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梅風(fēng)華錄 (28.合作事成)
? ? ? ?許凌風(fēng)聞言眉頭微蹙,心下不免暗想,這就是沈月華讓他聽這個故事的意義嗎?
問他相不相信世上有沒有這種,聽起來就荒誕離奇的事。
想了好一會兒后,他才開口答道:“以前,我總聽師父說起,百年前天女幫助太祖皇帝平定七國,一統(tǒng)天下的事?!?/p>
許凌風(fēng)說到這停了下來,看了一眼沈月華,卻見沈月華正微微側(cè)著頭,正在認(rèn)真聽他說著。
她似乎很在意,自己是信還是不信這個答案。
許凌風(fēng)見此,又繼續(xù)道:“師父總說,天女可曉天數(shù),還有仙功護(hù)體,不老不傷,還會御鳥雀獲取軍情密報,雖然在我現(xiàn)在聽來,都覺得不可思議,但,我見過與別的鳥全然不同的諜雀,所以,我相信這些,都是曾經(jīng)真實存在過的?!?/p>
“也就是說,你信這世上,真有這些離奇古怪的事,對嗎?”沈月華問道。
“嗯,”許凌風(fēng)點了點頭,“雖然有時候讓人難以置信,但若沒有發(fā)生過,又怎會留下傳言?而且,我還聽師父說過,血影刀法,本就是傳自蓬萊云蜃宮的,甚至可以說,如今江湖的百家武功,都是源于當(dāng)初的避世武林三大派?!?/p>
沈月華聽到這點了點頭:“是啊,似乎師爺爺?shù)挠袢A劍法,追本溯源,也是屬于傳說中三大派的天山瑤池宮?!?/p>
“所以,我相信這些傳說,肯定都是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可至于為什么,到現(xiàn)在我們都見不到了,也許上天,自有他自己的緣由吧?!?/p>
沈月華聽罷許凌風(fēng)這話,微微低下了頭,她似乎在猶豫著什么,過了很久才再次開口:“你信便好,你若能信,往后你知道了真相,也許便不會覺得那么難以接受了?!?/p>
“郡主,”許凌風(fēng)眉頭微蹙,“什么真相?”
沈月華一笑回道:“今日我讓你來聽這個故事的真相。你不是問我,為什么自我醒來后,就對你那么信任嗎,等日后時機成熟了,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的?!?/p>
“現(xiàn)在不可以嗎?”許凌風(fēng)問這句話的時候,竟帶了些小孩子氣。
“對啊,還不可以,”沈月華嘆了口氣,“這件事,就連我自己,到現(xiàn)在都覺得,我還是在霧里看花,又怎么敢給你個準(zhǔn)信。所以,只有等我把一切都確定了,才敢把這個秘密告訴你了?!?/p>
許凌風(fēng)一聽,臉上不免浮現(xiàn)出了幾分失望的表情,可心中也開始了猜測。
沈月華為什么要讓他先聽這個故事,卻要在日后,才能把她為什么那么信任自己的原因告訴自己呢?
在這個故事里面,到底藏著什么玄機?
仙妖鬼怪,回魂重生……
“……在我昏迷的那段日子,夢里的那些場景,我所受過的傷,痛,以及死亡,都像真的一樣………再次醒來,恍如隔世……”
他正想著,莫名的,沈月華幾天前跟他說過的這句話,忽然就閃現(xiàn)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回魂重生……
再次醒來,恍如隔世……
一個離奇的想法突然充斥了他的整個腦海,他猛然抬頭,看著面前的沈月華,幾欲開口,卻又幾次都壓了下來。
若真如他所想的那般,那沈月華如今這么信任他,會不會是因為,她已經(jīng)知道了,除了他以外,她再無可信之人了?
而她為什么那么恨沈畫扇,建立在此條件之上,他似乎也找到了理由!
那她是不是曾經(jīng),比現(xiàn)下的情況還要慘?
不僅僅是武功全失,眼睛看不見?
