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泰拉醫(yī)者·午后
烏鴉紛飛。
頭很痛。像老舊的,已經(jīng)有些磨損的黑板,用著什么尖銳的玻璃刮著表面,在漆黑的面板上發(fā)出刺耳難聽的噪音。
黑色的烏鴉徘徊著,尋找著,等待著。
如同烏云,蓋過博士的頭頂。這片烏云不下雨,不會降下讓土地上的一切生長的甘露。
撕裂心臟的尖喙,抓破內(nèi)臟的利爪。
目之所及皆是灰暗。
將在土地上枯萎的花撿起。它生前的璀璨似乎還殘留在博士的手心。
輕輕一碰,花瓣就隨著風飄落,飄落。
那原本是一株乳白色的花,生長在最骯臟的地表,卻有著超乎世俗的美麗。
博士感到一陣痛心。這么好的花朵,培養(yǎng)它的人想必費盡了心思。在滅世的洪澇來臨前為她遮風擋雨,在焚燒大地的火焰前為她驅(qū)煙散霧,在震撼耳膜的雷鳴前用身體擋住電閃雷鳴。
它在最難以存活的,最無法容忍純潔的,最能夠?qū)⑵胀ǖ幕ǘ淙旧?,最終變成俗世玩物的地方,生長成為了最高潔,最典雅,最樸素的,也是最受到美神青睞,就連神明都想要采摘下來置于花盆中好好照理的花朵。
培養(yǎng)它的人多么愛她,就好像除了它之外什么都沒有似的。
烏鴉還在找著什么。博士步履蹣跚地踩著泥漿,將這朵花護在自己的懷里,緊緊盯住上空的烏鴉群。
它們是在找它嗎?
不是。它們?nèi)匀槐P旋著,圍成一個圓圈,繞著博士上空的陰暗飛行。它們遮住了陽光,遮住了雨露,遮住了生命。
博士好像在遠方看到了模模糊糊的人影。他抱著花艱難地前行著,路過的人形形色色,但是他都認識。
他們都死了。都死在他的面前,乃至于死在他的手上。
他們或者大聲斥責,或者厲聲嚎哭,又或者沉默不語。烏鴉得意地啼叫,博士只是一刻不停地跨過逐漸漫過他膝蓋的泥水,將枯萎的花朵抱在懷里。
哪里有水嗎?哪里有一點陽光?
難道自己的面前只有無窮的死亡嗎?
生命的光輝在哪里?
他走了很久,烏鴉也跟了他很久。
等到他幾乎筋疲力盡,他的面前突然出現(xiàn)了一點點薄薄霧靄中透出的色彩。
有了,有了。博士大喜,使出全力往前行走,最終幾乎是匍匐著踏上了這片土壤。
他將花朵從懷中掏出。一路上他沒有讓任何泥漿觸碰到它,由此它似乎煥發(fā)出了一些生命的色彩。
還有希望,還有希望。不要放棄。
他這樣不停地告訴自己,又好像在告訴那朵白色的花。他在小小的,被些許光芒照射的土地上挖了一個坑,接著將花朵的根基放入其中,細心地埋好。
太好了。他喘出一口氣,想要用雙手撐著土地讓自己也坐在小小的土地旁邊,就著陽光休息一下。
他扭了一下自己的腰,發(fā)現(xiàn)泥漿已經(jīng)牢牢地抓住了他的雙腿。他用盡力氣掙脫,卻絕望地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在不斷地下沉,好像有無數(shù)的手抓著他的身體往下拽。
他在泥漿里太久了,已經(jīng)無法和它為伍,一同享受這道光芒。他只能用最后一點力氣扒著泥土,手指在泥土上留下長長的劃痕。
已經(jīng)沒用了。當指尖離開泥土的表面,博士知道自己已經(jīng)無力回天。他仰望著煥發(fā)出往日色彩的小花,欣慰地笑了起來。
還好你在。
一聲尖銳的啼叫。
一片厚重的烏云。
這片烏云不下雨。
它俯沖,它下降,它壓迫。
它們繞過已經(jīng)被泥漿吞噬大部分身體的博士,徑直朝著那朵花沖去。
不,不行!
