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緣錯·上卷
(二)
你是我的大雁,想去哪里我都陪著你

涂山 金氏大殿
金子軒聽說魏無羨到了,帶著隨身小廝趴在殿外,看著坐在殿前面容綺麗的魏無羨,金子軒不免心有波動,但想起他為了藍忘機非要退婚之舉,咬著牙有些憤憤。
金子軒握著劍,咬著牙說:“你說藍忘機有什么好,一個乾元轉換的坤澤,太子殿下不膈應嗎?”
身后的小廝皆埋著頭不敢多言。
殿內
魏無羨捏緊了拳頭,深吸一口氣,道:“金族長,我已取到乾坤玦,更換七彩石一事,越快越好,以免夜長夢多。”
金光善站起身,拱手作揖道:“太子殿下所言,光善也多有考量,只是七彩石為女媧所留至寶,且千萬年來吸納三界靈氣,若輕易取動,怕是無人能承受靈力波動?!?/p>
魏無羨咬咬牙,不免心下暗恨:老狐貍!
起身拂袖道:“金族長多慮了,金氏一族千百年來守護七彩石,論起對七彩石的熟悉程度,無人能出其左右。”
“太子所言甚是,”金光善笑著道:“只是金氏一族修為高深可控七彩石者不過單手之數,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魏無羨斜睨了一眼金光善,心知退婚之舉到底得罪了金氏。
“金族長說笑了,取七彩石之事,無羨自是責無旁貸,倒是還請金族長攜金氏上下一旁護法,好保七彩石萬無一失,畢竟一絲一毫的差錯于涂山而言也是百害而無一利的。”
金光善行禮道:“這是自然,這是自然?!?/p>
“既如此,”魏無羨淡淡道:“明日,金族長就曉諭金氏上下,開法陣,取七彩石吧。”
金光善看著魏無羨,連聲應下。
魏無羨走出殿外的時候,看到了趴在殿門口的金子軒。金子軒昂著頭,盡管身后小廝拉扯,也拒不行禮。
魏無羨本想直接離去,但想到退婚后金子軒不免被三界議論恥笑,仍舊上前打了個招呼:“金公子,退婚一事,是無羨魯莽,但你我始終不合適,抱歉?!?/p>
金子軒撇著嘴:“哼,太子殿下眼光獨到,臣螢火之光哪敢和藍公子爭輝?!?/p>
魏無羨抿著唇,他本就因為明日取七彩石之事心內煩悶,面對金子軒的酸言酸語,也無意過多計較,遂說道:“金公子家世顯赫,容貌迤邐,必能找到良人,無羨心有所屬,實非良配,告辭?!?/p>
看著魏無羨離去的背影,金子軒滿腹怨氣卻無從發(fā)泄,金光善出來看見氣鼓鼓的長子,不免嘆氣:“行了,你杵在這里氣死都沒人知道,既然不甘心就去搶啊,搶到手才是自己的?!?/p>
金子軒氣道:“爹,你瞎說八道什么呢?我才不要和人搶,不喜歡我的,搶來了也沒用!”
金光善笑:“那你還有什么好氣的。”
“我就是不甘心,明明從小一起長大,小時候藍忘機一副死人臉,我對他這么好,憑什么他看上藍忘機不是我?”
“咱們這個太子殿下,可不像臉蛋那么看起來綿軟可欺,心思極深,自他入朝以來,我就看不清他的想法了。”
第二日,為了成功取出七彩石,金光善召集金氏一族的五大長老,開啟涂山的護山大陣。
七彩流光的護山大陣包裹住整個涂山,七彩石在護山大陣靈力的托動下,自涂山山底陣眼處緩慢升起。魏無羨運起靈力,懷揣乾坤玦飛身上前,欲取下七彩石,但在接近七彩石之時,巨大的靈力波動瞬間掃出,使得四周天地出現(xiàn)瞬時的扭曲,盡管魏無羨早有心理準備,及時后退,但仍被巨大的靈力波動擊中,使得自身靈力出現(xiàn)潰散之勢。
被擊落的魏無羨胸口一悶,忍不住吐出一口血,藏于心口處的護心龍鱗也掉出。
護心龍鱗發(fā)出陣陣藍光,包裹住魏無羨,淡淡的梔子花味信香安撫著魏無羨躁動的心。
魏無羨看著護心龍鱗,眉眼瞬間變得柔和,心內暗暗吐槽:要是小古板在這里,又要嘮嘮叨叨個沒完。
撿起護心龍鱗,仔細在懷中放好,魏無羨再次飛身上前,這次他收斂起周身的靈力,以防與七彩石靈力相沖,待靠近七彩石欲將其取下之時,七彩石化氣為刃,朝魏無羨掃去,只瞬息之間,就割開魏無羨的衣服,在他身上割開道道傷口,有些傷口深可見骨。
護心龍鱗打開防護罩欲保護魏無羨,卻被七彩石靈氣擊回,護心龍鱗隨即開裂,深藍色的防護罩顏色變淡,靈氣亦開始潰散。
寒潭洞內,藍湛扶著墻沖到洞口,被侍衛(wèi)攔住。
藍湛抓著侍衛(wèi)的手,道:“我要見東海大皇子,現(xiàn)在、立刻!”