……
一想到這有可能發(fā)生的一切,一瞬之間,他覺得自己的心充滿了怒氣與戾氣。
發(fā)覺自己越想越離奇,他不禁閉眼深吸了幾口氣,平復(fù)了心情,也壓下了自己腦海中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沈月華都還沒說什么,他又怎么可以胡亂猜測。
沈月華如今看不見他臉上幾經(jīng)變換的神色,只又笑了笑道:“不過,你放心,除了這件事,我沒有別的事瞞著你了,我對你的信任,也絕無半分虛假,你,會怪我嗎?”
“不會,”許凌風(fēng)忙開口回道,答完后,他又轉(zhuǎn)了語氣有些忐忑地問,“郡主?”
“嗯?”
“我,是不是,出現(xiàn)得太晚了?”
沈月華聞言,臉上笑意瞬間便僵住了,過了半響,她才眨了眨眼睛問道:“怎么這么問?”
許凌風(fēng)微微低頭:“我也不知道自己猜得對不對,但是我,大概知道郡主要告訴我些什么了,所以,我才想問一下,我是不是……”
“不晚,”沈月華瞬間打斷了他的話,“一點都不晚,真的?!?/p>
說完她便微微閉目,想忍住自己眼中的淚水,可眼淚還是莫名其妙地流了下來。
人啊,總是會這樣,莫名其妙地,就被感動得一塌糊涂。
果然,她的小凌風(fēng),永遠(yuǎn)都是那么聰明。
得虧自己沒編謊話騙他,這么聰明的一個人,她怎么可能騙得過啊!
看著沈月華忽然落淚,許凌風(fēng)忙從腰間拿出了一條手帕,蹲身到了沈月華面前,想要給沈月華拭去臉上的淚水,可手卻頓在了半空,愣了一下,他才忽然醒起,自己似乎已經(jīng)不必再顧忌,自己的身份低微了。
想到這,他忙伸手用手絹輕輕擦去了沈月華臉上的淚水。
可不曾想,他這一舉動,沈月華的淚卻落得更兇了,身子也一抽一抽的,抽噎的聲音也不再忍著了,似乎是所有的委屈與痛苦,都要在此刻一并釋放出來一般。
他可從來沒哄過哭得這么厲害女孩子,也不知道該怎么去哄正在哭的女孩子,所以瞬間,他整個人都慌亂起來。
正想著要怎樣開口安慰沈月華合適,沈月華卻將自己的額頭抵在了他的肩頭。
他一愣,卻也瞬間明白了,與其想著怎么開口安慰,還不如讓沈月華,就這樣靠著他的肩頭,哭夠了,就好了。
這么想著,他的手也輕輕攬住了沈月華的肩,眼睛卻是看向了自己放在一旁的刀。
他知道,沈月華在聽了他這句話后會變成這樣,那他方才那些離奇古怪的猜測,很有可能都是對的。
雖不能明確知道,沈月華曾經(jīng)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但這些事,肯定和如今沈月華最想對付的人,脫不了干系。
既然如此,那那些傷害過她的,他都用這把刀,一并幫她向那些人討回來就得了。
沈月華靠著她的肩頭哭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止住了淚水,抬頭從他的肩上離開,可能覺著自己實在太失態(tài)了,竟有些不好意思地對許凌風(fēng)道:“小凌風(fēng),謝謝你?!?/p>
許凌風(fēng)看著她,語氣鄭重地說道:“郡主放心,以后我都會陪在郡主身邊,不會再來遲了?!?/p>
聽著許凌風(fēng)的承諾,沈月華微微一笑,應(yīng)了聲:“好。”
說罷她抬手擦了擦眼角的余淚,深呼吸了幾下后,端正了坐姿,而后語氣冷靜地開口道:“可不能再失態(tài)了,客人,也該快到了?!?/p>
客人,自然是阮明昱。
聽著雅間外漸漸靠近的腳步聲,許凌風(fēng)又看了眼沈月華,不禁眉頭微微蹙起。
看來沈月華就算是在傷心的時候,也不會忘記留意著周圍的動靜。
而能在瞬息之間就調(diào)整好情緒,就像方才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那樣,所以她對于不信任或陌生的人,是決計不會把自己真實的一面外露半分的嗎?
