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獸界61三翼蝶·拾貳-告別之刻
“你還記得那位記憶類學(xué)科唯一的出山者吧?”
“你是說依……”
“噓!現(xiàn)在出了些狀況,我們不能說出她的名字,雖然我跟她是朋友,但我并不知道關(guān)于她學(xué)習(xí)方面的事情,你們那段時間同在屋檐下,應(yīng)該了解一下吧?”茶夭夭道,似乎聽到了風(fēng)聲。
“她啊,當(dāng)時我第十二她第一,我離開那會兒我才剛開始學(xué)第二記憶,她就已經(jīng)把第三記憶學(xué)得差不多了,至于第三、第四記憶,我也不甚了解,我只知道第三記憶掌控時間,第四記憶掌控謬誤。”紙余泠道,“另外,第三記憶掌控的是概念上的時間而不是廣義上的時間。”
“你剛才對滂霂用的是……”初逸問,“感覺有點厲害?!?/p>
“是第二記憶,也就是情感記憶,其實也不怎么樣,我用的是最簡單的方法,該方法伴隨著奪走記憶的痛苦,以及抹去記憶時被抹去記憶的對象要從認(rèn)知上接受失去記憶這一點,所以說并不是很厲害,若是學(xué)成第二記憶的獸,只需要觸碰對方的雙手,即可無痛無感地抹去對方記憶?!奔堄嚆龅馈?/p>
“但關(guān)于她的記憶確實有她的名字作為媒介抹除的。”初逸道,“意思是,這是更高級的記憶所能做的行為?”
“差不多就是這樣?!奔堄嚆鋈粲兴迹罢f個題外話,夫子曾說過,時間所帶來的沉淀,無論是第四記憶還是什么其他的,都沒有辦法將其抹除干凈?!?/p>
“難怪夫子不讓我學(xué)這玩意兒?!辈柝藏侧止镜溃坝洃涱悓W(xué)科的原理呢?”
“似乎是與這個世界有關(guān),具體我也不知道,你應(yīng)該知道這個東西是不允許研究的,如果非要問,你可以去問問那個誰……額,叫啥來著,聚欠?聚音?哦哦哦,叫聚歆!”紙余泠道,“我和她不太熟,之前和她關(guān)系也不是很好,不過我記得你們的關(guān)系應(yīng)該還不錯。”
“她知道這些?”茶夭夭有點不相信,“她除了賣茶就是喝茶,她還研究過這些?”
“那她藏的還挺深?!奔堄嚆龅?,“對了,如果要去見她,記得替我道個歉?!?/p>
“那你們還真是不熟。”茶夭夭吐槽道。
“是啊……不熟?!奔堄嚆鲎猿暗?。
“唔。”茶夭夭道,“演技真好?!?/p>
“彼此彼此?”紙余泠也微笑。
“???什么鬼?”初逸一臉懵,下一秒便退后幾步,“別告訴我,你倆都是假的?!?/p>
紙余泠掩面一笑:“茶老板,你看你,都把人家搞懵了?!?/p>
茶夭夭冷嘲:“你難道不是幫兇?”
“所以?”初逸更加懵了。
“剛才她在竊聽我們的對話。”茶夭夭道,“應(yīng)該說,從我們提到她名字的那一刻起,我們這已經(jīng)受到她的關(guān)注了,一開始我也沒注意,直到那陣頭痛,讓我從她設(shè)的認(rèn)知性記憶幻境中清醒,不過只有一剎,但就是在那一剎,我從時間的維度中捕捉到了她的訊號,以及,修改盡雀記憶的認(rèn)知性記憶幻境的訊號,我想,既然她要花時間竊聽我們,那就意味著我們還有時間,也就是剛才其實是在爭取時間。我現(xiàn)在能感受到她已經(jīng)脫離了對我們的竊聽,根據(jù)我在那盞燭臺中看到的記憶,再加上爭取的時間,明天就是行動的時間?!?/p>
“但是我們連盡雀在哪里都不知道,這短短的半天用不可能把黑市翻遍吧?”初逸道。
“所以我才來找她?!辈柝藏部聪蚣堄嚆?。
紙余泠立馬裝傻:“為什么會覺得我能幫你們?我就只剩一魂一魄,我還能干什么?”
