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海棠綰郎心(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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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設預警
圈地自萌請勿上升蒸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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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請我去正院?”
寶芝得到消息的時候,楊九郎正挺著五個月的肚子,在屋里分茶葉呢。綠茶一撮、紅茶一撮,花茶一撮,用紙包包好,紙繩拴上,存放到倉庫里。他的身孕才剛五個月,至少還得四五個月才能喝茶,如今封好這些茶葉,等轉(zhuǎn)年開春的時候,給孩子做個茶葉枕芯的枕頭睡覺用。
自從他懷孕以來,府里甚少有人叫他過去坐坐,一是壓根兒就沒幾個人看得起他;二是也怕他這孩子有什么閃失,連累了自己,索性都離他遠遠的。今兒破天荒的王妃竟然要他去一趟正院,不知道那些個長舌婦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你們就別跟著了,萬一有點什么事兒,你們還能在外面幫襯著?!?/p>
楊九郎撣撣手,將手上的茶葉末擦干凈,站起身順了下衣服,左右看看多少沒有逾越規(guī)矩,也就沒換新的,就這么慢慢悠悠的準備往外走。
“公子您一個人過去,奴婢不放心?!?/p>
寶芷見楊九郎當真準備只身去正院,跑了兩步趕到他面前將他攔了下來。
“這有什么不放心的,王爺如今也沒回來,就算想要找?guī)褪忠舱也坏?,”楊九郎嘆了口氣,心中想著,上次寫信,明明說好這個月就能返京的,怎么都廿八了,還不見信兒呢,“王妃見你們沒跟著,就算要罰我,也不會太重?!?/p>
楊九郎拍了拍寶芷的肩膀,這些小丫頭到底年歲在那兒,細皮嫩肉的挨不住幾巴掌,若只有自己去還好些,能仗著肚子里這塊肉分辯幾句,但若是她們跟了去,定是要罰在她們身上的。
“真是不讓人消停,這才多久,又要鬧!”
晴寶閣的事情真真正正的了結沒多少日子,好不容易讓人歇了歇,如今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
楊九郎懷著孕,到的晚了些也沒有人會說什么,剛被請進院,他就看見吳側(cè)妃和孫側(cè)妃兩位,一左一右坐在王妃的兩側(cè),像極了平民百姓家中,貼在門上的兩位門神。
因為楊九郎只身一人,沒帶貼身侍婢,所以正院屋外伺候的侍婢幫忙撩開了門簾,順便拿過了他褪下來的斗篷。
進到屋內(nèi),楊九郎這才看清,吳側(cè)妃一臉的勢在必得,洋洋得意,似乎已經(jīng)算好了這次能一舉將楊九郎從得寵的位置上拉下來,而旁邊的孫側(cè)妃倒是像來應個景似的,并不在意吳側(cè)妃要做什么、王妃的態(tài)度又是如何,一直給懷里抱著的京巴狗順毛,頭都不帶抬的。
“王妃娘娘安?!?/p>
位份擺在那兒,該跪還是得跪的,王妃笑著把禮接了,原本應該叫起,可是這會兒卻一句話沒說,甚至連面上的客氣都懶得裝。
吳側(cè)妃偷偷往上位瞧了一眼,見王妃不說話,想著是默認了,于是直了直腰桿,耀武揚威的派頭呼之欲出。還跪在地上的楊九郎將一個哈氣憋了回去,低著頭看地毯上花紋,原本想?yún)莻?cè)妃這就開口了,結果跪了一盞茶的功夫了,也不見有人說話。
難道就是叫自己來跪規(guī)矩的?這也太不長眼了吧,萬一把孩子跪沒了,等王爺回京,首當其沖就是王妃,她心思那般深沉,能做出這等傻事?
“太醫(yī)這些天來稟報,說孩子看起來和尋常五個月大的孩子不太相像,你作何解釋?”
大約是一口氣憋在吳側(cè)妃心里,不說出來能把她憋死,還沒等正妃開口,她便質(zhì)問道。
“回側(cè)妃,太醫(yī)也說營養(yǎng)不太夠,孩子長得瘦小些。更何況才五個月,哪兒就看出和王爺不太相像了?”
楊九郎規(guī)規(guī)矩矩的行了個禮,把吳側(cè)妃嘴里的話轉(zhuǎn)了個個兒,他就討厭這種吃飽了撐的沒事兒干的,有對付他的功夫還不如去養(yǎng)養(yǎng)身子,等身子養(yǎng)好了說不準還能懷個孩子,那才是既博了王爺?shù)臍g喜,還能威脅到正妃的地位。
“放肆!王妃面前也敢無禮!”
