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藍(lán)檔案同人】【怪文書】距離先生消失還剩100天(3)
98日 ?黃昏 ??格赫娜校區(qū)邊境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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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每一分每一秒都在飛速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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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新的規(guī)則,新的約定已經(jīng)變?yōu)榧瘸墒聦?shí),整個(gè)基沃托斯都需要充足的時(shí)間,來適應(yīng)游戲法則上的改革和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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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quán)力討厭真空,而爭權(quán)奪利的游戲,更是一場永無終結(jié)之日的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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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會(huì)有人擅長鉆空子,總會(huì)有人試圖利用新的秩序,來攫取屬于,或者不屬于她們的一份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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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gè)動(dòng)蕩的時(shí)代,也是一個(gè)樹立新秩序的時(shí)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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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時(shí)代的大廈即將崩塌,新時(shí)代的理想大門內(nèi),也是暗潮涌動(dò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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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伊甸條約的簽署完成后,圣三一學(xué)院與舊阿里烏斯校區(qū)已在準(zhǔn)備艱難地冰釋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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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沃托斯里的不同校區(qū),幾乎相當(dāng)于不同的國家和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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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訓(xùn)練標(biāo)準(zhǔn)、衣食住行,到校區(qū)信奉的理念之間,都有極大的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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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圣三一學(xué)院的上層,以及阿里烏斯的新掌權(quán)派,都希望極力促成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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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個(gè)人層面上的擦槍走火、地盤紛爭,仍然令她們焦頭爛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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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格赫娜的情況也并不樂觀,甚至可以說,更加不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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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條約雖然充滿了理想主義,但理想主義不能當(dāng)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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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惡魔們與小天使們之間的嫌隙,幾乎從基沃托斯誕生之初就已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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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xué)生們住在前輩留下的宿舍和學(xué)院里,享受著歷史帶給她們的饋贈(zèng),自然也要承受歷史帶來的負(fù)擔(d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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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的格赫娜,由主和派徹底掌權(quán),并且將萬魔殿與風(fēng)紀(jì)委員會(huì),這兩個(gè)一文一武的組織,強(qiáng)行合并,組成了新的格赫娜掌權(quán)機(jī)構(gò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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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時(shí)軍事管制委員會(hu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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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硬的法律,嚴(yán)酷的規(guī)則,便是這個(gè)時(shí)代的主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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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為了基沃托斯不再傷亡慘重,為了來之不易的和平條約不被破壞,更為了格赫娜中蠢蠢欲動(dòng)的大量主戰(zhàn)派不會(huì)脫離組織,強(qiáng)行獨(d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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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變革是必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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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所當(dāng)然地,在格赫娜校區(qū)內(nèi)部,反對(duì)的聲音從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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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戰(zhàn)派們私底下痛罵格赫娜現(xiàn)在的機(jī)構(gòu),是暴政,是集權(quán),忽略了她們的聲音,也忽略了她們不想與圣三一學(xué)院共存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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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們也只能在私底下咒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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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yàn)樾碌奈瘑T會(huì),權(quán)威不容置疑,力量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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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格赫娜現(xiàn)今的掌權(quán)者,對(duì)先生創(chuàng)造出的和平未來的執(zhí)念,絕對(duì)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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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gè)變動(dòng)的時(shí)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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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gè)宛如走著鋼索,卻微妙地維持著力量平衡的時(shí)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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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色傭兵組織如雨后春筍般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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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親自下場已經(jīng)被杜絕,和平共處已經(jīng)初步成為了基沃托斯的共識(shí)和主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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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伴隨著大環(huán)境的和平而來的,便是一個(gè)現(xiàn)代人再熟悉不過的名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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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理人戰(zhàn)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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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互交錯(cuò)的勢力不能直接下場,改變平衡的角色,就變成了各大勢力的代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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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為隱蔽,更為巧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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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突隱藏著自身,但沖突永遠(yuǎn)會(huì)以某種形式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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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gè)時(shí)代,傭兵組織的數(shù)量和質(zhì)量都飛速崛起,其中更不乏摻雜著名門大校身影的團(tuán)隊(duì)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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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要數(shù)傭兵組織中最耀眼的一顆新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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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得不提到‘便利屋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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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與震動(dòng)基沃托斯的悍匪團(tuán)伙‘蒙面泳裝團(tuán)’結(jié)成了戰(zhàn)略合作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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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來自格赫娜正規(guī)武裝部隊(duì)的全套武器裝備補(bǔ)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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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