侍衛(wèi)互相看了一眼,躬身行禮道:“二皇子,上次讓大皇子來見你已是違規(guī),這······”
藍湛靠在洞口,看著侍衛(wèi),伸手捏出一個口訣,一只傳訊靈蝶振翅飛出:“你們只當看不見,否則若我出事,你們也難辭其咎,放心,所有罪責我一力承擔?!?/p>
藍曦臣不過一刻鐘就到了寒潭洞外,隨之而來的還有藍啟仁。
看到藍曦臣,藍忘機沖上前:“大哥,護心龍鱗靈力有異,羨羨一定出事了,你替我去看看他,靈蝶能感知我的靈力,它能帶你找到羨羨?!?/p>
藍啟仁憤憤:“夠了,你還要為他做到什么地步,你看看你的樣子,神不神,人不人,鬼不鬼,你一定要死在他手上才甘心是嗎?”
藍曦臣想扶起跪坐在洞口的藍忘機,無奈洞口有禁制,無法上前,只得哽咽道:“忘機,你保重身子,你放心,大哥定護無羨平安。”
藍忘機虛弱地笑笑:“多謝兄長。叔父,我與羨羨已于寒潭洞結契,此生,死生契闊,與子成說,為他做什么都是應該的?!?/p>
藍曦臣看著弟弟一副甘之如飴的樣子,心知多說無益,按按眼角對著藍忘機道:“忘機,你要保重自身,兄長開啟傳送陣,必定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他。”
藍忘機點點頭,隨即轉身回了洞內。
藍啟仁憤然轉身,朝著藍曦臣恨恨道:“還看什么看,還不快走!”
經歷了不知道多少次失敗后,魏無羨靈力潰散地厲害,身上血痕累累,臉上亦是道道傷口。最后一次凝起靈力,魏無羨心知,此擊若不中,短時間內無法將七彩石取下。
正待魏無羨欲再次伸手取七彩石之時,金子軒趕到,朝著魏無羨扔出一個七彩瓔珞,大喊道:“殿下,無此瓔珞,無法抵御七彩石靈力。”
魏無羨飛身接過,運起靈力將瓔珞送到七彩石附近。
七彩石靈力霎時與瓔珞相吸,略有飛入瓔珞之勢,魏無羨見機凝氣為掌,將七彩石揮入瓔珞之中,瞬間,三股靈力呈對抗之勢朝魏無羨劈去。
魏無羨躲閃不及,被靈力劈中,一口鮮血吐出,染紅了捏在手上的乾坤玦。
魏無羨凝起靈力,大喝一聲,化氣為掌,將乾坤玦拍入陣眼。乾坤玦入陣的瞬間,靈氣向外擴散,掃過整個涂山,使得護山大陣晃動,居住在涂山腳下的百姓皆感到腳下大地出現(xiàn)片刻搖晃。
脫力后的魏無羨墜落于地,就在即將落地之時,一抹藍色身影飛身上前,接住了魏無羨。
魏無羨緩緩抬頭:“大皇子?”旋即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可是忘機有異?”
藍曦臣搖搖頭:“忘機無事,忘機感知你靈力有異,求我來助你。”
魏無羨失笑,搖搖頭:“無事,他可還好?傷可好?”
“你們兩人······哎!”
