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的花海·花粉篇

這感覺就像是身處地獄一般,全身都被罪惡的業(yè)火灼燒,靈魂在自我的詛咒之下變得腐朽不堪。
我到底干了什么啊……
整日嚷嚷著自己是天才的家伙,最后做出的事情就是親手將要保護的人抹殺掉嗎?
哪里有什么天才,有的只是殺死自己所想要保護之人的蠢貨罷了。就像音夢以前稱呼我的那般,我確實是個十足的蠢貨,除了滿腦的知識以外,什么都沒有了。
說實話,我之前從來沒有因為絕望而解放過Doppel,現(xiàn)在是第一次。
實際上,我甚至都不知道絕望這種感情是什么樣的,現(xiàn)在我知道了。
身體輕飄飄的,靈魂像死去了一般,意識是一片模糊。如若不是那還未完全散去的、從心臟傳來的刺痛感告訴我里見燈花這個人還沒死的話,我估計會以為自己快要變成魔女了。
雖然我現(xiàn)在的樣子,好像和變成魔女之前的狀態(tài)沒什么差別,除了后悔與絕望以外,沒有任何情感。
耳邊回蕩著不存在的鐘聲,就像是為我敲響了前往地獄服罪的喪鐘。
我好像除了那悲哀的喪鐘鳴聲以外,再感覺不到任何東西,甚至就連音夢那不知道時隔多久才再次出現(xiàn)的哭喊聲,也沒能把我從那無盡的絕望深淵中拉回來。
Doppel操控著我,封鎖住了我的感官,在我的腦海里續(xù)播著白日夢的幻想,一遍又一遍地重復(fù)著過去的美好時光。
但那純真美好的假象,早已被我親手撕碎。
我的身軀就那樣被Doppel帶起,漂浮在天空中。
灑落的暴雨打濕了我的衣襟,印刻在我的臉上,與淚水混雜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眼前是一片黑暗,內(nèi)心是一片空洞,大腦是一片空白。
我感覺自己就要被帶到地獄去了,滿溢而出的絕望侵蝕著我的靈魂,殘存的一絲意識也逐漸被消磨殆盡。
我要去地獄見姐姐大人了,要去地獄與小憂再會了,要去地獄感受那罪惡的業(yè)火了——那由我自己親手點燃的業(yè)火。
再見了,世界……此時此刻,我是不是該這么說?我不知道。
那也就這樣吧,帶著絕望去見她們,向她們贖罪吧……
飄絮的思路在此刻中斷了,意識在變得純黑
但是掌心中傳來的那熟悉的體溫,卻再次為我的眼前帶來了一絲色彩。
我看見那個眼神空洞的、面色絕望的淺棕發(fā)女孩,帶著僵硬的笑容,輕輕地握住了我的手,她的身后漂浮著遺言的魔女化身,與我身后的白日夢的魔女化身并著肩,在陰沉的天空中飄蕩著。
耳邊傳來了若隱若現(xiàn)的魔女之夜的笑聲,那將要為這個城市帶來浩劫的毀滅之笑。
不過,我們不在意,也無須在意。
畢竟我們這么做的初衷,已經(jīng)沒了,不是嗎?
我們所想要保護的那兩人,已經(jīng)沒了,那么解放還有必要繼續(xù)進行下去嗎?
相比我們失去記憶時所想要的,這種想法聽起來很矛盾的樣子。
但也無所謂了,畢竟Magius的里見燈花和柊音夢,在剛才就已經(jīng)死了。
現(xiàn)在在空中隨風(fēng)搖蕩著的兩個家伙,只不過是失去了守護之物的兩個十一歲的小鬼頭罷了,什么大義、夢想、愛與希望……這些玩意兒誰在乎呢?
到頭來,我們都只是幼稚的、不懂事的、悲哀的小孩子罷了。
天才的頭銜,從來都只是自命不凡。
沒有她們,我們只會是兩個畸形的、早夭的可憐蟲。
但她們不在了,我們……也沒必要繼續(xù)存在了。
我的腦海里,除了這些絕望的悲吟與尋死的念想以外,不再有任何東西。
我身旁的那個陪著我一路走來的家伙,或許也是這么想的吧……
不知道為什么,我感覺世界在顫動,應(yīng)和著魔女之夜的笑聲,宛若一陣又一陣迎向毀滅的節(jié)拍。
世界好像要崩塌了一般,藕斷絲連地晃動著,不知道是我因為絕望而產(chǎn)生的幻想,還是因為那不知身處何處的神明想要對這個世界降下神罰導(dǎo)致的——我曾經(jīng)是個唯物主義者來著?哈哈……
但同樣的,我們不在乎。
我只是朝音夢露出了一個慘淡的笑容后,便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和她一起閉上了雙眼,然后被Doppel爆發(fā)而出的污穢與絕望包裹吞噬,再感受不到任何東西。
在無邊無際的絕望之中,我突然感覺靈魂被抽離了出來。
我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這種感覺,就像是……被什么東西吞掉了一般。
靈魂沒有經(jīng)歷痛楚地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在那里面漫無目的地搖晃著、飄蕩著,周圍萬籟俱寂。
我什么都看不見,也不知道音夢是否還在我的身邊。
她會陪著我一起嗎?我這樣想著。
殺死姐姐大人的,是我啊,她只是在旁邊看著而已。
我們不一定會去同一個地方吧?我的罪孽可比她深重太多了。
不過也罷,苦難讓我自己一個人承受也挺好的,她也很累了。我只是這樣想著,臉上不知道是什么表情,是空洞?還是無奈?亦或是悲傷?我不知道,誰在乎呢。
但是呢,即便是在這深邃到極致的黑暗當(dāng)中,手中那溫暖的觸感依舊沒有散去,這或許是命運對我的最后一絲慰藉吧……
我死死地握著手中的那絲溫暖,在那片黑暗中,不知飄搖了多久,幾分鐘?幾小時?或者說幾天、幾年、幾世紀……我感覺自己已經(jīng)沒有時間觀念了。在此之前,我還是一個幾乎所有計劃都要精確到秒的家伙呢……
在時間失去意義的此刻,在連我都沒有察覺到的時刻,我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輕聲地開口道:“你的罪孽應(yīng)該沒有深重到要跟我去同一個地方吧?這樣好嗎?”我感覺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或許是剛才的痛哭導(dǎo)致的吧。
我聽見了音夢的聲音:“同樣是罪孽,還分深重嗎?五十步笑百步罷了?!?/p>
本來是聽了無數(shù)遍的、讓我厭煩的聲音,但現(xiàn)在卻不知道是為什么,當(dāng)我重新再聽到音夢聲音的那一刻,只感覺那宛若圣母的吟誦,為我早已干涸的心田降下了一絲甘露。
那熟悉的嗓音,或許是在我抵達地獄之前所得到的最好的慰藉了。
“……也好,既然要跟我一起,就不要松手了?!蔽蚁肓税胩?,最后只擠出了這句話。
我感覺握著我的手的力度加大了些許,弄得我有些生疼。
“也不用這么用力吧……”我或許是苦笑地說出這句話吧,其實我并不在意她的力度。
“話真多。”音夢那淡漠的聲音再度響起,但我還是能夠聽出她話語中夾雜的溫暖,我們已經(jīng)一起走過很長的路了。
不知道為什么,我的腦海在此刻閃過了過去無數(shù)與音夢共同經(jīng)歷過的片段。
我們在最初相見的時候,便是互相看不順眼的樣子,即便是在現(xiàn)在,我們的關(guān)系也談不上是非常要好。如果沒有小憂的話,我們或許還活在以自我為中心,相互爭吵的關(guān)系之中吧……
但即便是這般爭吵度日,即便是這般反感對方,為什么我們之間還是會有那股莫名其妙的默契感,還是會在絕望無助的時刻想起彼此呢?是在住院的期間相互陪伴著度過了那么長的時間導(dǎo)致的么?