你們不是對它不屑一顧嗎!
博士睜大了眼睛,瘋狂地,像是在黑板上用手指劃出刺耳噪音那樣,用力揮舞雙手想要趕走那些飛來的烏鴉。但是它們不屑一顧。
它們找到了目標。尖銳的爪將花朵的根部連根拔起,尖銳的嘴叼起它的花瓣,不停地撕下。
撕下。
撕下。
撕下。
直到每一片花瓣掉落在地面,只剩下光禿禿的根部。
博士的眼角擠出了眼淚。他不知道他為什么會為一朵花哭泣,就算它是那么的美麗,就算自己是這么的骯臟??墒撬胍奁?。
它們還不滿足。脆弱的根莖很輕松地被它們破壞,過了幾秒鐘不到就化作了粉末。
你們做什么!
沖我來??!
那不過是花而已!
博士不知道,它們只針對最為純潔的東西破壞。而對于已經(jīng)陷入現(xiàn)實的泥潭中的骯臟之物,它們不屑一顧。
沒有理由。但是它們就是那么做了。
沒有結(jié)果。結(jié)果并不重要。
博士想要伸出手抓住一只烏鴉,可是紛飛而起的它們一溜煙離開;博士想要捧起那些潔白的花瓣,可是泥漿先他一步將手伸向了它。
不要。
白色被染成了泥土般的顏色。
不要!
惡臭的氣息,血腥的氣息,殺戮的氣息。白色的花不見蹤影。
我辛辛苦苦養(yǎng)護過來的,這唯一一朵世界上最純潔的花,最有可能拯救所有人的靈魂…你們不渴望被救贖嗎!口口聲聲希望自己能夠解脫,實際上呢?都是一群膽小鬼而已!
博士豁然開朗。隨后他失聲痛哭。發(fā)出的聲音刺耳而難聽。
他想起來了,他全部都想起來了。
這朵花原本的主人,就是他啊。
花瓣靜靜地飄落,飄在他的臉頰側(cè),為他獻上最后一吻。
世界陷入了黑暗,窒息,恐懼,絕望,最后成為無法理喻的虛無的存在,當整個現(xiàn)實如同泥漿那樣混亂,博士的眼中也失去了最后的光澤。
花瓣無言地陪伴著他。
“博士?!?/p>
“嗯…”
從睡夢中蘇醒是一種不好受的感覺,尤其是做了一個窒息的夢。就好像將碳水化合物塞進胃里,然后不讓人吐出來一樣,現(xiàn)在的博士就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火辣辣地疼痛。
尤其明顯的是頭疼。
映入眼簾的正是一朵白色的花。從紗窗吹進來的風讓它擺動身軀,看起來優(yōu)雅得如同一位芭蕾舞舞者。
“我睡著了?!?/p>
“是的。我讓菲婭來叫你起來,但是她告訴我她叫不醒你。”
博士有些慚愧地垂下頭。
“而且,菲婭還說你的睡顏還挺帥的?!?/p>
“開玩笑的吧?!?/p>
“她是真的和我這么說了哦。”
閃靈半開玩笑的語氣讓博士始終覺得她在撒謊。說不定那小丫頭說了自己的壞話。誰知道呢。
“算了?,F(xiàn)在幾點?!?/p>
“現(xiàn)在的時間是十二點半,我親愛的懶蟲博士。”
“我睡了半個小時啊…有點久了。
”博士站起身,體位性低血壓讓他的頭部瞬間暈沉,眼前只有一片黑漆漆的煙霧。
“啊。”
眼前的一切再次清晰的時候,視角已經(jīng)轉(zhuǎn)到了閃靈的下巴。鼻子吸入如同茉莉花的清香,從她黑色的布料下浸出的是梔子花的香味,枕在天然的軟墊上讓他有些難以適從。偶爾休息一下平時僵硬的身體就會突然虛弱,博士現(xiàn)在只能任由閃靈撐著他的肩膀,隨后摟過他的脖頸,將那股溫柔刻在他的記憶里。
“好了,現(xiàn)在清醒不少。”
