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902

理解甚至征服命運

這樣的假設(shè)

并不在華晨宇的考慮范圍內(nèi)

冥冥之中似乎始終有一只手在指點他下一步

他就憑著直覺和無畏向前走

? ??對華晨宇來說，許多事情并不存在“為什么”。所以，他的人生里好像有過很多個意料之外，也有過很多次冥冥之中。

? ??小時候從長笛轉(zhuǎn)去學(xué)鋼琴，是因為老師告訴他“你的長笛已經(jīng)學(xué)得差不多了”，“而且我們那個地方很小，沒辦法學(xué)到多極致，我就去學(xué)別的樂器了?！保菚r他完全還沒有考慮過用“這種樂器是否足夠自我表達(dá)”的問題，一條路走到了頭，那就拐上另一條。12歲時他用鋼琴譜出了第一支屬于自己的曲子，自此，創(chuàng)作音樂成了和吃飯睡覺一樣自然且不可或缺的事情。

? ??高中時他就下定決心要上武漢音樂學(xué)院——并非出于某種特別的向往，純粹是因為學(xué)校離家近，他“懶得跑”。他曾收到過另一所音樂學(xué)院的錄取通知書，雖然那所學(xué)校的名字都已經(jīng)模糊在他的記憶里，“我沒去是因為它在另一個城市，覺得太遠(yuǎn)，很麻煩?！?/p>

? ??再試一次對于他而言并不會帶來挫敗感，他想，至多只是暫時差了點運氣，不需要頭懸梁錐刺股、咬緊牙關(guān)去證明些什么，更不需要把牛角鉆破，只要大方向沒偏，別的他就沒什么所謂。

? ??“那時我也沒幻想過將來我要干嘛。考音樂學(xué)院，也是因為除了音樂我什么都不會，只是純粹的喜歡?！彼麤]有再多問過自己“萬一”：萬一將來音樂專業(yè)很難謀生？萬一將來根本沒有機(jī)會繼續(xù)做音樂？

? ??“我沒有想過具體的內(nèi)容。學(xué)了這行，可能畢業(yè)后就真的找這個方向的工作，但到底要做音樂這個大范圍里的哪一個角色，我也沒仔細(xì)想過。說不定將來我就回家了呢，誰知道。”

? ??理解甚至征服命運，這樣的假設(shè)并不在他的考慮范圍里，冥冥之中似乎始終有一只手在指點他下一步，他就憑著直覺和無畏向前走。在很長一段時間里，他都是那個從小就習(xí)慣對著墻壁發(fā)呆的孩子，凝望外在的一切時，都有水底望向天空時那種晃晃悠悠的不真切感，偶爾他也試圖探頭躍出水面，那一整個不同的世界卻只讓他感到不安和局促。

? ??他寧愿回到寧靜的水底。在那里，一切都隱隱綽綽，一切速度都被放到極慢，慢到模糊了時間的界線，慢到可以全心全意去思考一些宏大的問題，慢到昨日和明日都在極遠(yuǎn)處，今天、此刻就是永恒。那種緩慢讓他建立起足夠安穩(wěn)的小世界，他不想和任何人比較，也無需用任何外在的規(guī)則去為難自己。

? ? ?如果不是因為參加《快樂男聲》，或許在很多年后他才會有機(jī)會和父親敞開心扉，才有機(jī)會站在舞臺上，知道自己一直被肯定和深愛?？擅\做了這樣的轉(zhuǎn)折：曾經(jīng)他渴望愛，然后他得到了愛；曾經(jīng)他希望用自己的方式去和這個世界相處，然后這個世界就接納了這種方式。

? ? ?他的口頭禪是“隨意點”、“沒所謂”、“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這些都是過去幾年里生活告訴他的道理，他已經(jīng)無需用外界的認(rèn)可來獲得自信，并真正對將來滿懷期待。他可以只分享自己愿意分享的作品，按照自己舒服的方式去創(chuàng)作和生活，他依然有一個只供自己翱翔的隱秘天地，一種肆意揮灑自己情緒的渠道。

? ? ?好多次，在舞臺上亮相時他都拉上帽兜，帽檐壓著眼睛，他像一個身負(fù)秘密的隱士，從暗色走進(jìn)光明。他一開口總是石破天驚，昨天的一切都已經(jīng)過去，所有人眼前的這一個，才是最新的、仍然在人意料之外的、與當(dāng)下絲絲入扣的華晨宇。