我不知道,我也不認為音夢弄明白了。
但那又怎么樣呢?反正這樣也挺好的。
我沒再去想這些東西了,只是放空了自己的一切,緊緊地握著手中的溫暖,朝著我該去往的終點站前行。
不知何時,我感覺黑暗的世界中,出現(xiàn)了一絲光亮,逐漸將一切的黑色覆蓋,將我們吞沒。
“是到站了嗎?”我不知道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她,“希望能見到姐姐大人她們……我想向她們道歉?!?/p>
像是否決了自己一樣,我很快又補充了一句:“不過她們八成不會原諒我吧?!?/p>
音夢沒有回答,只是握著我的手。
很快,無盡的白光便將我們包圍了,不知將我們的靈魂送去了什么地方。八成是地獄吧,那本就是我們所要抵達的地方。
但說實話,站點的樣子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我看到的,不是黑色的煙塵和鮮紅的烈火,而是蔚藍的天空與粉色的花海。
我感覺到的,不是業(yè)火的灼熱與罪孽的壓抑,而是輕拂的微風(fēng)與陽光的溫暖。
哦,還有一陣冰涼的觸感,像是泡在水里一樣。
這里是地獄嗎?和我想的不太像,不會下錯站了吧……我開玩笑般地想著,但靈魂依舊被絕望包裹著,痛苦與悲傷沒有絲毫消退。
我發(fā)現(xiàn)自己確實是躺在水里——一個小水坑里,但似乎也不在意這點,只是像個植物人一般地看著天空,雙眼空洞無神,滿腦胡思亂想。
音夢躺在我旁邊,沒有動彈。我不知道她現(xiàn)在是什么樣的狀態(tài),但我猜和我現(xiàn)在差不多,不過她應(yīng)該不會像我這樣胡思亂想吧,在我的印象里她不是那種家伙。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包裹著我的水源所帶來的清涼感所致,我感覺內(nèi)心無窮無盡的絕望慢慢地消散了,靈魂宛若被洗滌了一般,思緒也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但即便如此,內(nèi)心那股愧疚感與悔恨感卻沒有絲毫消退。
我只想就這樣直入地獄,向姐姐大人和小憂道歉,然后去承受那些我應(yīng)得的懲罰。
但我好像忽略了什么……姐姐大人她們不會跟我一起去地獄的吧?我們是沒有機會再見了,那我要怎么向她們道歉呢……我感覺內(nèi)心有一股說不出的壓抑與不甘。
但我突然又意識到了別的什么,順著那個思路繼續(xù)往下思索著起來:又或者說,我現(xiàn)在待的地方是她們所在的天堂,是命運或者神明給我的機會,讓我先在這邊向她們道歉,然后再送我去地獄嗎?
我們其實,還有機會再見面的?
我突然感覺咽喉被什么東西扼住了,內(nèi)心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激動感與恐懼感。
下一刻,我整個人從地上彈了起來,坐在小水坑里,捂著胸口不斷地大喘氣著,濺起的水花拍了一旁的音夢一臉。
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動靜的音夢在被水花濺了一臉后,似乎起了一些反應(yīng),與我相握的手輕輕地顫動了一下。
“音夢,我……”我扭過腦袋看向了音夢,和她四目相接,“我很害怕……”我說出了自己并不想要表達的真實想法。
我感覺自己越來越喘不上氣,不知道是因為有機會表達我的歉意而帶來的興奮感所致,還是因為恐懼這只是虛假的幻象所產(chǎn)生的逃避感導(dǎo)致的。
越是期望什么,就越容易失去什么……當(dāng)我產(chǎn)生有機會向姐姐大人和小憂她們道歉這個想法后,對于這一切都只是幻象的恐懼也油然而生。
“我該怎么辦……”我一改之前在黑暗中的那般淡然與堅毅,幾乎是帶著哭腔對著那個躺在小水坑里的淺棕發(fā)女孩問道。
現(xiàn)在爬滿我心頭的,只有不安與惶恐,和重新爬起的絕望,對現(xiàn)實的逃避感幾乎要將我吞噬。
泡在這個小水坑里似乎有安撫靈魂的功效,雖然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這總歸是好事。只不過在現(xiàn)在絕望不斷爬起又被不斷撫平的情況下,那兩兩相消而產(chǎn)生的沖擊感幾乎要將我的靈魂撕碎了,肉體也因此承受著無盡的痛楚,意識仿佛在下一秒就會崩潰。
明明我不久之前才經(jīng)歷了此生最大的絕望,那為什么現(xiàn)在又會這么害怕呢?害怕到幾乎要死去一般。
為什么啊……我不知道,或許是重燃希望的一瞬間,那絲火苗又被迅速掐滅帶來的絕望擊潰了我早已殘破不堪的心理防線了吧……
音夢沒有回答,她只是坐起了身,用她那無神的雙眼凝視著我被淚水模糊的雙眼。
“噗……”她突然笑了一聲,空洞的雙眼出現(xiàn)了色彩,“你有點搞笑?!?/p>
我一下子沒理解她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該如何回復(fù)她,眼淚從眼角滑落,落在了我們牽在一起的手上。
“你不會以為這一切都只是幻象吧?”音夢停止了發(fā)笑,和之前的無數(shù)次一樣,她一眼就看穿了我內(nèi)心的想法,捏了捏我的臉頰,“你要知道,現(xiàn)在的我還牽著你的手啊,我還在你的身旁呢。”
“誒?”我感覺自己理解了什么,又說不清那到底是什么,只是慢慢地平穩(wěn)住了呼吸,心中的絕望也重新被撫平。
音夢嘆了口氣,收回了手:“不過呢,和剛才那副看淡一切的樣子相比,感覺現(xiàn)在這才更像是真是的你呢。弱小無助、愚蠢狂妄、搞砸一切。”她又忍不住笑了一聲。
我感覺有些不爽:“喂喂!臭音夢你說夠了沒?”
