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迭香與鳶尾花(番外)Part.4.over

“……”男人處變不驚地看著她,相比之下,其他兩人的反應(yīng)倒是要激烈的多。
“不歡迎我嗎?”艾琳偏了偏腦袋,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看著他們眨了眨眼。
“怎么會呢!快請進!”符華確是熱情地站了起來,這副模樣連他看見了都不禁有些嘬舌。
“多謝?!卑障蚍A淺淺一笑,一瞥一笑都無不散發(fā)著她那黑洞般極強的吸引力。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男人感覺符華的眼睛里好像有小星星?
“你……你想干什么?!”德麗莎看見艾琳走過來就渾身發(fā)抖,像是被嚇到的小動物一樣,明明害怕的不行卻依舊不忘示威。
“咳咳,道爾先生,您還記得我嗎?”艾琳將自己沉溺的眼神從德麗莎身上抽回來,看著一直坐在位置上一言不發(fā)的男人問道。
“當(dāng)然,閣下的舞蹈畢生難忘?!蹦腥硕读硕稛熁遥笪W鼗貞?yīng)道。
“不勝榮幸,能得到閣下的贊賞也是對艾琳的鼓勵?!卑兆谒膶γ妫p手恭敬地放在腿上,微微頷首低眉。

“恭維的話就不用講了,有什么事就說吧,我們還有其他的事要做?!蹦腥撕敛豢蜌獾脑捳Z讓符華有些不滿,一雙杏目像提醒他似的瞪了他一眼,但男人像是沒看見她一樣繼續(xù)抽著煙。
“是這樣的,在下給道爾先生帶來了一份小禮物,但……這里有些不方便展示……”艾琳有些忸怩地看了看符華和德麗莎,意思是讓他和自己單獨相處。
“……”男人自己倒是沒什么想法,但德麗莎和符華不知為什么都用一種想殺了他的眼神盯著他看。
“不行!”兩人異口同聲地喊道。
“來歷不明的女人,你就打算這么跟她出去?你忘了你是怎么被襲擊的嗎?”德麗莎抓著他的衣袖,真的像個小老太婆一樣喋喋不休。
“是??!道爾先生他性格古怪脾氣乖戾不修邊幅舉止粗魯怎么能和艾琳小姐一起出門呢!”符華一臉憤憤不平的樣子握住艾琳的手,星星眼都快迸出火花來了。
“你的關(guān)注點不對吧!”男人都忍不住想吐槽了。真是煩人……男人把手按在額頭上,不顧二人的反對,抓起大衣準(zhǔn)備出門,“得了,人家邀請的是我,你們激動個什么勁?走吧?!?/span>
“那就失陪了。”艾琳臨走前向二人微微鞠躬,然后從大禮帽上拉下遮臉的黑紗,隨男人一同離開,留下咬牙切齒的德麗莎和滿臉失望的符華。
“你想去哪兒?”男人站在門口等著她,男人注意到她今天沒有帶戒指,于是為了避嫌艾琳像是故意般地挽住他的手腕,兩人像是情侶一樣走在街上。
“不要著急,道爾先生,時間還很長,我今天就要離開了,今天就陪一陪我好嗎?”為了不被人認(rèn)出來,艾琳的頭一直靠在他的臂彎里,他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她的語氣似乎有些失落。
“離開?”
“嗯,因為一些原因,不得不離開?!卑拯c了點頭,這動作就像是只貓一樣靠在他的手上蹭來蹭去。
“莫里亞蒂?”
“噓,小心一點,道爾先生?!睕]想到連艾琳也如此小心,那雙酒紅色的瞳眸抬起來與他互相凝視。突然,她抓住他的衣領(lǐng),猛地將他按在墻上,男人正有些疑惑,但她卻把嘴唇靠近他的耳邊,帶著些許唇香和熱氣的文字化作柔軟的羽毛鉆進他的耳蝸:
“幫我個忙好嗎?紳士~”
男人敏銳地察覺到有個人正在盯著他們看,并不是那種在街上看情侶親熱的欣羨目光,而是懷疑地伸長了脖子,皺著眉頭的上下打量。
“被發(fā)現(xiàn)了?”
