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xiāng)里奇談?chuàng)磹燮ピu賽14號(hào)《博麗巫女》
博麗巫女
不知曉是否所有人都有過這種感覺。
風(fēng)兒,帶走僅剩的幾縷溫存,那凍徹心扉的寒,順著冬的痕跡,拂過神社。
幾許思緒的繁雜掐滅寢息,博麗巫女睜開眸子,仍舊是茶色的天花板,床邊素白插花搖曳出清甜。
如果就這樣窩在床上一整天,靜靜等待生命的凋謝,或許不錯(cuò)。
秋末冬初,落葉尚未撣盡,蕩漾出最后的生機(jī)來。門外細(xì)微的掃地聲,在房間里回響出別樣的清晰。
不知是否有人有過這種感覺。
在某一天,募地回憶起幾載歲月,十分模糊,卻沒由來一陣頭暈?zāi)垦?,天旋地轉(zhuǎn),連之一切都仿佛在眼前重疊。直直摔向地上,引得不止的心悸。
自己將會(huì)在不久死去,這等荒謬的直覺從心底浮起。但可惜的是,博麗巫女的直覺,素來很準(zhǔn)。腦袋時(shí)而傳來的發(fā)麻感,又時(shí)刻提醒著她,這次與往常相同,不會(huì)是那唯一的錯(cuò)覺。
是因?yàn)槭裁茨兀慨愖??妖怪?還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了無事事的空閑,被胡思亂想塞滿了腦子。
強(qiáng)運(yùn)在這幾天成了負(fù)擔(dān),胸中不斷涌出決堤的情緒。忽而得知自己的死訊,哪怕是琪露諾,也會(huì)不快吧?
這幾年的退治,又有什么意義呢?
輕嘆口氣,呼出一團(tuán)白霧。今年的冬天,氣溫下降得很快。
在被窩里靜待自己的結(jié)局,果然還是很不錯(cuò)啊……
陽光倒映在四散的頭發(fā)上,激起圈圈迷離的漣漪。
幻想鄉(xiāng)的博麗巫女,又閉上了眼睛。許久,許久。
但,身為“靈夢”這個(gè)名字的主人,不在死前大肆宣揚(yáng)一番自己的死期,惹得哄堂大笑,再“借”塊最好的棺材板的話,就太不像她了。
撐著手緩緩坐起,揉揉自己微紅的臉蛋。
雖說這事,誰都沒告訴。
神社庭前有兩棵樹,兀自為枯燥的冬奉獻(xiàn)出幾許別樣的春。忽而掠過風(fēng),卷起片葉子,在云彩中畫出軌跡,倒像那天狗路過后的模樣。
“啊,靈夢小姐?!卑寺犚婇_門聲,嘬著笑,打起招呼,“早??!”
“早。”靈夢端著熱茶,依著破舊的賽錢箱坐下。
不知不覺,阿吽也來神社很久了啊……綠色的身影,輕盈抖落出幾片雪花。
時(shí)間總是那樣快的,近幾天格外如此。
自己處理了多少異變來著?
茶水,彌漫出濃濃的清香,泛紅在臉頰,凝結(jié)成粒粒小水珠,順著面龐落下,由熱到冷。
記不清了。
小抿口茶,平淡中回味出醇厚的苦澀。
難道我存在世間的意義,只是退治妖怪,然后享受這無趣時(shí)光嗎?
不,應(yīng)該不是的。
又襲來一陣風(fēng),樹影搖晃,映入潔白的雪。
淡淡的陽光停在臉上,襯托出樹的陰影來。
神社的樹是阿媽帶著我種的,如今,卻只剩我一人守候了。
依稀想起,夕陽西下,一大一小裹著厚厚的衣服,唯獨(dú)手滿是泥濘與通紅的樣子。
阿媽走了,又是有多久呢?
手輕輕放在賽錢箱上,搖了搖,發(fā)出幾個(gè)硬幣相撞的聲響。
紫那家伙,當(dāng)初抱著自己,信誓旦旦敲著它,說:“只要賽錢箱滿了,靈夢你就能見到阿媽了!”