“行行行,我這不是沒說了嗎?”音夢只是攤了攤手,擺回了她平常的那副冰冷的面癱臉,從小水坑中站了起來,順帶把我也扯了起來。
“你說,姐姐大人她們真的會在這里嗎?”我對音夢問了一句,她肯定也搞清楚了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不知道為什么,我非??隙ㄟ@個想法。
“誰知道呢?”音夢回了一句,“先四處逛逛吧,總比干坐在這里要好。”說罷,在這片粉色的花海中邁出了步伐。
“等我一下!”我趕忙跟上了她。
我們就這樣彼此無言地、漫無目的地在這片粉色的花海中閑逛著,身上沾染的那些水在離開那片水坑后便迅速蒸發(fā)了,耳邊除了我們在花海中前行的腳步聲以及偶爾響起的風(fēng)聲以外,再聽不到別的聲響。
我們在干什么呢?我不清楚,或許是像音夢說的那樣四處轉(zhuǎn)轉(zhuǎn),又或許是在尋找姐姐大人她們的身影,也可能只是為了讓不知身處何處的身軀能從本不該處于的平靜中脫出而做的無謂的行動罷了。
但無論怎么樣,我感覺這不算壞事。
我一邊跟著音夢走著,一邊打量著這片粉色的花海。
感覺思緒和心情在這漫無目的的閑逛中慢慢地平復(fù)了下來,這其中或許也有音夢剛才那番話的功勞吧,但這不重要。
我微微撇頭看向了音夢,她的臉色很平靜,好像從之前的那股絕望中脫出了。
是之前那個水坑的功勞么?畢竟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也比到這個地方之前要好多了。
我們不知道走了多久,到了什么地方——這個地方除了一望無際的粉色的花海之外,沒有別的任何事物,音夢開口打斷了這只有風(fēng)聲的情況:“我感覺這地方……有點眼熟?!?/p>
“嗯?”我聞聲看向了音夢,“這地方你在哪里看到過?”
我直接排除了她來過的可能,畢竟此前我和她幾乎一直都待在醫(yī)院里,就算是短暫離院也都是回家,返院的時候也會談及期間的事情,我們對彼此算是一清二楚了。至于成為魔法少女后的時間,就更不可能了,當(dāng)時我們一直忙于組建Magius、孵化Eve、解放魔法少女的事,哪有閑工夫來這種地方。
而且這里擺明了不可能是現(xiàn)實世界,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天堂或地獄,但我們是在被Doppel的污穢吞噬之后到這里的。
等等……我感覺有什么地方不太對,一下子又說不上來,便順著這個思路往下思考起來。
被污穢吞噬……這種事情怎么可能,當(dāng)時我們可是身處神濱市啊,更何況Eve就在旁邊,理論上Doppel在釋放后很快就會解除的,那為什么……
“小憂以前不是畫過一副畫么?”音夢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路,“當(dāng)時畫的我記得就是一片粉色的花海,雖然畫得很抽象就是了?!?/p>
“小憂當(dāng)時畫的?”我歪了歪腦袋,在大腦中搜尋起音夢所說的那些記憶,“好像確實是有……我記得是哪一年姐姐大人生日的時候畫給她當(dāng)生日禮物的吧?姐姐大人當(dāng)時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小憂畫給姐姐大人的粉色的花海、不是現(xiàn)實世界的這個地方、我們在Eve的旁邊還被污穢給吞噬了……這幾條信息在我的腦海里飛竄著,交織出了什么東西。
“我感覺有些思路了?!蔽蚁袷亲匝宰哉Z般地說著,“這里或許是姐姐大人被Eve吞掉之后,她的靈魂和小憂的靈魂相接觸產(chǎn)生的一個特殊的地方。至于為什么是粉色的花?!赡苁悄欠媽λ齻儌z的意義非常重大吧?!?/p>
音夢看向了我,似乎在回憶著什么:“照你這么說的話,我記得當(dāng)時那只被我們奪走能力的丘比確實是跳下去抱住了彩羽姐姐的靈魂寶石,當(dāng)時好像還響起了一股奇怪的電流聲。小憂的靈魂當(dāng)時還在那只丘比的體內(nèi),從某種程度上來看,她們的靈魂確實接觸了?!?/p>
我點了點頭,繼續(xù)道:“然后那只丘比就和姐姐大人的靈魂寶石一起被Eve吞掉了,小憂的靈魂也因此釋放出來了,而當(dāng)時又正好在Eve體內(nèi),從某種程度上來講,這也滿足了你當(dāng)時寫下的條件,她的靈魂便也因此回歸了吧。至于那股奇怪的電流聲……八成是她們倆的靈魂相接時產(chǎn)生的聲響。姐姐大人的身軀雖然是被吞噬了,但她的靈魂或許因為小憂的靈魂回歸,沒有被吞噬,而是被回收了,我們的靈魂或許也是被回收了才來到這個地方的?!?/p>
我看了看音夢那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加了一句:“不過這只是我的猜想,實際上是什么情況我不清楚?!?/p>
“我知道。”音夢沒怎么在意,“反正你之前也經(jīng)常出錯,我只是當(dāng)做一個參考?!?/p>
“嘖……你說話怎么還是這么欠?”我皺了皺眉頭,但只是埋怨一句,現(xiàn)在我沒有跟她吵架的打算。
音夢沒理會我的埋怨,只是提出了她的疑問:“那這片粉色的花海到底是怎么產(chǎn)生的?靈魂相接觸就會產(chǎn)生這種地方?不可能吧,畢竟經(jīng)過調(diào)整屋調(diào)整后可以進行的魔法少女間的Connect在某種程度上也屬于靈魂的接觸,甚至于連調(diào)整本身都可以算是靈魂的接觸,更不用提其他我們不清楚的方式了。如果真如你說的那般,那這種粉色的花海豈不是得有成百上千個了?而且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們倆又為什么會到這地方來?我們的靈魂可沒有和她們接觸吧……”
“停停停!”我打斷了她無休無止的詢問,“所以我說了只是猜想嘛,我又不是什么都清楚,你擱這跟我抬杠呢?”
“我只是提出疑問罷了?!币魤魯偭藬偸?,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看得我的拳頭發(fā)硬。
但在下一刻,一陣有些熟悉的叫聲打斷了我們間的爭論:“姆Q!”
聞聲看去,是那只被我們奪走能力的丘比,那家伙此時正坐在一朵花上邊擺著尾巴,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它怎么會在這里?”音夢又拋了一個問題出來,語氣聽起來是在問我。
“我怎么會知道?。 蔽覜]好氣地瞪了那家伙一眼,但轉(zhuǎn)過眼去看那只丘比時,它已經(jīng)輕叫兩聲,跳進了花海中,不見了身影。
“跟上去?!币魤艏纯汤页侵磺鸨认У牡胤阶啡ィ八呀?jīng)被Eve吞了卻還出現(xiàn)在這個地方,我們會來這里肯定也和此有關(guān)。”
“這種事情我又不是想不到?!蔽移擦似沧欤凰悯怎咱勠?,踩扁了好幾朵花,“你別拉了,我自己會走啊!”
我話音未落,音夢便松開了手,我也因此瞬間失去支撐點,直接倒在了花海里。
“喵!”雖然不算疼,但我還是叫了一聲,隨即不爽地抬起腦袋瞪向了那個臭家伙,“叫你放沒叫你馬上放啊混蛋!”
音夢卻仿佛沒聽見般繼續(xù)追著那只丘比跑,我沒辦法,只能咬咬牙爬起來追上去,一邊追一邊在心里怒罵這個臭家伙。
但很快,那個家伙突然停了下來,我一下子沒剎住車,直接撞上了她,把她壓倒在地。
“嗚喵!”雖然這次完全不疼,但我還是又叫了一聲,然后撐著她的背爬了起來,“你搞什么啊突然停下來?”