一想到這,他心中又多了幾分莫名的心疼。
敲門聲在此時響起,他看著沈月華對他微微點了點頭,他會意,起身走到了門邊,將門打開了來。
門外站著的,正是阮明昱,還有他的侍衛(wèi)蔣聲,以及為他們引路的,和風(fēng)樓的店小二。
“許小恩公!果然,在沉香閣留下字條的,就是郡主嗎?”阮明昱見開門的人是許凌風(fēng),先是笑著開了口問道。
這時店小二已經(jīng)適時地離開了,許凌風(fēng)只淡淡瞥了阮明昱一眼,并沒有回他的話,只自己讓到了一邊,做出了讓他進(jìn)去的意思。
阮明昱昨日也算見過了許凌風(fēng)的性格如何,便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意味深長地看了許凌風(fēng)一眼,隨后眸子微微低垂轉(zhuǎn)開目光,一撩衣袍,跨步進(jìn)了雅間。
蔣聲本也要跟著進(jìn)去的,卻被許凌風(fēng)伸手橫刀一擋,冷冷留下一句話:“只許世子一個人進(jìn)去。”
蔣聲眉目一冷,眸中不悅的情緒,瞬間化作了如利刃般的目光,向許凌風(fēng)瞥去。
可許凌風(fēng)似沒看見一般,眼睛不看他,橫刀擋路的手也沒有放下。
而阮明昱也是腳步一頓,側(cè)眸看了一眼一臉面無表情的許凌風(fēng),然后看向了屏風(fēng)后的沈月華,不免開口道:“沈姑娘這是何意,信不過在下的身邊之人嗎,還是信不過阮某?”
沈月華聞聲一笑回道:“世子言重了,月華沒有信不過世子,只是你我此次所談之事,本就關(guān)系重大,所以還是謹(jǐn)慎些好。而且,也不只是你家手下要出去,我家凌風(fēng)也不例外啊?!?/p>
阮明昱聽罷,又側(cè)眸看了一眼許凌風(fēng),只見許凌風(fēng)在聽了沈月華的話后,眼中無半分其他的情緒,只收回了自己擋住蔣聲的刀,然后出了雅間,接著靜靜地抱刀站在了雅間的門外一側(cè)。
阮明昱劍眉一挑,回頭對蔣聲道:“既然如此,那你就留在外面吧?!?/p>
“是?!?/p>
蔣聲應(yīng)罷,伸手關(guān)上了雅間的門,然后也站在了雅間的一邊,還不忘打量了幾眼許凌風(fēng),然后目光停留在了許凌風(fēng)的那把黑鞘橫刀上。
許凌風(fēng)手中的刀,刀鞘雖是簡單的黑色,但一眼看過去,鞘身光泛清寒,上面有著繁復(fù)的花紋,大氣而古樸,花紋式樣蔣聲也從未見過。
他只覺得,這花紋應(yīng)該是鍛刀人隨意勾勒的,上面的花紋不像是俗世所有之物。
而看刀鞘材質(zhì),一看就是上好的寒鐵,連刀鞘都是如此材質(zhì),不知鞘中的刀,又是何種模樣。
蔣聲自己本就是武癡,對于持有特別武器的人,他總有種忍不住要較量的想法,便不免開口對許凌風(fēng)問道:“你手中這把刀看起來不錯,叫什么名字?”
許凌風(fēng)聞言,微微轉(zhuǎn)頭看了蔣聲一眼,淡聲回答道:“血影。”
“這就是血影刀?”蔣聲似乎有些吃驚。“血影刀法中的奪命技‘絕命九刀’,我早聞大名,聽說血影刀的持有者,便是血影刀法最正統(tǒng)的傳人,如此看來,你武功不錯,改天可愿與我切磋切磋?”
許凌風(fēng)這時轉(zhuǎn)回了頭,只目視自己的前方,臉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緒,依舊淡淡回道:“可以。”
“當(dāng)真?”
