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綾華x熒」空蟬、朝顏、悄然離別

“卡帕奇莉......”
鶴觀的霧散去了,但過去發(fā)生的悲劇卻永遠沉沒在了鶴觀的霧中。霧雖然消散,但那些舊日的悲傷與罪卻沒有得到救贖,而是永遠的定格在了破滅的瞬間。
稻妻,由象征著“永恒”的神明一手創(chuàng)制的邊境之國。這片土地上布滿了太多難以愈合的創(chuàng)傷,哪怕只是途徑,也無法從悲痛之中完全脫身。
熒站在菅名山的頂峰,俯瞰山腳下曾被霧海吞噬的土地,此時已空無一人,一切又一次回到了最初的寂靜之中。
“旅行者,你沒事吧?”
小派蒙的聲音傳入了熒的耳中。
“沒事?!?/p>
在楞了幾秒后,熒才努力喚回自己的意識。讓自己從千年之前祭場上如雷的憤怒中脫身而出。
“喂!這個樣子怎么可能是沒事嘛!”
如果是平日,熒多半會笑嘻嘻的將自己的食指壓在派蒙的嘴唇上,然后說上一句‘派蒙,你好吵’。但今天的熒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了。
“ 卡帕奇莉......”
熒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重復早已消散于空中的雷鳥之名。
派蒙在一旁露出了擔心的表情。
“我們真的【拯救】她了嗎?”?
“唔,鶴觀的霧氣已經(jīng)散去了,是不是證明雷鳥已經(jīng)不再生氣了呀?”
“霧確實是散去了?!?/p>
熒不再說話,她不想讓派蒙再替自己擔心了。畢竟見證了那種事情后誰都無法百分百的釋懷,也許是自己過于敏感了吧?
派蒙將自己的小手搭在熒的肩膀上。
“旅行者,我們回鳴神島吧?去吃點好吃的東西?!?
熒的眼睛有些發(fā)酸,她有一種預感,如果再在這里呆上一秒,自己的眼淚就會不爭氣的流下來。
“嗯...我們一起回鳴神島。去吃點好吃的東西.....?!?/p>
不論心情有多難過,要好好吃飯。熒依稀記得空有這么和自己說過。

盡管可以使用傳送錨點,但熒還是在碼頭乘上了浪船,在離鶴觀很遠后才開始用錨點的力量進行傳送。
也許自己還在幻想著可以看見卡帕奇莉載著阿瑠飛出鶴觀這座囚籠,飛向更遠的地方吧。
我真傻。熒如是想著,露出了一絲苦笑。

在木楠料亭,熒點了平日里一倍的料理,一路上派蒙一直陪著自己擔驚受怕,提心吊膽,怎么說也應該讓她好好的飽餐一頓。
“旅行者?你一點也不吃嗎?”
派蒙狼吞虎咽的享受著美味的料理,可是坐在身邊的熒卻一點也沒有吃,這讓嘴里還叼著蟹肉腿的她困惑不已。
“難道說是今天的料理味道不好?” 杏奈小姐也驚慌失措的望向了熒。
“啊,沒有沒有,只是今天著涼了肚子不太舒服,得先緩一緩....“
熒急忙解釋著。
”啊,嚇死了,差點以為要廚師失格了?!靶幽吾屓坏拈L出了一口氣?!安贿^,點過的菜要好好吃完哦?”
“哎?旅行者?這些都要我來吃完嗎?”
按照溫迪的說法,派蒙是很能吃的那種。但是很能吃不意味著能無限的吃下去。
“派蒙,加油哦?”
看著熒的笑容,派蒙第一次感覺到美食居然可以是一種負擔。