“嗯哼~”艾琳似乎依舊有恃無恐,不知道是她認(rèn)定自己會幫她還是說自己有其他的對策。
“我能有什么好處?”男人的惡趣味突然又占據(jù)了上頭,他的嘴角勾勒出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眼里盡是陰謀得逞的狡猾。
“你想要的一切~”艾琳抓住他的手,溫柔纖細(xì)的指尖在他的掌心滑動,兩人四目相對,彼此的距離近到鼻尖都快碰到一起的程度。
“有趣?!蹦腥谁h(huán)抱住她的腰,像跳探戈一樣轉(zhuǎn)了個圈將二人的位置互換了一下,艾琳這才看見那人已經(jīng)走到了他們身邊。
男人朝她笑了笑,隨后滑稽地伸了個大幅度的懶腰,不過這一下明顯是故意的。男人的手肘暴力地敲在那人的鼻子上,疼得他發(fā)出一聲慘叫,踉踉蹌蹌地向后退了好幾步遠(yuǎn)。
“哦!我的天哪,您沒事兒吧!”男人像是突然意識到一樣慌慌張張地抬手去扶對方,但在靠近對方的時候腳下一滑,前腳瞬間移動到對方的小腿后跟,然后假裝收腿向后一拉,那人又一個重心不穩(wěn)向后摔去,像個落水狗一樣狼狽地一屁股坐在水灘上。
男人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對方懷里還抱著個笨重的老式相機,看樣子是那種陰魂不散的狗仔了。
“抱歉抱歉,我真的沒看見你,要幫忙嗎?”男人正還想去拉一把,那人趕緊連連搖頭,連滾帶爬地一溜煙跑了。
“還滿意嗎?”男人回頭朝艾琳挑了挑眉,攤開雙臂像是邀功一樣問道。
“有些粗暴。”艾琳直言不諱地評價道。
“但是很有效率。”
“確實很有您的風(fēng)格呢?!卑諢o奈地笑了笑,繼續(xù)挽著他的胳膊。不知是不是因為剛才男人的“暴力”行為,艾琳似乎更加大膽了一點,原本低下的面龐也重新抬了起來,像是炫耀一般邁著她修長的長腿,踩著響亮的高跟鞋,一邊還不時向周圍的人投向一個曖昧的微笑,可她懷抱著他的手卻更加緊密了起來。
“你現(xiàn)在不怕被別人發(fā)現(xiàn)了嗎?”
“有你在,還需要怕嗎?”艾琳曖昧地說道,“要不,道爾先生來做我的‘不掛名未婚夫’好不好?”
“我可沒那方面的癖好?!?/span>
“呵呵,道爾先生真是有趣呢,不過……”
“什么?”艾琳好像最后又說了什么,但他沒有聽清楚。
“沒什么,道爾先生~”艾琳緊緊抱住他的手臂,朝周圍驚羨的目光里狡黠地笑了笑。
她是在一邊炫耀和自己的關(guān)系一邊享受著其他人的視線嗎?男人看著周圍越來越聚集的目光,看來兩人的關(guān)系是已經(jīng)被誤會了。雖然他并不喜歡高調(diào),但他也并不討厭她這樣做。

“所以,你要給我的東西呢?”
“不著急,我們來玩?zhèn)€游戲吧,道爾先生,簡單的猜謎游戲?!卑胀蝗幌袷抢粯幼咧?,男人看了看路線,大概是往碼頭的方向走。
“但說無妨?!?/span>
“什么既浪漫又深沉,看不見摸不到,愈是古老越有價值?”
