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篇章：殃及池魚·為什么？終章

那些聲音越來越吵鬧，逐漸的無法被無視。

現(xiàn)實其實是噩夢的延續(xù)，我的精神狀態(tài)持續(xù)的惡化著。這是由于源石結(jié)晶開始在大腦皮層緩慢增生導(dǎo)致的，同時伴隨而來的是間歇性的頭疼。清醒之后第一件事情，是給老師寫信。我本來覺得自己走不到這一步，但是顯然，我已經(jīng)不得不向他求援。

我知道老師現(xiàn)在在做很重要的事情，或許比起我的請求，那件事情更加的重要，可是我別無選擇。

可是直到?jīng)Q戰(zhàn)的那天，恐怕那封信都沒能送至老師那里。

王城建在高聳的山峰之上，背后是懸崖和瀑布，水路聯(lián)結(jié)的是護城河的地下網(wǎng)絡(luò)，一旦發(fā)生以外，王女殿下可以依靠地下的水路離開。這是我臨時改造的。

我沒有去見特蕾西婭，盡管她多次的提出想要見見我的真實樣子被我拒絕了。

厚重的大衣現(xiàn)在顯得有些沉重了，兜帽和面罩遮住了本就昏暗的天光。拐杖撐起殘肢沒法撐起的身體，我看了一眼鏡子里的自己。視線是不對稱的，因為一直眼睛因為嚴重的源石感染，已經(jīng)看不見了。

“你早該想到自己會是現(xiàn)在的結(jié)果，我也很想說，我早就告訴過你的?！?/p>

鏡子的一角，我又看到了意識中老師的影子。我死死地盯著他，直到我我無比確定那不可能是老師。也就能無視那嚴厲的質(zhì)問.......

我看到的，也許早就無法和我的腦海中反應(yīng)的東西產(chǎn)生聯(lián)系?；糜X是最平常的事情，那種長時間將注意力放在無關(guān)的事情上而無法回神的情況越來越多。
左眼失明的情況我沒有和凱爾希說，自己也遮住右眼試過很多次，沒有恢復(fù)的跡象，虹膜似乎不可逆的開始變得渾濁。

“你怎么了？”

凱爾希和我說話的時候，我正捂著右眼，感受著左眼模糊的只剩下光影的視野。

“你的眼睛怎么了？”

我抓住了她伸向我的左眼的手。

“沒事的，只是有點不舒服。”

“讓我看看。”

“沒事的，不用了?！?/p>

“讓我給你看看！”

我的眼瞼被凱爾希強行翻開。

“看的見手電筒嗎？”

“.......”

“瞳孔沒有反應(yīng).......怎么會.......”

“凱爾希........”

“什么時候變成這樣的，為什么都不和我說？！”凱爾希的語氣變得責(zé)備，但是我知道，她一定覺得心痛。

“凱喵，今晚之后。一切都不一樣了，今晚之后，我就能休息了。我答應(yīng)你，以后我不會再上戰(zhàn)場了?！?/p>

“你必須要修養(yǎng)，巴別塔有最好的醫(yī)生?？倳修k法的，這樣下去不行，囚靈我們.......”可是她并沒有理會我說的話，而是執(zhí)意的希望我停下現(xiàn)在的事情。

“凱喵?！?/p>

“源石阻斷劑，我們現(xiàn)在有足量的源石阻斷劑，在源石侵入你的中樞神經(jīng)之前，我們能把感染控制在這個階段，然后我會想辦法的?？倳修k法的，甚至于我們可以使用低溫冷凍休眠，我會救你的，不管用什么方法。我........”

“凱喵！”我抱著她，想讓她冷靜下來，可是她將我推開。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她不停的推開我想要摟住她的手。

“你聽我說，凱喵，別這樣。”

“還有，還有就是.....干細胞培養(yǎng)，甚至于我們可以克隆一個新的身體?！?br/>“凱爾希勛爵！”按住她顫抖不已的肩膀“冷靜下來！你的任務(wù)是什么？！”

“我不管，什么任務(wù)，我要你活著，其他的都不重要，都不重要?！?/p>

“怎么會不重要，要是這一次我們失敗了，卡茲戴爾的人民呢？他們還要在苦難和黑暗中掙扎多久？凱爾希，沒有辦法的，該試的我們都試過了。礦石病的結(jié)局都是一樣的，凱爾希。沒有意義的。或早或晚罷了，我們談過這件事情了不是嗎？還記得當(dāng)時我們怎么越好的嗎？”

凱爾希扯著我的衣領(lǐng)：
“可是還有什么意義，夢想........完成了又怎么樣？要是你真的........我該怎么辦？”

