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愿D】精靈母樹-古典時代的回歸
第一部分-狩獵林地:
在斯莫克城市外的狩獵林地,你發(fā)現(xiàn)了一個形跡可疑的女人。見到你的時候,女人披散著頭發(fā),攀爬在樺樹的樹梢。
你注意到那雙棕黑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你看,就好像隱藏于樹冠里的蛇。
但仔細端詳之下你發(fā)現(xiàn)這女人并沒有惡意,她只是精神有些不正常。
你感到有些有趣,尤其是注意到女人的服裝是標準的煙森林鐵衛(wèi)裝束,這代表著,她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舊大陸帝國人,還是帝國的軍人。這年頭,對你們沒有惡意的帝國軍人可太稀有了,稀有到百年難遇都是一個樂觀估計。
你打算與這陌生的女人多交流一些。于是你問她從哪里來,家住何處,她并不搭理,但當你從包裹里摸出熏肉三明治來,那樹冠里的女人卻手足輕盈地爬下來,倏忽地立定在你的近前。
“你想要這個,是嗎?”你舉著三明治向前推了推。
女人囫圇地把熏肉吞下,卻對三明治的面皮不感興趣。
“媽媽,需要,更多的肉,回來?!蹦侵螅龑δ銛鄶嗬m(xù)續(xù)地說。
你看著女人一點一點地向外吐著詞匯,好像一個牙牙學語不久的人類嬰兒,正無比努力地向整個世界表達著她的感情色彩。她每說一個詞嘴巴都張得很大,你看到女人張大的嘴里銳利的尖牙。
“媽媽是誰?”你問她。
“媽媽,是,媽媽?!迸苏f。
你感覺有些不耐煩,好似跟這樣不會說話的人交流完全是在浪費時間。
而就在你眉頭輕皺的那一瞬間,你看到了一個躍起的人影,那人影躍起得飛快,電光火石之間便如同遮天蔽日的禿鷹。
你只來得及下意識地將手臂遮在臉上,那之后你感覺到手臂傳來一陣剜痛——你的手臂被連皮帶肉地撕扯下一塊,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此刻已經(jīng)跑回了樺樹的枝干。
那女人對著你傻笑,你注意到她的四肢干瘦,渾身上下好似沒有一點肥膘。再抬頭向上看,看見她的嘴唇邊沾染著血跡,嘴巴與喉嚨蠕動著,如同你午餐時候吞咽咀嚼你的牛肉與面包。
在這個瞬間你有很多種感覺,疑惑、憤怒、惡心、驚懼,這其中的任一種都不足以描述你的當前,而除此以外,你感覺你的手臂上鉆心地疼,你用布條包扎住手臂,里三層外三層地裹了個嚴實,轉(zhuǎn)過頭來再看向樹冠,那女人已經(jīng)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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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城市聯(lián)盟:
媽媽是什么?眼前的女人很驚訝你會問她這樣的問題,她驚疑地盯著你,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你足足兩分鐘,那之后確認你不是因為缺愛才來到這里尋找某種寬慰與救贖,于是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眼前的女人叫做莫妮卡·門羅·愛麗絲,城市聯(lián)盟的主人。城市聯(lián)盟是一個有著悠久歷史的中立勢力,她們分布在帝國的各個城市,經(jīng)營管理著酒莊、旅社與形式各異的地下情報網(wǎng)絡(luò)。
而所有的網(wǎng)絡(luò),最終匯總到莫妮卡·門羅,就像蛛網(wǎng)上的一切聲響都瞞不過那只貪婪的蜘蛛。