“神話?!蹦腥瞬患偎妓鞯鼗卮鸬溃芎唵蔚耐评碜种i游戲。
“什么越是混亂越是驅(qū)人向上,越是高處越是腐爛?”
“權(quán)力?!?/span>
“什么統(tǒng)而不治,萬人敬仰又條條束縛?”
“宗教?!?/span>
“您總是能給人帶來驚喜,道爾先生。”艾琳像是相親相中了滿意的另一半一樣,雖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吸引了這位萬千男性心中的完美女神,但她好像十分享受和自己的時光。
“再次感謝您帶來的愉快時光,道爾先生。”不知不覺,兩人交談間隙已經(jīng)走到了碼頭,一艘巨型的豪華游輪正頂著竄天入云的黑柱,仿佛一只匍匐在海面上等待主人回來的怪獸。
“請在我遠(yuǎn)離之后再察看?!卑招⌒囊硪淼貜膽阎心贸鲆粡埍谎蚱ぜ埛饷姘〉奈募?,不動聲色地塞進他的手中。美人松開他的胳膊,但握著他的手依舊沒有松懈,兩人的距離依舊近的仿佛下一秒就會貼在一起的程度。
“臨走之前,能否滿足在下的一點小小的逾矩呢?”艾琳抬眼與他對視,媚眼如絲,讓人難以拒絕。
“隨意?!?/span>
好在對方并沒有多張揚的動作,只是從腰間環(huán)抱住他,身體輕輕靠在他的身上,淡淡的迷迭花的清香和溫?zé)崛缙咴潞懔钊顺磷淼娜怏w,即使是他也有些心猿意馬。
有些失望呢……艾琳的耳朵貼在他的胸口,聆聽著他平靜而溫和的心跳,感受著最后和他在一起的溫存時光。
“愿您能找到安歇的港灣,道爾先生?!?/span>
說完之后,艾琳徹底將自己和他分離開來,最后再向他行了一個莊重的鞠躬禮,男人同樣向她脫帽致意。
那一抹倩影想消失在人群之中并不容易,但隨著輪船開啟的嗚嗚聲,以及船下人群躁動的喊叫聲,才把他從剛才如夢似幻的經(jīng)歷中拉扯出來,唯有手中那還帶著些許留香的贈禮提醒著他剛才發(fā)生的都是現(xiàn)實。

“咳咳!”
不和諧的輕咳聲從身后傳來,男人回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符華不知什么時候站在身后,一臉極其不爽的樣子盯著他。
“你跟蹤我?”可他像沒看見符華臉上的表情一樣,自己先一步開口,又學(xué)著符華的表情毫不示弱地回懟著她。
“我可沒那種奇怪的愛好,來打擾你的‘約會’?!狈A故意把約會兩個字咬的很重,然后丟給他一張照片,調(diào)整心態(tài),一臉嚴(yán)肅地盯著他,“當(dāng)然是有事找你,很重要的事。”
男人看她這副模樣,看來是真的有事了。接過照片,他一時還沒反應(yīng)過來她想跟自己說什么——照片上是一朵有些殘破的鳶尾花,雖然粘上了血跡,照片也是灰白的,但鳶尾花獨特的外貌還是能讓他一眼看出來花朵的品種。
“你確定是他?”男人皺了皺眉,他想起了那天在x俱樂部前被符華撞到的麻子臉,難道是他?
“臉部沒有受傷,我不會看錯的?!狈A搖了搖頭,堅定地說道,“第五位死者,我們應(yīng)該早點去看看的……他也是一位議員,而且和x俱樂部經(jīng)常聯(lián)系——當(dāng)局難道也在和我們找同樣的東西嗎?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主教大人?”