看藍曦臣這副模樣,魏無羨心知藍忘機想來不太好,也是,戒鞭三十三道,道道可見骨,尋常上神都難熬,何況他失去半身修為在先。
魏無羨苦澀一笑,暈了過去。
天族,大殿之上
魏無羨拿出取下的七彩石,對著天帝躬身行禮道:“兒臣已將七彩石取出,現(xiàn)應立即修補鎖妖塔?!?/p>
天帝拿過七彩石,撫摸著魏無羨的發(fā)冠:“我兒辛苦了,身體可養(yǎng)好?不若再修養(yǎng)幾日。”
魏無羨道:“父帝多慮了,兒臣無事,還是修補鎖妖塔要緊?!?/p>
天帝點點頭:“既如此,三日后就開始吧?!?/p>
魏無羨行完禮,走出了殿外。
“成言,你說朕是不是過于嚴厲?!蓖簾o羨的背影,天帝忍不住嘆了口氣。
成言低眉,只深深看了一眼向殿外走去的聲影。
深夜,一抹黑色身影踏著月色飛入東海。
“小古板!”
藍忘機猛然起身:“羨羨?”
魏無羨撲入藍忘機的懷里,連日的疲憊,傷后的陣痛此刻排山倒海般涌上來,忍不住有些許委屈:“二哥哥,我好累!”
藍忘機有些懵,手卻更快地檢查起了魏無羨的傷勢。
“羨······羨羨!你怎么樣?可受傷,傷勢如何?”
魏無羨拉住藍忘機的手:“二哥哥放心,只是取七彩石時靈力略有沖撞,受了些傷,養(yǎng)了幾天,已經好全了!”
藍忘機紅了眼眶,上古圣物豈是說取就取的,其中兇險必是九死一生,魏無羨不說,但他心如明鏡。
藍忘機撫摸著魏無羨的臉,幾月不見,他又瘦了,“羨羨,辛苦你了,都怪我,怪我沒用,幫不上你!”
魏無羨笑著答道:“二哥哥,若不是你為我取得護心龍鱗,我怕是倒在北地嚴寒里了?!?/p>
藍忘機深嘆一口氣:“羨羨,我的羨羨!”
魏無羨拉著藍忘機躺倒榻上,順勢窩到了他懷里,看著藍忘機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忍不住輕撫他的眉眼:“二哥哥,你記得九幽族族長羲和嗎?”
藍忘機點點頭。
魏無羨繼續(xù)說道:“她為了九幽一族,以身殉道了!死前她要我立誓,哪怕以身為祭,也要護九幽一族平安,護北地平安?!?/p>
藍忘機猛然起身,張嘴欲說些什么,最終化為一聲長嘆:“羲和族長雖年幼,但不負族長之名?!?/p>
魏無羨將藍忘機拉回榻上,靠進他的懷里。
“二哥哥,羲和族長和藍湘湘同歲?!?/p>
屋內頓時安靜了下來,藍忘機摸索著魏無羨的發(fā)頂,輕吻著他的額頭,這樣安靜的時候,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梔子花味的信香緩慢而溫柔地包裹住魏無羨,熏地魏無羨通體舒暢,有些昏昏欲睡,卻聽藍忘機悠悠地問:“羨羨,何時修補鎖妖塔?”
魏無羨囁嚅著答道:“三日后?!?/p>
藍忘機莞爾:“羨羨,睡吧,好好睡一覺?!?/p>
寒潭洞內,夜明珠散發(fā)著微弱的藍光,梔子花的味道纏綿悠長,溫軟的姑蘇小調輕聲低哄,幾個月來,魏無羨第一次睡熟。
天色將明,醒來的魏無羨描摹著藍忘機的眉眼,越看越喜歡,忍不住吻了一下他的嘴唇,看著藍忘機勾起的唇角,魏無羨翻身,憤憤道:“二哥哥,你又裝睡!”
琥珀色的眼瞳直勾勾地盯著魏無羨,藍忘機莞爾:“喜歡羨羨,羨羨也喜歡我,發(fā)乎于情,有何不可?”
魏無羨撇著嘴,心道:花言巧語的流氓!
魏無羨:“好好好,你說的都對,總是說不過你!”
藍忘機抱住魏無羨,道:“還累不累,再睡一會兒?”
魏無羨搖搖頭:“我還要回棲梧宮,召四方神獸安排后日修補鎖妖塔之事,為保萬無一失,我已去信西方諸佛,待鎖妖塔修補完成之時,加蓋梵文咒印?!?/p>
藍忘機:“好,你要保重自身,我等你的捷報!”