在派蒙吃的肚子鼓鼓后,熒便讓她去塵歌壺里休息了。
現(xiàn)在已經(jīng)入夜了,獨自走在鎮(zhèn)守之森里的熒,感覺到了一絲絲的涼意。
還記得在初來稻妻的那段日子里,綾華曾做過自己重要的引路人。而現(xiàn)在隨著眼狩令的廢止,稻妻正在重新走向新的秩序,作為社奉行的神里家也在積極的活躍著。
自然,想再見綾華一面現(xiàn)在是一件奢求。雖然自己可以毫無顧忌的直接去神里家找綾華,旦她一定會放下手頭的工作來陪自己吧。
對于我而言,稻妻只是旅途的一站。旦對于綾華,對于社奉行神里家的長女來說,稻妻這片土地上發(fā)生的點點滴滴就是她的一生吧。
不知不覺,熒已經(jīng)站在了溪邊。
“請,好好的看著我?!?/p>
朧月之下,綾華為熒獻上了她的舞。當時趁著月色,她尚來不及脫下木屐與足袋就踏入水中。
“綾華....真是的。”
將腳伸進溪水中,深秋的溪水頗為凜冽,哪怕隔著靴子熒也能感受到這份涼意。
“那樣跳舞給我看了....以后夜晚再經(jīng)過林間小溪時,腦子里不就全是你了嘛......”
熒自言自語著,遠處的水面映著狡黠的月光。綾華往日的舞姿歷歷在目。
“大笨蛋綾華.....大笨蛋....你要我怎么做才好.....”
熒的思緒一瞬間回到了鶴觀,自己仿佛已經(jīng)不再是自己,而是靜靜落在樹枝上的卡帕奇莉。
卡帕奇莉曾飛到過無數(shù)地方,聽到過無數(shù)聲音,旦仍舊被少年阿瑠的歌聲所觸動。
自己也和空游歷過很多世界,期間不知過了多少歲月,旦綾華舞姿的記憶卻久久不能散去。
卡帕奇莉失去了阿瑠,等待她的結(jié)局是孤獨的凋零于清籟島的天空。哪怕殞命前的最后一刻,阿瑠的歌聲都成了一種奢求。
熒咬了咬自己發(fā)白的下唇。
她想見綾華。哪怕只是在很遠的地方悄悄看上一會就好。
熒向著神里家的院落跑去。

有之前在社奉行接取委托任務的經(jīng)驗,熒對社奉行本部的布局輕車熟路。
對綾華與稻妻而言,自己只是一個旅者罷了。終有一天自己要離開稻妻,前往下一站。
如果自己頻繁的和綾華接觸,那么當自己離開的時候,綾華會怎樣呢?
也許再度想起稻妻時已經(jīng)過去千百年了。那時影也許還在,旦應該沒有機會再見到綾華了吧。
“什么嘛,我才沒資格和卡帕奇莉并論。卡帕奇莉應該是綾華啊...”
“我真是個自私的家伙?!?/p>
熒爬上后院的墻壁,趁著足輕巡邏的空檔,悄然翻進了神里家的院內(nèi)。
雖然和宏達說一聲就能輕松的來見綾華,可是....熒不想再和綾華經(jīng)歷那種離別的場景了。
是的,無論是對自己而言還是對綾華而言,離別都意味著遙遙無期的再見。
所以,只要默默的看看她就好。
等到守門的足輕換崗時,熒悄然溜進了社奉行本部之內(nèi)。
夜里的本部與往日并無太大區(qū)別。唯一不同只是略顯冷清。
應該是綾人帶著家臣們出去應酬了吧,也許他們現(xiàn)在正在和公卿們邊泡溫泉邊商量稻妻局勢。
綾華不在嗎?
正在熒準備回塵歌壺休息時,一陣輕微的聲音灌入了她的耳中。
是廚房內(nèi)傳來的聲音。
熒頓感不妙,也許是侍奉神里家的小姓在做些宵夜什么的吧?等他從廚房出來的時候豈不是要被發(fā)現(xiàn)?
熒轉(zhuǎn)身向門快步走去,旦沒想到守門的足輕換崗速度比往日快了15分鐘,現(xiàn)在的門口正站著訓練有素的魁梧武士。
正在熒一籌莫展時,廚房里有人端著東西走出來了。
這下只能扭頭沖刺出去了。熒做好了沖刺狂奔出神里家的準備。之后先去珊瑚宮那邊躲一陣子,前往須彌的計劃只得提前了。
“旅行者?是你?”
熒終究還是沒有拉開那扇門。
從廚房里走出來的正是端著茶泡飯的綾華。

