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世間一切風
突出的就是瞎寫混更( *ˊ?ˋ)???? 苦橙在寫了在寫了,別打我別打我(???)? 漫天大雪,天地裹素。 兩團肥嘟嘟的小雀半瞇著眼在窩里相依相偎,正昏昏欲睡時聽得一聲踏雪,不由好奇探頭。 男人墨氅絳袍,身后跟著一只近人高的白虎。一人一虎循著不甚清晰的山道蜿蜒而上,落雪滿身。 良久,山道分出一支小徑,男人踏著枯枝雪聲往小徑深處而去,來到一眼冷泉旁。數(shù)九寒天,小譚潭面薄冰落雪,其下泉水汩汩依稀可聞。男人見此本欲一笑,抬頭卻又斂了笑意,默然向泉后走去。 泉后蒼松勁竹林立,一樹血色在雪中盛放,幽香蔓延。樹下有一方碑,被雪覆蓋,白虎見到石碑,不忍悲咽,越過男人繞到碑前,幾次輕蹭,碑上的雪就被清理干凈了,白虎臥到碑后,碩大的虎頭靠在碑旁,輕聲嗚咽。 男人無奈一笑:“她在時怎不見你這般殷勤?”說著走到碑前,盤腿而坐,伸手描摹碑上的字,那瘦金凌厲而書:“吾愛 風子鈺之墓???夫 連苔塵 立”落款時間是建清元年正月,而今已是建清十二年了。 鵝毛大雪不停,山風卻只溫柔繾綣地纏著雪花紛飛舞動,圍著連苔塵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最后輕輕落在他身上。他自袖中拿出一個青瓷小壇和兩個小盞,把其中一個小盞放在碑前,打開壇封,把酒倒?jié)M,隨后舉杯輕笑:“今年新釀的青梅酒,依你多加了一錢的糖,今天陪你喝一小壇,不許貪杯?!?說完,連苔塵舉杯飲盡。 乾元末年十月,風大將軍出征在外,皇帝突然降罪于連家,要余下的風家軍配合,將連家滿門抄斬。風家被留作人質(zhì)的嫡女抗旨不尊,一人一槍守在連府門前,并命余下風家軍一同護在連府四周?;噬弦兄仫L家軍,聽聞此舉震怒不已,命禁軍強殺,只要風子鈺不死,別的一概不論。 而連府一府文臣,只能眼睜睜看著少女銀甲染血,銀槍上的白纓變成深紅。 “連家世代清流!帝師之家!圣上所出證據(jù)不能服眾!此舉不仁不義,風家軍寧萬死,不做不詳之師!” 連苔塵沖出門時,聽見的就是這句。 彼時狂風怒號,風子鈺猩紅的披風獵獵作響,在禁軍沖上來的一瞬間,她回頭看了一眼連苔塵,無聲道:“我會做到的?!?連苔塵想不明白,明明半天之前還在自己院子里和小虎崽打鬧的人,為何皇上非要逼得她滿身鮮血? 明明她只是一個良善單純的女子。 兩個時辰前,風子鈺從她院外的楓樹上跳下來,邊喊著虎崽邊朝院子里的小白虎撲過去。隨后一點點大的小白虎一臉嫌棄地被她撲在身下,前爪努力地想把埋在自己肚皮上的臉推開,而她直到心滿意足才起身笑著。 風子鈺看著小白虎梳毛,笑著說:“以后它可不能再這么嫌我了!反正我天天煩它,它總會接受我這么親近的~” 風子鈺說著,又蹲下去戳戳它的腦袋:“還是我把你救回來的呢!與我親近點怎么了!” 連苔塵無奈,正想說什么,將軍府的家將卻在墻頭上喊她回去。 連苔塵心下不安:“將軍剛到邊關(guān)……” 風子鈺揮揮手道:“誒,我家老頭子命大得很,沒關(guān)系,況且就算有什么事……”少女笑了,和小白虎一起看向他,“我也會保護好你,保護好風家和連家的?!?風子鈺邊說邊走到了墻邊,一個縱身就翻了上去,回過頭靈巧地朝自己眨眨眼:“這次老頭子去聽說了你要來家里提親,你自己說的話可不能不作數(shù)!不然我遲早讓小虎仔咬你!”說完,又轉(zhuǎn)頭囑咐小老虎:“好好保護他哦?!比缓笊倥D(zhuǎn)身就跟家將一同回府了。自己左等右等,最后等來的卻是那家將一句:“連公子,今日務必護好自己和家人周全,別出府門?!?大風卷起落葉飛往天穹。 連苔塵忙問:“你家小姐呢?” “恕末將無法回答。” 連苔塵知道可能出事了,忙寫了幾張字條,蓋上自己的小印,托幾個風家護衛(wèi)送往幾位御史和將軍家中,還有一張則送往國子監(jiān),交給他的老師。 只是晚了。 等皇上收回旨意的時候,風子鈺已經(jīng)撐不下去了。 殘陽已盡,落日余暉,那片被風卷起的落葉還是緩緩飄落了。 風子鈺撐著長槍聽完了圣旨,在公公迎著她嗜血的目光心驚膽戰(zhàn)地退出連府大門的一剎,她長槍脫手,倒在地上,對過來叫她的連苔塵勉強一笑。她氣力已盡,甚至不能抬起手再摸摸跑出來的小白虎,只能艱難轉(zhuǎn)頭看它一眼。 風子鈺看著那片葉子搖搖晃晃地盤旋,無聲道:“葬我在竹泉。” 連苔塵看懂了。 葉子最終還是回到了土里。 風子鈺傷勢過重,無力回天。 稚嫩的虎嘯聲聲泣血。 皇帝下令,只要連家焚了逆女風子鈺,便不再追究此事。 夜晚,城郊空地處,連苔塵身著齊衰,親手給風子鈺換上了她最愛的紫衣,用梧桐枝綰好發(fā),親手抱著她放上火堆,親手點了火。 “我還記得,那夜后帝都狂風不止,先帝最后是被大風掀下來的琉璃瓦砸死的,就在你的頭七?!边B苔塵不慌不忙地倒酒,白虎發(fā)出一聲不屑的輕哼。 又飲完一杯,他繼續(xù)說道:“那之后帝都風小了一些,直到新帝澄清連、風兩家之罪,封我為平風侯,追封你為平風郡主,帝都的大風才徹底歇了?!?他一直自言自語,說了將近一個時辰,直到白虎嫌他翻了,用尾巴掃了一下雪,他才閉了嘴,拿著酒走過去靠在了白虎身上,倚著冰涼的墓碑。 梅花落了下來,落在白虎的鼻尖,它閉著眼好似渾然不覺,任由雪落在花上,又被風吹落。 落進了墓碑前的酒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