“噗呃……”音夢的臉不知道是埋在花里邊還是埋在土里邊,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我拍了拍手,把那個被我撞翻的臭家伙拉了起來。
她看起來暈暈乎乎的,或許被我撞得不輕,整個人灰頭土臉的,身上還占著不少花瓣,臉頰在那些黏上去的花粉襯托下,顯得有些滑稽可笑。
“噗……”我沒有忍住,也不想忍住笑意,一邊幫她拍掉身上的花瓣和塵土,一邊嘲笑著,“你這個樣子看起來好蠢哦,跟從泥地里打滾完的豬有點像,呸!不是有點像,是完全就是啊!哈哈哈哈……”
音夢晃了晃腦袋,看起來是清醒了。
她瞪了我一眼,然后擦掉了黏在臉上的那些花粉:“也不想想是哪個蠢貨搞的?!?/p>
“誰叫你要突然停下來啊!”我聞言皺了皺眉頭,交叉著手臂,毫不客氣地懟了回去,“突然停下來干什么,燈花大人可是也摔了啊,如果算上剛才你突然松手,還摔了兩次。”
“跟丟了,所以就停下來了。”她用著輕描淡寫的語氣說出了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
“跟丟了?!”我感覺自己幾乎是指著她的鼻子在說話了,“你丟下燈花大人去追那只丘比,結(jié)果還跟丟了?”
“它太小了,速度又快,根本看不清位置。”她的解釋輕描淡寫卻合理,雖然我并不在意是否合理,我現(xiàn)在只想罵她。
不過話剛到嘴邊,耳邊就傳入了一股非常熟悉的聲音,熟悉到幾乎在瞬間擊碎了我的神志:“小燈花!小音夢!”
我的眼淚在撇過頭去看到聲音的主人之前就滑下來了,原本想要責(zé)罵音夢的話語在此刻卻變成了顫抖的呼喚聲:“姐姐大人……”
我撇過頭,透過模糊著的雙眼,看見了那個為我?guī)硐Mc美好、絕望與悔恨的人——環(huán)彩羽,我、音夢和小憂的姐姐大人。
“彩羽姐姐……”我聽見了音夢哽咽的聲音,雖然我不知道她現(xiàn)在是什么表情,但就算理性如她那個樣子,現(xiàn)在八成和也我差不多吧。
我邁出腳步,就要朝著那個身影沖去,但身后卻又響起了那個久未聽見卻早已烙在心上的聲音:“嘿!”
隨后我感覺背上傳來一股重壓,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臉頰壓倒花朵,和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算是復(fù)刻了一波音夢剛才的待遇。
“喵!”這次我是真的吃痛叫了出來,實實切切地感受到了音夢剛才的痛苦,不過我也聽見了音夢的痛呼聲,她算是梅開二度了。
“哇啊啊!小燈花小音夢,你們沒事吧?”我又聽見了那股聲音,不過這次顯得無比焦慮,“我只是想嚇嚇你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對不起!”
我掙扎著爬了起來,用力地甩了甩腦袋,擦掉了臉上不知道是因為聽見姐姐大人的聲音還是因為疼痛而流出的眼淚,看向了那個把我和音夢壓倒在地的罪魁禍首——環(huán)憂,那個與我們分別了不知道多久的友人。
“小憂!”我剛擦掉的眼淚又滾了出來,也顧不上疼痛什么的了,直接抱住了那個粉發(fā)的小家伙,把臉埋在她的肩膀里痛哭著,“對不起小憂,對不起……”
“誒?”我感覺小憂的身子僵住了,好像沒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但很快她便脫離了這種狀態(tài),也抱住了我,像是安慰一般輕輕地拍著我的背。
我感覺又有人抱了上來,她的懷里似乎還有一個人,應(yīng)該是姐姐大人和音夢吧。
“對不起…姐姐大人,對不起,小憂……是我害了你們……”我對此沒有任何反應(yīng),只是用力地抱緊了懷里的那個粉發(fā)女孩,不斷地道著歉,眼淚遏制不住地向下流淌著,身后傳來了姐姐大人的體溫,身旁能夠感受到另一個人的顫抖,和她抽泣著的、微弱的道歉聲。
“沒事的……都已經(jīng)過去了?!苯憬愦笕藴厝岬穆曇粼谖业亩享懫?,刺激著我的大腦,本就止不住的眼淚更加洶涌地流出,身體也止不住地顫抖,喉嚨哽咽到說不出任何完整的話語。
“但是……我……對不……”我感覺自己有些喘不上氣,充斥著內(nèi)心的,除了無盡的愧疚與悔恨,不再有別的感情。
傳入耳中的,除了我自己的哭聲與說不清楚的道歉聲,便只有姐姐大人那宛若春風(fēng)般溫柔的安慰的話語。
我們四人就這樣彼此擁抱著,仿佛忘記了時間的流逝一般,感受著彼此的體溫,在這片不知道是因何而誕生的、將我們的靈魂收容了的粉色的花海。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們四人終于分開了,我和音夢只是不斷擦拭著眼淚,姐姐大人和小憂只是看著我們。
我們彼此沉默著,似乎在道歉與安慰的話語結(jié)束之后,就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又或許是有太多話要說,不知從何說起。
只是這樣保持著沉默,在這片粉色的花海之中。
一聲破土而出的聲響打破了我們之間的沉默。
側(cè)頭看去,不遠處是一棵探出地面的新芽,看起來是樹苗的樣子。
“這是……”我看著那棵新芽,感覺很熟悉,卻又想不起來那是什么東西。
“萬年櫻之謠?!币魤粢凰查g就認出了那是什么,“她不是消散了嗎?為什么會在這里……”
不知道為什么,姐姐大人突然環(huán)顧起周圍,像是在確認什么一般。
“姐姐?”小憂一臉疑惑地看向了姐姐大人。
“這里……是我剛來到這邊時所處的地方。”姐姐大人她像是在回憶著什么,“我記得萬年櫻小姐當(dāng)時給了我一支樹枝,但我找到小憂的時候它已經(jīng)不在我身上了,是丟在這里了么……”
“萬年櫻之謠她給了你一支樹枝?”音夢她轉(zhuǎn)頭看向了姐姐大人,問了一句。
姐姐大人點了點頭:“她說那可以保護我,怎么了?”
音夢托著下巴沉思起來,眉頭緊鎖。
“音夢你有什么思緒嗎?”我知道她在思考那與這片粉色的花海之間的聯(lián)系,問了一句。
“算是吧,這或許是解決這個地方出現(xiàn)的原因的倒數(shù)第二塊拼圖。”音夢點了點頭,解釋道,“謠言會阻止破壞謠言的行為,這就是為什么萬年櫻之謠當(dāng)時說那支樹枝可以保護彩羽姐姐,而那支樹枝也確實發(fā)揮作用了,它在小憂和彩羽姐姐的靈魂暴露出來的時候,為了保護她們的靈魂不消散,便連接了她們的靈魂,以Eve為媒介,借助謠言的力量在Eve的內(nèi)部創(chuàng)造了這個地方以收容她們的靈魂?!?/p>
“你的意思是……”我大概明白她的想法了,“這片粉色的花海實際上是萬年櫻之謠的力量和Eve結(jié)合后,發(fā)揮的具現(xiàn)化能力而誕生的?”
“嗯,嚴格來講還不算是直接具現(xiàn)化,大概算是映射吧,她本身也成為了這里了一部分。不過萬年櫻之謠也算是我花費了最多心血的謠言,同時也是與我最密切相關(guān)的謠言,她能一定程度上使出我的固有能力這并不奇怪?!币魤酎c了點頭,繼續(xù)道,“燈花你還記得吧?我們之前感受到劇烈痛苦那個時候。”
我很快便從腦海中找到了音夢所提的那塊記憶碎片:“你是說萬年櫻之謠消散的時候?”