許凌風(fēng)也沒有回他,只輕輕點了點頭以示回應(yīng)。
一見許凌風(fēng)回應(yīng)可以,蔣聲眼中瞬間便冒出了,迫不及待想要動手一試的眼神,可考慮到這里的環(huán)境,他還是乖乖站正,先忍住了自己的心癢難耐。
可他卻沒有看見,許凌風(fēng)這時微微用手指敲打著自己的刀,眉輕輕跳了跳,嘴角一絲笑意瞬間出現(xiàn)又瞬間消失不見。
這笑意中,帶了幾分的高傲,是對于自己武功的自信,而帶來的高傲。
他一向不會拒絕挑戰(zhàn)者,在暗衛(wèi)營中,他在同輩之間,已經(jīng)沒有對手了,而師父和燕前輩也都和他說過,他的武功不過幾年便可超過他們。
大楚朝堂與江湖的兩大高手都對他這么說,也就是說,整個大楚,能作他對手的人已寥寥無幾。
那大楚之外呢?
他正好可以趁此機會試一下。
而雅間里面,阮明昱已經(jīng)在沈月華面前坐了下來,他先是看了一眼對面端坐的沈月華,然后才低頭注意到了,他們之間的席案上,放著的一封信,和一塊壓在信上的墨色玉佩。
細(xì)一看,這玉佩鏤刻的圖案,居然還是龍紋。
是屬于大楚才有的龍紋圖案。
而刻有這龍紋圖案的玉佩,亦只有大楚那位至高無上的人,才有資格佩戴。
阮明昱心下微驚,抬眸看向沈月華剛要開口詢問,沈月華卻先對他開口了。
“昨夜沉香閣遇襲之事,我已經(jīng)知道了。”
沈月華這句話一說出來,又讓阮明昱心頭的驚詫多增加了幾分。
僅這句話,加上如今桌上放著的兩樣?xùn)|西,沈月華便告訴了他好幾個消息。
第一:昨夜沉香閣遇襲之事,她能夠知道,有可能是因為她在沉香閣周圍,安排了監(jiān)視的眼線。
第二:我把我在你沉香閣安插眼線的事告訴你,是要讓你明白,即便我這么做了,但我并無惡意。
第三:我無惡意,也就是說,昨夜沉香閣遇襲之事與我無關(guān),你若懷疑是我安排了人去入侵沉香閣,那大可不必了。
第四:你若不信,我有桌上的信件和龍紋玉佩為證,我此次與你合作,乃是真心實意的,絕無半分虛假。
阮明昱瞬間便從沈月華這幾句話中,想明白了這幾點。
他抬眸看了眼沈月華,眸中神色不明,只伸手拿起了桌上的那封信,將信封打開,拿出了里面放著的信紙。
他展開一看,入目便是崢嶸凌厲的筆跡,還有那落在信后的,是唯有大楚皇帝才能親手蓋上的印章。
而信中所言,很簡單。
不過是他們來楚尋求合作一事,他葉綦已經(jīng)知曉,且答應(yīng)合作,而至于后續(xù)事宜,可于五日后在折梅山莊詳談。
阮明昱看了好一會兒后,才放下了手中的信封,他笑了笑后對沈月華說道:“沈姑娘的意思,阮某明白了?!?/p>
沈月華聽了,也不意外,都是聰明人,談起事來就是方便。
“其實,”阮明昱將信置于桌上,手指輕輕敲打著,繼續(xù)開口道,“沈姑娘就算沒有帶來這兩樣?xùn)|西,我與太子殿下,也不會因此懷疑,昨夜沉香閣之事,會與沈姑娘有關(guān)的。”
沈月華微微笑了笑:“但總會對我留有幾分防備,不是嗎?”
阮明昱低頭輕笑回道:“姑娘說笑了?!?/p>
“沒什么好不承認(rèn)的,”沈月華悠悠開口回道,“我不也承認(rèn)了我有派人盯著你們沉香閣嗎?”
阮明昱聞言忽然語塞,過了一會兒才尬笑了一聲說:“姑娘,說的是。”
“那,既然如今一切明了,我們的合作,可否還能繼續(xù)呢?”沈月華是一丁點兒時間也不浪費,直接開門見山。
“自然?!?/p>
“既如此,五日之后,折梅山莊,月華恭候太子殿下和世子大駕?!?/p>
“好,在下到時,必與太子殿下如時到訪?!?/p>
阮明昱說罷,又抬眸看了一眼沈月華,只見沈月華此刻微微低垂著頭,也不打算和他繼續(xù)說什么的樣子。
他才發(fā)現(xiàn),原來只這短短幾句話間,沈月華今夜約他過來談的事,便已經(jīng)談完了……
那他是不是,該告辭了?
