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前面！:本人持續(xù)關注的Vtb只有一兩個，對大多數(shù)Vtb只是聽聞并沒有深入的了解，所以文章更多的是在群體的層次上進行分析而不過多涉及具體角色或事件。另外本文可能含有較多的主觀看法，不絕對公正客觀，寫出來的主要目的是抒發(fā)自己的看法并且拋磚引玉，以上。

啊，配圖什么的不會搞的，這輩子都搞不了的。（狗頭

　　

????世界是且總是美麗而又殘酷的，哪怕是幻想出來的世界亦是如此，唯一的不同在于創(chuàng)造者向我們展示了什么，隱藏了什么，又缺省了什么。

一、這就是Vtuber

????????拋開其經(jīng)濟意義不談，Vtb本身更像是對虛擬現(xiàn)實的一種嘗試，或者說是對2.5D這個概念的一個新注解。筆者最開始接觸Vtb的時候，曾一度拿coser與其進行對比。這兩者在虛擬與現(xiàn)實的交互方向上可以說是背道而馳。前者以“角色在現(xiàn)實中的重現(xiàn)”為宗旨，嘗試把電影、動畫、小說、漫畫中的人造角色代入現(xiàn)實中，而后者則是致力于為一個現(xiàn)實中的人創(chuàng)造虛擬形象，為其賦予新的屬性和生命，坊間也流傳著“Vtb是人生的第二春”這一說法。即是說，cosplay是把虛擬代入現(xiàn)實世界，是對角色的稀釋和泛化，而Vtb則是將人包裝成擁有固有人設的角色，初衷是對性格（哪怕是設定上的）和行為的鞏固和純粹化。筆者認為，即使短短幾年發(fā)展中Vtb所暴露出的問題和隱患并不比cosplay少，但這兩種虛實交互方式中，Vtb依然是一種更好的嘗試，它所呈現(xiàn)出的形象更加豐滿，敘事產(chǎn)出更加穩(wěn)定，而且也更貼合流量時代的特征。

　　每個時代都有人在做美好的夢，每個時代也有人為這些人造夢。Vtb則是這個時代的又一支造夢師隊伍，這么說毫不為過。Vtb本質上依舊是youtuber，依舊是直播播主，這個群體的從業(yè)者以女性居多，其運作方式和各大直播平臺上的女主播并沒有根本的區(qū)別，直播內容也大同小異。女主播是造夢師嗎？毫無疑問是的，我們很容易就能回想起前些日子喬碧蘿泡沫破滅時，那些粉絲們的崩潰和榜一大哥銷號離去的黯然背影。和女主播相類似的Vtb無疑也是造夢師，隨便打開某個Vtb的B站視頻，打開彈幕，“AWSL”“KKSK”等等話語幾乎充斥整個屏幕，雜談配信中向Vtb直球告白的棉花糖層出不窮。Vtb作為新興的直播形式又搭上了二次元文化的順風車，吸粉能力不言而喻。其一，Vtb大多有著自己的“人設”，如果好好經(jīng)營，很容易就能吸引直中好球帶的路人；其二，Vtb使用的是虛擬形象，相比女主播行業(yè)對顏值潛在的硬要求，虛擬外觀的美型問題似乎更好解決——找個好媽（畫師），畢竟人的相貌不是天生的，不可輕易大變，Vtb的形象則是可以從頭順著人的意愿創(chuàng)造。其三，Vtb的受眾大多集中在十幾二十幾的青少年身上，這個年紀的人更富于幻想，換句話說，更容易接受偶像，而Vtb，最終都是向著偶像的方向前進的。

????????提到Vtuber基本不可能略過的一個問題是：模型和中之人的關系。Vtb的基本實現(xiàn)是：扮演Vtb的人利用動態(tài)捕捉技術以達成人與虛擬形象的動作同步，再由3D模型/Live2D實現(xiàn)這些動作在視頻或直播中的再現(xiàn)。簡單來說，模型是Vtb的肉體，而扮演角色的中之人則是靈魂一樣的存在。在Vtb身上，一個不可能的事情得到了實現(xiàn)：“靈魂”和“肉體”的分離。筆者認為這是Vtb最重要的特性之一，也正是圍繞這個特性，爆發(fā)了Vtuber發(fā)展史上最大的沖突事件：絆愛中之人事件，此處暫且不表。