音夢點了點頭,繼續(xù)道:“當(dāng)時彩羽姐姐她已經(jīng)被Eve吞噬了,她和小憂的靈魂融入了Eve內(nèi)部,已經(jīng)不被外界所感知,萬年櫻之謠的根基已經(jīng)被覆滅了,所以她也因此消散了,而我們作為謠言的內(nèi)容也遭到了反噬,只不過我作為創(chuàng)造者,反噬更加嚴重罷了?!?/p>
我感覺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問道:“那按照你這個理論,那這片粉色的花海不是應(yīng)該隨著萬年櫻之謠一同消散嗎,那為什么現(xiàn)在還正常存在著?而且現(xiàn)在這里還出現(xiàn)了她的新芽?”這次輪到我給她丟一堆問題了。
“這個的話……”音夢頓了一下,“只能算是我的猜想?!?/p>
“哈?”我瞇了瞇眼,剛想問她是怎么一回事,那股叫聲又響了起來:“姆QQ!”
聞聲撇過腦袋,我便看見了那個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白色的小家伙在此時又出現(xiàn)在了我們面前。
它蹦蹦跳跳地爬上了一臉懵逼的小憂的肩膀,然后躍上了同樣傻眼的姐姐大人的腦袋。
“猜想的主角到了呢?!币魤艨粗侵磺鸨?,輕笑了一聲,“以你的智商,應(yīng)該不用我來解釋吧?”
我撇過腦袋白了那個臭家伙一眼,然后開始思考其那只丘比與音夢所說的那些話之間的聯(lián)系。
那只丘比被我們奪走了能力,沒有人格與感情,因此當(dāng)了一段時間的小憂的靈魂容器……萬年櫻之謠為了保護小憂和姐姐大人的靈魂而在Eve內(nèi)部創(chuàng)造了這片粉色的花海……那只丘比當(dāng)時和她們兩人的靈魂一起被Eve吞掉了……
我同之前一般,抓著這幾條信息在腦海里整合分析著,逐漸有了一些頭緒。
“那只丘比因為當(dāng)過小憂的靈魂容器,兩者有一定的相似性而沒有被Eve完全吞噬,隨后同姐姐大人和小憂的靈魂一起被萬年櫻之謠的那支樹枝所創(chuàng)造的這片粉色的花海回收了。在外界的萬年櫻之謠覆滅后,Eve內(nèi)部的那支樹枝卻以那只丘比為容器存在著而沒有覆滅么?”我說出了自己的思路,“但我怎么感覺這還是有點不對的樣子……感覺有什么地方不對,但又說不上來……”
音夢只是靜靜地聽完了我的思路,才緩緩開口道:“你說的大部分都和我想的差不多,不過我認為那支樹枝并不是將那只丘比回收了,而是與它融合了。”
“融合?”我一下子沒理解她的意思。
“兩者融合了,雖說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但在Eve內(nèi)部是有可能做到的,畢竟無論是什么東西,只要被那家伙吞掉的話,最后都會變成純粹的能量而被她吸收。這種純粹化的能力,將沒有任何功能的那只丘比和萬年櫻之謠的樹枝融合在一起,理論上是可行的?!币魤艚忉尩溃叭诤虾?,萬年櫻之謠的那部分雖然還保持著謠言的能力和姿態(tài),但也不再是純粹的謠言了,所以萬年櫻之謠的根基便也不再完全對她適用了,因而這里的她還存在著,沒有覆滅。但這也只是猜想,我沒有證據(jù)證明兩者確實是融合了的。”
“這種解釋確實更合理。”我稍微思索了一下音夢的猜想的可行性,確實比我所想的要更合適一些,只是沒有決定性的證據(jù)罷了。
簡單地思考后,我便繼續(xù)思考起其他可能的情況,不知不覺間我和音夢就進入了學(xué)術(shù)思考的狀態(tài)——即便這種學(xué)說世界上絕大多數(shù)人都不清楚也不認可,但它確實是真實存在的。
“那個……”小憂突然打斷了我的思路,“雖然不清楚你們在說什么,但是關(guān)于小丘比的話,我還是有一個情報的?!?/p>
“怎么說?”音夢問了一句。
“小丘比它其實是從水坑里出來的?!毙n說道。
“水坑?”
“是,呃……不過我感覺叫清泉更合適?但這不是重點,總之就是清泉,泡在那里邊感覺渾身都很舒服,我就是靠那東西想起了部分記憶的?!毙n解釋著,然后看向了姐姐大人,“你說是吧,姐姐?”
不知道在看哪里的姐姐大人被小憂這么一叫,這才回過神來,忙點起頭來:“啊對對對,我當(dāng)時確實是看到那水坑,啊不是,是清泉!小丘比從里面走出來了。不過泡在里邊確實挺舒服的,感覺靈魂都被洗滌了?!?/p>
“這樣么?”我只是簡單地點了點頭,然后結(jié)合這個情報繼續(xù)分析著,很快便得出了結(jié)論。
“音夢你明白了嗎?”我撇頭看向那個同樣的思索的家伙。
她沒有回答,只是說:“這下拼圖算是完成了?!?/p>
她懂了,我明白她想要說啥,但她的語氣配上這種話總是讓我聽了很不爽。
“小燈花,小音夢,你們明白了什么啊?我怎么聽不懂?”小憂只是一臉懵懵懂懂地看著我們,尋求著答案。
“小憂你和姐姐大人說的那些內(nèi)容算是證實了音夢的那些猜想了?!蔽医忉尩?,“那只丘比和萬年櫻之謠的那支樹枝確實是融合了,而且在萬年櫻之謠發(fā)揮具現(xiàn)化,或者說是映射能力的時候,那只丘比也作為映射的一部分融入了這里,也就是變成了那個分布在這里各處的清泉?!?/p>
音夢接著我話匣子繼續(xù)說了下去:“至于為什么泡在那片清泉里會很舒服,也因此得到了合理的解釋。還是那句話,丘比本身沒有感情和人格,即便和萬年櫻之謠融合了之后也是這樣。泡在那片清泉里之所以會感覺靈魂被洗滌了,是因為產(chǎn)生的感情會被清泉回收——畢竟那只丘比當(dāng)過小憂的靈魂容器,同萬年櫻之謠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用出我的固有能力一樣,它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使用小憂的固有能力,但估計都是在無意識間使用出來的?!?/p>
音夢停了下來,看向了我,挑了挑眉,看起來是說累了。
“剩下的也沒多少了,你就不能一次性說完嗎?”我瞪了她一眼,繼續(xù)解釋起來,“感情被清泉回收后,還是由于之前提到的丘比的基本特征,感情無法儲存,便被排了出去,然后在外界被Eve轉(zhuǎn)化為了純粹的能量所吸收了,所以泡在那里邊心情就會慢慢平復(fù)下來。至于小憂你接觸清泉后后恢復(fù)了一部分記憶,這點就和音夢當(dāng)時書寫的內(nèi)容有關(guān)了,具體的話你應(yīng)該記得吧?”
“唔……”小憂抱著腦袋,看起來很用力地在思考,“好像有點印象,那時候是小音夢為了保護我所創(chuàng)造的第一個謠言吧?”
音夢點了點頭:“那么,小憂你聽懂了嗎?”