好像是該告辭了!
這么想著,他看了一眼桌上的信件和玉佩,而后眸子一轉(zhuǎn),開口對沈月華道:“那沈姑娘,桌上的這兩樣?xùn)|西,是否可由明昱帶回去,給太子殿下過目?”
“本就是作此用處的,世子自便?!鄙蛟氯A回道。
“那好,此次,謝過沈姑娘了?!?/p>
“世子不必言謝,月華職責(zé)所在,盡力而為罷了?!鄙蛟氯A客套回道。
阮明昱聽著沈月華這客套的語氣,眉頭輕微一皺,將信件和玉佩收起:“既如此,那明昱告辭了。”
“好,”沈月華點頭應(yīng)道,想了下后又突然轉(zhuǎn)口說道,“對了世子,昨夜入侵沉香閣的人,是誰派去的,你們可有眉目了嗎?”
阮明昱都要起身了,一聽沈月華這么問,他嘴角微微一揚,復(fù)又端正坐了下來:“倒是留下了三個活口,可惜沒能問出什么來,不過,能這么鍥而不舍追著我們的,估計也就只有鎮(zhèn)南王薛楓派來的人了。”
“那你們?nèi)缃窨砂踩?,若是需要,我可以派些人手過去保護(hù)你們的?!?/p>
畢竟還有五天才能等到小皇帝師兄出宮,鬼知道這五天沈畫扇會不會搞出些什么幺蛾子,那些刺客又會不會再次對阮明昱出手。
如今他們合作達(dá)成,薛楓他們卻還沒有得手,只剩這最后幾天,難保他們不會因此做出些狗急跳墻的事。
還是那句話,阮明昱他們有事就是她的證據(jù)有事,所以一定要確保,他們在這五天是安全的。
直到證據(jù)到了她的手中!
阮明昱倒是沒有想到這層上,他只看著沈月華笑道:“多謝沈姑娘好意,不過我們還是可以應(yīng)付的,就不勞沈姑娘費心了,倒是沈姑娘,自己也要多加小心?!?/p>
也是,他們都一路北上到玉陽來了,路上艱險難道還比不過這最后幾天嗎,她也是過于警惕了。
這么想著,沈月華便開口道:“那好吧,那就請世子這幾天自己多加防范留意了。”
阮明昱聞言一笑,起身道:“那明昱告辭了?!?/p>
沈月華點了點頭,回道:“世子慢走,月華眼睛不便,便不送世子了?!?/p>
說到這,沈月華才想起來什么似的,補充道:“哦對了,昨日世子送的兩樣藥草,還有那迦南沉香,都有月華很有用,所以,月華在此欠了世子一個人情,日后若世子有什么需要的,盡可以來找我?guī)兔?。?/p>
“看來那三樣禮物還算有用,都能在姑娘這里得了個人情了,不過,那三樣?xùn)|西是我送姑娘賠罪的,對姑娘有用便好,姑娘不必介懷。”阮明昱笑著回道。
好吧,好不容易她沈月華大方,想還個人情,卻被告知不用,既如此,那便罷了。
沈月華想罷微微揚眉一笑:“既然世子這么說了,那月華便只有謝過世子了。”
阮明昱笑了笑,再次道了告辭,這次才是真的起身離開了雅間。
出到雅間之外,阮明昱本沒想停留,可走了幾步后,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樣,回頭看去,卻見方才候在門外的許凌風(fēng),此時已經(jīng)不見了人影,雅間的門也被重新掩上了。
阮明昱忽地眉頭緊蹙,方才從雅間出來時的和顏悅色,此刻已全然消失不見。
而他腦中又忽然醒起,昨日沈月華對許凌風(fēng)的種種維護(hù),還有她和許凌風(fēng)之間默契的舉動……
想到這些,阮明昱隱在袖中的拳頭更是猛然緊握。
而蔣聲只注意到了自家主子此刻忽變的情緒,卻不知阮明昱為何會變得如此,忍不住開口詢問:“世子,怎么了?”
