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退下吧......”

殺戮獵兵聽命，緩緩散開，站在皇女身旁。

雅科夫忽然舉起手中的槍，像是指揮棒一般地奮力一揮：“裁決！——”

在他身后的士兵聞言動了起來，迅速抬起手中的槍瞄準對面的殺戮獵兵，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砰——”“砰——”“砰——”......

密集的槍響后，殺戮獵兵紛紛倒下，沒有呻吟、沒有叫喊，他們就如同從未出現(xiàn)過一樣，憑空消失了。他們殘余的魔力溢出在空氣中蒸發(fā)，留下一片淺灰色的煙霧。

“公主殿下，抱歉了，這一仗我必須贏——我必須消滅你——所以我會不擇手段?！?/p>

“妹妹！——”一聲呼喊讓愣在原地的安娜斯塔西婭回過神來。

兩個小女孩醒了過來，緹娜一眼看見失神的安娜，失聲喊了起來。

“喂——放開我！壞人！”她努力地想從士兵手中掙扎出來?？墒悄挠心敲慈菀?/p>

“亂動，不準許，警告?！笔勘谥胁贿B貫地吐出幾個詞來。

“啊——噗！”緹娜急了，一口咬在士兵的手上。士兵們雖然是暫時現(xiàn)界，但也是獲得實體的。因此一個不小心，就被咬到了手指。

“啊——”士兵痛得撒了手，緹娜趁機迅速跑向安娜。

“安娜妹妹！——”

“砰——”“砰——”

“緹娜！——”

“瑪麗！——”

時間仿佛靜止一般，沒有人動，也沒有人出聲，兩聲槍響后，安娜撕心裂肺的呼喊聲回蕩在空蕩蕩的宮殿中。

在那一瞬間里，被緹娜咬到的士兵從緹娜身后開了槍，子彈準確地貫穿了小女孩的身體。

他轉過身看向一旁的瑪麗，在后者沒來得及出聲之前，又一顆子彈射中了孩子。

“緹娜！——”皇女痛苦地跪倒在地上，接住了緩緩倒在自己面前的小小身影。

“妹妹——我們并不是你的姐姐......吧？”緹娜已經(jīng)奄奄一息。

“我們和別的孩子玩的時候，她們告訴我，姐姐一定是比妹妹年長的......”

“不！——不要相信他們——”皇女的淚水無法抑制地流了下來。

“......安娜是不是認錯人了呢？還是說，安娜......是在將錯就錯呢？”小女孩的臉色愈發(fā)蒼白。

“不！——不是這樣的......”

“......沒關系的......話說，我以后不能陪安娜打雪仗、烤壁爐了，也沒法一起吃飯、玩耍了......啊......好疼呢......”緹娜的傷口流出汩汩的鮮血。

“緹娜——塔季揚娜姐姐！——”安娜失聲痛哭，喊出了那個熟悉的名字。

小女孩的瞳孔逐漸擴散開，面色慘白，失去了一切生命跡象。

“恕我直言，公主，”雅科夫看了看旁邊同樣結局的瑪麗，轉向淚流滿面的皇女，“據(jù)我觀察，這兩個孩子應該是你用魔力構建的產(chǎn)物吧，甚至連‘人’都不算，你還真是多愁善感呢......”

“閉嘴！——”安娜擦了擦淚痕，本就白皙的臉更加面無血色，她的聲音是顫抖的，似乎是強忍住悲痛，整個人都像是在無力地支撐著。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彼谥朽?。

“或許吧?！毖趴品蚵柫寺柤?，“不過也沒什么關系吧？公主殿下，安息吧?！?/p>

“你以為——”

“哦對了，還有這個。”雅科夫打斷了安娜斯塔西婭的話，扔出一張紙片。

那是剛剛的合影照片，一家人的合影被從中間撕開，成為兩片孤零零的碎紙，如同一只折翼的蝴蝶一般，緩緩地、緩緩地飄落在皇女身旁。

“不，不要！——不要傷害他們——不要傷害他們！——”

安娜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樣，痛苦地蹲在了地上，一雙眼睛里寫滿了放大的驚恐，雙手顫抖著拾起被撕成兩片的照片，試圖將它們拼到一起。

“你這劊子手！——”良久，她抬頭死死盯著面前持槍的男人。

“憤怒并不能換來勝利，公主?！蹦腥藫u搖頭，“不要想著報仇了?！?/p>

“你無恥！——”

“砰——”

皇女的左手應聲中彈，她顫抖著捂住傷口，努力地想站起來，卻沒有成功。

“殿下！——”

侍女黛米呼喊著跑了過來，一個飛撲抱住皇女，將她死死地護在身后。

“公主，看來你的忠臣還是很多的嘛。這小姑娘，生前也是與你們......”

“閉嘴！不要再說了！——”

“好吧?！毖趴品驌u了搖頭，“冥頑不靈。”

噗呲————

刀尖猛然出現(xiàn)在皇女的眼前，帶著余溫的血液迸濺到了她的臉上。

雅科夫的刺刀貫穿了黛米的胸口，鮮血如溪流一般點點滴滴，離開了逐漸失去溫度的身體。

“殿......下......”

“黛米！——”安娜顫抖著捧起侍女慢慢失去神采的臉龐，哭成了淚人。

“殿下，我......想起來了......今天不是7月16日呢......啊啊，那天晚上，我們都......我們......早就......”

“不要說這些了！黛米，不要離開我......”

黛米費力地抬起手，擦了擦安娜臉上的淚痕：“殿下，不要哭，不要難過。這是我的榮幸......我的一生，與您同在......”

“.........不要啊.........”

侍女的雙手無力地垂在地上，晶瑩的淚珠從她緩緩閉上的眼角滴落下來。

喧囂的廳堂內(nèi)一片寂靜。

“呵......這就是，我的宿命呢......”

“生前的我沒能在最后一刻守護我的家人、我的朋友，但我至少是......與他們同在的。如今又算什么呢？......”

“啊啊，一切都像一場夢一樣......果然，我就是個......傻子呢......可是......”

“父親，母親，姐姐，黛米，我......”

“我啊......我很想你們......”

“對不起.........”皇女無聲地啜泣著，淚流滿面。

“再見了，公主殿下——復仇是錯誤的選擇，接受命運的判決就好了啊。”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