“獸的本質(zhì)是與幻獸界土地相聯(lián)系的,但由于太多的干擾,我們已經(jīng)失去了與土地的聯(lián)系,但你只是一魂一魄,是能夠與土地建立聯(lián)系的,所以我不找你,我還能找誰呢?”茶夭夭微笑。
紙余泠說:“你還真連我都算計在你的計劃之內(nèi)啊?!?/p>
“這怎么能說算計呢。畢竟用了唯一一個錦囊,在權(quán)衡利弊之后,這是最好的辦法了,再說了,我不也讓你完成夙愿了嗎?就沖這一點你也應(yīng)該幫我?!辈柝藏膊嫜?。
“扯道理這方面還是你更勝一籌?!奔堄嚆龅?,她閉上雙眼開始感知大地。
“所以你們剛才說的都是假的?”初逸道。
“不,我們說的都是真的,她畢竟是記憶類學(xué)科的大佬,如果我們聊假的,反而會引起她的懷疑,所以我們只能聊些不足以影響她計劃的事。關(guān)于記憶類學(xué)科,雖然我不會用這類的幻術(shù),但還是有一定的了解,主要演的足夠像,她就會放松對我們的警惕。”茶夭夭道,看了一眼初逸迷惑的小眼神,“算了跟你說了你也不懂,盡雀不在時你便成為了智商下限,雖然你也好不到哪去?!?/p>
初逸并沒有反駁茶夭夭,因為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兩獸沉默片刻后,茶夭夭有些不自在的看著初逸,似乎在期待些什么,但初逸反而一臉茫然地說:“怎么了?我臉上有東西嗎?”
“哼,沒什么?!辈柝藏矊⒁暰€看向別處。
初逸似乎明白了什么,說:“我什么時候就成智商下限了,我很6的好吧?”
茶夭夭瞥了初逸一眼:“一點也不像?!?/p>
“你是怎么和紙余泠串通好的?”
“從紙余泠讓我說這是我回答了一句正確起,她就清楚了此刻的拘束,她的演技確實不錯,但肯定也比不上我?!辈柝藏驳?。
“滂霂也是演的?”
“當(dāng)然不是,今天帶他來見紙余泠,本就不在我來辜海灣的計劃內(nèi),但在我告訴他德濟(jì)堂可能被查封時,他的反應(yīng)反而讓我覺得奇怪,如果他真的能振作起來,按他那單純且固執(zhí)的性格,根本就不會說出‘放下了’這類的話,所以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他在抵抗落空。當(dāng)我看到那個載體時,我就想起了這件事,我知道,讓最初的他們重聚,是他長久以來的夙愿。只是碰巧有這個契機(jī),別想太多。”茶夭夭道。
“找到你們要的位置了?!奔堄嚆霰犻_雙眼,“貌似是在一座已經(jīng)塌方的古礦場旁邊,如果我記得不錯,那里的舊名應(yīng)該是黑礦場。再送你個小禮物,這件事我告訴了你最近見過的一位朋友,說不定能在重要時刻派上用場”紙余泠道,看他的樣子似乎有點累了。
“謝了?!?/p>
“這可不像是你說得出來的話,不過能看到你改變,也算是一種榮幸?!奔堄嚆鑫⑿Α?/p>
“時間不多了?!辈柝藏策t疑片刻道,“這次你拿最后存活的機(jī)會幫我,你不會覺得有點虧嗎?”
“那肯定是有點虧的,但是你好歹幫了我的呀,憑借我這一魂一魄盤算也是不虧的,可能如果我有全部的記憶,會覺得虧吧?!奔堄嚆龅馈?/p>
“你不會遺憾嗎?”茶夭夭遲疑片刻后問。
“能讓他重振旗鼓,不再停滯于過去,便已不再遺憾了。”紙余泠認(rèn)真地回答道,“就像撲哧飛旋的三翼蝶,明知是赴死,卻仍要撲火?!?/p>
“你騙不了我,我心理學(xué)高材生?!?/p>
“哈哈,說的也是,不過,你明白了就好?!?/p>
“要再見了嗎,泠?!?/p>
“是啊,真希望有一天,我能和以后的他再見啊。”
紙余泠也哼起了邊柯兒在辜海時初逸聽過的童謠,只是那句“半枝蓮墜入深淵萬丈,停滯者還在奈何橋上彷徨”改成了“半枝蓮畫作紙雛鸞飛翔,告別者還在風(fēng)中歌唱”。
“這黑礦場還真難找啊。”茶夭夭找了個石頭坐下。
此刻他們已經(jīng)抵達(dá)黑礦場,礦場中有一個很深的坑,這便是塌方的痕跡,他們身旁有一個方形石頭。
茶夭夭一屁股坐在石頭上,并翹起來二郎腿:“不找了,擺爛了?!?/p>
“那盡雀不就沒了嗎?”初逸看著茶夭夭,他似乎知道用正常的方式叫不動茶夭夭。
“沒就沒吧,反正讓我先歇一會兒?!辈柝藏驳?,隨后將爪子放在了石頭上,幾乎是觸碰的瞬間,茶夭夭的爪子像是觸電了一般,微微地收了一下,又放了回去,遲疑片刻后對初逸說,“要不你也歇會兒?”
