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與僧(七十七)104.鬧心的同伴
【無心X蕭瑟 】妖與僧
104.鬧心的同伴
天啟城。
皇宮太安殿,安靜的御書房里,蕭若瑾急而重的咳嗽聲一串接一串,咳得上氣不接下氣,令人心慌。
咳響暫停之時,侍從不慌不忙地呈上一碗溫熱的苦藥,說:「陛下,湯藥熬好了,趁熱喝?!?/p>
蕭若瑾接過藥碗,閉起眼睛一口氣吞下,以清茶漱了漱口,放下茶杯,又拿起奏折開始翻閱。
見他精神不佳,面容疲倦,應召前來議事的蕭月離勸道:「皇兄,龍體要緊,不如休息幾日,康復后再來操勞?」
「無妨,不過是偶感風寒罷了。國事更要緊?!故捜翳獙⑹种凶嗾圻f給坐在茶桌旁的蕭月離,說,「你來看看這份奏報,皓州竹籃縣有人以瑯琊王之名募兵起事?!?/p>
「這兩年來,似乎不少江湖騙子假冒瑯琊王之名謀利?!故捜綦x聽多了,對此不太在意。
「是啊,若是普通騙徒倒也不足為慮?!故捜翳f著說著,又喉癢咳了一會,繼續(xù)道,「皓州與大災區(qū)蒼州比鄰,難民無數,響應者眾多,亂匪隊伍日漸壯大,數月來,與官兵發(fā)生多次沖突,期間傷亡過千。暴動越演越烈,不可忽視?!?/p>
「領頭之人是誰?」蕭月離打開奏折細看了一遍,頓覺事態(tài)嚴重,他神情嚴肅起來,問,「難道真是凌塵?」
「也未必是他。」蕭若瑾清了清痰嗓,接著說,「早前派人去查過了。暴徒隊伍之中,確實有瑯琊王舊部,但目前還未能確知領頭人真實身份。目前五大監(jiān)皆有要務在身,只好勞煩你親自去一趟了。若有必要,可調動南軍援助。」他將兵符和圣諭交給蕭月離,囑咐道,「切記,若非萬不得已,不可輕易調用煌朱關守軍?!?/p>
煌朱關位于北離國土南端,與南決交界。「莫非南決軍有異動?」蕭若離不禁蹙眉一問。
「日前收到情報,說南訣派使臣與小魔王有過密談,不知他們是否又想聯兵對抗北離。近年來,南訣巫軍蠢蠢欲動,時常尋釁滋事,似乎隨時可能發(fā)動攻勢,斷不可給巫軍可乘之機。」蕭若瑾憂心道。
「難怪皇兄如此擔憂。不過……」蕭月離沉吟道,「十數年前,巫軍與魔軍相約進攻北離,可戰(zhàn)時巫軍曾背信棄義,害葉鼎之孤軍奮戰(zhàn)以致敗亡。猜忌既已種下,兩方想再次聯手可不容易。聽說小魔王即將到訪,屆時或可趁機探問一番?!?/p>
「小魔王說是助北離抗災,但選在這種時候來訪,多半是不安好心啊?!故捜翳哿宿酆殻鄲酪粐@。
蕭月離靜靜聽著不言語。他與無心不相熟,對其并不了解,因此懶于揣摩其心思。
「還有另一件事情?!拐f這話時,蕭若瑾神情不再嚴肅,眸光里多了幾分溫和,「雪月城的司空長風新收了個徒弟,叫蕭瑟,曾有傳言說他是楚河。數日前他與一批雪月城弟子一起運送救濟物資去蒼州,途經皓州。你到達皓州之后務必會一會他。」
「蕭瑟?」蕭月離覺得耳熟,回想了一下,詫異地問道,「曾與小魔王有恩怨情仇的那個蕭瑟?去年好像聽皇兄說過,他已經被小魔王殺了,難道我記錯了?」
「你沒記錯,去年確實有情報說小魔王殺了蕭瑟?;蛟S只是同名同姓,又或許另有內情?!故捜翳较朐匠睿瑩]袖道,「總之,你盡快出發(fā)吧,見了他便可問清楚?!?/p>
「臣弟明白了。」次日,蕭若離便動身出發(fā)去皓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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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州白驍山下,一條通往竹籃縣的黃土道上,一輛運載賑災物資的馬車急駛而過,滾滾沙塵如長龍一路追隨車尾。