魏無羨攬住藍忘機的脖子,高興道:“二哥哥,等鎖妖塔修補好,咱們就大婚,你帶我去云深不知處,去看那個春有花,夏有荷,秋結果,冬落雪的地方?!?/p>
藍忘機點點頭:“好,羨羨說去哪兒,就去哪兒!”
“好,我永遠陪著你!”
天宮祭臺上,鎖妖塔矗立在正中央,四方陣眼與塔頂正上方的七彩石連成鎖妖陣。四方陣眼所立石碑上方皆刻有高飛的四方神獸紋樣,鎖妖塔正上方,女媧補天所遺留七彩石已有明顯裂紋,靈力略顯四散之勢。
魏無羨著一襲黑衣,發(fā)冠上的盤龍神色肅然,睥睨著眼前的鎖妖塔。祭臺下,眾神依次排開,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皆列陣以待。
魏無羨手持陳情,大喝道:“眾神聽令,陣啟!”
“尊令!”
天帝手持天帝劍,飛身懸于鎖妖塔上方,化劍為盾為魏無羨護法,眾神皆施法為陣,將祭臺牢牢圍在陣中。
四方神獸同時啟動陣眼,鎖妖塔身開始晃動,塔內的妖獸趁機沖向塔外,魏無羨吹響陳情,靈力傾瀉而出,隨即結印鎮(zhèn)壓妖獸防止魔氣外溢。
妖獸在陳情的威勢下,暴亂暫停,魏無羨趁機飛身上前,取出涂山七彩石,兩顆七彩石靈力相吸,欲化而為一,魏無羨見勢不對,旋即轉身,七彩石靈力相沖之下,魏無羨猛然吐出一口血,陳情隨即落地。
陳情落地霎那,鎖妖塔暴亂又起,魏無羨顧不得其他,化氣為掌撿起陳情再次鎮(zhèn)壓鎖妖塔內妖獸,卻因七彩石的沖撞靈力不穩(wěn),隨即割開手掌,以血為印,壓住塔內妖獸。
妖獸異動暫息,魏無羨見勢凝神結印,以血為媒,兩顆七彩石化而為一,靈力大燥。魏無羨趁其融合之際將其拍入陣中,鎖妖陣霎時七彩流光直沖九重天之外,魏無羨被七彩石托在半空,靈力從割開的傷口處流入陣中,伴隨著血液,竟將七彩流光染出絲絲血色。
天帝收劍揮出一道劍氣,將魏無羨拍下法陣。
鎖妖塔內裂縫漸漸合上,趕來的西方諸佛為其加固了數道萬佛法陣,整座塔身包裹著梵文,散發(fā)著金黃色的佛光。
魏無羨望著補好的鎖妖塔,笑了。
靈力盡失后,他連抬起指尖的力氣都消散了。
鎖妖臺上,逐漸彌漫起絲絲縷縷的木蘭香氣,這香味愈發(fā)濃烈,使得四周的乾元開始出現(xiàn)不適的反應。
“哪家坤澤,如此場合,還不快退下!”人群中響起大喝聲。
人群開始沸亂起來。
突然間,站在魏無羨身后的姚氏長老大喊道:“太子殿下!這······這是太子殿下的味道!”
一石激起千層浪,太子殿下竟是坤澤!
魏無羨掙扎起身,望向臺下眾人,方才他們有多推崇他,此刻就有多嫌惡他,仿佛他未曾修補鎖妖塔,而是撞碎了鎖妖塔,多可笑??!
魏無羨忍不住嘲諷一笑,正欲辯駁,身后傳來一陣喝聲:“羨羨!”
魏無羨回頭看,正是藍忘機!
藍忘機手持避塵,環(huán)抱住魏無羨,保護姿態(tài)十足:“太子殿下自入朝以來,戰(zhàn)窮奇、扶亂世、鎮(zhèn)妖塔,樁樁件件皆為不世之功!”
鼠族姚氏族長憤憤:“太子殿下有功不假,可萬年來欺瞞三界,這又該如何算?”
方才因藍忘機之言略有感喟的眾人,又猶豫了起來。
“有功當賞,有過當罰,這有何難!”聶氏族長聶明玦為人素來剛正:“太子殿下瞞報坤澤之身不假,功在千秋亦為事實!”