“你都不著急,那我著急什么。”初逸也坐了上去,雖然是這么說,但他心里還是很擔(dān)心盡雀的。
怎么感覺有問題,雖說這塊石頭十分的光滑,坐著也很舒服……初逸似乎意識到了茶夭夭心思不簡單,但又沒有發(fā)現(xiàn)其不合理性。
“你們在干什么?怎么坐在她的碑上?”一個需要的聲音從不遠(yuǎn)處傳來,兩獸定睛一看,是一個看起來就很虛的人。
“碑?你說這是……碑?”初逸像是坐在了被夏天的太陽曝曬的自行車墊上一般彈射起來。
“哈哈哈?!辈柝藏残α?,“我還以為需要我告訴你?!?/p>
“您,您好,這是墓碑,你能起來嗎?”虛弱者虛弱地說道。
“我知道啊,但這石頭連名字都沒有,你怎么知道是碑?!辈柝藏舱{(diào)戲道。
“您……不是都說知道這是碑嗎……”虛弱者支支吾吾地說。
“茶夭夭,坐死人碑上可是不尊重死者的行為?!背跻菀矌颓?,但更多的是對茶夭夭剛才捉弄他的不滿。
“我就不尊重死者了,怎么?難道你還能讓她活過來咬我一口不成?”茶夭夭耍無奈。
“小心晚上做噩夢,夢到一個全身長滿蛆,眼珠子都要掉下來的那種腐尸,沖過來抓住你,然后不停地說:‘為什么要侮辱我……為什么要侮辱我……’?!背跻輫樆5馈?/p>
“你多少有點心理問題?!辈柝藏蚕訔壍卣f道。
虛弱者向前一步:“請你……哎喲?!碧撊跽叱晒Φ臑槲覀冋宫F(xiàn)了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平地摔。
茶夭夭反而被嚇了一跳:“喂,在我這里碰瓷是沒有用的啊,我可沒錢陪你,頂多也就把初逸當(dāng)給你?!?/p>
“說什么風(fēng)涼話,趕緊扶人??!”初逸趕緊過去將虛弱者扶起來,但沒想到的是,虛弱者這一跤竟然直接摔暈了過去。
“他……他暈過去了!”初逸道。
聽到這里,茶夭夭立馬起身走開幾步。
“救人呀,你干嘛呢!”
“救?救啥?他是你弄暈的,你得對他負(fù)責(zé)?!?/p>
“什么時候成我弄暈的了?不對呀,當(dāng)務(wù)之急是救人??!”
“不關(guān)我事嗷!”
“你這叫顛倒黑白!”
“我怎么就聽到黑白了,難道是我弄的?”
“要不是你他會摔倒?”
“誰看到了?你有證據(jù)嗎?”茶夭夭開始耍無賴了。
“明明就是……”
不知道他倆吵了多久,虛弱者發(fā)出了陣陣咳嗽聲:“咳咳咳。”
猛然間,虛弱者身上燃起了火焰,也就在那一瞬間,初逸在一句國粹之后疼得將虛弱者丟了出去,然后趕緊撲滅了身上的火焰:“我giao,什么鬼。”
下一秒,初逸反應(yīng)過來,說:“著火了,趕緊找水……”
“不必。”剛才還吊兒郎當(dāng)?shù)牟柝藏餐蝗粐?yán)肅起來,“這火并沒有傷害他,反而是在……治愈他?!?/p>
“治愈?”初逸仔細(xì)看了會兒,“別開玩笑了,火焰帶來的只有毀滅,怎么可能會治愈!”
“因為……這不是命之力,唔,也不完全不是。這是命之力另一種分支,名字貌似叫……魑之力,魑之力的效果,不會像命之力一樣,通過肉眼就能看出來?!辈柝藏驳溃箾]有擔(dān)心魑之力會傷害虛弱者,反而在想這里為什么會出現(xiàn)魑之力。
“你不會是為了死無對證就見死不救吧?”初逸道。
“我沒你想的那么惡劣?!辈柝藏驳溃F(xiàn)在也不知道該干什么,畢竟對于如今的幻獸界來說,已經(jīng)不再討論這種禍?zhǔn)赖牧α浚槐卣f有人知曉了。
茶夭夭并沒有親身經(jīng)歷混沌紛爭,所以她對于魑之力了解并不多,只是在這幾乎已經(jīng)不存在鬼魑的幻獸界,這種東西的出現(xiàn),意味著什么呢。
鬼魑也是生命,這么多年過去了,他們也應(yīng)該建立了一座座城邦,過去安居樂業(yè)的生活吧,他們不可能打破這樣的生活。還是說……這里有誰的遺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