「停停停!雷公子!雷公子!」與雷無桀一同坐在駕座上的賈明捂著眼睛央求道,「拜托,停一會!」
雷無桀急忙拉緊韁繩剎住車,轉頭問:「怎么了?」
騎馬的蕭瑟和唐蓮也湊了過來,疑惑地看著賈明。
賈明揉了揉眼睛,可憐巴巴地說:「沙子進眼睛了,誰能幫我吹一吹?」
自昨夜以來,他總是諸多瑣事,一會說要喝水,一會說要小解,一會又說腹痛要休息,這會又沙子進眼。
蕭瑟不想搭理,心里嘆道:怎就攤上這么個身嬌體弱的大少爺?!早知他如此麻煩,要價五千兩也不為過。
唐蓮白了賈明一眼,也不打算理會。
而雷無桀望了望蕭瑟,又望了望唐蓮,二人皆沉默無言,無動于衷,于是他只能自己做好人了。他正想去幫賈明吹沙子,卻聽見車廂里的葉若依搶先說:「我來幫你吧?」
葉若依見他們皆與相助之意,便挺身而出,以免氣氛僵化。
車簾剛掀開,又被雷無桀迅速擋了回去。他不想讓賈明占她便宜,忙擠出笑顏對葉若依說:「葉姑娘,這種小事讓我來吧?!?/p>
說著,他便粗魯地掰著賈明的眼睛吹了好一會。
吹出沙子之后,賈明覺得自己半邊臉都被掐腫了,自此他識趣地對雷無桀敬而遠之,轉而去搭訕唐蓮和蕭瑟。
「趕了幾個時辰的路,肚子有點餓了,我們先吃點東西再走吧?」賈明自己一個人上路時,總是慢慢悠悠,想走就走,想停就停,從未如此匆忙奔波,一時間,他難以適應,累得不行,又不敢直說,便找各種借口叫停,卻不知蕭唐雷三人皆嫌棄他這般耍少爺性子。
唐蓮不滿地對蕭瑟說:「你招的這什么煩人精?干啥啥不行,吃飯第一名!要不把他扔了吧?」
蕭瑟不同意:「扔?可別浪費??!他曾多次行騙,綁起來送去官府還能領些許賞錢?!?/p>
一聽此言,賈明立馬慌了。單是冒充蕭楚河就是死罪一條,他急道:「別別別!我不餓了!真不餓!繼續(xù)走吧?!?/p>
雷無桀望見前方山腳處有一條小溪,高興地喊道:「師兄!蕭瑟!歇一會唄?我想去那邊打水。這附近水源太少了,越往前越不好找。」
無人反對,馬車在路邊停了下來。
雷無桀與葉若依一同去溪邊打水;唐蓮牽幾匹馬過去飲水;蕭瑟與賈明留在原地,負責看顧車廂里的物資。
蕭瑟撩起披風在黃草地上坐下,解下腰間無極棍放置于身側。
陽光照耀下,無極棍銀光一晃,吸引了賈明的目光。他笑嘻嘻地湊到蕭瑟跟前套近乎:「葉公子,原來你也習棍啊,我也學過幾年。」
昨夜二人初識時,蕭瑟自稱葉無心,賈明便以葉公子稱呼他,可蕭瑟并不喜歡。他瞟了一眼賈明,惱道:「什么葉公子?我不姓葉,叫我蕭瑟!」
被犀利的眼神一電,賈明立馬慫了,忙賠笑說:「蕭瑟……你不叫葉無心?」
蕭瑟又倪了他一眼,駁道:「你也不叫蕭楚河?!?/p>
賈明一陣尬笑,說:「哈哈,也是啊。」
良久無言。剛風掃過黃草地,颯颯作響,空曠的荒野遠遠傳來幾聲犬吠。
靜默間,賈明驀地想起了什么,瞪大了眼睛,詫然問道:「蕭瑟,你姓蕭?」
蕭瑟疑他有所察覺,心下警惕起來,卻故作淡定地問:「姓蕭怎么了?」
賈明斂起詫異之色,堆笑說:「沒什么,只是覺得這個姓氏很了不起。」
這毫無趣味的話語令蕭瑟覺生厭,他嗔道:「你沒事就一邊涼快去,別在我耳邊聒噪,一大早廢話說個沒完,吵死了!」
賈明一臉委屈,軟聲說,「別這么冷漠嘛,難得有緣同行,我們好好相處唄?」他獨自一人漂泊了許久,身邊也沒個可交談的朋友,能和蕭瑟他們幾個同路,他滿心歡喜,真心想與他們結交。
蕭瑟沒應聲,閉目養(yǎng)神。
賈明在蕭瑟身旁坐下,繼續(xù)聒噪:「欸!蕭公子,六皇子真欠你賭債嗎?傳聞蕭楚河逢賭必贏,我以為他沒輸過。之前聽你說他欠你賭債不還,我很是意外。」
蕭瑟不想多談,不耐煩地回道:「這與你無關,問那么多干嘛?」