閃靈仍是抱著他的脖子,她柳條般纖細的腰透過有些輕薄的布料能夠很明顯地感受到。
“好了,閃靈?!?/p>
博士拍了拍閃靈的手臂,可惜細蛇樣的潔白雙臂帶著她的輕薄長袖死死纏繞在博士的身上,進而環(huán)住博士的腰間。
“還有半個小時就要開始工作了,還能再休息會?!?/p>
“可是我剛剛睡醒…”
不由分說地,博士的身體輕飄飄地倒在了床上。雖然是簡易病床,但是好過狹窄的沙發(fā)。閃靈的身體非常輕盈,不知道是因為她的體重很輕還是因為練過劍術(shù)的原因,總之就如同樹葉從天幕降落,碧藍色的天空被小小的綠色葉子遮蓋眼前。曼妙這個詞已經(jīng)不能夠再形容她的姿態(tài),纖纖絲帶般被微風吹拂著的身姿駕著祥云,讓博士的眼前布滿了霧靄。鼓點敲擊在博士的心臟,咚咚地發(fā)出如雷貫耳的聲音,如果不用自己的雙手遮住博士甚至懷疑其他人也能夠聽清他的心跳聲;被她柔順長發(fā)的顏色所吸引,就像花粉招惹著蝴蝶飛舞到她身上的某一處美好。起伏,跳躍,如同林間的小鹿那樣,碰撞著他鼓膜的輕響湊近了,那是她的細微的呼吸;就連血液都開始沸騰,在最悠閑的中午短短的幾秒鐘里激蕩。
分不清楚她到底是惡魔還是天使,只是看著她的膝蓋靠上床鋪,只是感受到皮膚的溫暖,只是觸碰到某些本不該容許他人觸碰的區(qū)域,博士就感覺自己肺部剛才的窒息感煙消云散。她側(cè)躺著,頭發(fā)鋪在他的身側(cè),就如同維多利亞夜空中飛躍的星河。她好像不是很反感更加親昵的距離,只是一個勁地保持著若即若離,用最為溫和的雙目安撫他在噩夢之中的絕望。
“你是不是做了個噩夢?”
紗布?不對,那是博士從未感覺過的知覺,他不知道這是否是世界上存在的事物,有無如此能夠撫慰人心的、讓全身的顫栗都瞬息靜止的、讓全世界的鐘表停止運轉(zhuǎn)的雙手,此刻正貼在他的臉頰,如同某種神奇的創(chuàng)口貼,將內(nèi)心被鑿出的傷痕遮掩;坑坑洼洼的、被血污和骯臟所沾染過的他本不該享有如此待遇,但是他卻無法拒絕。由此而生的某種敬仰和畏懼讓他稍稍偏轉(zhuǎn)過頭,不看向躺在自己身邊的閃靈。于是閃靈開始施展起她獨特的法術(shù),像是某種專門針對博士的咒語,僅僅只是輕輕碰到他的手臂,清涼就從那里開始蔓延,逐漸擴散到博士身體上的每個角落。等到清涼過去,蜿蜒而起的山脈也隨即掠過他的手臂,博士能感覺到女神輕靈的耳語,以及惡魔甩著自己的尾巴引誘他的回首。仿佛只要他不回過頭,他就會觸怒上天,降下慘烈的神罰,直到自己尸骨無存。
于是他轉(zhuǎn)了過來。衣物簌簌地刮過沒有被子的床鋪,只能供一個人枕著的枕頭被讓出了大部分的位置。
于是閃靈順著他的退卻而更為大膽地前進。這個距離下,她的瞳孔,她的鼻翼,她的一切突然間都被放大,像是鋼琴曲的按鍵開始舞動,像是管風琴氣勢磅礴地在歡唱著黎明,像是長笛悠揚,音符跳動在任何一個地方。修長的雙腿稍稍彎曲,玉足的足尖觸碰到他的腳踝處,于是造成了觸電般的反射。
就在他側(cè)躺著,抱著自己的手臂勉強維持自己的冷靜時,閃靈什么也沒有說。她只是若有若無地看著博士,從不顧及他是否移開了目光,又或者他用最輕微的動作往床的另外一邊退去。一點一點瓦解,一點一點蠶食,她占領(lǐng)了大部分的床鋪,而博士則幾乎快要蜷縮在靠墻的那一邊。
