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手執(zhí)長劍口噴火焰的怪獸成群結(jié)隊

叫囂乎東西

隳突乎南北

把貧寒的村子開辟為格斗場

把千瘡百孔的街道改作行刑地

它們呼風(fēng)

來了冰雹

它們喚雨

來了饑荒

它們的披風(fēng)像黑壓壓的旗幟

披風(fēng)所指

母牛不孕

在震天的叫囂中屈膝的人是誰

在被窩里驚嚇而死的人是誰

在黑屋里囚禁而死的人是誰

在仇恨里瘋狂的人是誰

在殺人中高潮的人是誰

踩著尸體拾級而上的人是誰

我看到人把人視作豬狗

我記下人把人當(dāng)作異物

我只是看到和記下

?

2

我喜歡在白日夢里飄

我愿意和冷漠的樓房對話

和無知的草地談心

和飛鳥談一次無影無蹤的戀愛

我討厭沙漠

沙子老是跑到鞋子里

脖子里褲子里耳朵里嘴里心里

我討厭沒有肉味的肉

討厭假幣討厭贗品

討厭自吹的神靈

討厭精神的閹割

討厭刀槍對肉體的權(quán)威

討厭無奈的揮刀自宮

這里不是我的家

哪里有齊奧塞斯庫

哪里就是異鄉(xiāng)

是他

把槍口對準(zhǔn)人群

是人群

把他槍斃

這就是滴血的神跡

家

就是我行走的路途

在沒有上帝和天使護(hù)衛(wèi)的行程中

我就靠天邊外的一片彩云活著

我不能不把它畫下來

掛在床頭

?

3

拒絕喝臟水

拒絕冰冷的微笑

拒絕帶刀的熱情

拒絕幽暗的眼神

拒絕飄忽的語言

拒絕陰險的花招

拒絕尸體上的鮮花

我不是高貴的鳳凰

不是遺世的超人

不是刀槍不入的神仙

我

只是

拒絕墮落到井底

我想抓住井沿看看藍(lán)天

?

4

每個人都是整個人類

如果我把屈辱當(dāng)美酒

把告密當(dāng)作第二職業(yè)

把殺父的賊子奉為神靈

把撒旦當(dāng)作天使

那就是人類在整體墜落

我如果不能上升

也要下落得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