“沒有。”音夢話音未落小憂就拋出了她的回答。
“呃……”我感覺嘴角抽了抽,表情或許是很無語的樣子。
音夢聳了聳肩:“該說是不愧是小憂嗎?”
“嘿嘿……”小憂只是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不過我們都不在意這些。
終于解釋完一切了,我感覺有一股莫名的舒暢,仿佛是此前壓抑在內(nèi)心的那股重擔(dān)卸下了一般。
“話說你們算是交談完了吧?”姐姐大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她好像從剛才開始就沒在聽我們談話,不知道在看什么,“你們沒注意到嗎?”
“什么?”
“萬年櫻……”我看見姐姐大人抬起了她的手,指向了萬年櫻之謠樹苗的位置,“已經(jīng)長得好大了,萬年櫻小姐她也……”
“嗯?”我們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然后在傻眼間看見了一棵同外界已經(jīng)消散了的萬年櫻之謠一般巨大的櫻花樹,樹下站著一位粉白發(fā)中夾雜著些許紫色的少女。
“這……長得也太快了吧……”我一邊抽著嘴角,一邊吐槽著。
“呃……應(yīng)該是滿足了謠言的內(nèi)容吧,畢竟我們四人現(xiàn)在算是聚集了,雖然只有靈魂……”音夢扶正了腦袋上的帽子,朝著萬年櫻之謠走去,“總之,先過去打個招呼吧?!?/p>
“哦哦!”我們這才急忙跟了上去。
粉色的花海中,巨大的櫻花樹矗立在其中,樹下身著淺粉色長裙的萬年櫻小姐朝我們四人輕輕地招了招手。
“你好,萬年櫻小姐?!苯憬愦笕擞行┚兄?shù)爻f年櫻小姐打了個招呼,“謝謝你當(dāng)時的保護。”
萬年櫻小姐只是擺了擺手:“沒什么,你們四人能像現(xiàn)在這樣齊聚,才最好的?!彼f著,露出了微笑,我感覺那是我平生中見過最美麗動人、最純潔無瑕的笑容了,真該說不愧是姐姐大人創(chuàng)造的謠言嗎?
我原本是那么想的,如果沒有發(fā)生后面那些事的話,這或許會成為我一生中極其重要的一個美好回憶。
“看來萬年櫻小姐你借助小丘比和Eve在此地重塑再生了呢?!币魤袈冻隽艘环夏赣H般的欣慰表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確實是萬年櫻小姐的母親,雖然內(nèi)容是姐姐大人寫的。
“嗯。”萬年櫻小姐沒有看音夢,只是輕聲應(yīng)了一句,摸了摸身旁小憂的腦袋,然后抬手打了個響指。
隨后,她身后的櫻花樹突然垂下了兩條藤蔓將我和音夢捆了起來,掛上了半空中。
我一下子沒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直到脫離地面產(chǎn)生的失重感和小憂與姐姐大人的驚呼聲傳入耳畔,我才回過神來,然后嚇得咿呀亂叫,掙扎起來:“誒誒誒?!什么情況啊喵?”
“就算四人齊聚了是件讓人很開心的事情,但是……燈花、音夢,你們倆還是犯下了不可饒恕的事情。”萬年櫻小姐的聲音冷得可怕,跟剛才那副溫柔的樣子相比,簡直不是人……呃,她好像原本就不是人……
“你要干啥?。俊蔽疫€在因為慌亂而掙扎著,但捆著我的藤蔓沒有絲毫松懈,它也千萬別松懈了,這個高度掉下去可不是鬧著玩的……這么想著,我停止了掙扎,一邊深呼吸平復(fù)著快速的心跳一邊扭頭看向了同樣被吊起來的音夢。
音夢看起來倒是很淡定,好像原本就知道要發(fā)生什么了。
“音夢,她想干啥???你這個作為老母親的快勸勸她啊!”我朝著音夢嚷嚷道。
“我還記得你最開始的那副樣子呢?!币魤羝沉宋乙谎?,“現(xiàn)在地獄的懲罰要來了,你不會怕了吧?”
“呃……”我的臉色僵住了,我確實是那么說過,當(dāng)時的那副狀態(tài)也毫無求生欲,只想去死贖罪,但現(xiàn)在在這里見到姐姐大人和小憂,發(fā)現(xiàn)她們的靈魂沒有什么事,并且道歉完后,我反而感覺之前的一切都沒什么了……
不行!里見燈花你要面對你自己的過錯,不能逃避!我用力地晃了晃腦袋,朝音夢懟了回去:“怎么可能怕!音夢你想什……啊啊?。 蔽以掃€沒說完,屁股就傳來一陣劇痛,像什么東西抽在了上面一般。
眼淚要流出來了……
我瞇著眼看向下邊的三人,小憂和姐姐大人在一臉焦急地對著萬年櫻小姐說什么,萬年櫻小姐則是搖了搖腦袋,手指輕輕一劃。
“啪!”又有什么東西抽了下來,這次我確定了,那東西和捆著我們的東西一樣,都是藤蔓。
為什么櫻花樹會長出藤蔓???!而且居然還能拿來抽人?我沒有說出這句不合時宜的吐槽,因為真的好疼……
不行,要面對,姐姐大人和小憂她們當(dāng)時承受的可比這要痛苦上百倍千倍!我咬了咬牙,想要擦掉眼角痛出來的眼淚,但因為手被捆著,只好作罷。
一旁的音夢只是緊咬著嘴唇,臉上都是冷汗,看起來抽她的力度也不小。
感覺有些幸災(zāi)樂禍,但又有些不滿。
“萬年櫻小姐你下手輕點……啊啊?。?!”我朝著萬年櫻小姐喊了一聲,然后又被抽了一下,這下比前兩下都要用力,這下直接把我的眼淚抽出來了,一旁的音夢也沒忍住哭了出來——那家伙從小就是個愛哭鬼,只不過現(xiàn)在比較會裝了而已。
“音夢沒做太多錯事啊,你打她輕點啊,那家伙是個愛哭鬼!”我忍著屁股上傳來的劇痛,把剛才沒說完的后半句吐了出來,音夢的罪孽本來就比我少,就算我討厭那家伙,但我也不想看她承受那份她不該承受的罪孽。
雖然看她被打我挺爽的……
結(jié)果音夢她聽完我說那句話后,瞪了我一眼,也喊道:“你不用管燈花的話,該怎么懲罰就這么懲罰,沒必要五十步笑百步!”
“嘖,臭音夢你怎么這都要和我抬杠?!”我不爽地瞪了回去,“明明就是個愛哭鬼還裝模作樣的,真是個討人厭的混蛋!”