“我是做了噩夢…但是,閃靈…能不能稍微往后退退…”
砰。
背部碰到了冰涼的墻面,不小的沖擊讓博士睜大了眼瞳。
退無可退。
閃靈的雙手曲著放在她的身前,伸出的左手放在博士下巴前的狹小空間。披散的長發(fā),幽蘭的香氣,神秘的微笑,再加上細膩的柔軟的,幾乎很快能夠?qū)⒗碇菉Z走的線條,博士不知道如何應(yīng)對。
都說一個沉穩(wěn)的男人,在他的所愛面前會展現(xiàn)出最為幼稚慌亂的一面。博士并不例外。
“咳咳…那個。閃靈,如果你想要休息的話,我可以把床讓給你。太擠了,不好躺…”
加重的喘息讓博士嚇了一跳。閃靈長嘆出一口氣,鋪天蓋地的蘭娟讓博士亂了心神。
她伸出手,用指腹磨蹭著博士的臉頰。臉頰上有他疲憊的印記,也有他炯炯有神的雙目,還有刻在他臉上的,那股讓閃靈怎么也無法忘卻的,拯救曾經(jīng)身處地獄的她的溫和。
“為什么呢?”
“嗯?”
“博士,你要贖罪到什么時候呢?”
她說話的聲音很小,博士需要湊近了才能聽清楚她說了什么。距離拉近,當口吻中出現(xiàn)細微的悲涼,博士內(nèi)心的平靜馬上就被某種罪惡感和內(nèi)疚淹沒。
“到你的罪惡都被償還為止?!?/p>
“那是我所承擔的罪惡,而那股罪惡讓我再也不想要拿起我的劍,博士。這種罪惡不是你的罪惡,你不必承擔我所犯下的錯誤?!?/p>
“我們曾經(jīng)是在一起的游醫(yī),對吧?”
“嗯。”
“那個時候的我…在卡茲戴爾犯下的過錯。我手上的人命,絕不比你所送走的那些人要少。在達成我的目的之后,身為你同伴的我就離開了,留下你一個人,孤獨地在那里游蕩。我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那是我自己的選擇,博士。就算你利用了我的內(nèi)心,那也只是因為你知道要讓薩卡茲走上更加光明的道路,必須要將我這個麻煩排除在外?!?/p>
“不是這個意思。”博士想起了夢中的泥潭,烏鴉。
“對我而言,那可能是你最柔和的一次進攻吧?!?/p>
“不…那是最惡毒的詛咒?!辈┦吭俅慰聪蜷W靈的眼神已經(jīng)變得無比低迷?!盀榱税烟乩傥魉故窒碌膹娛滞呓獾簦沂占撕芏嘤嘘P(guān)于你們的資料,最后分析你的心中還藏著善良的影子。于是我假裝成游醫(yī)接觸你,因為我知道你在身為赦罪師的同時也偶爾會偷偷去救治薩卡茲;我厚顏無恥地用無數(shù)的假象和偽裝擊潰你的內(nèi)心,讓你心中的罪惡感大過你在赦罪師的職務(wù)感,最后不攻自破…”
“正因如此。你本不該承受這些所有的罪惡,閃靈?!辈┦康那榫w突然激動了不少,他一把按住閃靈的肩膀,黑色的眼睛里閃耀著種種復(fù)雜的情感,“如果不是我,你壓根就不需要為了那些人的死而懺悔,不需要承受無數(shù)的內(nèi)心折磨。那都是你的職務(wù),你本不該為此負責,為此負責的應(yīng)當是我和特蕾西斯這兩個挑起戰(zhàn)爭的人;可是你還是成為現(xiàn)在的這個樣子了,變得像個真正的圣人一樣。那樣太累了,閃靈。我不希望?!?/p>
博士說這話的時候,仿佛壓抑著許久未噴涌而出的悲傷,連聲音都有些顫抖。
