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暖暖的平鋪在大街上，遠處的圣母院尖頂甚是顯眼。

玻璃金字塔反射著行人和街景。關(guān)于它到底是為這座藝術(shù)殿堂增光添彩還是平添違和感的爭論依舊沒有停息。

我疏疏落落的賣著步子，手里捏著門票。

巴黎。

盧浮宮。

說好要一起旅行，現(xiàn)在卻只有我一人遵守約定。

彼時，來自群星的異鄉(xiāng)入侵者們在戰(zhàn)爭中取得了主動權(quán)。

百分之九十的海洋落入她們手里。

「塞壬」。

她們的科技對于地球而言是完全的降維打擊。科研人員們想盡辦法才終于從那些殘骸里提取出一些結(jié)晶。

「艦?zāi)铩沟恼Q生，似乎為反擊帶來一絲希望。

我則有幸成為了統(tǒng)御她們的人。

……

“企業(yè)，上次的作戰(zhàn)報告寫完了嗎？”

推開門，我的秘書艦已經(jīng)在辦公室里忙碌了。

“啊……抱歉，公文太多，我還來不及完成?！彼龔碾娔X前抬起頭。

白色的長發(fā)映著窗外的陽光，她的紫色眼眸微微發(fā)亮。

我苦笑著入座?！皼]關(guān)系。盡快寫出來就好。如果忙不過來可以先把那些事務(wù)放在一邊的?！?/p>

“好的。”于是又埋起頭來。

掩映在綠蔭下的辦公樓里充盈著自然的氣息，與它承載的任務(wù)格格不入。

所謂星球的希望、勝利的謀劃都出自這棟小樓。以它所在的港區(qū)為中心出發(fā)，不消一天就能到達危險海域。

抿一口熱咖啡，我打開電腦，查看著塞壬的行蹤。

“目前為止，中大洋的危險海域已經(jīng)被肅清百分之十了……算不算一個好開頭呢？”

我喃喃自語。

太累了。這不僅僅是“勞形”的問題。肩頭上的責任每時每刻都在提醒我不能松懈。

但是敵手又如此強大，換做誰都睡不著覺吧。

要是有什么方法能把她們一次性清除就好了……可惜這只是白日做夢。

……

午休時間很快就到了。我拿出一包餅干，配著已經(jīng)涼下來的咖啡吃下去，權(quán)當午餐。

“指揮官?！?/p>

她拿著速食軍糧，眼睛仍未離開屏幕?！霸俑艺f說盧浮宮吧。”

“嗯？”我笑起來。從軍之前，我有幸去過那里一次。因為時間并不充裕，所以我采用了“快速瀏覽法”，也就是略去那些同樣精彩但是不算出名的作品，直奔“勝利女神”、“維納斯”和“蒙娜麗莎”。

然后，海洋就脫離了人類的懷抱，只剩下陸地還在苦苦支撐。

而今回憶起那無憂無慮的往日，我仍會扼腕。

而身為艦?zāi)?，企業(yè)對人類藝術(shù)品的好奇心很重。她怕大海、怕失去、怕檸檬，但對于將她們作為兵器使用的人類并不反感。

“那就說說蒙娜麗莎？”我閉上眼?！八某叽绫认胂笾幸?，但是這并不能掩蓋達芬奇的功力……真的，你盯著她看的時候會被那雙眼吸引。好像那其中寫滿了故事……”

說到這，我又睜開眼睛，看向她那認真的臉。

啊，她的眼里也有很多故事。

大概是因為艦?zāi)飩儠^承身為戰(zhàn)艦時的記憶……這位功勛的心理狀態(tài)并不讓人放心。

我依稀記得她入列那天，抱著記憶里已經(jīng)戰(zhàn)沉的約克城和大黃蜂哭了許久。

這也是她的迷人之處——她是一個有故事有性格的女孩。

“真想去看看啊。”她微微闔上眼，嘴角帶著微笑。

“等到一切結(jié)束……”我話說出口，卻自己停了下來。

大家都知道這不現(xiàn)實。企業(yè)也睜開雙眸，目光苦澀。

“就去看看吧。”猶豫了一下我還是決定把話說完。我至今不知她為何而戰(zhàn)，似乎對她而言戰(zhàn)斗只是必須做的一件無意義的事情。

如果說些“結(jié)束后就去想去的地方”，也許可以給她多一點盼頭。

夜闌。

我關(guān)上辦公室的臺燈，看了一眼披著外套趴在桌子上休息的企業(yè)，伸了個懶腰，步出門外，點燃香煙。

煙霧慢慢的擴散，把四周空間填滿。夏蟬抓住最后的機會鳴叫。

就像某些頑抗的家伙啊。我苦笑。

后腦勺被什么東西抵住了。

我把煙抽完，舉起雙手。

“……如果有一個機會把一切清除，你愿意么？”

來者的聲音很是陌生，像開了變聲器。

“什么意思？”

