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dǎo)語

? ? ? ?張綸英是本期視頻主角王采蘋的三姨。在視頻中，我們并沒有過多地提及她，但實際上，她的書法功力非常了得。當(dāng)然，綸英也有詩作，被匯編為《綠槐書屋詩稿：三卷》，由其弟弟張曜孫作序。此外，張曜孫還在其后附上了為一幅圖所題的辭。這兩篇序文和辭文都寫得很有感情，也很生動。故而我們將其摘錄下來，進行了翻譯工作，以幫助大家進一步去感受綸英的模樣和她的世界。

? ? ? ? ?視頻是有力量的，而文字也是，乃至更甚。騷客已去，芳香卻會長留。以下是張曜孫為綸英作品集《綠槐書屋詩稿：三卷》所作的序文與所附辭文的翻譯。此摘錄及翻譯均由本團隊完成，如有錯誤，尚請指正。

綠槐書屋詩稿：序

? ? ? ??姊幼隨諸姐誦唐人詩，而不肯輕作。三十后好讀文選，遂為五言詩。先子謂：有古意授以，所箸古詩錄俞宗阮陶，而參以顏謝。然是時姊方銳意學(xué)書，未能專力，偶有所得，沉思苦吟?；蚓谷粘梢黄?，或數(shù)日始成一篇，其佳者沉郁深至，隱激頓挫，言盡而意有余，有令人低徊，反復(fù)不能自已者。四十后始作五、七言，近體。清老簡質(zhì)，不為猗（yī）麗。

? ? ? ? 三姐幼時和家中姐妹一起誦讀唐詩，但是卻不輕易作詩。三十歲后喜歡讀文選，于是作五言詩。父親曾經(jīng)說：將古人的思想情趣傳授給孩子，選錄并參考阮籍和陶淵明、顏延之和謝靈運的古詩。但這時，三姐一心學(xué)習(xí)書法，未能專心于作詩。偶爾有所收獲，沉思苦吟，有時一天完成一篇，有時數(shù)日完成一篇。這當(dāng)中作的最好的古詩沉郁頓挫，跌宕起伏，言盡而意無窮，令人回味，不能自己。四十歲后，三姐開始作五、七言和近體詩，清麗老練簡潔，少有綺麗浮華之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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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余與姊同居，余婦婉而弱，家之事悉倚姊。祭祀、賓客、庖廚、酒漿、米鹽，瑣瑣雜然前陳。姊之居，簡冊筆墨與刀尺升斗、籌祘（suàn）簿籍同列。姊理之秩然，終日無廢事，亦終歲無廢學(xué)。姊故好讀書，暇輒手一編，嘗言：“吾茍無家事累，得一意讀書，當(dāng)有所領(lǐng)會。然每遇怫逆難理事，憶所讀書，輒心氣和平，而中有所主。”古云開卷有益，不虛也。

? ? ? ??我和三姐住在一塊，只是我的妻子性格溫婉、柔弱，家事全靠三姐包攬，如祭祀、招待賓客、做菜、柴米油鹽醬醋茶之類的事務(wù)，十分瑣碎?？梢哉f，在三姐的生活里，書本筆墨與刀、尺、升、斗以及賬本是同在一道的。她將這些事務(wù)安排得很有秩序，一整天都會做事，而一整年里也都不會荒廢學(xué)習(xí)。三姐很喜歡讀書，閑暇時手里就拿著書，曾這樣說道：“如果我不為家事所累，一定一意讀書，肯定有所領(lǐng)會。每次遇到雜亂困難事務(wù)，回憶讀過的書籍，我就會變得心平氣和，心中就有了主意?！边@就好像古人所說的“開卷有益”，確實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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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姊以學(xué)詩晚，工力淺，所作復(fù)不多益，秘不示人。余以為古人詩有傳數(shù)、篇數(shù)。十篇者，有傳一二語者。有數(shù)十百卷而終不傳者，則貴工而不貴多也。姊之詩篇之至艱，且不茍作，安知無一二語有合于古、足見賞于作者而傳之后世者乎？會將附公車之京師，因抄一卷，自隨他日以就正于世之作者，抄竟記數(shù)語于后。

? ? ? ? 她所學(xué)作詩尚晚，工力也較淺，所做的事也不多，同樣也不公之于眾。我認為古人作詩有傳數(shù)和篇數(shù)。做十篇，就有傳一兩篇的。有人做了百篇，自始至終從未傳過一篇，所以說作詩貴在精而不在于多。三姐作起詩來很艱苦，而且不隨意作，哪知道會不會有那么一兩篇合乎古意、被以后的人欣賞而流傳后世呢？我將入京應(yīng)試，于是抄了一卷，期盼他日有人能讓這些詩為世人所見，寫上幾句話讓后世人知道三姐。