????????其實一直有一個非常底層的問題擺在我們面前：既然Vtb有如此屬性，它的外觀和中之人之間是否需要一個綁定關系？在初號愛事件中人們的回答是：需要，非此不可。但畢竟這個事件的核心在于Activ8對初號愛的排擠和冷落，并對觀眾們采取不合適的鐵腕政策，作為觀眾的我們很清楚自己的站隊，幾乎沒有人會在道德層面上對Activ8的作死行為表示同情，因此，這個例子并不適合表達筆者的想法，所以我們不妨假設另一個情形：你最喜愛的Vtb某天突然發(fā)推表示要放棄現(xiàn)在的皮套，轉用一套全新的，不會保留現(xiàn)有模型任何特色的新皮套，中之人不變，這樣的處理你能接受嗎？

????????最開始的時候，絕對會受到抵抗，因為這其實等于完全放棄之前的人設，可以被視為一種莫大的背叛。但隨著時間的流逝，新的粉絲的增長，舊的粉絲的妥協(xié)，這個新形象還是會慢慢回升到之前的熱度，換皮暴死不可能出現(xiàn)。筆者想指出的是，皮套和中之人之間的綁定關系，并沒有我們想象的那么牢靠，并且，沒有那么重要，最要注意的是，也沒那么受人關注。其一，這些年已經(jīng)有不少Vtb更新過自己的舊皮換上了新模型，例如有棲mana、高槻律等等，模型的迭代上就會出現(xiàn)對舊設定的拋棄和新設定的加入，如果這樣輕微的變化可以被大眾快速接受的話，難以保證完全的模型改變最終不會被大眾接受。其二，Vtb越是發(fā)展，單純的基于模型和人設的產(chǎn)出就越難抓住粉絲，在對配信內容豐富度的要求和觀眾或多或少的窺私欲的雙重作用下，中之人的現(xiàn)實身份不可避免地會參與到虛擬角色的再架構中。你會發(fā)現(xiàn)那些出道時間豐富的Vtb有很多會選擇披露/部分披露自己的真實身份，例如犬山玉姬那人盡皆知的中之人佃煮海苔男，以及經(jīng)常在twitter上發(fā)生活照的狗媽，從這一點上來看，所謂的“Vtb的人設”其實本身就是一個可以服務于現(xiàn)實需求的不牢靠的東西，而基于人設所進行創(chuàng)作的模型的地位就更難以保全了。（需要指出的是，這一行為本身其實是反Vtb初衷的）其三，我們對于中之人的感情，總是重于對模型的感情的，你也可以說Vtb的魅力就在于此，雖然與你交互的是那個表情有限的Live2D，但你總能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其實是在和一個現(xiàn)實中存在的人交流——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杀氖?，我們或許永遠也不會真的愛上一個虛擬角色。

二、這個行業(yè)遠沒看上去那么光鮮

????????Vtb這個行業(yè)發(fā)展得很快，變化得也很快，它很混亂并且迷人，和任何速朽的東西類似。去年（2018）有約8000名Vtb存在過，但到了今年只有區(qū)區(qū)1600不到還在活動，高達4/5的淘汰率不得不令我們意識到：這是個殘酷的職場。在Vtb數(shù)量呈現(xiàn)井噴式增長的去年，只有一小部分Vtb憑借著業(yè)務能力、優(yōu)秀的人設、公司的扶持才得以繼續(xù)存在，剩下的6000多虛擬形象幾乎可以說是胎死腹中，那些為我們帶來歡樂的Vtb們，在他們光鮮的外表之下，承受著來自現(xiàn)實的赤裸裸的壓力甚至是壓迫也說不定。Vtb的初衷即是“不受現(xiàn)實的約束，獲得第二次人生”，但在理想和現(xiàn)實之間卻總是有道難以逾越的溝壑，Vtb們也需要考慮日常開銷，也需要回設備的本，事實上在收益化通過之前，有些Vtb甚至揭不開鍋。更不用提那些默默無聞的新人Vtb/up，他們的處境甚至不為人所知。去年至今的Vtb大衰退也很有可能與市場的過度飽和有關系。即使是在只有1/5人口的Vtb地球上，現(xiàn)在依舊是戰(zhàn)國時代，中日兩國的市場幾乎已經(jīng)容不下新人了，而這之外的地界例如韓國則所幸還有著較大的市場缺口。新晉者想要在這個行業(yè)謀得一席之地，就不得不迅速抓住觀眾的眼球，但也未免顯得浮躁，“為流量服務”的味道未免會變得更重一些。

