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鎖之下》腦葉公司同人小說26

Day24—久欄之羊
老實說,昨天是我睡的最安穩(wěn)的一天,身體輕松、精神舒暢,一切的負(fù)擔(dān)和壓力都仿佛泡沫般瞬間煙消云散。我松了松肩,舒服的伸了一個懶腰,從床上爬了起來。
人總是習(xí)慣的動物,哪怕是在這個數(shù)萬年的地牢中,我都能對如此的封閉和痛苦習(xí)以為常。某些時刻,我甚至都在自我安慰:這里的生活畢竟衣食無憂,哪怕出去又能做什么呢?我難道能去N巢金色海灣享受日光浴嗎?能去A巢的藝術(shù)館淘寶嗎?能獲得更好的生活條件嗎?
但有時,另一股聲音又會占領(lǐng)我的思維:這里不會變成什么樣的,什么都無法改變,只有出去、離開這里,興許沒辦法帶著一圈仆人去山莊享受生活,至少我可以看到每天的日出、欣賞路邊的野花,又或者組建一個家庭?生一個孩子,以此度過我平凡的一生?
左右互搏,就像兩個在我腦袋里打擂臺的拳擊手,你來我往整天叮當(dāng)作響。我開始不耐煩了,狠狠的在臉上抹了一把涼水,穿衣洗漱,略有掃興的離開了宿舍。
路上我遇到了馬克西,他看起來有些憔悴。出于某些原因,他經(jīng)常被主管勒令強制休假——但這對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數(shù)萬年的經(jīng)驗自然是讓他對工作得心應(yīng)手,最次也有豐富的逃跑經(jīng)驗,危險與工作對所有血瞳回歸者來說都只是再尋常不過的日常;但不和我們一起去看異想體呲牙,不代表他可以躺在宿舍里吃閑飯,相反則是更加艱巨的臟活累活——譬如幫助文職組織培訓(xùn)(實際上就是做那些普通文職無能為力甚至極不情愿的工作),從收容單元中拉出產(chǎn)出的獨立pe-box,四處搬運各種危險的化學(xué)品,甚至還有去研發(fā)部參與組織“打水”工作——那是絕沒有人樂意參與的,沒有例外。
“黛芙娜兄,早上好?!彼灰姷轿遥銛D出笑容打趣道。
我皺了皺眉,“你哪兒學(xué)來這么奇怪的稱呼?!?/p>
“嘛……”馬克西歪了歪頭,沒有回答,只是突然向我問道:“你們……你們會不會覺得我是個累贅?”
“累贅?”他語氣很認(rèn)真,這多少讓我感到有些意外,“你為什么會這么想?”
馬克西抿著嘴,說道:“現(xiàn)在是我有記憶以來第一次經(jīng)歷這么長的‘休假’,之前至多只有一兩天的情況。”說著,他撓了撓頭:“其實那時我那時候還是很喜歡這種被眾星捧月的感覺的,總有人需要我;但現(xiàn)在,每天都這樣,我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東西,非常累……”
“你一直都是很重要的呀。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聳聳肩,懇切的說道:“人總是有差別的,沒必要總是把自己的短處和別人的長處較勁。”
“希望吧……”馬克西苦笑著說道:“但我總是依賴別人的那一個,而且總是給別人添麻煩,哪怕做了收容組員工,也一直依賴前輩,哪怕成為部門精英,也只依賴其他更強的經(jīng)驗豐……”
“我相信你?!蔽已凵駡远ǖ恼f道:“你能堅持下來的?!?/p>
馬克西終于真心的笑了,說道“謝謝,黛芙娜兄?!?/p>
我聳聳肩,擺擺手轉(zhuǎn)身離去,我們就此別過。
早餐,早會,工作。我照常來到中央本部,主管命令我照管中央本部西側(cè)走廊處的兩個收容單元,分別是“月光女神”(編號:D-01-105)和“特蕾西亞”(編號:T-09-09),前者是一名貴婦形象的異想體,紋絲不動的端坐在收容單元中放置的一張鋼琴凳上;皮膚十分白皙;頭戴暗黃色頭紗,覆蓋了大半面部;頭頂有暗黃色的玫瑰樣頭飾;身著黑色連衣禮裙;腰部別有一朵暗黃色的玫瑰樣飾品;足踏黑色高跟鞋;雙手按在一根蛇頭手杖上。她的面前是一架黑色大鋼琴,配有一張鋼琴凳,七根燒過的蠟燭點綴其上,似乎還能看到裊裊的余煙。后者則是一臺銹跡斑斑卻又十分精美的八音盒,盒的一側(cè)有根棕色的發(fā)條。八音盒上有一個小小的芭蕾舞演員模型,它踮著腳,定格在一個無比優(yōu)美的姿勢。啟動后,“特蕾西婭”會奏出動聽的旋律。