察覺蕭瑟神色不悅,賈明低頭撓了撓后腦勺,嘿嘿地笑說:「沒什么,只是隨便聊聊。」
蕭瑟不加理睬,悠然望向萬里無云的晴空,又聽見賈明自顧自地說:「以前在天啟城里,常常聽人談起蕭楚河,說他英俊威武,文武雙全。姑娘們好像都很迷戀他,我家以前的婢女一有閑暇就聚在一起聊蕭楚河,個個都說想嫁給他。同輩公子哥兒對他又羨又妒。長輩總愛將他夸上天。我爹還時常拿我與他作比,說我既沒天賦又不肯勤奮。我覺得很可笑,那蕭楚河出身比我好,天賦比我高,還長得比我俊,這些都不是靠努力就可以爭取的,我一介凡夫豈能與天之驕子相提并論?你說是吧?」他語氣里有幾分嫉妒,又有幾分悲涼。
蕭瑟情不自禁地伸手握緊無極棍,心中感觸良多,沉吟道:「人各有命,苦樂自知?!?/p>
賈明又說,「明德十六年,蕭楚河因替瑯琊王求情而被貶出天啟城,其后不知所蹤。后來皇帝封他為永安王,他也沒有回去。蕭公子,你覺得蕭楚河還會回天啟城嗎?」他轉頭注視蕭瑟,目光灼灼,神情肅穆。
一瞬間,蕭瑟覺得自己的真實身份似乎已經被賈明看穿了,他不由自主地挪開視線,反問道:「你覺得呢?」
賈明垂眸思忖片刻,隨即搖頭,嘆道:「我不知道。不過,我希望他回去。
我父親剛正不阿,對朝廷忠心不二,卻因給瑯琊王辯護而被冠以逆犯之名伏誅,我無能為父申冤平反,只能寄希望于蕭楚河。」
蕭瑟問:「為何覺得他會幫你?」
賈明搖頭一笑說:「我與他素不相識,他怎會幫我?我只是覺得他為人清高孤傲,做什么事都不甘服輸,將來定會幫瑯琊王平反。」
此事難如登天,蕭瑟心有余而力不足,如今傾聽別人的期許,他心中萬分悵惘,垂眸盯著無極棍一言不發(fā)。
見他心事重重的模樣,賈明伸手輕輕碰了碰他胳膊,問:「蕭公子,你在想什么呢?」
蕭瑟斂了斂神,故意轉移話題道:「既然指望蕭楚河替你爹平反,那你敢還冒充他的身份到處騙人給他招黑?你不覺得自己很無恥嗎?」
賈明眨了眨眼,面露尬色,干笑道,「這事你別老揪著不放行不?我是生活所迫才誤入歧途,今后再也不干了。日后若有了錢,我定當全數奉還給人家,我保證!」他收起笑容,信誓旦旦地說,「你要的三千兩也會如約給你。」
蕭瑟冷笑道:「你還得起再說吧?!?/p>
這話一處便打擊了賈明的信心,他囊中羞澀,前途未卜,還真未必還得起?!高馈顾ь^看見前方小山丘上有野桔,以逃離窘境的心思說,「那邊有桔子,我去摘幾只?!拐f著,便趕緊往山丘走去。
柑桔樹上的果實大多還未成熟,小而青,不像是能吃的樣子。
賈明圍著柑桔樹找了一會,摘了一個稍微大一點的,不慎手滑把到手的青柑摔到地上,滾下了坡。他追過去欲拾起,卻見山丘下側躺著一個豹妖。豹妖一動不動的,不知是死是活。他蹲下身撿起地上一小段樹枝朝那人丟去。小樹枝打在那豹妖臉上,只見其豹耳微微一動,并未睜眼。
賈明立馬回頭去招呼蕭瑟過來。
二人走到豹妖身邊,仔細一看,發(fā)現其身下有一灘血跡。掀開其披風,只見腹部有箭傷,箭頭深入體內,漆黑的箭桿折斷了半截。
「這箭……」蕭瑟盯著箭桿說,「看箭桿好像是軍用的黑箭。」
「什么情況?莫非這人被官府追殺?」賈明揣測道。
蕭瑟從懷里取出藥粉往他傷口周圍撒上,靜置了一會,欲伸手拔出箭頭,昏迷的男子突然睜眼,揪著蕭瑟衣袖說:「快、快帶我去見皓州刺史……」說完又脫力昏迷過去。
小溪邊,雷無桀與葉若依打完水,看見一隊官兵往這邊走來。
領頭人拿著一張豹妖通緝令問:「二位,有沒見過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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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通緝的豹妖名叫路貞,二十八歲,蒼州承康人氏。原職承康縣尉,殺害同縣商人俞萬水,畏罪潛逃。