傳聞中她們還與基沃托斯的調(diào)停者,夏萊的先生,有著曖昧的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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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動(dòng)于各大校區(qū)邊境與交界處的她們,已經(jīng)打響了‘便利屋68’的名號(hào),成為基沃托斯一股不可小覷的新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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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便利屋68’就接到了來自夏萊的先生的委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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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逢魔之時(shí)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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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鮮紅而熾烈,給即將暗淡的大地增添了最后幾分暖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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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萊的先生站在一處荒郊的十字路口,靜靜地,耐心地等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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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著他委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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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道長長的黑影在他腳下出現(xiàn),像一根十二點(diǎn)鐘的指針一樣,與他的影子交疊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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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先生,我們來的有點(diǎn)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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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手搭上了先生的肩膀,隨之而來的還有沙啞的嗓音,幾乎強(qiáng)迫著他回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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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八魔阿露就在他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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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上有種凝練的氣氛,明明是剛來,卻仿佛她站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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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身后,是25名全副武裝,‘打扮一新’的便利屋68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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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從格赫娜訓(xùn)練基地招來的精英,人手一把黑色的M16,穿著復(fù)合防彈衣,扣著精美的鋼盔,身上還纏著手雷和子彈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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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揉了揉太陽穴,有些難以置信,又好像在預(yù)料之內(n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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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利屋68已經(jīng)發(fā)展到這種程度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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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露此刻披頭散發(fā),背后的披風(fēng)下擺布滿彈痕,顯然是剛從上一場戰(zhàn)斗中脫身,就立刻趕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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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背狙擊步槍,腰上別著一把戰(zhàn)術(shù)短刀,阿露的眼神就像一潭深邃的湖水般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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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jīng)的她,看見電影中的不法之徒,都要雙眼亮星星個(gè)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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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可以隨手用槍托砸爛別人的腦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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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改變了從前傻得可愛的阿露,是時(shí)局,還是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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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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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知道,雖然阿露如今確實(shí)有了大組織話事人的氣勢,但他實(shí)在不能發(fā)自內(nèi)心地,為阿露身上發(fā)生的‘成長’而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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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今天的委托是什么?希望是個(gè)大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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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露用平淡的語調(diào)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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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蠕動(dòng)了一下嘴唇,最終把各種疑問和思緒拋在腦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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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阿露......距這邊兩公里的陸上貨港,有個(gè)凱撒PMC的廢棄工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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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露挑了挑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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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工廠?還是制造重型武器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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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cuò)?!毕壬鷩@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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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那里被頭盔團(tuán)占領(lǐng),利用學(xué)園邊境地帶的優(yōu)勢,征召那些沒被新政策收編的不良學(xué)生,強(qiáng)迫她們生產(chǎn)已被伊甸條約禁止的重武器裝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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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的,轟炸機(jī),重型坦克,榴彈炮,自行火炮.....如果把這些玩意兒開進(jìn)市區(qū),新建好的學(xué)生宿舍和商業(yè)區(qū)都得完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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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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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露打斷了先生的說話,直直地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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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讓我僅僅帶著一個(gè)輕武器中隊(duì),就去搗毀至少擁有150個(gè)人,可能還有重型坦克和火炮支援的頭盔團(tuán)軍工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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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慌忙擺了擺手:“當(dāng)然不是!我們可以請(qǐng)求附近的格赫娜支部火力支援,對(duì)了,我再從夏萊直屬分隊(duì)中調(diào)幾個(g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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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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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露拍了拍先生的肩膀,臉上帶著低沉而殘虐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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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說,你找對(duì)人了,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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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事情,簡單到令人啞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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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露帶領(lǐng)的‘便利屋68’中隊(duì),就像是一股暴虐的火焰風(fēng)暴,用最基礎(chǔ)的輕武器,就輕松碾壓了兵力數(shù)倍于己,擁有重火力和戰(zhàn)術(shù)載具支援的頭盔團(tu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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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duì)于許多只是為了混口飯吃的頭盔團(tuán)傭兵來說,‘便利屋68’的戰(zhàn)斗方式也太過驚悚了點(d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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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盔團(tuán)們不是士兵,她們從未上過戰(zhàn)場,但對(duì)方貨真