“具體的情況我不能多說。但是可以挽救這個世界?！睂Ψ桨训衷谖夷X后的武器放下。我聽見弓弦收起的聲音。

“是么？代價呢？”我雙手揣進兜里。

“我說過，清除一切，就像回檔一樣?！?/p>

“回檔……就可以做出不同的選擇了？”

“甚至可以說，幫你做好選擇了?！?/p>

“為什么？”

“因為我們試過抗擊到底?？傻阶詈?，我們失去了太多卻毫無收獲?！?/p>

“……目前而言還是算了?！蔽蚁肓讼?。

對方來路不明，上來就問我要不要一個類似于作弊器的權(quán)限……

“你再考慮一下吧。我會在你需要的時候出現(xiàn)的?！睂Ψ秸f罷，我只覺身后一陣風(fēng)起，便沒了蹤影。辦公室的燈被打開，一臉倦容的企業(yè)看著我。

“高危等級？”

兩天后，我收到了塞壬來犯的報告。

看起來是要一鼓作氣把港區(qū)吃掉啊。

我無奈的抬頭看向電線桿，電纜上落了一只飛鳥。它左顧右盼，又揮動雙翼起飛。

真自由?？晌揖拖耠娎|上的電流一樣被迫朝著既定的方向走。

“迎擊?！睙o可奈何。

……

第一分艦隊全員大破、第二分艦隊受損情況嚴重……

我待在指揮艇上，煙灰缸里滿是煙頭。

面前的天空陰沉沉的，不是天氣不好，而是塞壬的戰(zhàn)機布滿了此處。

“指揮官，有什么應(yīng)急預(yù)案嗎？”

企業(yè)受了輕傷，此刻退了下來接受簡單包扎。

“還沒到時間……”我搖搖頭。

塞壬若是得手，陸地就毫無掩護。

下一步就是全部海洋淪陷，陸地被蠶食。

我閉上眼，搖了搖頭。

無計可施。

真的要到此為止了……

走上甲板，身后壓來一陣熟悉的氣場。

“如何？”

“我……”

我看見企業(yè)奔向前線的身影。

說好的盧浮宮……

只要我一個點頭，一切就變成了只屬于我的荒唐大夢。

所有的艦?zāi)锒紩А?/p>

塞壬也是。

然后一切就回到應(yīng)有的軌道上。

舍得么？

初衷就是拯救，此刻卻為了兵器們感傷和猶豫？

不……

記憶的片段逐幀放映。

她的模樣、她們的笑容……

那些許諾。

然后是童年。

無憂無慮的生活里少不了趕海。

可大海被奪走。

……

原本，那些關(guān)于「她們」的回憶就是不該出現(xiàn)的。

只不過突發(fā)變故，才有了這個「支線」。

好吧。讓一切回歸正常，沒什么難的。

我痛苦的點頭。

“好。”

周身痛忽然涌來強光，灼燒雙眼。我回過頭，一把抓住身后人的手。

長滿了弓繭。

還有破舊的圍巾。

白色短發(fā)。

紫色的雙眸。

我想開口，卻只露出一個苦笑。

她也苦笑起來。

“看來皇家方舟說的是真的?？上Я?。我理解你?！?/p>

“對不起?！?/p>

“沒必要。好好在沒有我們的世界里活下去吧。”

她向后一步，被光淹沒。

……

……

我木木然地被人流推擠，一直到「蒙娜麗莎」的面前。

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觸。

也許我早已遇見屬于我的神秘微笑。

就這么渾渾噩噩逛了一天。夜幕降臨。

我想起學(xué)生時代那些幻想時間，彼時還不出眾的我喜歡躲在街邊抽煙，幻想著女神忽然出現(xiàn)。

荒唐，宛如渴望著手術(shù)以后傷口立馬長好，立馬可以活蹦亂跳。

好吧。到此為止了。

我聽見車流滾滾。燈光晃著我的眼睛。

……

初めてのルーブルは

人生初次參觀盧浮宮

なんてことは無かったわ

對此并沒有任何感想可言

私だけのモナリザ

因為我早就已邂逅

もうとっくに

獨屬我一人的

出會ってたから

那位蒙娜麗莎了

……

恍惚間我看見她站在華燈之下，推著行李箱向我走來。

我的腳步不受控制，機械的邁出，和她雙向奔赴。

在新的世界，與你重逢。

于是就可以擁吻彼此了吧？

初めてあなたを見た

在我初次見到你那天

あの日動き出した歯車

我的齒輪便已開始運轉(zhuǎn)

止められない喪失の予感

難以抑制會失去你的預(yù)感

もういっぱいあるけど

雖然已經(jīng)親吻過無數(shù)次

もう一つ増やしましょう

那么再多加一次也無妨吧

Can you give me one last kiss

是否可以給我一個最后的吻

忘れたくないこと

仍有我不愿忘懷的事

忘れたくないこと

仍有我不愿忘懷的事

I love you more than you'll ever know

我比你所想象的還要更加愛你

閑話time：

越寫越生疏。

反正看最近的節(jié)奏也挺煩的，往后可能會爭取精而不多了。

雖然這也算不上什么精雕細琢的文章?？傊兄x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