綾華的房間,意外的很普通啊。說起來這也是第一次來到綾華的房間吧。
熒學著稻妻人的樣子正坐在榻榻米上,剛剛沒有多久腿已經(jīng)開始漸漸發(fā)麻了。
綾華則正坐在熒的對面,臉色有點紅潤,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吃過熱氣騰騰的茶泡飯。
“旅行者,胡坐也是可以的,不用勉強?!?/p>
看樣子自己的窘境已經(jīng)被綾華察覺到了啊。熒在心中不由得贊嘆,她用手支著地板,解放了雙腿的舒暢感席卷了全身。
“讓你看到難堪的一面了啊?!?/p>
綾華的神色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這話不像是旅行者平日里所能說出來的呢?!?/p>
“沒辦法,被發(fā)現(xiàn)了嗎?我有個遠在璃月的朋友經(jīng)常這么說,久而久之便學會了?!?/p>
正所謂剛剛踏上旅途的人是一張白紙,途徑各種各樣的地方后就會被染上各種各樣的顏色。
而顏色越多,每一種色彩背后的故事也就越多。自己究竟可以記得住每一種色彩嗎?
綾華帶給我的色彩,我是否會在不久的未來忘記呢。
不想忘記綾華。真的。不想我想把綾華帶走,和我一起去找哥哥,一起去見證這片土地的結(jié)局。
可是,我究竟有沒有資格獨占綾華呢?綾華不止是名為綾華的女孩子,而是稻妻民稱贊的白鷺公主,未來甚至可能是神里家的主母,也可能會嫁入其他名門,更名換姓,用自己的余生去撫慰稻妻這片土地上的百般創(chuàng)傷。
這種宿命,我要如何接受呢?想占綾華為已有是我自己的愿望。旦需要一個端莊優(yōu)雅的白鷺公主是千萬稻妻民眾的愿望,需要一個能為綾人分擔肩上重擔的妹妹則是社奉行的愿望。
而我,一個局外旅者的心愿,如何與千萬人的心愿所相等呢?
太自私了。我真是。
“話說,綾華不好奇我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嗎?”
“旅行者不說的話,我是不會問的。”
“太危險了。如果是其他人的話,綾華的處境豈不是很危險?”
“這個嘛....”
綾華莞爾一笑。掛在墻上的打刀正映著燭光。
也是嘛。綾華的劍術(shù)可是被是影認可的,雖然達不到無想無念的境界,旦對付一般蟲豸蟊賊已經(jīng)足夠了。
“綾華。我想見你?!?/p>
熒抬起頭,直視著綾華的眼睛。如果能把自己的心愿傳遞到就好了。
綾華小小的驚訝了一下,旦很快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嗯。”
“我剛剛從鶴觀回來,那里的異變結(jié)束了。”
“嗯?!?/p>
“但是我...我做了很多事情,最終卻什么也沒改變。悲劇還是發(fā)生了,我什么也沒有做到。”
“嗯...”
“我沒能救下阿瑠,也沒能救下卡帕奇莉,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我心里好亂———”
積攢了一周的壓抑在此刻終于崩潰了。
這時,綾華突然握住了自己的手。
“熒,可以把那些事情說給我聽嗎?”
綾華起身,她從身后摟住了熒。
“不管怎么樣,我都在這里。永遠都在?!?/p>