“要你管!”音夢滿臉淚水地跟我互瞪著眼,明明聲音都哽咽了還要鬧脾氣。
萬年櫻小姐一直都沒有繼續(xù),不知道她有沒有聽進去——當(dāng)然不能聽進去音夢的話。
懲罰很快便繼續(xù)了,除了挨打以外,我們還被樹枝吊著做高速圓周運動,我感覺我的五臟六腑都要被甩出來了,不過音夢的轉(zhuǎn)速比我慢,這就讓我放心了,看來萬年櫻小姐沒有聽音夢的逞強話語。
這個懲罰結(jié)束了之后,還有其他的懲罰,不過音夢的都比我要輕,這就挺好的——不過即便這樣,那家伙的模樣看起來還是比我糟糕,畢竟此前她為了解放事業(yè)付出太多了,靈魂比我虛弱不少。
期間小憂和姐姐大人都一直在和萬年櫻小姐交談,看起來她們想要停下懲罰,幸好萬年櫻小姐沒有答應(yīng),不然我和音夢或許會一直愧疚下去。
但即便如此,愧疚感也是不可能完全消除的,畢竟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情,早就不可挽回了。
懲罰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結(jié)束的,反正結(jié)束被放下來的時候我便宛如死魚一般躺在花海里,感覺自己可能真的快要上天堂或下地獄了。
至于音夢,她剛結(jié)束沒多久就昏過去了,最開始她那副逞強的樣子我還記得很清楚,沒準以后可以拿這個嘲諷她。
“你們干嘛要那樣撐著啊,讓萬年櫻小姐停下來不就行了嗎……”姐姐大人一臉心疼地看著我,明明懲罰的是我,卻好像她才是那個受難的人,不過她受的難確實要比我多得多了,小憂也是一樣。
“罪有應(yīng)得,不如說這樣反而讓我剛舒坦一些?!蔽倚α艘幌拢贿^由于疼痛和疲憊,笑得很勉強,“姐姐大人你就不用多說什么了,與其心疼我不如看看音夢的傷勢怎么樣,她的狀況可比我嚴重多了?!?/p>
姐姐大人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終是沒說出來,只是起身去音夢那邊了,和小憂一起查看音夢的傷勢。
“呼!”我長舒了一口氣,“就算不可能還清罪孽,這樣也比一直壓著好?!?/p>
我突然感覺藍天是如此美麗,隨風(fēng)搖曳的花海,高大絢麗的櫻花樹,明媚柔和的陽光……一切都無比的美好。
心情發(fā)生了奇怪的變化,但這種感覺并不壞。
“姆Q!”那只丘比不知何時來到了我的旁邊,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我看,看不透它在想什么。
“謝謝你救了姐姐大人和小憂。”我不喜歡丘比,但這只是例外,“還有我和音夢……”
“姆QQ!”它看起來好像聽懂了,歡快地蹦了兩下,然后蹦跶幾下,躍到了萬年櫻小姐的肩膀上。
萬年櫻小姐看了看那只丘比,露出了微笑。
不久后,我感覺身體恢復(fù)得差不多了,音夢也醒了——靈魂的恢復(fù)速度快得有些離譜,但這畢竟是我不了解的領(lǐng)域,所以我并不是非常在意,只是同姐姐大人她們一起,喝著萬年櫻小姐不知道怎么弄出來的熱茶,久違地坐在一起談著天。
“話說要怎么離開這里呢?”我問了一句,看向了萬年櫻小姐,“萬年櫻小姐,這里是你創(chuàng)造的,你應(yīng)該知道吧?”
萬年櫻小姐點了點頭:“櫻花樹就是離開這里的出口,要離開的話徑直走進去就行了?!?/p>
“那么我和燈花為什么會到這里來,你知道嗎?”音夢問出了那個還沒得到解釋的答案。
“這個算是我和Eve融合后的特征吧,與你們四人有牽連的人如果因為絕望而釋放Doppel,并且靈魂被污穢吞噬的話,就有可能會進入這里?!比f年櫻小姐解釋道,“不過也只有靈魂能進來而已,身軀還在外邊被污穢包著呢?!?/p>
“這樣么?”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看向了姐姐大人和小憂,“既然這樣的話,姐姐大人我們回現(xiàn)實世界吧!”
音夢沒有動作,只是低著頭,好像在思索什么。
姐姐大人沒有回話,只是淺笑著搖了搖頭,小憂則是喝著手中是熱茶,沒有反應(yīng)。
我感覺有些心慌,但還是強加鎮(zhèn)定,問:“為什么?。磕銈兊撵`魂都還在,都沒死去,為什么不回去?”
“因為我們要解放魔法少女?!毙n放下了手中的茶,“而且我們已經(jīng)回不去了呢?!?/p>
“怎么會……”我一下子說不出話來,感覺原本舒暢的心情在此刻變得壓抑起來,“為什么會回不去啊……”
我是清楚原因的,但我完全說不出口,只感覺一陣難以言喻的心痛。
但小憂還是一本正經(jīng)地解釋道:“我們的身軀和靈魂容器早就沒了,出去了也只能迎來消散的結(jié)局,而且Eve需要我們來維持它的穩(wěn)定,萬一暴走了,后果你們想必也是清楚的吧?而且如果我們走了,Eve不就會崩塌瓦解了嗎?那么魔法少女們該怎么辦?你們此前所做的一切就這樣讓它白費掉嗎?”
“可是……”我想要說些什么,卻感覺喉嚨被堵住了一般痛苦。
“如果小燈花小音夢你們再晚來一小會兒的話,這個時候解放就已經(jīng)達成了哦?!毙n笑了起來,她的笑容看得我一陣不安與悲傷。
音夢始終都低著頭,一言不發(fā),身體微微地顫抖著。
“可是我并不想要什么解放,我只想要和你們?nèi)嗽谝黄鸢 蔽腋杏X自己的眼淚又不受抑制地留下來了,“解放什么的哪有你們重要!我才不想要和你們分開,不是說好了要永遠在一起嗎?不是說好了要一起逛遍神濱市的嗎?怎么能這樣……怎么能這么殘忍……”我說不下去了。
我只感覺一陣難以言喻的心痛,畢竟造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的,不正是我們自己么,現(xiàn)在還有什么資格提這些要求。
音夢突然握住了我的手,她的手顫抖得好厲害。
我轉(zhuǎn)過頭看向了她,然后我就看見了一個低著腦袋的、眼淚撲簌簌地落在地面的、淺棕發(fā)的小女孩。她用力地抓著我的手,不知道是在安慰我還是在勸我放棄,亦或是痛苦地說不出話來。
我感覺有人抱住了我,那股熟悉的體溫刺激著我的淚腺,不斷地將我的眼淚往外逼,心中除了痛楚與不舍,再無別的任何感受。
“小燈花,小音夢,姐姐我和小憂并沒有離開你們哦,我們只是在這里看著你們,看著你們長大,看著你們成家立業(yè),看著你們朝著未來邁進?!苯憬愦笕四菧厝岬綐O致的話語只是不斷地刺激著我的淚腺,讓我的臉越來越花罷了,“現(xiàn)在的你們背負著解放所有魔法少女的任務(wù),怎么能因為這種小家子氣的理由就忘記了自己的使命?別忘了你們可是Magius啊,你們要把解放繼續(xù)下去,用正確的方法,像花粉一樣,隨風(fēng)飄揚,將希望傳播到全世界?!?/p>
“我明白的,我只是……只是不想和你們分開……”我緊緊地抱住了姐姐大人,像只受傷的小貓一般在她懷里放聲大哭著。