“先別激動,前幾位死者也和x俱樂部有關(guān)嗎?”男人制止了符華的想法,示意讓她繼續(xù)分析案件。
“不,有兩個人只是普通議員,就像之前所說的一樣,完全沒有被殺害的動機存在?!狈A有些沮喪地說道,案子依舊撲朔迷離。
“嗯……好??!”但男人的表情突然變了變。他略顯激動地按住符華的肩膀,像是重新燃起斗志一樣把她晃了又晃。
“怎……怎么了?!”符華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又嚇了一跳。
“我有一段小小的猜測,不過還需要一個契機……”男人的目光突然又被什么東西給吸引住了,他抓住符華肩膀的手慢慢地又停了下來,“就像一個不和諧的音符一樣?!?/span>
說完沒頭沒腦的話,男人丟下符華快速地朝碼頭的方向走去,要不是輪船已經(jīng)開走了,還有人以為他是在搶著上船呢。
“等等!道爾先生!”
“哇!你……你誰啊你!”男人快步上前,猛地拽住一個正在干活的工人的肩膀,把他使勁拉轉(zhuǎn)了個身子,黝黑粗糙的樹樁般得臉龐扭成一團,一臉不滿地瞪著他,他的手上還拿著那張梅林與薇薇安的大插畫。
“查爾斯現(xiàn)在怎么樣了?”男人急切地問著他。
“啥?”
“查爾斯·弗朗西斯·斯圖亞特!他現(xiàn)在還在那個莊園嗎?”
“我哪知道!那個懶家伙比我都還窮,又不會謀生,嘿!被嬌生慣養(yǎng)的大少爺,現(xiàn)在知道吃苦了吧——他讓我們自謀生路,說莊園養(yǎng)不起我們咯!但他就是不想掏兩個月的工錢!我們知道,這種人就喜歡這樣!貴族姥爺們從來都不在乎下人們的死活,還得靠咱們自己才能過過日子?!?/span>
“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怎么樣?不知道,死了吧……不過他倒還算講理,讓我們在房子里隨便拿東西,原本以為那這個什么好看的畫還能值幾個錢,結(jié)果都說是假的哩!你說他當(dāng)個地主沒錢還喜歡裝大款,這人是不是腦子有點問題?”
男人沒有聽完他說話,就急匆匆地又跑去最近的馬鵬,租了一匹快馬后趕緊策馬揚鞭朝斯圖亞特莊園飛馳而去。路程并不遠(yuǎn),不到半個小時就到了,和上次來的時候更不一樣,這里已經(jīng)徹底沒了人影?;臎銎茢〉木跋?,如同為舊時代唱響的挽歌一般,在這片獨屬于舊貴族最后的歸宿之中被描繪地淋漓盡致。
推開古舊到長年失修和未曾清理的檀紫色大門,一片片被搶奪過的痕跡遍布狼藉,仿佛剛剛經(jīng)歷過一場盜竊浩劫的博物館,盡管沒有人在乎這個陳舊的世界曾經(jīng)存在過。
那位伯爵的書庫在二樓,他說過平時周圍安靜的時候喜歡獨自一人靜靜地沉醉在浩如煙海的書籍之中,亦或是翻閱曾經(jīng)的導(dǎo)師為他寫來的書信。
然而,當(dāng)他推開大門之時,只看見了一個時代,一個家族的隕落。
憤世嫉俗的舊貴族最后只用了一根細(xì)細(xì)的絲絹,就輕易地結(jié)束了自己的一生。那些兩百年前的人用一場場血肉橫飛的戰(zhàn)爭和流血不斷的曲折歷史才做到的事,現(xiàn)在只需要一根比毛巾都還脆弱的絲綢就做到了。