“我真的不希望你成為圣人。如果只是醫(yī)生就罷了,可是你偏偏成為了圣人…如果你只是一個普通的人,如果你能夠不背負不該屬于你的這些傷疤,如果…”
烏鴉稀稀疏疏地從窗口飛走。
柔軟。
她的親吻真的很柔軟。
博士無法言喻。
他只是默默地伸出手,隨后緊緊抱住這朵潔白的花。這本應(yīng)該自由生長在土地上的花朵,卻被污穢的惡靈,將他人的生命是做草芥的,不值得別人去拯救、去保護的他抱在了懷里。她心甘情愿,甚至緊緊不愿放開他;他急迫地想要推遠,可是他早就退無可退。這不是粗暴的侵略,而是猶如麻醉粉劑撒入他的鼻腔,無色無形透明的某種物質(zhì)慢慢融化他的一切,將他腦中所有的痛苦徹底釋放的行徑。白色的花瓣綻放出最為炫目的美麗,此時樸素的白色儼然成為最傲人的色彩,天輝不敢與之爭艷,彩虹望而卻步地消失。她靜靜地持續(xù)著,三秒鐘,五分鐘,一分鐘,用耐心將堅冰溫暖成篝火的溫度;自詡惡靈的他始終在自我譴責,自我否認,卻怎么也不愿意與人共同分擔這一份苦惱,甚至還想著要分擔她的部分罪惡。孰是孰非已經(jīng)無所謂了,其實很早就知道真相的她早就已經(jīng)無所謂了;她只是想要將這個總給予他人溫柔,卻不停地給自己施加壓力的人軟化,她只是想要讓那份傷痛轉(zhuǎn)化成過去隨著沙塵消失,她只是…
她只是想要讓愛著的人不再對自己抱有愧意。
他總是把自己放在低于她的位置,卻殊不知她的最高位置永遠都是留給他的。他最擅長釋放好意,卻不怎么會接受好意。
所以她就要用她認為最直接的,最粗暴的,最容易被理解的方式告訴他,她的想法是什么,她的眼中他是怎么樣的存在,對于她來說博士究竟處在怎樣的地方。
所以這個吻綿長而溫柔,更像是閃靈在將自己所有的擔憂、思念、快樂、溫和、甚至感恩…
全部都告訴這個總是譴責自己的惡靈。
時間停在了下午一點鐘。診所外飛來了不少的鳥雀,此時正與被趕來的病患們一起安靜地等待著那兩人。他們見到了那個剛被兩人招呼過來當助手的小姑娘,人小本事大的菲婭正在門外一人守著門。
“他們出來了嗎?”
菲婭剛剛才進門看了眼休息室里?;貋碇螅皇巧衩匾恍?,擺了擺手。
“最近他們太累了,還要再休息會。等會我就去叫他們?!?/p>
外面的病人們流露出“明白了”的眼神,同時開始自己打發(fā)起時間來了。菲婭走進診所,敲了敲休息室的門。
“博士先生,閃靈姐姐,病人們在等了哦?!?/p>
拉開門的是閃靈。她已經(jīng)披好了白大褂,隨在她身后的是博士,正精神煥發(fā)地走出門。
“閃靈姐,博士先生今天的心情好像很不錯?!?/p>
菲婭拉過閃靈竊竊私語。閃靈只是給了她一個有些羞澀的微笑,隨后對菲婭眨了眨眼睛。
“所以,這個要保密好。不能讓他再頭疼了,我自己來處理?!?/p>
閃靈從口袋里摸出一封信交給菲婭,而菲婭嚴肅地背著博士收下。
信是另外一個著名的游醫(yī)集團發(fā)來的,內(nèi)容是邀請閃靈加入到他們的組織中來。與普通邀請信不同的是,這封邀請信的口吻帶著的是威脅,同時附上了菲婭,博士和閃靈三人的照片。
寫信人的那一欄填著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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