“不會的，我們都要死的，至少不在今天?！?/p>

角落里，老師的幻影仍然死死地盯著我的眼睛，我已經(jīng)讀不懂那眼神了——

【我早就告訴過你了，我本不想這么說的，但是，我早就告訴過你了。從來沒有人逼迫你要變成今天這樣，你本不用如此?！?/p>

正在建立新的神經(jīng)元聯(lián)接。

正在讀取神經(jīng)元介質(zhì)。

歡迎登陸，方舟的騎士。

（一下大量個人色彩的意識流描寫，若實在無法接受（或者看不懂），請直接跳過。）

那是一切歸于寂靜前的盛大焰火。

從任何一個角落上看，焰色反應(yīng)產(chǎn)生的絢麗顏色都是耀眼的。

綻放——

鮮紅的，粉紅的，赤橙的，蒼白的。

點亮的是什么？

在欣賞著它絢麗的同時，萬物也死寂并腐敗著。

筆尖啜飲了滿滿的血色，漆黑的夜幕是無際的畫布，勾勒上的是畫卷，更是血色的詩文。

乘著光芒緩緩落下的，既非繁星，更非期待著的神跡。

落下的是塵埃，滿目的塵埃。

仿佛整片的大地都翻涌起來，卷起的浪頭接住塵埃，將其湮沒。沒有人會注意到吧？灰燼們在說話啊，內(nèi)心盡數(shù)的悲哀和苦痛噴薄出來，被整個世界開始變得磅礴的背景音所湮沒。

“嘭——”

仿佛明星相互碰撞一般的絢爛，將一切照亮，散落在天幕之下。然后是一連串的細小尾音，被照亮的地方開始生出花朵，黑色的枝條伴著荊棘，延伸出大地裂隙般的圖紋。

滴著紅色的鮮花綻放著——

緊接著，一切變得狂亂起來，焰火綻放的同時，拖曳著的聲音變成了無意義的呻吟。又或許是真的很痛苦？

要素已經(jīng)打破了構(gòu)圖的規(guī)則，那就只是一個孩子將顏料胡亂摔在畫面上的發(fā)泄。

那些東西全都扭曲在一起，要素的堆疊，好像無休無止。

過了很長時間——

白色。

一點一點的從畫布上扣除的顏料，混著灰燼灼燒過的地方，開始泛白。開始的時候只是覺得缺失了什么，可是很快白色在原先是那些血漬的地方開始暈開。

斑白，擴散成大片的留白，成了描摹著盛大焰火的畫卷上極不和諧的東方留白。

白色的浪潮逐漸開始吞沒所有之前那些讓人覺得有生氣的部分。

又過了很長時間——

黑色——

起初只是白色的斑塊中生出了一些黑色的小點，之后就像暈在水中的黑色墨水。墨染的方式是有生命的，狂暴地侵占了那些斑塊。本來毫無生氣的畫面又有了些什么，可是一眼望過去，黑暗深邃的可以將人拖拽進去溺死。

【“要是還不醒過來，你就永遠都醒不過來了，孩子。”】

【“你還要在這幻影里待多久？”】

【“再美的焰火也有告罄的時候，你還有沒有做完的事情?！薄?/p>

“咳！咳咳咳！”

我將刺入體內(nèi)的電極扯了出來。

“啪嗒——”

鮮血滴在地板上，作戰(zhàn)室里空無一人。

燥熱！

沾著水分的皮膚迅速的被烈火干燥，剩下的就是灼痛感了。

“咳！咳咳！”我捂住口鼻。

什么時候變成這樣的，為什么我會看到那些東西？

我本想從倉位中翻出來，可是劇烈的頭疼讓我失去了平衡。

然后我立刻意識到了那些畫面是什么，那是極度抽象化后又聚合成我內(nèi)心的畫面的戰(zhàn)場。我的精神似乎被什么東西嚴重的影響了，那些東西里藏著巨量的細節(jié)和無數(shù)的暗示。而我能看懂的是最后一個場景，墨水般開始侵蝕其一切的畫面，代表著不會是什么好事。

拖著沉重的身體撞開了地下室的大門。

巴別塔的背后是懸崖，懸崖下是湍急的水流一切都在那里落下，被沖刷。

在那個夢中迷蒙的場景開始清晰——
到處都是被源石武器燒焦的尸體，到處都散發(fā)著尸體令人作嘔的氣味。

我在漫長的通往頂層的道路上奔跑著，然后被四處橫著的尸體絆到，在地上滾上幾圈后又爬起來。我為什么沒能在關(guān)鍵的時候為巴別塔的人提供支援？

為什么要讓我看到那些東西？！

不要啊，千萬不要啊。

映入眼中的，是橫在地上的十二使徒的尸體，每一個都是慘烈的死狀。

他們使出了渾身解數(shù)抵抗過了，可是還是死在了薩卡茲雇傭兵的手弩和赦罪師的刀刃下。

特蕾西斯的手中握著細劍，指向的是最后一人——凱爾希。

“凱爾希?。。?！”那是我早已經(jīng)被黑煙熏壞的嗓子里發(fā)出的慘叫。

“噗——”

長劍刺入皮肉之后，肌肉和內(nèi)臟被銳利面撕裂開，發(fā)出沉重又濕潤充斥著病態(tài)的聲音。

“啊.........”