“我也不想和你們分開啊……”我感覺有水滴在我的腦袋上,“可是人終究是要長大的啊,終究是要經(jīng)歷悲歡離合的,你們這么聰明,只是提前經(jīng)歷這一切而已,怎么能因為這種…這種小事就哭泣呢……”姐姐大人的聲音聽起來哽咽了。
我抬頭看向了姐姐大人,她的兩眼通紅,眼淚不斷落下,從我的臉頰上滑落。
一旁的小憂則是抱著幾乎把自己的嘴唇咬出血卻依舊沒忍住眼淚的音夢,輕輕拍著她的背,眼淚打濕了音夢的肩膀。
萬年櫻小姐和那只丘比就那樣在一旁注視著我們,注視著人生中再常見不過的悲歡離合。
“我也不希望你們四人分開……”萬年櫻小姐輕聲地咕噥了一句,悄悄地抹去了眼角的淚水,懷里抱著輕聲叫喚的那只丘比。
“你們該走了,去將解放擴展到全世界吧!”姐姐大人擦掉了眼淚,拍了拍我的臉頰,“就像花粉一樣,將解放的希望傳遍世界,在世界的每個角落發(fā)芽生根?!?/p>
“但…但就算這樣的話,也一定有別的什么辦法能解放吧?為什么…為什么你們倆就一定要犧牲呢……”我一邊抽泣著,一邊思考著有沒有別的辦法。
“但是現(xiàn)實就是如此啊……”姐姐大人摸了摸我的腦袋,眼中滿是不舍,“只有這樣,才能避免無謂的犧牲,才能讓解放和平地降臨世間,你們才不需要再背負更多的罪孽啊……”
“可是…可是……”我哽咽到說不出話了,一旁的音夢也只是死死地抱著小憂,一向口才極好的她在此刻卻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真的只能這樣了嗎……一定要以她們兩人的生命為代價才能帶來解放嗎……
答案是不盡然的。
“可以的哦?!蔽衣犚娏巳f年櫻小姐的聲音,“避免她們犧牲的方法。”
“什……”我們四人都一臉驚詫地松開了彼此,看向了那個抱著那只丘比的少女。
萬年櫻小姐抬頭看了看那棵巨大的櫻花樹,道:“現(xiàn)在,我在這里,我可以作為連接Eve的媒介,讓彩羽和小憂與Eve融合成為核心,但不必自身的靈魂為代價來孵化Eve,并且能夠以此來控制Eve,避免其暴走?!?/p>
“可……可以的嗎?”我有些不可置信,內(nèi)心涌起難以言喻的欣喜。
“但是……”萬年櫻小姐頓了一下,“這樣的話,孵化Eve便需要龐大的能量,而且需要在短時間內(nèi)——大約是一天之內(nèi)獲取那些能量,否則……”
說著,她抬手喚出了一朵櫻花。
櫻花在下一刻枯萎,化作了塵埃,消散在空中。
“沒有孵化卻受到制約的Eve最后就會就會像這樣,連帶著內(nèi)部的一切一起土崩瓦解。”萬年櫻小姐說完了那后半句話。
我感覺心里咯噔一下,剛?cè)计鸬南M路鹪诖丝逃直黄纭?/p>
一天之內(nèi)獲取足以孵化Eve的能量……這怎么可能做到?!我們都已經(jīng)努力了好幾個月了,也沒有將她孵化,現(xiàn)在卻要在一天之內(nèi)達成……
但很快,我感覺有什么東西又浮現(xiàn)在了我的腦海中,那可以實現(xiàn)這個不可能的魔女。
“魔女之夜。”音夢開口了,她明顯也想到了那個被我們召喚而來的超弩級魔女,“她的污穢足夠吧?”
萬年櫻小姐點了點頭:“就Eve現(xiàn)在的孵化情況來說,足夠了。”
“好?!币魤酎c了點頭,問了一句,“那么,這里面的時間流逝是什么樣的?”
“在花海中與外界無二,至少在我出現(xiàn)在此之后?!比f年櫻小姐回道,“現(xiàn)在相對你們進來的時刻,大約過去了一個小時。”
“那么,這樣就行了?!蔽疑钗豢跉?,擦掉了眼淚,看向了姐姐大人和小憂,“姐姐大人,小憂,我們一定能將魔女之夜帶過來的,所以,請你們不要做出犧牲的選擇?!?/p>
“請再等一下吧?!币魤粢查_口道,“相信我們一次?!?/p>
她們倆看了看我們,又一次將我們抱進了懷里。
“我們一直都相信你們。”小憂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相信你們能夠做到一切,你們倆可是天才呀,沒有什么是你們做不到的事情?!?/p>
“去做你們應(yīng)該做的事情吧?!苯憬愦笕说哪怯行┻煅实穆曇粢矝]有絲毫改變,“在盡量不帶來傷害的前提下,將解放帶至世間,像花粉一樣隨風(fēng)飄蕩,將希望帶至世間?!?/p>
我感覺我的眼淚又一次因為她們溫柔的話語而滑落:“我們會的,謝謝你們……”說著,我回抱了她們兩人,音夢依舊是一言不發(fā),身體微微地顫抖著。
而萬年櫻小姐只是那樣在旁邊看著,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樣的表情,但或許沒比我們好上多少吧。
我們就這樣彼此相擁著,希望此刻就是永恒,但終究還是會迎來那分別的時刻。
“該走了,魔女之夜差不多要到神濱市了。”隨著音夢的輕聲開口,我們終于松開了彼此。
我徑直走到了櫻花樹面前,音夢則站在我的身旁。
“姐姐大人,小憂,再見了!”我轉(zhuǎn)身朝著她們揮手,臉上極力擠出笑臉,但眼淚卻依舊不爭氣地在臉上滾落著。
音夢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頭示意,抹掉了臉上眼淚,然后牽住了我的手。
“走好?!比f年櫻小姐走上前來,給了我們一個擁抱,“去為魔法少女帶來解放吧,我們一直都在這里守望著你們?!?/p>
我死死地握著音夢的手,與她一起重重地點了點頭,轉(zhuǎn)身面向櫻花樹。
“再見了,一路順風(fēng)!”身后傳來的聲音讓我?guī)缀踹~不出腳步,但音夢還是扯著我的手把我拉進了櫻花樹里,帶著我離開了那片粉色的花海。
我們回到了那片黑暗之中,看不見彼此地漂浮著。
漂浮的過程還是很漫長,沉默與黑暗一路伴隨著我們。
“音夢……”我輕聲開口。
“怎么了?”她的回答一如既往地平淡。
“……謝謝你一直陪著我?!?/p>
“沒什么,你不也一樣一直待在我的身邊嗎?”
“唔……你怎么突然說得這么肉麻……”
“難道不是你先提起的嗎?”
無法反駁……我一時語塞,除了“哼!”一聲,做不到別的什么。
“呵呵?!币魤敉蝗恍α艘宦暋?/p>
“你笑什么?”
“我們還有好多罪孽沒有償還呢……”
“……似乎是的。”我回憶起了我們之前作為Magius時的所作所為,即便我們毫不在意,但那無疑是我們犯下的罪孽。
“就用下半輩子去償還罪孽吧?!?/p>
“嗯?!蔽腋杏X沒別的什么話想說。
“一起?!?/p>
“那不是自然的么?”
“感覺不像是你會說的話?!币魤舻脑捳Z一如既往的討人厭。
“喂!”
“開玩笑的啦?!?/p>
前方出現(xiàn)了白色的亮光。
“到站了?!蔽铱辞辶艘魤舻哪橗嫞α诵?,“別掉隊了?!?/p>
“你才是落后的那個?!彼亓宋乙粋€淺笑,“走吧,作為傳播希望的花粉。”
“作為花粉,一起?!蔽覀兡恳暻胺?,攜手一同踏入白光之中,回到現(xiàn)實世界。
前去迎戰(zhàn)魔女之夜,前去為魔法少女們帶來解放,前去作為花粉傳播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