雷無桀和葉若依瞧了眼通緝令,說沒見過。在下游牧馬的唐蓮走過來一瞄,也說沒見過。
官兵沒再追問,遠遠瞧見馬車車廂停在路邊,又匆匆過去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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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丘背陰處,蕭瑟與賈明從昏迷的豹妖身上找到一本賬冊,賬冊里詳錄了受賄官員名單及其收賄款額。
「蕭公子,我們好像知道了不得了的事。趁現在沒人,趕緊走吧,就當從未見過此人?!官Z明害怕惹禍上身,慌張地拉扯蕭瑟。
「事關重大,快帶他上馬車?!故捝掀鹗种匈~冊,神情凝肅。
「???真要帶上他?。俊官Z明不愿意。
「趕緊的,別廢話!一會有人追上來可就更麻煩了?!故捝贿叴叽伲贿厯]棍掃起落葉掩蓋沿途的血跡。
「哦……」賈明無奈地抱起豹妖,往車廂走去。
他們剛回到車廂處,就看見七名身穿藍黑制服的官兵走過來,身后跟著雷無桀、葉若依和唐蓮。
賈明嚇得臉色一白,差點松手將懷里的豹妖丟棄在地。
「隊長,那是路貞!」其中一名官兵望著豹妖喊道。
「你們是什么人?」領隊的官兵拔刀指向蕭瑟和賈明厲聲問。
「我們是雪月城弟子,欲運送救濟物資前往蒼州,諸位有何貴干?」蕭瑟不慌不忙地應答。
不明狀況的雷無桀、唐蓮和葉若依急忙奔到蕭瑟身邊。
「是啊,我們去摘野果,看見這人躺在路上,奄奄一息,就想帶他去醫(yī)治,總不能見死不救是吧?」賈明解釋道。
「那是朝廷要犯,快把他交出來!」隊長對賈明命令道。
聽到朝廷要犯一詞,賈明沒有多想,手忙腳亂地將豹妖放在地面,慌忙退到蕭瑟身旁。
兩名官兵即刻過去,仔細搜了搜豹妖的衣服,空無一物。
隊長將目光轉向蕭瑟和賈明,對同伴說,「此二人包庇罪犯,車里不知藏有什么贓物,你們去搜一搜?!?/p>
他囂張蠻橫的態(tài)度令蕭瑟一行人十分不滿,蕭瑟壓抑著怒氣說:「諸位差爺,方才我二人在路上碰見此人時,他已經昏迷不醒。我們并不清楚此人身份,人也交給你們了,何來包庇罪犯一說?」
隊長無視他的辯護,手一揮令道:「給我搜!」
幾名官兵圍起了車廂,拔刀將外層的麻布割開了口子。
雷無桀不樂意,欲出手攔下官兵,而唐蓮制止道:「好好說話,別沖動。傷了和氣對大家沒好處?!?/p>
他又故作客氣對官兵說:「在下雪月城唐蓮。諸位差爺,這車上全是藥材,沒什么贓物。你們搜可以,但請高抬貴手,別給弄亂了?!?/p>
其余三人心里也不爽快,卻也按耐著性子聽從領隊的唐蓮指示。
官兵毫不客氣地打開箱子,一一檢查箱中藥物。箱子里的各類藥材都用小盒子或小布袋分裝歸類,排列得整齊有序。然而官兵一上手就翻了個底朝天,攪弄得亂七八糟。
蕭瑟越看越生氣,低聲對唐蓮抱怨道:「大師兄,這你都能忍?一會你可記得讓他們擺回原樣!」
出行經驗豐富的唐蓮無奈道:「唉,你有所不知。土匪惡霸我們可以隨便動手,但這些人不能輕易得罪。他們若上報官府,官方不給我們放行,我們就去不了蒼州,任務可就失敗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他們這樣挑事,無非是為了銀子,讓他們發(fā)泄一通,可以少付十倍的錢。」
蕭瑟一臉詫異,不滿地說:「還要給他們銀子?這些人仗著官威欺負平民百姓,嚴重違反律令,理應革職受罰才是!何必如此忍讓?」