????????就像cosplay發(fā)展到現(xiàn)在出現(xiàn)了以cos活動為遮掩實則提供色情服務的caoer一樣，Vtb們發(fā)展到現(xiàn)在也出現(xiàn)了不同程度的變質，要命的是這些變質很大程度上被輕視了，這些個人的問題的確沒有caoer那么嚴重，但不加注意對整個業(yè)界真的會帶來不利的影響。舉例來說，筆者對神楽Mea把中國粉絲戲稱為中國財布（意為中國錢包）的行為就很不適。作為一個玩笑，這一說法的確沒必要深究，但對于不明所以的路人來說，這感覺會不會太糟糕了呢？況且，當這一說法成為meme在網(wǎng)絡上流傳開時，又有誰能保證它原本的玩笑性能被保留？又怎么保證不會有meme小鬼大肆宣揚直至招致仇恨呢？VtbB限被封的情況已經(jīng)不是個例了，言語不當占原因的很大一部分，這一方面筆者希望無論是Vtb本人還是他的觀眾都可以謹言慎行。除此之外Vtb被爆出黑料也不在少數(shù)，在此不多贅述，只希望從業(yè)者們不忘初心，能認真對待自己的職業(yè)和身份。

????????其實很容易預見的是，Vtb經(jīng)歷過爆炸式的漲退潮和人氣的暴增后，是很容易被資本盯上的。大資本的入駐只是時間問題，而資本家這一新變量的參入也勢必會對Vtb業(yè)界產(chǎn)生諸多影響。Activ8不顧觀眾感受的絆愛分身企劃、游戲部企劃藝人欺凌事件、hololive石姓男子發(fā)表對京阿尼的暴言并疑似對本家Vtb有性騷擾行為等等，無不在告誡我們，目前的業(yè)界已經(jīng)更加復雜、更加暗潮涌動。資本的加持到底會成為行業(yè)的助力還是阻力，這很難說，被企劃所困的藝人們會損失相當大一部分的配信自主權，而直播逐漸變得公式化似乎也是一種必然。筆者認為，某種意義上這也是個人勢的好處，雖然配信內容都需要自己準備，卻貴在無拘無束，想做什么就什么，有什么點子馬上就可以實現(xiàn)，而不需要看著上邊的大人物的臉色，更不用擔心什么時候突然被ban掉。當然，筆者在這里并不想討論企業(yè)勢和個人勢的高下，畢竟說到底這還是Vtb本人的選擇自由，各家也都有各家難念的經(jīng)?？陀^來講，資本的介入不是全然的壞事，這往往意味著Vtb業(yè)界會變得更有秩序，有更明確的行業(yè)標準和規(guī)則（還有潛規(guī)則，或許吧），簡單來說：更有要賺錢的樣子和態(tài)度。

????????偶像的本職工作是什么？是給他的粉絲帶來歡樂甚至是幸福，Vtb的本職工作也可以這么概括。那么對于這么一種價值高度過程化的職業(yè)，我們是否有一個權威的，用來衡量其優(yōu)秀與否的標準呢？目前沒有，事實上普通大眾對于這種不同于常規(guī)職業(yè)的職業(yè)更傾向于使用一個在藝術創(chuàng)作領域經(jīng)常被運用的價值評判方法：你有什么作品？其實這個問題對于Vtb來說是很致命的，因為Vtb的確是弱產(chǎn)出的，你要把歌回的翻唱、游戲實況、雜談的言論或是有趣企劃的剪輯片段作為Vtb和群眾見面的名片嗎？或許可以，但明顯不夠正式，也沒有分量。到目前為止，仍舊沒有一個合適的契機或人物使Vtb能被主流意識形態(tài)認同，這點必將會對V行業(yè)未來的發(fā)展產(chǎn)生不可估量的影響。尤其是那些被資本推波助瀾而站在風口浪尖的Vtb們，一邊出于擴大受眾的目的在大眾面前頻繁露臉，一邊如果不能拿出大眾認可的“成就”或是“作品”出來，不夸張地說，很容易被戴上德不配位的帽子并受到排擠。這么說可能言過其實，但作為一種警惕未嘗不可。