誠如所見,兩個都屬于與音樂有關(guān)的異想體,不過既然它們能出現(xiàn)在這里,便意味著他們絕不是可以治愈心靈的天籟之音,而事實上也的確如此。雖然出乎一般的常識,但對月光女神的工作卻基本都是針對那架鋼琴進(jìn)行的,而非另一邊端坐的貴婦,實際上來說,它似乎從來不需要吃喝或者其他什么人類的生理活動,仿佛已經(jīng)成為了這架鋼琴的附屬物,僅留下一個貌似人類的軀殼。而特蕾西亞作為工具型異想體,顧名思義它更多是為了方便主管與員工工作而非單純的產(chǎn)能而利用的異想體,且是無法如常規(guī)的異想體一樣產(chǎn)生大量能源的,它們往往會產(chǎn)生一定的積極作用……但也時而會造成一些不可控的后果。
當(dāng)有人進(jìn)入“月光女神”的收容單元時,便會突然心生一陣莫名但強烈的希望彈奏那該死鋼琴的欲望,如果他不能克制自己的行為,那他將在接下來的數(shù)分鐘內(nèi),在那架鋼琴前不受控制的瘋狂奏樂,至月光曲的第三樂章為止,一邊的婦人便會以另一種姿態(tài)離開座位,并揮舞著那根黑色的手杖,以WAW級異想體的實力,伴隨著第三樂章穿透靈魂的樂聲,在公司中展開一場愉快的獵殺,直至第三樂章演奏完畢,這以人骨為拍、鮮血為調(diào)的樂曲才終于會結(jié)束。
特蕾西亞據(jù)說來自于一所大學(xué),其上粗糙刻有的一行小字也可以側(cè)面印證這一點:“還記得這段旋律嗎?每當(dāng)學(xué)生們犯困時,教授就會把這段旋律放給他們聽。生日快樂?!睂嶋H上這句話的實際意義相當(dāng)模糊,沒人說得清究竟是為何刻下它們。據(jù)說早期腦葉公司員工收容該異常時,那個詭異的大學(xué)已經(jīng)至少把一個排的人送進(jìn)了精神病院。
當(dāng)我處理掉今天的黎明考驗后,我遇到了來到中層部門駐守的格雷戈瑞,他看起來氣色比之前好了很多,但還是一嘴胡茬,不修邊幅的模樣。
“你看起來有點心神不定?”他一見到我,便掩藏著擔(dān)憂的問道。
他說的不錯,果然是無比了解我的人?!鞍。?。”我尷尬地笑笑,眼神也迷離起來。
“工作難不到你,打架你也是一把好手。還有什么能煩擾你?”格雷戈瑞搖搖頭,半開玩笑的說道。
我吸吸鼻子,輕輕說道:“人嘛,也就只有人?!?/p>
“你可能需要點時間多回味回味……”格雷戈瑞聳聳肩,“如果有我能幫上忙的,開口就是?!彼f著,離開了這條走廊,消失在樓梯間中。
他可能是對的,但我當(dāng)時并沒有太在意他的話。而事實證明,我應(yīng)當(dāng)早些有所頓悟……
一級警報響起,正午級考驗如期而至,在主管的命令下,我離開此刻的走廊,來到了中央本部的主休息室,當(dāng)大門緩緩打開,映入我眼簾的便是正午級靛藍(lán)色考驗實體,熟悉的怪物——清道夫。
我心里一陣發(fā)憷,這倒不是清道夫本身有多么能打,而是在都市厚重的城墻之外,午夜后巷中那植根于每個人心中原始的恐懼,那身著全副武裝的全身金屬護甲的恐怖人影,血紅色的雙眼和兩把巨大的鐵鉤,他們?nèi)艘魂?,無情的“清理”著遇到的一切活物,并無差別的將其置入身后的儲氣罐中。它們是后巷貧民永遠(yuǎn)無法忘懷的噩夢,以至于有一首打油詩在口口相傳中廣泛傳播:“夜幕降臨之際,他們悄悄來到后巷……旭日東升之時,半點痕跡都不會剩下……”
但這種短暫的失態(tài)是無關(guān)輕重的,我很快便恢復(fù)了狀態(tài),面對眼前正張牙舞爪、緩步接近我的一隊清道夫們,舉起正義裁決者,快步上前,沖入三人之中,一陣華麗的劍舞表演后,這些孱弱的怪物自然禁不住如此凌厲的攻勢,很快便被數(shù)不清的斬?fù)魮舻乖诘?,沒有了聲息。
我收起了雙刀,擦拭臉上的血跡。望著腳下這些猙獰的怪物,我愣在原地,回憶著來到公司前的過去,那誠然并不是非常愉快的記憶,大多都充斥著難數(shù)的苦難和膨脹的嫉妒心,一瞬之間,我某些想法徹底動搖了。
“既然不算活,也沒法真的死,那還不如去找點樂子吧……”我喃喃著。
“黛芙娜前輩!你沒事吧?!”突然中央本部二區(qū)的員工們舞槍弄棒的從我身后趕來,他們看起來也一樣與清道夫發(fā)生戰(zhàn)斗不久,氣喘吁吁,臉上也有清道夫的血跡,似乎是收到主管來我這里支援的命令——只是時間有些晚了。
“啊,沒事。挺好的?!蔽尹c點頭,露出了一陣難言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