雖說是這么說,但是到現(xiàn)在王妃一句話沒說,只是看著面前的這一場鬧劇。倒是吳側(cè)妃像個瘋婆子一樣,恨不得活吞了楊九郎。
“不敢,只是……”楊九郎俯下身磕了個頭,隨即又將腰桿立了起來,“只是不知側(cè)妃要我來做什么,不如直說,兩相便宜?!?/p>
楊九郎早就知道這三位沒憋好屁,還不如自己一語點破,省了多少口水仗。
“府中近日傳言,你肚中的孩子并非王爺之子,本宮身為正室,本應問罪造謠者,但那人卻拿出證據(jù)來證明自己并非造謠惑眾,于是今日叫你來問問清楚。”
良久,上位坐著的人終于開口將今日請楊九郎來正院的目的說了個清楚,而她口中檢舉自己私通的人,就是旁邊坐著的吳側(cè)妃。
愚蠢。
楊九郎心底暗罵了一句,但也知道自己如今若答不好一句話,迎接自己的就是死無葬身之地。王府男寵私通外男,懷孕生子冒充王室后人,這樣的罪名足夠他死一百回一萬回了,不過楊九郎可惜的是,這場大戲開唱了,王爺卻不在府里,不然還能熱鬧熱鬧。
“敢問王妃,是何人污蔑奴才?那人又有什么證據(jù)?可敢對峙?”
楊九郎說得針尖對麥芒,但心里實在也是沒底,王爺不在府中,沒人能托著自己,如果王妃今日拿定主意要處置自己,也沒功夫托人給王爺送信兒。
走一步看一步吧,萬一自己命好呢?
“你先別著急與人對峙,你先瞧瞧這證據(jù)!哼,看你還說的出什么!”
要緊的話說完了,正妃自然不會再出頭,她等著做那最賢良淑德的人呢!待吳側(cè)妃吃癟,她再好言好語的把楊九郎勸寬心,里外都是好人。
相比而言,吳側(cè)妃是個最沉不住氣的,咋咋呼呼的讓人把“從倚云齋搜出來”的書信,一張一張放到楊九郎面前,吊著眼角看他作何解釋。
“這些不是我寫的?!?/p>
楊九郎撿起地上的書信,里面的文字著實算不上體面,就算是尋常人家家里花花太歲,也不會用這么露骨的詞句和琴樓女子往來衷腸。
更何況楊九郎是上過私塾,認得字、念過圣賢書的人了,就算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也斷然寫不出這樣的話。
于是他一口否認這些書信是自己親筆所寫,如此書信如果說是自己寫的,那定是要藏在隱蔽之處,自己來的路上并未聽說正院著人去倚云齋搜查,那多半就是吳氏偽造以后,栽贓到自己頭上的。
“放屁!這些都是從你書架最里面的暗格里搜出來的!怎么可能……”
就在吳側(cè)妃如同一只五顏六色的大公雞打鳴的時候,正院的通傳內(nèi)官忙慌慌的跑過來,喘吁吁的道:
“稟報王妃娘娘,王爺凱旋!”
王爺回來了,自然是喜事,但如今這事兒未完,若是被王爺知道,定是要保著眼前這個男寵的。
王妃眼神暗了暗,斜睨了一眼一直沒說話的孫側(cè)妃,后者倒是假裝看不見,仍舊抱著那只京巴。
吳側(cè)妃聽見這話一愣,心下便有些慌了,坐立不安的往正妃前瞧,正妃一眼也沒搭理她。
跪著的人猛然聽見張云雷已經(jīng)進了城門了,先是將屏在腔子里的一口氣長長的舒出去,精氣神一泄,人也有些支持不住,斜斜的歪在地上,用手肘撐著地板,另外一只手護著已經(jīng)顯懷的肚子,眼睛里也沒了剛剛據(jù)理力爭時的倔強、靈動,一潭死水般愣愣的盯著地板。
圣駕回鸞,王府中的王爺和正妃自然是要盛裝了去宮中接駕的,更何況這是大勝而歸,王妃瞥了一眼吳氏,暗示她到此為止,自己便由嬤嬤扶著回了里屋,準備上妝進宮。
而站在原地的吳氏顯然是理解錯了正妃的意思,還以為讓她全權處置,臉上慌張忐忑一掃而光,又拿起她那副耀武揚威的德行。
孫氏倒學聰明了,趁次機會,悄悄告退,不再待在正院里看這場沒意義的戲,也懶得點破正妃的心思。
“別以為王爺回來你就能跑的掉,來人,用刑!”
“你敢!我懷的是王爺?shù)墓侨?,若是出事兒,你看王爺會不會殺了你!?/p>
原本想著王爺已經(jīng)回來了,她們來不及也不敢再繼續(xù),沒想到這個沒腦子的吳氏竟然還敢對自己用刑,怕是沒吸取到孫側(cè)妃的教訓。
不過更實在的是,自己還能不能保住這五個月的身孕,和自己的性命。
此時吳氏早已迷了心竅,哪里還顧得上王爺,她想趁著王爺此時還耽誤在宮里,打死他算完。要說怕不怕王爺,她自然也是畏懼的,但當初孫氏不也想打死他嗎?王爺如何做的?禁足幾月而已,用此換除去一個心頭大患,還是頗為劃算的。
“拖下去!用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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