? ??那個有些封閉有些隨意的孩子屬于昨天，卻也是他永遠(yuǎn)的一部分，他沒有被歲月磨去棱角，卻把它們改造成了內(nèi)里的支架。這讓他更堅定，更開放，有更多的勇氣和定力，也讓他有更果斷的選擇方式。他曾說，“我知道我要拯救自己”，到現(xiàn)在他明白，他不用藏，不用假裝，不用討好，他可以是一個與所有人都截然不同的個體。

拍攝札記

－－“昨天晚上下雨了嗎？”拍攝開始前，華晨宇問。

? ??正是北京最悶熱的季節(jié)。熱浪像是憋了一整個冬天的痘，在夏天爆發(fā)開來。拍攝的前一天下了場久違的大雨，此刻的空氣變得透亮、清爽。從化妝室到攝影棚的路上會經(jīng)過一個大鐵門，夏天的一切就敞在門外。在工作人員簇?fù)硐碌娜A晨宇向外瞟了一眼，問起天氣——在悠長夏天，還有什么比這個更重要呢？

? ??隨后的采訪解釋了自己對夏天天氣的這份陌生。

“關(guān)于夏天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情是什么？”

－－“不愛出門算不算？”

－－“這不算一件事情？”

－－“反正……就不愛出門。”?

? ??“反正”是個挺好的詞兒，這是一種孩子氣的、帶著點無理的自我解釋。同時，又有一種“連這種解釋也不重要”的意味在里面。

? ??“2013年的夏天是屬于華晨宇的”，這是你在搜索引擎上能看到的，華晨宇與夏天最緊密的聯(lián)系。搜索引擎上還說，有一種流星叫做偶發(fā)流星，它不屬于任何流星雨的流星，也不和其他流星體在同一軌道上環(huán)繞太陽運轉(zhuǎn)。雖然說起來有點矯情，但這多少有點解釋了華晨宇出道的狀況：就像他在歌曲《蜉蝣》中唱的，“沉默背后，也有沖動”，已知的事實是生命是固有的短暫，只有發(fā)出最絢爛的光才值得。

? ??影棚里，巨大的鼓風(fēng)機(jī)吹著從吊頂上垂下來的一張張白色簾子，簾子上面投影著隨時變幻的宇宙星體?！巴郏每帷?，華晨宇感嘆的下一秒，又被攝影師的歌單吸引，探著身子問，“誒，這是新歌吧？”，從選秀走出來的男孩變成了帶著更多標(biāo)簽的男歌手，他身上那股熱情勁兒卻半點沒消退：在拍攝間隙，他幾乎無時無刻不在和音樂互動。每一個拍攝空檔，他都在晃來晃去地唱歌；造型師前去幫他調(diào)整衣服，他就悄悄對著口型默唱。這讓人有點羨慕，音樂像是給了他一個結(jié)界，讓周圍的世界都變得虛化起來，就剩下他和音樂在純粹的、像恒星一樣穩(wěn)定的運轉(zhuǎn)。?

?? ??被問到對宇宙的哪一點最感興趣，他給出空間這個答案，說完又有點得意地補(bǔ)充，“比宇宙再稍微大一點吧?！?，“我渴望前往另一個國度，也想與流星共舞?！笔撬ㄟ^歌曲《巨鹿》想說的話。比起瞬間耀眼的時刻，和那些自我成長的時刻，他更喜歡成為發(fā)光體之后，能夠照耀別人的時刻。就像在拍攝時，整個手上被涂滿兒童顏料兩小時后，他皮膚開始發(fā)癢，身邊工作人員拿起紙巾要幫他清理，他忙抽回手，“別別別，你一弄自己手就臟了，拍完再說吧?！?/p>

? ??又過了好幾個漫長的唱著歌的間隙，天黑透了。時間以他每一次唱歌為結(jié)點計算，好像顯得又愜意了一點。華晨宇終于換上寬大的衣服和漁夫帽，踩著雨，收工了。

end

華晨宇 2019年8月 時尚先生fine：會更好的，這個世界和將來的自己https://www.bilibili.com/read/cv34771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