冬天的神社,她的鮮艷衣裳顯得格外孤單。
記憶中的阿媽,從那時(shí)就消失不見,獨(dú)留下一段溫柔話語:“小靈夢,乖乖在神社等著哦~阿媽很快就回來。”
那是最后的停頓,爾后義無反顧走出了神社大門。
她當(dāng)時(shí),在生命的終局,于我如今相同的境遇下,想的又是什么呢……
稀疏的老樹枝頭垮下,滑落了幾堆淡漠與哀愁。
“靈夢小姐,靈夢小姐?”一只小手在眼前晃了晃,“文文送報(bào)紙來了哦?”
“啊?!?/p>
回過神來,博麗巫女接過遞來的報(bào)紙:“謝謝?!?/p>
“靈夢小姐你最近總是發(fā)呆呢?!卑苏UQ劬Γ尺^手,探出身子,盯著靈夢的雙眸,“有什么煩心事嗎?”
“沒什么?!蔽着拖骂^,眸中映出茶水的波紋,時(shí)隱時(shí)現(xiàn),“只是……心情不好罷了?!?/p>
“那也不行啊……靈夢小姐,要不要出去逛一逛換下心情?”
風(fēng)又拂過,撩起幾縷發(fā)絲,飄散出將盡的余溫。
“這幾天,很少有人來神社了呢……”靈夢勉強(qiáng)笑了笑,順順阿吽蓬松的頭發(fā),“確實(shí)應(yīng)該出去走走了。”
“嗚~”阿吽發(fā)出舒服的呼嚕聲,蜷在靈夢懷里,與她一同看《文文早報(bào)》,找尋值得散心的地方。
偌大的神社,一人,一妖,靜靜坐著,舒緩的呼吸聲,融入在略顯無趣的慵懶空氣里。
草兒被風(fēng)肆虐著,為僅有的花兒襯托她的美麗??稍镜淖松秩绾文茉诳蔹S中放出光來?
“嘩啦”紙張碰撞的響聲附和起內(nèi)心的問題。
不知那花之女王在做些什么?
“靈夢小姐,這個(gè)這個(gè)!”半晌翻動(dòng)的報(bào)紙被小手擋住,枯燥的翻頁聲也就此停留。
“嗯?!毙牟辉谘傻膽?yīng)付出聲。隨后只感覺腹部被輕輕錘了一下,思緒清明了片刻。
與靈夢對上眼的是氣鼓鼓的阿吽,她揮舞著拳頭,裝出一副駭人的樣子來,“靈夢小姐,你再這樣我要生氣了哦!”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蔽着淖旖锹冻隹酀竽蟀说氖?,“待會(huì)帶你去買蘋果糖?!?/p>
“我又不是琪露諾那樣的小孩子。”阿吽嘟囔著轉(zhuǎn)過頭去,點(diǎn)點(diǎn)方才所指。
【尋找記憶中的味道——[夜雀食堂] 地址:人里】
什么時(shí)候討厭人類的夜雀在人里開店了?這是靈夢的第一反應(yīng)。
“后面沒有地址啊?!膘`夢拿手刀敲了敲阿吽的腦瓜,“沒有詳細(xì)地址怎么去?!?/p>
這倒挺像是小脆骨那個(gè)冒失鬼干出的事。
“可是其他地方我們都去過了啊?”
一愣,手刀懸在了半空。
“而且靈夢小姐你肯定能找到的,就像平時(shí)異變那樣。”阿吽又往靈夢懷里蹭了蹭,嗅嗅巫女身上好聞的氣味,“你可是博麗巫女啊。”
蒼穹,是如同霧之湖的湛藍(lán)。
幾株柳樹歪斜著靠在水邊,光禿的枝條披在干枯的枝干上,了無生氣。
人里的人們今天好像格外的多,巫女打著招呼,更是沒由來一陣煩躁。
阿吽被靈夢哄騙去買蘋果糖了,望向長長的隊(duì),看來還有不久才會(huì)回來。
又是幾棵樹藏在樓房的中央,枯黃中點(diǎn)綴出些許綠色,一片一片的,被鼎沸的人群淹沒在陽光里。
如果在這死去的話,又會(huì)怎樣呢?在喧囂中,在簇?fù)砝铩?/p>
癱在隨處可見的長凳上,天際被樹染成綠色,偶爾在擁擠的翠綠中,擠出幾片白色的云彩。
【尋找記憶中的味道】啊……一只不知種類的鳥兒,落在樹梢,對巫女歪著頭。
我記憶中的味道,是什么呢?
