同尋常的定力和敏銳度去凝視，也不過像獨自面對黑夜里的大海，能嗅到大海的味道，能感受水波的起伏，能意識到它多么隱喻人的命運和內(nèi)心世界，甚至能感同身受，卻永遠都不可能說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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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得太大了，整個世界仿佛都被吞沒。遠處出現(xiàn)了一個紅色的小點，那是我丈夫來接我了。他平時愛穿素色的衣服，我怕他在這漫天雪地里走丟，今天特意給他圍了紅色的圍巾。那是我親手織的，手藝卻是來自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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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關(guān)于蕭逸，我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順其自然。蕭逸的秘密屬于他自己和他的愛人，就讓他們把這些記憶和秘密帶走，帶入無可追溯的忘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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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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