“為什么？”

我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我正擋在凱爾希的身前。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胸膛，長劍刺穿了我的胸口。

滾燙的血液從我的眼角流出來，滑落在凱爾希的眼眶中。

“不是告訴你，不要來嗎？”

凱爾希的手顫抖著扶在我的臉上，眼中不斷的轉(zhuǎn)著淚水。

“對不起......我........”

我想起來了，最后時刻，凱爾希將我強行鎖定在了神經(jīng)元聯(lián)機儀器的艙室中。

她知道我已經(jīng)沒辦法再指揮戰(zhàn)斗了。

而我看到的，只是謀一個瞬間被連接到現(xiàn)實中的影像。

“對不起，我連你也保護不了，我們失敗了。我對自己的能力太自信了.......”她在哭嗎？

我的手緩緩地伸向她的臉。

可是去觸碰不到........

巴別塔頂層的露臺上，我錯過了。

我錯過了和她一起面對一切的時機，什么都沒能趕上，在我還沒能做到任何事情的時候，一切都結(jié)束了，我沒能趕上。

特蕾西斯的劍抽出，那讓我感覺到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

“不要?。。?！”

特蕾西斯扯住我的頭發(fā)，將我甩向暴露在外的露臺。

巴別塔的外側(cè)，是深不見底的懸崖，懸崖之下，是湍急的水流。

一切都在那里落下，一切都在那里被沖刷。

墜落的過程比我想象的要漫長太多了。

視野被什么東西遮擋著，開始像是夢境中的場景，被墨水般的東西緩慢的遮蔽。

落入水中，冰冷徹骨的水流擊穿了我的身體。

我只覺得一切都在下沉。

源石血液濃度12%

一切都定格在了這一刻。

遙遠的月光穿透黑曜石般透徹黑暗的水體，帶狀的血跡飄散開來。

終于，一切都安靜了。

直到——

直到有一雙手抓住了我。

身體被從水中抽出來——

“對不起，我來晚了。”

........

終于，在無盡深淵的底層，一切都失去了色彩和聲音。

中間一段其實我是在描寫巴別塔和特蕾西斯之間慘烈的戰(zhàn)爭。

因為我已經(jīng)寫了太多有關(guān)戰(zhàn)爭的場面，所以想換一種形式。

這里我會解釋一下：
首先博士的精神世界被源石侵蝕了，所以其實已經(jīng)瀕臨崩潰，她看到的所有東西都是極度抽象化的。（建立神經(jīng)元連接和進入明日方舟系統(tǒng)提供了暗示）

而她之所以沒有參與作戰(zhàn)是因為之前身體情況的極度惡化，其實開頭的一段她已經(jīng)在同凱爾希的交談中又昏厥過去，被凱爾希鎖在了地下。

場景中，焰火和咆哮的大地指的都是戰(zhàn)爭的場景。

鮮紅。粉色。橙色。這些是尸體和內(nèi)臟（你們懂的）橙色指的是戰(zhàn)火。

下落的塵埃代指的是開始潰敗的巴別塔防線。

而塵埃灼燒過的地方開始泛白，意味著的是生命的消逝。

黑色的侵染有兩個方面，一是指博士的精神被源石嚴重的干擾，二則是指特蕾西斯的入侵。

剩下的意向我要是再解釋也沒什么意思了，只希望大家能稍微讀懂一些。

如果實在是看不懂的話，直接跳過吧，總之就是博士的精神已經(jīng)崩潰了，戰(zhàn)爭的影像被看到了一部分然后被她渲染成了那種場景，而巴別塔在決戰(zhàn)中失去了他的支撐全盤落敗。特蕾西斯本想殺死凱爾希，卻被博士在最后一刻阻擋，然后被甩下山崖。

為了方便大家理解，我明天會再出一期。

然后我們這個系列就進入了第三階段。

之前的伏筆全部都會被解釋。

A線我沒有完全展開講，因為之后會以博士本尊的視角展開對小博士的探索。

喜歡的話點個贊就好，愛你們喲~

順便說一下，下一個系列是殿下X博士。

高虐，但是我會把它寫的盡量唯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