幻想鄉(xiāng)不缺美食,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更別提靈夢與幾位她所認(rèn)為的大廚都有交集了。
只是……【記憶中的味道】這一概念,絕對不會(huì)是在近幾年。
手繞著頭發(fā),轉(zhuǎn)起圈來。
那是許久前的神社,當(dāng)時(shí)的博麗巫女每每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家,手邊拎著稀奇古怪的菜品,那是靈夢的晚飯。
忽爾某天,阿媽帶回了許許多多的調(diào)味料和食材,眼神似乎從未有過的精神,口口聲聲說著:“做大餐!”
于是滿是灰塵的廚房,被母女二人擦了干凈。阿媽手忙腳亂地將蝦剝皮去線,裹上面漿,“嘩啦啦”全部倒進(jìn)鍋里,“滋滋滋”被濺出的油嚇得到處亂跑。
靈夢貓?jiān)诎屔砗?,瞧見她的窘態(tài)哈哈大笑。
夕陽西下,亂糟糟的二人依偎著,拿起天婦羅,嚼在嘴里,并不是什么美味,卻總是那般難忘。
小靈夢抿抿嘴,抹去阿媽臉上的面糊,“嘿嘿”傻笑著。阿媽把頭放在小靈夢的頭上,輕輕順起小靈夢不長的頭發(fā)。
“小靈夢,你要記得阿媽哦~”黃昏的陽光照在她臉上,說出了一句不知所謂的話。
什么意思呢?阿媽是當(dāng)時(shí)靈夢的小小世界里的全部溫柔,又如何能忘卻呢?
但時(shí)間,真的會(huì)消磨很多東西呢……這些記憶,竟有些不太分明了。
陽光耀眼,卻不溫暖,層層疊疊打在靈夢臉上,棕紅的眸子,映著天際的蔚藍(lán)。
“靈夢,你怎么在這里啊?!甭犚娛煜さ穆曇?,轉(zhuǎn)過頭,對上的是雙金色的眼睛,“可讓我一頓好找?!?/p>
“嗯。”
“怎么啦?”魔理沙放下掃帚,湊到靈夢身邊,“不高興?”
“看到你之后有點(diǎn)。”向旁邊靠了靠。
“嘖嘖嘖,”閉上眼睛,狠狠點(diǎn)點(diǎn)頭,“那我可真是做了件天大的好事了啊?!?/p>
“還有什么事嗎?”
“啊,沒啥,”魔理沙壓低帽檐,只露出她那標(biāo)志性的笑顏,“只是見到你想過來打個(gè)招呼罷了。”
“現(xiàn)在招呼已經(jīng)打好了?!?/p>
“哎呀,別那么絕情嘛~”魔理沙想蹭過去搭靈夢的肩,卻被她拍掉,“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煙花呀,就在人里?!?/p>
“我可從來沒見過你這種邀請人的方式?!膘`夢輕嘆口氣,搖了搖頭。
“靈夢啊,多笑笑,一直板著臉可是會(huì)長皺紋的哦~”
又拍掉想蹭上自己頭的手,不再言語。
“靈夢小姐!這邊這邊,我找到[夜雀食堂]了!”
太陽,從山的一邊,跑到另一邊,欣欣然準(zhǔn)備落下,風(fēng)兒,從窗戶溜進(jìn)館內(nèi),掃盡余暉。
最終魔理沙還是死皮賴臉地跟過來了……憤憤咬下一塊天婦羅,鮮香中回味出甘甜,但,顯然與所謂【記憶中的味道】相差甚遠(yuǎn)。
小碎骨又招呼著幾位客人坐下,深吸口氣,捧著筆記走到靈夢跟前:“說吧,賒賬沒還過的靈夢,你【記憶中的味道】是什么?”不知為什么,她對“賒賬”兩字幾乎是咬著牙憋出來的。
魔理沙緩緩側(cè)過身子,被靈夢推了回去:“你就不能像阿吽那樣安分一點(diǎn)嘛?”