? ? ? ??道光癸卯十二月，同懷弟張曜孫。

? ? ? ??道光癸卯年十二月（1834年末至1835年年初），胞弟張曜孫作序。

附：《肄書圖》題辭

? ? ? ? 綠槐書屋者，館陶官廨（xiè）之內(nèi)室，叔姊婉紃受書法于先府君之所也。庭有古槐，因名后遂以名其所居之室。姊幼時默而弱，伯姊孟緹（張?英）、仲姊緯青（張guān英）方刻意勤苦學(xué)，為詩詞，姊亦相與，諷而獨好識文字，常取康熙字典讀之多，能記其音訓(xùn)，然為書下筆拙、略能作家書、記簿冊而已。

? ? ? ??綠槐書屋是父親在館陶任職時的一個書房。父親就是在那里教三姐書法。庭院里有古槐樹，因此這個地方得名為綠槐書屋。三姐婉紃幼年時身體薄弱，性格內(nèi)向。那時候，長姐孟緹、二姐緯青正用功學(xué)習(xí)詩學(xué)。三姐也常常陪伴她們，時而笑話長姐、二姐，因為唯獨她喜歡識字，認字最多。她通過《康熙字典》識字，并可以用聲音相同或者相近的字來解釋某字的字義。然而那時，她的書法還較為拙劣，略能寫寫家書、記記冊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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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道光乙酉，從先府君宦山東。越歲賜二女，悲悼幾廢寢食，乃復(fù)讀書習(xí)字，乞府君書方寸正，書百字，日撫一二紙以自遣。府君見其運筆有古意，更書方二寸者與之。又數(shù)日，府君呼曜孫，命之曰：“汝姊書有夙慧，可傳吾筆法，勝汝多矣?！币蚴谝詧?zhí)筆、轉(zhuǎn)換、運用諸法，以宋拓《張猛龍》、《李仲璇》二碑，令習(xí)之?dāng)?shù)日而手法熟。筆勢洞達，府君甚喜，復(fù)授以《刁惠公志》、《鄭文公碑》、《鄭中岳題名觀海詩》、《始平公象贊》。三年，遂作擘（bò）窠大字。府君出以示賓客，見者多言似府君書，于是姊竊心喜，而學(xué)益力。

? ? ? ??道光乙酉年（1825年），她跟隨父親來到山東當(dāng)官。那時，二姐早逝，三姐悲痛欲絕，睡不著覺，也吃不下飯。她又開始讀書、習(xí)字，將父親的書法拿來，練習(xí)百字，每天與紙相伴來消遣。父親認為三姐的運筆有古人的風(fēng)范，便寫了兩方寸大小的字的書法給她。又過了幾天，父親把我喊來，對我說：“你姐姐聰慧、有天賦，可以繼承我的筆法了。她比你厲害多了。”

? ? ? ??于是，父親傳授給三姐拿筆、轉(zhuǎn)換、運筆等諸多方法，并以宋拓《張猛龍》、《李仲璇》兩碑為例，讓三姐學(xué)了幾天，而她的筆法也日益嫻熟?？吹饺愎P勢洞達，父親非常高興，又傳授給她《刁惠公志》、《鄭文公碑》、《鄭中岳題名觀海詩》、《始平公象贊》這幾件碑文。三年后，三姐開始寫擘窠大字。父親會把這些字拿給賓客看，不少見到的人都說像是父親所寫的字。三姐聽聞心中竊喜，更加用心學(xué)習(x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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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后再更先太孺人、府君憂，盡室南歸。余方困窘，姊為余持家，學(xué)間輟會。余自京師歸臥病，里居者五年，勸姊竟其業(yè)，乃復(fù)。奮厲寒暑不輟，又以其法習(xí)八分。由北碑上溯西晉，歸于漢人，涇包先生慎伯（包世臣）、宜興吳先生仲倫（吳德旋）、湘潭周子堅鹺（cuó）使（吳德旋）、同里陸先生邵文、劉處士廉方，并嘆賞之。由是書名漸播，乞書者無虛日。姊每晨起盥沐，即據(jù)案作書數(shù)百字，乃啟戶理妝，或閉戶就寢。盡數(shù)百字乃臥，嘗中夜不慶，輒起作書。家人勸其少休，姊曰：“吾一日不作書，若有所失，欲罷不能矣?！?/span>