“我的胳膊被一個喊著媽媽的瘋女人咬傷了,我需要知道她的情報?!蹦銓δ菘ㄕf。
你注意著莫妮卡·門羅的表情。當你說到“我的胳膊”,莫妮卡的眼神朝著你的手臂有了片刻的偏移,而當你談到“喊著媽媽的瘋女人”時,她的眉毛抬了半下,之后迅速地又被自己壓了下去。
“你這里有我想要的情報,至少一些,我能確定這一點?!蹦憷^續(xù)說。
莫妮卡門羅沉默了大約有三秒,那之后她笑起來,說,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你正試圖卷入這個帝國最大的秘密,沒有之一。
你說,我不需要知道什么秘密,我只需要知道我到那里才能找到那個“喊著媽媽的瘋女人”。
你要料理了她。
莫妮卡門羅思忖很久,最終與你開出一整張紙的保密合約,又教你以長生夫人立誓,萬不可讓今日之事,交由第三個人知道。
你自然是一百個答應(yīng)地敷衍了她。
她于是笑起來,說,我知道你是敷衍,但這長生夫人誓言,卻不需要發(fā)誓之人有多誠心,只需要滿足左右兩方,公平簽訂契約條件,誓言契約便會順利進行。
這之后莫妮卡太太便與你講起那安德烈七世時期便被剿滅全族的精靈一族,與它們奉為母親的精靈神樹,以及安德烈七世大帝命三千勇士鋸斷精靈神樹,只留下一個半人高的樹樁。
“精靈族雖悉數(shù)淪亡,但僅剩樹樁的精靈母樹卻依舊散發(fā)著蓬勃的生機。數(shù)百年間,在精靈母樹的影響下,煙森林北邊方圓百里的區(qū)域內(nèi),樹木植被的生長速度遠超常理,僅不到一百年的時間,在斯莫克城市的北邊,瘋長的樹木便猶如實質(zhì)的墻壁,里里外外地將那座精靈母樹樹樁包裹在了核心?!?/p>
“那這被包裹的母樹樹樁,又與媽媽有什么關(guān)系呢?”你打了個哈欠,帝國的辛秘歷史對你來說并不感興趣,你只想要話題盡快地進入到你想要的線索。
“你想找的女人現(xiàn)在就在這個樹樁附近,最遠不會超過一百米?!?/p>
莫妮卡門羅察覺到你的不耐煩,于是比你更不耐煩地結(jié)束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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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古代樹森林1
古代樹森林是一個縱深上百里的碩大原始森林,自八世時代開始,古代樹森林便被帝國明令禁止任何平民進出,也不允許進行與古代樹森林有關(guān)的原始樹木砍伐,好似砍伐了那些原始樹木會出現(xiàn)什么天地異象一樣。
但實際上才沒有帝國人愿意靠近這座森林——倘若不是公爵府要求,就連那些被派遣駐守于森林外圍的鐵衛(wèi)們,都想離這座森林遠遠的——一旦離森林近了,你的心里總會時不時地傳來一陣悸動,那悸動的感覺,像是突然地讓你多了一下心跳,整個人體內(nèi)的血液,瞬間從心臟涌向大腦,再之后,熱浪與寒意同時沖向你的四肢百骸。
有那么一瞬間,你意識到你抓到了問題的重點:“媽媽”,“瘋狂”,“母樹”,“悸動”,但那個重點一閃而逝,你決定繞過站哨的鐵衛(wèi)崗?fù)?,深入這座古代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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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分-古代樹森林3
越往森林的深處走,整座古代森林給你帶來的感覺,越為收束與擠壓。如果說剛進森林時,樹木與樹木之間的空隙,尚且夠三五個人并排前行,行至此處時再看,樹木與樹木之間的空隙,便只夠兩人并排向前走,還要注意前進的步子,防止絆著對方。
