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卜洵《灰色馬》(鮑里斯.薩文科夫《蒼白戰(zhàn)馬》) | 上卷(十一)
四月十日
我今天看見總督了。他是一個身材高大,面貌和藹的老人,短而濃的一部胡子;眼上戴著眼鏡。街上都是濕的,昨天還有雪蔽蓋在上面呢。河水已融化了,在太陽底下亮晶晶地耀著。麻雀啾啾而鳴。
一輛馬車站在一座屋門口。我立刻辨認出來——黑的馬,黃色的車輻。我橫過街,向這座屋走去。我走近時,門正呀的一聲,大開起來,站崗的警士舉槍致敬??偠叫煨斓刈呦率A。我不動地站在街上,向他看著,眼睛不能離開他。他抬頭望望我。我脫下帽了,向他深深地鞠了一個躬。他微笑著,舉手到軍帽邊答禮:那時,我憎他了。
我漫步向公園走去。我的足印在小路的柔軟的泥地里。烏鴉在樹林中飛來飛去。
四月十一日
暇時到公共圖書館看書。在那所大而沉靜的閱書室里,大多數(shù)的閱書的人都是生胡子的學生和剪短頭發(fā)的女學生。我臉上修都得十分整齊,戴著高領子,在他們當中看來非常特別。我讀的是古代的書籍,讀得很有趣味。他們生在古時,還沒有帶意識;他們不去尋求真理。他們只是活著——如綠草之長成,如小鳥之歌囀似的,神圣的純樸——是不是承受生命的唯一道路,而不會反叛他(生命)呢?他們祈求他們的神佛來保護他們……而那些神佛便來保護他們。阿勒修士(Ulysses)在同占盜他家產的人戰(zhàn)時,柏勒士(Pallas)是站在他身旁的。
我向什么神祈禱,求他不要棄我呢?我對誰祈求幫助保護呢?我是孤獨的。但是因為沒有一個人來保護我,所以我必須保護我自己。因為我沒有什么上帝,所以我便要做我自己的上帝。
佛尼埃告訴過我的是什么話呢?想想看,一切東西都是有向史美狄可夫路上走去的可能的?!鞘访赖铱煞蛞膊粫葎e的一切人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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