價(jià)實(shí),宛如實(shí)質(zhì)的殺氣,簡直就像把真正的戰(zhàn)場帶過來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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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面讓很多人嚇得呆立在原地,還有更多膽小的,把手里的武器一扔,轉(zhuǎn)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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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們還沒有跑出幾步,就聽到一陣陣低沉的轟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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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夜中,新的‘便利屋68’中隊(duì)成員們,騎著十幾輛經(jīng)過改裝的噴火摩托車,如入無人之境一般,沖入頭盔團(tuán)早已崩潰的陣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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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慌不擇路的傭兵還沒從剛剛的沖殺帶來的震撼回過神來,全自動(dòng)的武器就朝著她們,傾瀉無情的火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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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和槍·械的鳴響,將這里渲染的簡直如同中·東地區(qū)交火的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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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盔團(tuán)的老巢在阿露指揮的瘋狂攻勢下,不到五分鐘就宣告了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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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當(dāng)阿露徒手拆爛了一臺(tái)直升機(jī),卸下機(jī)門上的航炮,將工廠里三個(gè)負(fù)隅頑抗的據(jù)點(diǎn)掃射成篩子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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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傭兵們就顫顫巍巍地扔下了武器,雙手抱頭的選擇了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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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duì)此,阿露有些無聊地扔掉手里的航炮,歪著腦袋,淡淡地丟下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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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滾,我沒有時(shí)間俘虜你們這群廢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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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戰(zhàn)場的殘局,并不會(huì)花費(fèi)阿露多少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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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然,也不會(huì)輪到她親自來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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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消一通電話,格赫娜的協(xié)助人員就會(huì)飛奔而來,對(duì)戰(zhàn)場殘骸以及工廠剩余設(shè)備進(jìn)行簡單的估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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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改組過的格赫娜建筑隊(duì),會(huì)在幾天之內(nèi)輪番跟進(jìn),將原本屬于頭盔團(tuán)的廢墟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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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這片荒地的歸屬,則會(huì)由各大組織的調(diào)解員們待價(jià)而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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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組織的效率就是高,要是放在過去,怎么也得扯皮上半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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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露掛斷了電話,用一個(gè)眼神支退了下屬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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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眼前怔愣的先生,嘴角自然地向上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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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笑容很熟練,但先生不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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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應(yīng)該有很多問題吧......不過不用急,我們可以邊走邊慢慢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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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有些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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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到心臟左側(cè)的位置傳來一陣冰冷的刺痛感,先生不適地動(dòng)了動(dòng)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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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她,仿佛看向一堵灰暗的、結(jié)滿了蜘蛛網(wǎng)的墻壁,墻上立著一支火把,火光暗淡,看上去隨時(shí)會(huì)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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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肩并肩地走在荒郊的道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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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黑的硝煙散去,露出了碎鉆般鋪滿天穹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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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兩旁種植了樅樹,柔軟的枝葉輕輕搖晃,樹脂的清香洗濯著阿露的發(fā)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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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仿佛是從前,但身邊的人,對(duì)他和她來說,可能都不是同一個(gè)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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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變,是好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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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改變真的是好事,那世上為何又有那么多人向往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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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思慮了良久,糾結(jié)了良久,牙齒緊緊抵在嘴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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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他開口了,問出他心中恐怕最不容易冒犯到阿露,又最想知道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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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睦月,佳代子,遙香她們.......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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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露倏然間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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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zhuǎn)過身來,微微抬頭,與先生對(duì)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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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琥珀色的瞳孔里,散不去的硝煙,匯聚成濃厚的烏云,讓先生看不透她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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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jīng)這個(gè)傻女孩,連個(gè)裝模作樣的惡黨都做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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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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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利屋68’的威名與惡名,已經(jīng)在整個(gè)基沃托斯都排的上號(hào)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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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過后,阿露嘴角含笑,眼簾低垂,如同悟道一般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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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說是.....