遮天蔽日的原石樹木遮蔽了太陽與風,好似一堵又一堵密不透風的墻,你甚至不知道那些樹木是如何生長的——從科學意義上看,倘若兩棵百年樹木的生長挨得如此之近,他們生長所需要吸收汲取的能量,必然是有著二中存一的犧牲關(guān)系的——倘若不是左邊的一棵死了,右邊的一棵便要變得瘦小,再無長高的可能性。
但這樣那樣的科學原理在這座森林里似乎都顯得不太因地制宜,就好像明明你是人類而不是識途老馬又或是能夠永遠往一個方向飛去的信鴿,在短暫的森林探索中,你卻斷斷續(xù)續(xù)地感覺到來自一個方向的呼喚感——你清楚地知道,那個方向是森林的更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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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分-古代樹迷宮1
你從沒想過你能走到森林的如此深處,眼前的道路變得更加的擁擠了,擁擠得如同你是一根正從嗓子眼被吞向胃里的一根魚刺,僅僅是一個人向前走,有時候都需要側(cè)過身子,密密麻麻而又如粗壯虬龍一般的原始樹木摩肩接踵——它們形成了迷宮。
光線進一步地暗淡下去,如果說半個小時之前太陽尚能夠從層巖疊嶂的樹冠樹葉空隙里灑下一兩片光斑,讓整個森林多少有一種清晨的錯覺,現(xiàn)今的四下里,就仿若是太陽落山明月初升的長夜,只從密不透風的木頭縫里,偶爾招來兩三點皎潔。
你點起了火把,但火把的火光搖搖晃晃,一忽兒明亮如同憤怒的額頭上的青筋暴漲,一忽兒又如收縮同耄耋老人的將死之言,點著火把反倒遮蔽了視線,只能看見光影變幻,在這難以行走的森林迷宮里只會讓自己變得更加危險。
惟一的好消息是,雖然是迷宮,你卻絲毫不用擔心迷路——你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來自森林更深處的召喚,那召喚感是如此之近,近到似乎離你只有一墻之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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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分-古代樹神廟1
你終于走出了迷宮,走出迷宮的那一刻,你的精神與視野都感覺到無比的快慰與輕松——就在那一個瞬間,你從難以行走的森林迷宮里,擠了出來,就像是從緊閉的兩扇貝殼中間,擠出一粒海沙——眼前的一切,讓你感覺自己像是一粒沙子,從貝殼來到了海里。
你看見巨大且古樸的神廟,碩大的立柱矗立在神廟的四方,那些立柱與墻壁上生長著藤蔓與厚重的苔蘚,仿佛數(shù)百年都沒有人來過這里一般。
你知道,這里就是精靈族參拜母樹的地方了。
那個曾經(jīng)驍勇善戰(zhàn)的,與帝國共爭天下的異族,那個在各種游吟詩人傳說里或英姿颯爽或美貌非凡的異族,那個舉手投足一顰一笑之間都猶如最尊貴的帝國貴族一般的異族,此地,便是他們參拜他們的精神寄托的地方了。
這時候你感覺到更厚重的呼喚聲,這聲音并無實質(zhì),也無語言,只仿若是一個鼓槌,一下一下地錘在你的心上,你能夠感覺到傳來呼喚的“那件事物”就在你的附近,你只需要再向前百步,越過眼前古樸的院墻……
你似乎被那呼喚聲攝住了心神,你決心要去那呼喚聲傳來的地方,去傾聽,去了解,去體悟,去感知,去親吻……媽媽?
驀然間,你醒了過來,事情似乎有些不對。
何止是有些!你只不過想尋一尋那喊著媽媽的瘋女人,而今竟孤軍深入,如此瘋狂地來到了神廟的最深處!