三、幻は結局幻だった

????????Vtb的前路依舊隱藏在濃霧之中，不知會走向何處。

????????Vtb們真的是一個個矛盾的結合體，現(xiàn)實中的中之人依舊被復雜的人際糾葛束縛著，成為V之后面臨著企業(yè)、同業(yè)者、家人甚至是觀眾所施加的壓力，縱使如此，他們所扮演的角色依舊要飽滿，要充滿希望，要超越現(xiàn)實。我不想在這里用煽情的語句訴說他們所謂的不幸，幸不幸只有自己能夠評說，筆者只是單純地想表達對這種矛盾美的熱愛。Vtb的表現(xiàn)形式并不新鮮，但這個"賦予人重新開始的機會"的念頭的確讓人著迷，并且美麗。我認為與其說Vtb是一種職業(yè)，不如說它是一種途徑，讓某些本默默無聞的人得以以一種不可思議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在人們面前的途徑。人與人的相遇是可貴的，哪怕其中一方并不認識另一方，哪怕有一方是易碎的虛擬泡沫。

????????這并不是什么矯揉造作，在我關注Vtb的這段時間里，就親眼目睹了不少從業(yè)者的黯然離去，或者說，“畢業(yè)”。從業(yè)者退出這個職業(yè)，附帶的是虛擬形象的死亡，這個概念給本來單純的離職附加上更深一層的悲劇色彩。虛擬和現(xiàn)實交界處的居民，到底是接近兩者呢，還是會同時背離兩者呢。身為觀眾的我們又能做到什么呢，如果喜愛的Vtb因為各種各樣的緣由決定從網(wǎng)絡上退場，粉絲們又能為她們留下些什么呢。

????????比較落魄的結局是，隨著戰(zhàn)國時代的結束，隨著Vtb熱度的大退潮的降臨，這個風靡一時的互動形式會慢慢涼掉，退縮到亞文化的某個角落圈地自萌，那些一時間大紅大紫的大物Vtb們或許能落得個體面的退場——沒有人能永遠在一個崗位上做下去，那些堅持不住的基礎業(yè)者們還沒能被大眾認識就死在自己的更小的圈子里。如果行業(yè)沒有受到規(guī)范或者是規(guī)范不夠，我想它會衰退得更快。筆者喜愛的一位Vtb曾在twitter上表達過這樣的情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興趣圈子，而Vtb就像個異類一樣怎么也融入不進粉絲的圈子里，換句話說，對于興趣各不相同的粉絲來說，Vtb或許沒有立足之地。她所不知道的是，我們自動聚集在Vtb身邊，就已經(jīng)形成一個以她為核心的圈子了，這一點可能是這個落魄結局里最溫暖人心的一點——不論多么難以生存，Vtb們總是被喜愛他的人們所包圍。但這似乎也無濟于事，或許Vtb壓根就沒有什么風光大葬。幻影終究是幻影。

????????對于有商業(yè)潛力的圈子，資本有非常暴力并且有效的手段把它捧起來，一如現(xiàn)在的鮮肉圈子，Vtb或許也會走上這樣一條道路，這是一條充滿機遇和風險的道路，業(yè)者們多少都有些身不由己。在這條道路前方等待我們的，會是一個銅臭味更重的未來嗎？會是一個充滿活力的未來嗎？會是一個大勢所趨的未來嗎？筆者不得而知，或許這又是一個只有時間知道答案的命題。

????????雖然寫了很多消極的文字，但筆者最后想指出的是，這個行業(yè)內依舊有許多踏實認真的好家伙在努力著，無論出名與否都在為觀眾們帶來快樂，我們不該也不能忽視這些優(yōu)秀的業(yè)者的付出。而且說到底，其實很多人應該并不在意我提到的一些事，他們也很純粹，只是出于興趣、喜愛或是熱情而去跟隨心儀的Vtb們，有的成為DD，有的成為單推者。無論如何，此時此刻，這群人和他們的Vtb，這群Vtb和他們的粉絲都是真實存在并且為了某個敞亮的未來而奮斗著。

????????多年之后，在某個人人都擁有虛擬形象的科技年代，Vtb已經(jīng)蛻化成一個過往的符號，一個時代的印記，一個不甚引人注目的里程碑?；蛟S真的能有這樣的未來存在吧。但我希望，到那時，談及2019年那轟轟烈烈的Vtb浪潮時，人們會感慨道：

????????啊，那是群了不起的Vtuber呢。