男人感嘆了一下,默默搖頭不幸人類的脆弱。而但他并不是來這里為他送終的,他必須在警察們來之前確認(rèn)一個自己的猜測。
男人翻箱倒柜地尋找著,終于在一個書架上找到了一個秘密的夾層,里面還有一個上了鎖的盒子,他沒有多少時間了,必須賭一把。男人拿出開鎖器撬了又撬,所幸鎖并不結(jié)實,盒子里面是一封羊皮紙的書信,看上去十分古舊。
“吾主授物之物:吾等親族凱爾特,藏匿于生生不息?!?/span>
這就是了,我早該想到的——封印梅林的湖中仙女留給后世最后的寶物。那幅畫果然不是隨意挑選的……男人剛剛讀完這生澀難懂的留言,門口就傳來了稀稀嗦嗦的腳步聲,將伯爵留下的寶物藏進口袋中,男人正想出門,雷斯垂特就帶著一幫人魚貫而入。

“啊……哎呀,還是來晚了……”雷斯垂特看著上吊自盡的伯爵,懊惱地捶胸頓足,“沒想到你比我們還快一步。”
“我也是剛到,抱歉我也無能為力?!蹦腥祟H感遺憾地回答道。
“唉,可惜了,看來你是對的,這件案子看來也只能不了了之了?!崩姿勾固嘏牧伺乃募绨颍瑹o奈地嘆了口氣。
“……嗯,或許吧?!边@一次,他沒有選擇繼續(xù)追查。
……
兩天后
男人確認(rèn)符華出門,哈德森小姐也不在家后,走進自己的房間,關(guān)緊門窗,最后打開了和天命直通的通訊器。
“怎么樣?我的朋友,這趟英倫之旅還算滿意嗎?”投射影像中,一位金發(fā)碧眼的男子正一手端著紅酒,一手撐著頭,悠哉悠哉地和他聊天。
“還不錯,我很滿意?!蹦腥它c了點頭,同樣毫不客氣地躺在沙發(fā)上,和奧托相對而坐。
“我很高興能看見你們二人能在這場旅行中能有所改變,我一直在擔(dān)心那位赤鳶仙人還會沉溺于過去無法自拔,同樣也擔(dān)心你會不會依舊保持對人類漠不關(guān)心的態(tài)度,看來這次的旅行是正確的選擇?!眾W托淺嘗了一口紅酒,像德麗莎一樣喋喋不休地說道。
“華能有所改變也是她自己努力適應(yīng)的結(jié)果,至于我,我相信的是我本人對人類有很多不同的態(tài)度,更像是我很多種不同的一面,”突然,男人的視線像一把利劍一樣射向奧托,即使隔著屏幕,奧托依舊能感覺到那雙跨越時間的界限的雙眸所帶來的壓迫,“我說的對吧,人都有不同于平常的一面,奧托,或者說——
詹姆斯·莫里亞蒂先生?”
奧托搖晃紅酒的手突然停止了晃動,那張?zhí)幾儾惑@的表情像是凝固的石像一樣僵硬,兩張屏幕前的空氣好像瞬間被水泥填滿了一樣壓抑而沉重。
“既然你不想承認(rèn),那就讓我說說自己的看法吧——
首先,你想要尋找神之鍵這件事確實不假,神之鍵埋藏于本世紀(jì)的各種神話傳說之中,所以作為凱爾特神話創(chuàng)始地之一的英格蘭同樣也是你物色的目標(biāo)。但就在尋找過程中,當(dāng)局似乎也發(fā)現(xiàn)了你的目的,于是在半信半疑的背景下,當(dāng)局也派遣了議會中的部分議員作為掩人耳目的間諜來尋找傳說的真假。這當(dāng)然不是你想要看到的情況,但現(xiàn)在又不是黑暗的中世紀(jì),天命即使權(quán)力再大,也無法對一個如日中天的帝國施壓,該怎么辦呢?