花費了一點點時間, 把鶴觀發(fā)生的一切講給了綾華。
從阿釜,墨田,石根文字,再到最后清籟島的雷鳴。
夜已經(jīng)深了。
“我不想失去綾華...我不想像卡帕奇莉一樣,也不想讓綾華變成卡帕奇莉那樣。”
“......”
綾華沉默著,攥著熒的手變得更緊了些。
“我最后沒救下卡帕奇莉,就像沒有救下自己一樣?!?/p>
“.....”
最后,氣氛變成了長長的沉默。
而打破這一切的則是屋敷外嘈雜的聲音。
“哎,是兄長回來了?!?/p>
綾華吹滅了屋內(nèi)的蠟燭,房間一下子暗了下來,只留有一寸月光從窗中溜入。
“糟了,一不小心忘記時間了?!?/p>
雖有萬般不舍,熒還是躋到窗邊,準備越窗而逃。
“不行。太遲了?!?/p>
綾華從身后抓住了熒?,F(xiàn)在外面是神里家的家臣與家老,此時全身而退確實有些困難。說實話,被神里家的人碰上倒是沒什么,只是如果事情傳出去,被傳成“神里家大小姐在夜間幽會情郎”可就麻煩了。
沒人在乎事情的真像如何,人們只在乎事情是否獵奇罷了。
“那個,熒......”
月光皎潔,旦熒卻看不見綾華此刻的表情。
“今晚要留宿嗎?”

女孩子在摯友的家里留宿,在外人看來應該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了吧。
綾華的屋內(nèi)只有一床被褥。兩個嬌小的孩子此刻正尷尬的躺在一個枕頭上。
綾華解衣后僅穿著單薄的白衣,而熒則穿著睡衣。
明明都是女孩子,怎么氣氛會如此微妙呢?
熒不敢去看綾華的表情,只能望著在月光下變得有些蒼白的天花板。
綾華湛藍色的長發(fā)自然的散落在枕頭上,每當熒轉(zhuǎn)頭時都會碰到,惹得她心跳砰砰不止。
綾華現(xiàn)在究竟是什么心情呢?
熒不敢去問。她只能嗅到身邊的陣陣幽香。
綾華平日里會用香薰衣物,當然了,稻妻的名門閨秀也大都會這么做,璃月進口的唐香,來自楓丹南蠻物*....然而綾華頗愛稻妻緋櫻繡球的味道,她用來染衣的香也多是她前往鳴神大社參拜時親自采回來的。
正在熒陶醉于綾華的香氣之時,綾華突然抱住了旅行者。
她的手真冷。是因為平日時常驅(qū)使冰屬性元素力的緣故嗎?
這是的熒也顧不得尷尬了,索性扭頭,和綾華在夜色中四目相對。
“吶。熒。請原諒我吧?!?/p>
“綾華什么也沒做錯?!?/p>
“不,我,我在此刻竟有如此不端的想法...真夠羞人的?!?/p>
“是我不好?!?/p>
“請以后千萬不要再這么說了?!?/p>
綾華直接撲進了熒的懷里。她似乎已經(jīng)能感受到熒的心跳了。

有那么一刻,綾華覺得如果熒是男孩子就好了。
這是綾華不會和熒說的事情。直到自己生命終結(jié)的時刻,這個秘密都不會告訴熒。

次日清晨,熒從夢中醒來。
熒悄悄起身,向窗外望去,朝顏花正開。
熒小心翼翼的從被子中抽出自己的腿,生怕驚擾了正在熟睡的綾華。
朝顏花竟然這么美啊。
熒不知道剎那間這種心情應該如何表達,只是感覺世界是如此痛苦,而飄洋在世界中的人如此脆弱,以至于連欣賞一花都如此感動。
熒躡手躡腳的接近窗戶,摘下了離最近的窗邊一朵。
綾華仍在安睡,她很強。熒很清楚這一點。但是在命運之下卻如此脆弱。
我終究是放不下綾華的。熒如是想。
熒將花放在綾華的枕邊。自己悄悄的,如風一般越窗而出了。
希望綾華可以睡得更久些。

之后,裟羅突然修書一封,請求熒關注一下荒海上莫名其妙的魔物。自然不會少了報酬。
熒接到消息后即刻出發(fā),從稻妻城一路疾馳而下。
當路過木楠料亭時,神里正在那邊處理著公務,她在一剎那也察覺到了正在飛奔的熒。
此時的熒,只是一個路過的旅行者罷了。
而綾華并非綾華,而是神里。
有些話是無法說出口的,二人間就像隔著純粹的堅冰。
雖然能清楚的知道到對方正在冰后望著自己,卻無法接觸到。哪怕能感受到對方的體溫都已成為了一種奢求。
無可奈何。
熒逃走了。
綾華還留在原地。
已不必追。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