藍忘機看著眾人神色各異,忍不住心下憤懣,他的羨羨為了眾生差點豁出性命,不過一個坤澤乾元之差,便能讓這些人如此忘恩負義!
魏無羨搖搖頭,對著藍忘機輕聲道:“二哥哥,我好累啊,咱們回去吧!”
藍忘機收起避塵,抱起魏無羨飛身消失在祭臺上。
棲梧宮內,藍忘機攬著魏無羨,哼唱著姑蘇童謠。
魏無羨用額頭蹭蹭藍忘機的胸膛,清淡的梔子花撫平了他內心的焦躁不安。他抬頭望著藍忘機:“二哥哥,你說,他們會把我關起來嗎?父后說,沒有自保能力的坤澤,就是失去羽翼的燕雀,一生囚于牢籠,所以父后總是要我多學、多練,父后從來沒摸著我的頭,和我說‘羨羨,累不累’,父后只會拿著我的功課,考校我術法,五萬歲那年,父后要帶著我去除玄武,父帝不肯,可父后還是帶著我去了。最終,你也知道,父后靈力用盡,身中玄武之毒,還未撐到醫(yī)仙到來便身故了······”淚水浸滿了魏無羨的臉龐,渾身戰(zhàn)栗著抓緊了藍忘機的領口,聲音顫抖。
藍忘機抱緊魏無羨,輕撫著他的頭發(fā)安慰:“羨羨不怕,有我在,誰都不能動你!”
魏無羨哽咽著說:“父后身故前,和我道了歉,他說‘羨羨,父后故去后,你要好好習武,你不要做折翼的燕雀,父后被關地太久了,身不由己,也讓羨羨跟著我吃了很多苦,是父后對不起羨羨,羨羨最乖,要聽話,知不知道?’二哥哥,你說父后真傻,其實每次父后偷偷在我睡著后來看我,為我涂藥,給我準備生辰禮,我都知道,只是我沒說,父后是一個有鴻鵠之志的人,卻因坤澤之身被困于后宮,二哥哥,其實我的大部分術法和治下之道都是父后教我的,乃至父帝也會時時拿著政務詢問父后,只是父帝從未承認過父后的才能,漸漸地,父后便不在意了。”
“昭華公子,驚才絕艷,世無其二”。
當年天后的英姿,仍被傳頌至今。藍忘機未見幾面,僅有的印象不過是他肅著一張臉,斥責魏無羨術法不熟,功課不精,從小便覺得天后是個俊彥已極卻嚴肅冷然的人。
藍忘機輕聲道:“羨羨如今這般優(yōu)秀,天后會知道的,他定是欣慰非常?!?/p>
魏無羨搖搖頭:“不夠,若是我能在好些,就不會因為靈力耗盡而泄露信香,不會讓他們知道我是坤澤,就不會被關起來,二哥哥,我還不夠好!”
魏無羨越說越激動,忍不住趴進藍忘機的胸口大聲嚎啕起來:“二哥哥,你說為什么,為什么他們總是忽視坤澤做了什么,為什么坤澤的意義只在生兒育女、相夫教子,生而為坤澤,錯了嗎?心有鴻鵠志,錯了嗎?澤被眾生,錯了嗎?二哥哥,我不明白,不明白為什么父后是這樣,我也要這樣!”
藍忘機看著魏無羨悲痛欲絕的樣子,心里像是撥皮拆骨一般難受,他抱緊魏無羨,邊輕吻他的額頭邊說:“不會的,世人萬千,不是所有人都是這樣的,你看羲和族長,她也是坤澤之身,可她以身殉道,九幽全族為其立碑,你的功績不會因為你是坤澤就被遺忘,至少有我,我會永遠記得,我永遠陪著你,我們羨羨從來不是折翼的燕,羨羨是大漠的鷹!”
魏無羨抬起頭,通紅的眼眶,悲痛的眼神刺傷了藍忘機的心,他的羨羨何曾如此自輕自賤,那些人,那些輕賤羨羨的人,都該死!
魏無羨望向藍忘機,顫抖的手撫摸著藍忘機的臉龐,他們額頭靠著額頭,“二哥哥,你會永遠陪著我,相信我,對嗎?”
藍忘機帶著哭腔回道:“自然,羨羨想做什么就去做,二哥哥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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