但短暫的震驚之后,你轉(zhuǎn)而冷靜下來,心上的鼓槌依舊在敲擊,“那一物”依舊在召喚我前去,這是我的機會,我應(yīng)當繼續(xù)向前,看看“那一物”到底是什么。
你握緊了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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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分-古代樹神廟2
你一步一步地向著召喚感傳來的方向走著,每走一步,就感覺心上的鼓槌更重一分,也更急促一分。那感覺,好似是兩軍對壘時戰(zhàn)車的擂鼓,隨著士卒的交鋒愈發(fā)加快,加快到你頭皮發(fā)麻,加快到你氣血翻涌,加快到你感覺整個人都逐漸不屬于你,加快到你感覺四面八方的墻壁、樹木與立柱正逐漸擠壓到你的眼耳口鼻,擠壓到那些向你靠近的萬物都向你傳達著同樣的一個詞:“回歸”。
你搖了搖頭,試圖將所有不屬于你的想法不屬于你的心思全部從腦子里抹開,不能再前進了,越是向前,你的思緒越恍惚,就像是被攪拌棒攪散的雞蛋,又像是逐漸泡發(fā)的面團,你感覺你的一切都在改變,并且很快就將不屬于自己——
你終于明白過來最開始看見的那個女人,也許她就是遭遇過這樣的變故吧,只是你比她心智更堅定一些,才能夠在這樣洶涌的思緒浪潮里,保持一瞬的清明。
你決定往回走,不管前面是什么,都與你無關(guān)了。
你開始掉頭。
但就在你掉頭的那一剎,你的背后,那原先你走向的方向,卻像是發(fā)了狂一般,那敲擊在你心上的鼓槌突然之間速度便翻了個倍,就好似嗚的一下,僅一瞬間,你便感覺渾身上下所有的氣血都在翻涌,翻涌在你的心臟,翻涌到你的腦子,翻涌出你的毛細血管——
——你看向自己的手掌與手臂,那手掌與手臂中,此刻竟從毛孔里流淌出液體!那是脂肪!血液!乃至肌腱!你看見你的四肢與軀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瘦削而干癟!
見鬼,這是什么?!我在變成什么?!
你感到無比的驚詫與被震懾,那之后你下意識地做了一個讓你感激一生的舉措——
——你用盡畢生的力氣,向你的背后投射出了,你所能做到的最致命的一擊。
倏的一下,你的眼前一黑,那之后便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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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部分-城市聯(lián)盟
醒來的時候,你正躺在城市聯(lián)盟的一處旅店里,莫妮卡太太坐在你的床頭。
你感覺頭里昏昏沉沉的,四肢也無力,仿佛一個大病初愈又連續(xù)睡了三天三夜的異化病患者。
“我這是,怎么逃出來的?”你捂著額頭,掙扎著坐起身來。
“逃出來,什么意思?”莫妮卡太太看著你微笑,“你就在這座旅社里,哪兒也沒去啊?!?/p>
“我就在這座旅社里……”你喃喃自語,心中有些困惑,但又不知道困惑從何而來,“不,我記得我從城市聯(lián)盟離開,那之后去了古代樹森林,然后一路往森林深處走,道路越來越窄,到最后只夠我一人通行,最后的最后我來到一座神廟……”
莫妮卡太太說,你發(fā)燒了,失血過多,而且燒的厲害。你來我這里詢問有關(guān)一個瘋女人的事情,說那瘋女人從你的手臂上咬下一大塊肉,之后便暈倒過去,不省人事。這幾日得虧是她照看你,倘若換了別人,又或者是你倒在大街上,此刻已然進了帝國的監(jiān)房,又或者直接去了神國或者天獄。
言談之間,莫妮卡太太指了指日歷,你朝那方向看去,時間已然過去了三天。
“所以說,一切都是我的一個夢?”
“對的,一切都是你的一個夢?!蹦菘ㄌ蚰闩鮼硪煌?yún)?/p>
“我還記得你與我簽訂了一個,長生夫人契約?!蹦憧聪騾?,參湯里倒映出你困惑的臉。
“長生夫人,你是說那個古代的教派?”莫妮卡太太把參湯放到你的手上,“我記得那個教派七世時已經(jīng)被定為異端了,如今又哪里會有人知道與它有關(guān)的事情?”
“是啊,畢竟已經(jīng)四百多年了……”你撫摸著那碗?yún)?,最后還是沒有喝。
碗里的人參小段,看起來像是,一塊樹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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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wù)結(jié)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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