阿吽乖巧的坐在一旁,蕩著小腳丫,嘴里塞著天婦羅,聽到自己的名字歪過頭看了一眼。
“嗯……也是天婦羅。但味道沒這么好,要再澀一點(diǎn),也沒這么脆,有些是軟的,像沒煮熟一樣,有些是硬的,像木頭?!边^了這么多年,這味道著實(shí)令人難忘,阿媽的手藝還真是差啊……不過當(dāng)初吃的倒是很開心。
“我能不能問一句。”老板娘臉色微紅,聲音有些克制,“你說的那個(gè)天婦羅是誰做的?”
這也確實(shí)是足以讓人發(fā)瘋的廚藝了啊。
“我的阿媽啊?!?/p>
與喧囂的街道相比,餐館的寂靜總是顯得那么難能可貴。
幾片葉子從高處落下,散盡它們?nèi)松淖詈蠓既A。
“阿媽?”魔理沙撇撇嘴,“靈夢你居然也會(huì)撒謊了啊,自己做的就是自己做的?!?/p>
她湊過身來,戳戳巫女的腰:“別不好意思說嘛~最多就我會(huì)笑笑你?!?/p>
“咔嚓”,這是什么東西崩裂的聲響。
“靈夢小姐,你是不是最近壓力太大了?。磕闶俏铱粗L大的啊,從沒聽說過你有什么阿媽?!?/p>
腦后的發(fā)麻感愈演愈烈,一刻,一頓,仿佛有什么東西敲打在心上。
“那博麗巫女呢?”靈夢強(qiáng)忍著顫抖的身子,緩緩述說著,“前一代的博麗巫女?!?/p>
“前一代巫女?博麗巫女不是只有你一代嗎?”
茶色的眸子略過頭發(fā),所見之物格外清晰,幽暗的夜,幾處星星點(diǎn)點(diǎn),狠狠砸落地上,粉碎成塵埃。爾后,幾許更深邃的漆黑籠罩夜色,幻想鄉(xiāng)如若老舊的墻紙,一層層脫落,破碎。
這是幻想鄉(xiāng)的崩壞,博麗巫女,是這場異變唯一的解決者。
綺麗的花火,伴著巨大的聲響,盛開。絲絲縷縷的晶瑩,四散開來,在此刻,燃盡了它們一生的光耀。落入湖泊,落入花田,落入神社,落入一切能帶去光亮的地方。
方才的疑問,因?yàn)殪`夢的沉默不了了之。
夜雀食堂里的人盡數(shù)走到了街上,去看那煙花了。
是啊……今天是煙花大會(huì)的日子。
望向窗外,眸中倒映出美麗。
“啊,靈夢你活過來了啊?!鄙磉呂ㄒ坏慕鸢l(fā)小女孩“嘿嘿”笑著,手捧在臉上,“這可是我和河童做的煙花哦~很美吧。”
靈夢的眸子死死盯住她的眼睛,神情有些猶豫。
“如果我有一天突然死了,你還會(huì)記得我嗎?”
“哎,這種日子,別說些不吉利的話啊。”籠罩在洋裙中的小腿前前后后晃著,魔理沙嘴里叼著不知哪來的棒棒糖。
“如果……”“沒有如果。”
魔理沙不同于方才的嬉嬉笑笑,繞著靈夢頭發(fā)的圈圈:“如果有那種如果的話?!?/p>
兩者四目相對,金色的頭發(fā)落在手背上,癢癢的。
“我就跑到冥界,從四季那里把你搶回來!”
又幾束花火綻放,紅的 白的,藍(lán)的,霎那間天穹被染成五彩。閃耀著,灼目的,天空宛若白晝。
“是嗎?!陛p輕笑出聲來。
?
選擇題目:鼠疫、幕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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