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好無聊啊，我們一起去死吧?！?/span>

我和李四并肩躺在草坪上的時候，她突然說。

“你又在說什么鬼話。”我坐起來，“好冷啊?！?/span>

這時候還是冬天，與其說躺在草坪上不如說是躺在土上。而且一動不動的真的很冷。

我扭頭看她：“我們回去吧?！?/span>

“不要，我要凍死在這里。”

“好的。走?！蔽覠o視她的意見，站起來，往遠(yuǎn)處走出。

“欸欸欸，等等我嘛！”她追上我，問：“咱們?nèi)ツ?？?/span>

“不知道?！?/span>

“好無聊啊，那我們?nèi)ニ腊伞！?/span>

我停下，盯著她說：“你真的敢死嗎？”

二

上課的時候，我正盯著窗外干枯的樹枝發(fā)呆。李四突然站起來，走到窗邊打開窗戶，跳了下去。

我聽到了時間暫停的一瞬，然后是同學(xué)們和老師的尖叫和喊聲。

我沒有暈倒，但是我好想消失。

三

我去醫(yī)院探望李四，我剛踏入病房，李四就立刻發(fā)現(xiàn)了我，向我露出笑容。

“你來啦。太好了！我好想你哦！我以為你不想再見到我了……我還以為你要消……”她喋喋不休，但我不想再聽下去了。我粗暴地打斷她的話：“是，我是不想再見到你了?！?/span>

她的笑容消失了：“我知道，對不起。我也不知道當(dāng)時是怎么了。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了?！?/span>

我翻個白眼，諷刺她：“你要是真想死，你去高樓上面跳??！你去二十多層樓上面跳??！這就兩層，你跳個屁啊！摔折了腿開心了吧？滿意了吧？而且還在上課的時候跳，你知道后面的事會有多么麻煩嗎！學(xué)校說不定會讓爸媽帶你去看心理醫(yī)生，讓你休學(xué)！各種麻煩事！啊啊啊啊還有那些煩人的親戚！”我忍不住朝她大吼，“還有你爸媽！你還不如死了算了！為什么要折磨我！為什么！為什么！”

李四咬著自己的手背，默默的哭。

“哭！哭！哭！就知道哭！”我一下下的重?fù)粑业氖直?，掐我的手腕，“哭能解決什么問題！不許哭！”我狠狠的咬我的手背，“不準(zhǔn)哭！”

四

李四很快就出院了。我陪她一起回家。

在車?yán)?，我坐在她旁邊，發(fā)現(xiàn)她又在掐自己的手腕。

我問她：“又難受了？”

她只是說：“我發(fā)現(xiàn)肉體上的痛可以緩解內(nèi)心的痛苦。而且難受的時候?！彼约盒呐K的位置，“這里會像有人攥緊一樣，酸酸的疼。怪不得古人以為感情在這里。”

我說：“矯情。”

她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又說：“別消失，陪著我吧。”

我靜靜看著她，沒有回答。

五

我又聽到了時間暫停的一瞬。

好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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