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長河
時間如同一條河流,又無數(shù)分支,這無數(shù)分支,終究來自同一條河流。
198?/6 一切都凝固了,如同南極萬年不動的冰川,天上被深藍色的大?;\罩,對,就是大海一樣的天,他想不出比這更合適的形容詞了,因為這天不同于之前的任何一片天空,他不是淡藍色的,不是湛藍色的,也不是灰白色的,是向深邃的大海一樣的深藍色,像南極幽邃的冰川一樣的藍,那藍不同于以往給人的印象,沉著冷靜,而是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藍的發(fā)黑。 盡管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己人的所作所為,但他仍感受到了巨大的壓迫感,如同萬米深海下的水壓似的,深藍色的天空正一點一點把他的精神擠壓,壓縮。 “主啊,這片土地是您的威嚴,您的威嚴守護著這顆星球的自由,而現(xiàn)在,丑陋的巨塔拔地而起,誓要威脅您所創(chuàng)造的自由。主啊,自由的羽翼將被折斷,您的威嚴也將遭到踐踏。”隨軍牧師的聲音從下方傳來“而我們,偉大的十字軍,將代替您,踏上這片圣潔的土地,討伐這座褻瀆自由的巨塔……”天上,巨大的噪音掩蓋了牧師的聲音,一架架飛機,拖著加速產(chǎn)生的黑煙,如同這艘軍艦上飄揚的彩旗,像一只高傲的雄鷹,向著它們的目標掠去,飛機加力產(chǎn)生的巨大噪音,使他聽不清牧師說的到底是些什么,但最后一句,他聽清楚了,在那夾雜著飛機巨大引擎聲和海浪滾滾的浪聲,士兵們的阿門,格外突兀。視角轉(zhuǎn)動,望向軍艦五點鐘方向的上空,在那滾滾的黑色的烏云里,在那蘊含的閃電與雷鳴的云層中,在那醞釀著暴風(fēng)雨的陰云里,幾根柱子像張家界濃濃的白霧里探出的幾根石柱緩慢地向外生長這,他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想起張家界,明明他只去過一次中國,而那次去中國,張家界也只是瞟了一眼,就匆匆離開了。但,此時見到這種場面,他卻第一時間想到遠在千里之外,那異國他鄉(xiāng)的壯麗景象。 作為這只驅(qū)逐艦的艦長,他相當(dāng)清楚這次的任務(wù)的目的,他們要在海上護衛(wèi)著,那隱藏在云層中的巨大艦船,同盟國聯(lián)軍唯一的希望,代表自由的超級戰(zhàn)艦,擁有著與神匹敵的能力的偉大工程,——悖論引擎。 他看向四周,霧氣蒙蒙的海面上,一團團黑影正在緩緩移動,那是友軍的艦船,也是與他同型號的驅(qū)逐艦,向后看看,數(shù)海里外的濃霧之中,更加巨大,偉岸的黑影也在他們身后緩緩移動,要么是運輸艇,要么是戰(zhàn)列艦,他想。 灘頭登陸部隊的局勢一片大好,聽他們說,可憐的EP軍隊的岸防工事里,不僅布滿了油桶,而且這些油桶在第一輪空襲中盡數(shù)被航彈炸翻,一個油桶爆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個油桶爆炸,連帶著一堆油桶一起爆炸,頓時,整個灘頭從一片冰川化為一片火海,慘叫聲,爆炸聲,求饒聲此起彼伏,不斷有人被炸飛或者四分五裂,甚至有的坦克的炮塔,像蓄滿蒸汽水壺蓋一樣,被炸到數(shù)百米之高,然后重重的砸下來,有些倒霉蛋屬實是運氣不好,被那炸到數(shù)百米之高的,將近一噸重的坦克炮塔砸到,尸骨無存。聽那些灘頭先鋒部隊的傷員說,當(dāng)他們登陸時,那里是一片焦炭,有一股怪異的糊味,彌漫在空氣中,四處坑坑洼洼,腳下踩的,也不知是誰人的尸體,亦或是什么東西的殘骸,而甚至看不出來之前這是南極的一個灘頭,他們之中,某些人聞到那個味道直接吐了。他跟他說,他永遠忘不了那些焦尸,那些死前仍在掙扎,慘叫哀嚎的焦尸。而他饒有興趣的聽著這位傷員講來的捷報與奇聞,似乎這場戰(zhàn)爭跟他沒有任何關(guān)系,無論是前方的捷報,或是敵人的慘死,他如同一個AI一樣,忠實的聽著那些傷員們講述的的事情,畢竟,在海面上漂了這么久了,大大小小的戰(zhàn)斗也參加了不少,他的艦船是少數(shù),幾乎沒有受傷的。再加上將近兩個月以來,沒有碰到任何戰(zhàn)斗,每天便是那一望無際的大海。帶的那幾本書也早早就看完了,海風(fēng)更是不宜多吹的,他可不想得風(fēng)濕。 與此同時,另一邊,悖論引擎內(nèi),不知是什么原因,一顆螺絲松了。接著,這顆螺絲完美的詮釋了是何為蝴蝶效應(yīng)。 丟了一個螺絲,少了一個零件。 少了一個零件,壞了一條線路。 壞了一條線路,少了一點電能。 少了一點電能,換了一臺設(shè)備。 壞了一臺設(shè)備,亂了一段時空。 就這樣,悖論引擎的核心的部件,因為一顆螺絲,失控了。接著,巨大的能量從悖論引擎的前端,釋放出來,瞬間籠罩了整支艦隊,半徑將近有20公里,一瞬間,整支同盟國聯(lián)軍艦隊,如同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消失在了浩瀚無垠的大洋上,加上這個時空本來的不穩(wěn)定性,與之前盟軍過度操控時間,玩弄時間導(dǎo)致的時空裂縫,這顆星球上其他地方,也有一部分東西,隨著他們一起到了另一個時空。而他們的命運也和這個時空一樣,未知而危險。 與此同時,在另一片時空,從時間長河中一條支流中的一些東西,偶然跨入了另一條支流,如同遷徙的魚群一般,很快,便融入了這片時空。而這些意外闖入的入侵者被那個時空的人們命名為,未知,或者神,但那些入侵者貌似并不喜歡這些稱呼,他們更愿意稱自己為,同盟國聯(lián)軍,或者,厄普西隆,抑或是焚風(fēng),又或者是共產(chǎn)國際。但聽說后來他們又給自己的新的名字,叫聯(lián)軍。 1990/6——據(jù)“暴雨”開始還有九年時間。整個世界對此毫不知情,但有一只手,正在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