阮明昱聽了眸子轉(zhuǎn)向他,卻見蔣聲眼神忽然瑟縮,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此刻的眼神是有多冷。
他微微閉目,斂了自己一身的冷冽,覺得自己夠冷靜了,他才回道:“沒事,走吧?!?/p>
說罷他便頭也不回地轉(zhuǎn)身離開。
而蔣聲在他身后,看著他的背影,劫后余生般的長吁了一口氣,只覺得自己剛才被阮明昱一個眼神盯起來的雞皮疙瘩,此刻都還沒有消下去。
他家主子的這個眼神,他除了在戰(zhàn)場上才見過幾次之外,這還是第一次在別的地方,看見阮明昱這冰冷嗜血的眼神。
這沈月華,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自家主子,讓自家主子忍不住殺氣,想要殺了她啊!
沈月華和許凌風(fēng)是在將近子時,月上中天的時候,才回到折梅山莊的。
回到山莊的時候,莊中一片靜悄悄。
走在回自己院子的路上,聽著耳邊的嗚嗚風(fēng)聲,沈月華不禁感慨:“是不是小凌風(fēng)你把我保護(hù)得太好,所以清妍清雨還有師爺爺,都已經(jīng)不怎么在意,我是幾時才歸家了?”
許凌風(fēng)聞言輕笑回道:“只要郡主出門,每隔兩個時辰,暗衛(wèi)們都會向山莊還有陛下那邊,回報郡主所在位置,言明郡主是否安全,所以他們才放心吧,并不是不在意?!?/p>
沈月華一聽,有些驚訝:“這些我居然不知道?”
“這是燕前輩向陛下要求的,在郡主醒來那天就已經(jīng)定下了。”
沈月華聽罷微微嘆了口氣:“本以為,我已經(jīng)不需要師爺爺再為我操心這些了,看來我還是有許多地方,想得不夠周到啊?!?/p>
“郡主只是對自己安危的事,想得不太周到罷了,若是換了別的人或事,郡主做的總是最好的。”許凌風(fēng)輕嘆道。
“有嗎?”沈月華反問。
“嗯,”許凌風(fēng)點了點頭,語氣有些幽怨,“就像這次在南境,郡主可以把從血刀堂拿到的證據(jù)保護(hù)得那么好,可自己卻中了旁人的算計一樣?!?/p>
許凌風(fēng)這一番話,說得沈月華心中一震,這么說來,她好像還真是這樣。
這也讓沈月華忽然明白了,她一向不怎么在意自身的安危,所以爹爹在時,是爹爹一直在保護(hù)著她。
爹爹走后,是師爺爺和小皇帝師兄一直在給她依仗。
到了去南境這一趟,師爺爺和小皇帝師兄顧不了那么遠(yuǎn),所以小皇帝師兄將她的安危交到了許凌風(fēng)手里,而許凌風(fēng)做到了。
而且是,上輩子他做到了,這輩子他也做到了。
沈月華忽地咬緊了牙,暗自懊惱,她上輩子怎么就不明白呢,只有保證自己的安全,才能保證自己身邊的人是安全的啊。
不然就會像上輩子一樣,自己身陷囹圄,還害得小凌風(fēng)這個傻子也去跑了鬼門關(guān)一趟。
想到這,她停住了腳步:“放心吧,我以后不會了,我以后會保護(hù)好我自己的,再也不讓師爺爺,讓師兄,讓清妍清雨,還有你,為我擔(dān)心了?!?/p>
許凌風(fēng)聞言一笑:“郡主知道便好,我們已經(jīng)到了,前面是臺階,小心?!?/p>
沈月華一笑,任著許凌風(fēng)扶著自己踏上臺階,然后聽著他推開了房門,可是許凌風(fēng)推開房門后,卻并沒有立刻扶著她進(jìn)去。
又等了一會兒,許凌風(fēng)還是沒動,沈月華不免開口問道:“小凌風(fēng),怎么了?”
可還沒等許凌風(fēng)應(yīng)她,她便聽得了一聲:“月兒。”
語氣中滿是傷心的樣子,聲音她再耳熟不過。
是沈畫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