? ? ? ? 之后，母親、父親相繼離世，我們一家回到了南方。我當(dāng)時很困窘，幸好有三姐為我主持家事，她的學(xué)習(xí)就耽擱了。我從京城回來之后，就臥病在床，在家里休養(yǎng)了將近五年，勸說三姐繼續(xù)她的志業(yè)，于是，她又開始寒暑不輟地學(xué)習(xí)書法，并自學(xué)隸書中的“八分體”。從北朝的碑文，到西晉，再到漢朝，她都有學(xué)習(xí)。涇縣的包世臣先生，宜興的吳德旋先生，來自湘潭、正擔(dān)任兩淮鹽運使的周詒樸先生，同里的陸邵文先生、劉廉方處士，都贊嘆、欣賞她的書法。由此，三姐的書法名聲越傳越廣，每天都有人來乞求獲得她的真跡。每天早晨，三姐洗漱完成后，就靠在書案前寫數(shù)百字，然后才梳妝打扮，有時則會關(guān)門休息。一般，她寫了數(shù)百字才會休息，也曾有半夜就起床寫書法的經(jīng)歷。家里人讓她多休息，但是三姐卻說：“如果一天不寫書法，我就好像失去了什么，真是欲罷不能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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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先府君少時學(xué)孔北海、顏魯公、趙子昂書，中歲習(xí)漢分，得古人逆入平出之法。會與包先生同客京師，相與討論筆法。于北朝碑刻廼（nǎi）盡，棄所學(xué)，專學(xué)北碑。嘗曰：“世多尊右軍，然右軍之書世無傳石、匯帖，所載與古法多不合者，蓋轉(zhuǎn)轉(zhuǎn)鈞摹，失其真意，不足據(jù)也。北朝碑刻皆本分篆之法，古刻石類、書丹，無鈞摹失真之弊。又南朝石刻如《侍中石闕》、《瘞鶴銘》，皆與世所傳右軍書不同，而與北朝輒合。然則古法僅存，乃在北碑耳?！?/span>

? ? ? ??父親年少時便學(xué)習(xí)孔融、顏真卿、趙孟頫的書法，中年時則學(xué)習(xí)漢隸，習(xí)得古人逆入平出的書法之道。父親和包世臣先生一同在寄居京城，共同探談筆法。學(xué)到北朝的碑刻之后，父親放下原先所學(xué)的筆法，開始專攻北朝的碑體。父親曾說過：“世人多尊奉王羲之的書法，然而，王羲之的書法在現(xiàn)世并無真跡的拓本。與古代書法多有不同的其他版本，大概是在一次次的臨摹中，漸漸失去真意，不足以作為學(xué)習(xí)的榜樣。而北朝碑刻的字體，都是以分篆之法為其根源，所刻的碑石、用朱砂寫在碑石上的文字，沒有因摹仿導(dǎo)致失真的弊端。像《侍中石闕》、《瘞鶴銘》這樣的南朝石刻，都與世間所傳的王羲之的書法有所不同，反而跟北朝碑刻相切合?？梢?，所剩無幾的古代筆法都被留存在北朝碑刻中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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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府君論書多與包先生合，而包先生書勢尙緩，府君尙峻。包先生兼言南朝碑帖，府君則專言北碑，此則同之異也。用筆之法，五指疎（shū）布四面，置筆食指中節(jié)之端，挽而向右，以大指螺紋處抑而向外，中指鉤其陽，名指、小指距其陰，則指實掌虛轉(zhuǎn)運之灋（fǎ）。食指之骨，必橫逼使筆勢向左，大指之骨，必外鼓使筆勢向右。然后萬豪齊力，筆鋒乃中，若緊握不運，則力惟在掌，而不至于豪。永叔所謂：使指運而腕不知。東坡所謂：虛而寬者也。府君嘗親授曜孫，習(xí)之?dāng)?shù)年。食指?？嘞麓?，而不得橫逼之法；大指?？鄡?nèi)偃，不得外鼓少法；但能作分書，終不能作正書。

? ? ? ??父親經(jīng)常與包世臣先生會面談?wù)摃?，二人想法多相近貼合，但是包世臣先生行書較為舒緩，父親行書則是嚴峻有力。包先生同時攻習(xí)南北朝的碑帖，而父親則專攻北碑，這也是他們的不同之處。運筆講究五指舒展于四周，將筆置于食指中端的地方，并將筆向右牽引，以大拇指的螺紋處往下壓、同時向外，中指置于陽面，而無名指和小指在陰面。這就是指實掌虛的執(zhí)筆之法。食指用力，必然使得筆勢向左；大拇指用力，向外揮動的話，必然會使筆勢向右。但是五指一起用力，那么筆鋒就會匯聚在中心，如果緊握著卻不運筆，那么力量只在手掌中，無法達到筆端。這樣的話，就如歐陽修所言“手指獨自施力而手腕卻毫無作用”，亦如蘇軾所言：筆法太虛、太寬。父親曾花費多年時間，親自教導(dǎo)我這套筆法。但是我常常苦于食指下垂，不能掌握橫逼之法；而我的大拇指又常常向掌心收攏，而難以運用向外彎曲的筆法。因此，我只能寫八分書，終究不能寫好楷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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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姊嘗教余“橫逼之機在名指甲肉之際，外鼓之妙在中指剛?cè)嶂g”。余心會其意而不能運之于手，自知魯鈍，常用為憾。姊獨心領(lǐng)手閑，能傳府君之法，宜府君之深喜也。姊性婉柔，體瘦弱。若不勝衣而下筆，輒剛健沈毅、不可控制。為二三寸正書，神彩奕奕，端嚴遒麗，為分書格勢峭逸，筆力沉厚。