唐蓮當然知道,但想告他們一狀并易事,不僅要花費時間精力去處理,還需花錢疏通關系,總而言之,很不劃算。他拍了拍蕭瑟的肩膀,挑眉笑道:「小師弟,我區(qū)區(qū)江湖草民,可不如你門路廣辦事易。你若不嫌麻煩,倒是去個大官來管管呀?!?/p>
蕭瑟稍加思忖,默默看了眼葉若依,揚起深沉的微笑對唐蓮說:「我們有靠山,不必客氣?!?/p>
靠山?唐蓮也看了眼葉若依,恍然一笑。七名官兵拆開了一袋又一袋藥材,隨手丟棄在地上。
「竟然有花茸草!」官兵甲捧著袋子露出貪婪的目光。
「哇!還有野青參!連石芹都有!」官兵乙直接抓了一把塞進自己口袋,將之據為己有。
他們仗勢欺人,習慣了搜刮民脂,平日巡邏時對入眼之物直接上手奪取,這一回也相當順手。
唐蓮本以為他們只是查看,這會忍不了了,反手丟了一枚飛刀出去,準確無誤地刺破了官兵乙的護腕,怒目瞪向他說,「搜就搜,誰允許你們擅自拿取了?這些藥材是給災民救命之用,休想取走!快放回去,不然,你這賊手就別想要了。」一枚指尖刃在唐蓮手中旋轉,發(fā)出凜冽的寒光。
幾名搜車的官兵頓時住手,瞠目結舌地望向亮出武器的唐蓮。
「你……大膽刁民!竟敢襲擊官兵!找死嗎?」隊長怒指唐蓮喝道。
「給臉不要臉,怪誰呢?」唐蓮眼神里殺氣洋溢。
「真當我們雪月城好欺負?」雷無桀站在唐蓮旁邊,摩拳擦掌,戰(zhàn)意正濃。
七名官兵知道自己打不過他們,一心想撤退,其中一名官兵拖起地上的豹妖,欲帶人逃走,而蕭瑟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這是鎮(zhèn)國大將軍要的人,你們不能帶走?!故捝獮楸1?,隨口胡謅。
「不錯,令牌在此。」葉若依默契配合,亮出將軍府的玉牌。
一眾官兵盯著令牌,登時不知所措。
「小的有眼無珠,方才多有得罪,還請見諒?!龟犻L不敢得罪葉嘯鷹,收斂了囂張之色。
「今日之事,既往不咎?!谷~若依指向豹妖,「此要犯我們會押送回天啟城。你們不許泄露半句,聽明白就回去吧?!?/p>
眾官兵連連答應,雖有諸多疑點,卻不敢多言,悻悻然撤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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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離開之后,唐蓮重新收拾好車廂里的藥材,又繼續(xù)上路。
「好過分,那些兵和匪有什么區(qū)別?」賈明感慨道,說著,他轉向葉若依,一臉敬畏,「葉姑娘居然是鎮(zhèn)國大將軍的人?!失敬失敬!」
葉若依對他微微一笑,然后面向蕭瑟問道:「這豹妖怎么了?」
蕭瑟還不認識豹妖,搖頭道:「等他醒來再問吧?!?/p>
賈明低聲問:「蕭公子,那些賬冊你提前收起來了?」
葉若依疑惑道:「什么賬冊?」
蕭瑟答道:「是蒼州官員貪污受賄的罪證,此豹妖欲將賬冊交給皓州刺史,應該是想通過皓州刺史上報朝廷?!?/p>
豹妖身上的箭頭傷及內臟,未敢輕易拔出。蕭瑟雖給他用了止血的藥物,但效果有限,其脈象越來越虛弱。
照看豹妖的雷無桀有些著急,對唐蓮說:「他傷得好嚴重,我們是不是該盡快入城給他找個大夫瞧瞧?」
唐蓮策馬前行,朗聲道:「走吧!」
于是,一行人又繼續(xù)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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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