于是便有了一個替罪羊,這位替罪羊既要足夠吸引當(dāng)局注意,又可以拖延最長的時間,當(dāng)然——一個有家族反叛史的?;逝珊笠?,再合適不過了!在這個理性居上的時代,當(dāng)局顯然更關(guān)心一個妄圖復(fù)辟封建的舊貴族而不是一個虛無縹緲的神話故事。但你也不能做的太顯眼了不是嗎,所以偶爾還需要掩人耳目一般的除掉幾個毫無關(guān)聯(lián)的目標(biāo),這樣既擾亂了當(dāng)局的視線,又坐實了替罪羊的身份,而且還自動為自己擦干凈了屁股,簡直是一舉三得。”
“這都是你單方面的猜測罷了,你沒有任何實質(zhì)性的證據(jù)能用來證明,更何況,我甚至都不認(rèn)識你說的那位伯爵?!?/span>
“我,當(dāng)然沒有,但如果有個人恰好在名流交際之時看見主教大人和那位伯爵的親密來往,并且很偶然的拿到了照片呢?”男人從桌子下面拿出一份文件袋,從里面甩出好幾張照片,奧托的臉?biāo)查g變得鐵青,上面甚至有他和伯爵在X俱樂部里的照片。
“看來你也有貴人相助呢?我能否知道是誰呢?”
“那個女人(The woman)?!?br>男人仰起頭來看著他,兩人對視了一會兒,如果不是雙方一直僵持不動,外人還以為這是兩個西部槍手即將展開生死對決,馬上就要有一個人血泊當(dāng)場了。
“我以為,他是一個受不了命運的折磨而不堪自負(fù)而自殺的蠢蛋,”男人緩緩的開口,沒有了解釋案件分析時的沉著冷靜,連珠炮似的語氣,而是像一位憂郁詩人的朗誦一樣,“但華告訴我,這個人或許并不是我想的那樣——他是個極其矛盾的存在,從這一點出發(fā),他和我很像。一方面,他遭受著家族歷史為他帶來的政治壓力,一方面,他體內(nèi)的血脈又不得不讓他承擔(dān)自己血液里的那份高傲,是這種矛盾殺死了他。”
“那你是怎么看待的呢?”奧托靜靜地聽著他的贅述,帶著略微沙啞的聲音問道。
“我看到了人類的悲哀?!蹦腥藫u了搖頭,奧托這才發(fā)現(xiàn)這個男人一點都沒有變,他是如此的冥頑,他的心比宇宙中漂浮遨游的隕石都還要堅硬。
“那么接下來呢,你識破了我的計劃,要繼續(xù)阻止嗎?我可是阻止過你?!眾W托索性也不和他拐彎抹角了,大方的承認(rèn)了自己的罪行。
“你要找的東西在泰晤士河下,我已經(jīng)讓符華帶探測的儀器去踩點了,如果真的在那里的話,那就是我們踩狗屎運了。至于具體位置在什么地方,你就自己去找吧?!蹦腥苏f完就準(zhǔn)備關(guān)掉通訊器,但奧托的眉頭緊緊地皺在了一起。
“等等!為什么?”
“凱爾特的寶藏在川流不息的河流之下,唯有泰晤士河才有如此久遠(yuǎn)而出名的歷史,很簡單的字謎游戲。沒想到吧,你心心念念要尋找的寶藏竟然被自己一心想害死的人藏了起來,不過也很合適不是嗎,舊王朝的最后一位王室血統(tǒng)什么的……”男人聳了聳肩,不以為然地解釋道,但這并不是奧托想要的答案。
“我說的是為什么,你還要告訴我這個。”
“奧托先生,”男人不耐煩地咂了咂嘴,“我說過,契約就是契約,我答應(yīng)過會幫你完成你的目的,你也答應(yīng)過你會幫我找到我的目標(biāo),我會遵守我的承諾到最后一刻,在這個世界走向毀滅之前,我不會食言,同樣的,我也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span>
啊……對啊,對這個男人而言,這種事情根本就不會讓他掛在心上,他的目的是最純粹的,最直接的,他……是最不可能阻礙自己計劃的那種人。
“呵呵……”想到這點后,奧托自嘲般得笑了笑,然后鄭重地看著他,回應(yīng)了自己的承諾,“我明白了,我以阿波卡利斯的名義起誓,決不食言?!?/strong>
通訊關(guān)閉,
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