和平分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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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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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友沒有逝去,只是相忘于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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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gè)答案并未出乎先生的意料,他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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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旋即心里又開始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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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離,亦或是死別,這兩者哪個(gè)更令人痛苦,就連先生也說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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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露繼續(x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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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睦月和佳代子在格赫娜東側(cè)邊境,負(fù)責(zé)管理便利屋68對(duì)阿拜多斯業(yè)務(wù)的支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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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遙香,她這幾天又跑到她的植物園里去了,可能這輩子就死在那里面不出來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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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露似乎是無可奈何地?fù)u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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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jīng)派了手下天天給遙香送飯,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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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間深深吸了口氣,用平淡的語調(diào)繼續(x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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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她們應(yīng)該不想再見到我了,而我也一樣不想見到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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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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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的手都被握得發(fā)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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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忿,傷心,懊悔,這些情感如同山洪般在先生心里爆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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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這應(yīng)該是那場席卷整個(gè)基沃托斯的大戰(zhàn)之后,他和阿露的第一次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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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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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睦月、佳代子和遙香,這幾位從便利店68初創(chuàng)時(shí)就一直跟著阿露的伙伴,對(duì)她有多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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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過去的阿露,又是有多么不可能拋棄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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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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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露看向先生的目光變得有些復(fù)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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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利屋68的眾人早已各奔東西,但只有先生這個(gè)‘外人’,眼巴巴的幻想著破鏡重圓,舊夢重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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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想了一會(huì)兒,淡淡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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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她們感覺得到,我對(duì)她們的事,可能不像以前那么在意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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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波瀾不驚的回答,讓先生眉頭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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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似乎渾然未覺,自顧自地繼續(x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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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僅是她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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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你.....不,自從那一天之后,我似乎對(duì)世界上所有的事,都變得,不是那么在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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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露低聲地笑著,分不出那是嘲諷,還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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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嗎,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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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呢,一直以為,做一個(gè)不受約束的惡黨,做一個(gè)瀟灑的法外之徒,是一件很炫酷,很閃耀,也很有難度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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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仿佛一位孤獨(dú)的歌者,在唱著一首悠傷的詠嘆調(dià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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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在嘲笑過去的自己,又似是在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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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后來啊,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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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做惡黨根本不需要任何條件,也根本沒有任何難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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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對(duì)別人足夠的,漠不關(guān)心就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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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露的眼神中,透露著某種命中注定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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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我對(duì)我的員工漠不關(guān)心,只為了便利屋68的擴(kuò)張而學(xué)習(xí)經(jīng)營技巧的時(shí)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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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fā)現(xiàn),她們已經(jīng)像對(duì)待一個(gè)真正的會(huì)社總裁一樣,尊敬著,畏懼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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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我對(duì)我的敵人漠不關(guān)心,只為了更快地完成任務(wù)而擊潰她們的時(shí)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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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fā)現(xiàn),她們已經(jīng)像對(duì)待一個(gè)無情的殺戮機(jī)器一樣,逃竄著,躲避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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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當(dāng)我對(duì)我自己也漠不關(guān)心的時(shí)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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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徒手拆爛敵人的載具,對(duì)我來說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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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里,阿露對(duì)著先生微微一笑,那笑容中透著絲絲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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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的先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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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界上,明白這一點(diǎn)的惡黨,是不是,都是,十分悲傷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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