? ? ? ??姐姐曾告訴我“橫逼運筆的要點在無名指指甲與指頭之中，筆劃向外鼓的絕妙之處在于中指的剛?cè)嶙儞Q”。我雖然心中會意，但實在無法運用于手中。我自知遲鈍愚笨，常常因此感到遺憾。唯有姐姐心靈手巧，可以傳承父親的筆法，深得他的喜愛。姐姐性情溫婉柔和，身體瘦弱。如果幼時她便接觸、學(xué)習(xí)書法，我想她的運筆會更加剛勁有力、深沉剛毅，難以想象會達到何種厲害的程度。她寫的二三寸的楷書，神采飛揚，端嚴莊重，剛健秀美；寫的八分書則超逸峻峭，筆力沉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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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夫書雖藝事，然自李斯改大篆為小篆，程邈為隸書王，次仲作八分，而書法一變。唐以后，正書盛行，分篆寖（jìn）衰，書法再變，去古日遠，變而愈下，安知所窮?！兑住吩唬簾o平不陂，無往不復(fù)。今北朝書法雖未逼于天下，而有志斯萟（yì）者多信從焉。姐一女子生當(dāng)其開，負殊絕之姿，得親承先府君指授功力，勤奮又足以相副，而有成殆非偶然也。

? ? ? ??書法雖然是技藝之事，但是從李斯改大篆爲小篆，推崇小篆，程邈為隸書王，王次仲作八分書，使得書法開始變化。唐以后，楷書盛行，篆隸漸趨衰弱，書法的規(guī)則再次發(fā)生變化，距離古代已經(jīng)很遠，越變越?jīng)]有古意了，怎么還能知道原來是什么模樣呢？《易經(jīng)》中說：凡事沒有始終平直而不遇險阻的，沒有始終往前而不遇反復(fù)的。如今北朝的書法雖然未被天下人悉知，但是有志于書法技藝的人多信從它了。姐姐作為一個女子，遇上了開辟這條路的時機，且擁有超越時人的卓絕天資。父親親自教導(dǎo)、傳授她書法技藝，她本人的勤奮又足夠與之相當(dāng)，因此，她的成功并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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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巳姊其勉之哉。姊始學(xué)書年三十一，今年四十七矣。姊以衰老將至，大懼無成，辱府君之訓(xùn)，因作是圖以自勵，且志感焉。余因述授受之故，著用筆之法序，其后以相勖。昔班昭左芬與孟堅太沖，同以文學(xué)名世。而曜孫頑劣，不肖一萟（yì）之細，尚忝先人。況其大焉者乎，展玩是圖，不禁愧奮嘅（kǎi）喟（kuì），而不能自已也。姊名綸英，字婉紃，先府君第四女，適同里國子監(jiān)生孫叔獻劼。姊既學(xué)書，又為五古詩，多沈輦之思。作圖者上元朱鞠垞欲乞姊書，而為圖以請者也，并附著之。

? ? ? ??這是三姐勉勵我們的地方。三姐再次學(xué)習(xí)書法是三十一歲，今年已經(jīng)四十七歲了。三姐害怕衰老將至，自己還一事無成，以致侮辱了父親的親身教誨，于是在這幅《肄書圖》上題字來勉勵自己，也抒發(fā)自己的抱負。我因為講述父親教授書法的緣故，便將用筆的方法也寫進了序文里，希望之后能與三姐互相勉勵。從前的班昭和左芬，孟堅和太沖，都以文學(xué)聞名于世。而我自己性情頑劣，未能精功于哪一項技藝，有愧于先人。況且像三姐這樣的大家，自己審視、觀賞書法又有所想法，我不禁感到羞愧、嘆服。三姐名綸英，字婉紃，是父親的第四個孩子，第三個女兒，嫁給了來自同里的監(jiān)生孫劼。三姐既學(xué)習(xí)書法，又會作五言詩，多沉郁之思。作畫者，即來自上元的朱鞠垞也想要三姐的書法，于是他畫了這幅圖，來求請三姐的真跡，讓她題字在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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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道光二十四年甲辰冬十二月，同懷弟張曜孫。

? ? ? ? 道光二十四年甲辰冬十二月（1845年），胞弟張曜孫題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